第二百九十九章 所謂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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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硯冰微怔了一下,然後說道,「夫人果然好修養,奴婢告辭了。」

  梁千洛看著硯冰和阿碧並肩而走,心裡頭的冷意逐漸升起,日子不是躲避著過,你以為能夠息事寧人,其實在旁人看來,不過是天大的笑話罷了。

  為女則弱,為母則剛,從此以後的梁千洛,自認為不要唯唯諾諾。

  他看著外頭漸漸厚重起來的風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晚間時分,外頭傳來了一陣青石板被撞擊的聲音,想都不用想,大概是穆天琪回來了吧?

  適應了半日,梁千洛很快就喜歡上這裡的氛圍,安靜愜意,沒有建築中軸線上的約束和條約,他只是一個日常的母親,護衛著自己的孩子。

  可是進來的那個人讓梁千洛覺得失望,不是別人,就是南宮敏玉了。

  南宮敏玉今日穿著一身素雅的衣衫,披著沉沉的暮色而來,又是在還未用晚膳之前,肯定是要來和自己共用晚餐了。

  便是這麼想著,梁千洛擡起眼來,含情弄笑,說道,「什麼風把妹妹吹來了?」

  南宮敏玉在芳軼的攙扶之下,說道,「給姐姐請安。」

  他這個禮行得可真是走心,纖纖玉手之上,可清晰看見皮膚里遊走的血管,不過是來見自己,看起來是費了很大的功夫。

  「妹妹快起來,老夫人都囑咐過了,我這裡偏僻難行,這段時間也不拘什麼禮數,你怎麼還來呢?」

  梁千洛說著,又跟阿碧說道:「賜座。」

  阿碧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知道來者不善,卻還要遵循主子的意思,時時刻刻都端著笑意,他來到南宮敏玉的身前,幽幽地行了一個禮,便領南宮敏玉在右手邊坐下。

  旁人心照不宣,這兩個看起來深情厚誼的姐妹,心裡頭是多麼盼望著對方不好呀,可這就是世事,這就是這該死的門府之術。

  「姐姐這話怎麼說?好歹也是喬遷新居,而且肚子裡懷的是天琪的子嗣,旁人可以不來,姐妹二人,又哪有見怪的道理?」

  梁千洛聽著,笑容僵持在嘴邊,原本還以為,到了這萬般清靜之地,可以少見一些不喜歡見的人,可以總有人上趕著要來找他。

  「這麼說起來倒怪我,只是自己圖個清靜痛快,反而給大家招了這麼多的麻煩。」

  「若姐姐一定要這麼說,就是我的不對了,其實說白了,講究的就是等級秩序四個字,是姐姐天生平易近人,還不拘束這些,這些做下輩的,哪裡還敢依著您的性子來呢?」」

  南宮敏玉微啟雙唇,目不轉睛地看著梁千洛,說來也怪了,梁千洛非但不生氣,仍然是端著笑,像是聽不明白一樣。

  可越是這樣,南宮敏玉就越是恨透了梁千洛,在他的潛意識中,若是沒有梁千洛,自己的孩子怎麼會走,更不用說,這一來一周中孩子的命數,早就成了下人口中極險惡卑瑣的話了。

  他恨,他恨這不公道的世界,好像自己要得到些什麼總不容易,可換到了梁千洛上,即便是在不可能,也有一雙手在背後幫他掙回來。

  「胎兒如今還安穩嗎?」

  便是這麼想著,南宮敏玉拿起了手邊的一片瓜,看似毫不留意,實則滿懷詭秘心思地問道。

  「現在哪看得出什麼呀?若是看得出來,我也不會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都不知道了。」

  梁千洛說著,端起了手邊的茶盞,騰騰的茶在冬天裡就像是最暖的溫,捧在手中,一點都沒有化開的跡象,相反,還能將滿心的冰給消解開來。

  「雖然是這麼說,可是前兩個月是最關鍵的時候,我雖然記性不好,可是剛發生的事也還記得,懷著孩子時,他那一股鬧騰勁,我是時時刻刻都記得了。」

  南宮敏玉說著,嘎嘣一聲,將口中的瓜片嚼得粉碎,阿碧冷眼看著他,清冷的眼神里,像是有蠱蟲在作祟,一點一點勾起所有人的心傷。

  「敏玉,事情既然發生了,我也沒有什麼好勸的,就想告訴你,一切節哀順變,他這麼喜歡你,你們總會有自己的孩子的,」梁千洛說。

  「姐姐哪裡的話,我哪裡是為了表現這層意思呢?只是我看著府裡頭的人個個都有用處,送東西的送東西,給建議的給建議,我年輕不懂事,幫不上什麼忙,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南宮敏玉說著,將瓜皮放到了盤子裡,從前他是多麼驕矜的一個人,做這樣的事情也未必動手,如今倒是有幾分恍惚的精神在裡面。

  梁千洛在心裡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四下,說道,「你既然來了,我們一塊用晚膳吧?」

  南宮敏玉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子,愣是一副冷冰冰的心腸,看到梁千洛這樣周全地妥善事務,恨就像是撓心的百爪,一點點蔓延上來。

  可是心裡越恨,溢到嘴邊的話就越是陰陽怪氣,他說道,「姐姐的晚膳不都是為天騏備著的嗎?倒有我的份?」

  阿碧看南宮敏玉純粹是來找茬的,忍不住說道,「二夫人這樣陰陽怪氣,反而讓我們夫人難堪了。」

  南宮敏玉皺眉看了眼阿碧,平日裡也少用正眼看他,可今天端詳,發現她肌膚勝雪,雖然身為下賤,那一顆滾滾的心可不容小覷。

  他笑著和梁千洛說,「剛來的時候我就在想,平日裡姐姐對我就充滿了敵意,如今有了孩子,我到底該不該表現出關心的狀態來?現在連您的侍婢都能應付我,可見我的擔心是不錯的。」

  梁千洛聽了,狠瞪了一眼阿碧,說道,「不過是一個小蹄子罷了,妹妹不要和他見怪,她護主心切不錯,只是在大是大非上面,終究有顧不到的地方。」

  南宮敏玉冷笑道,「我不是故意離間姐姐和阿碧的感情,只是上次他得罪我的時候,姐姐也是用這樣的話來搪塞,對我沒有禮貌,無懼無束也就罷了,可別到了老夫人的跟前,還犯下這樣致命的錯處。」

  阿碧聽了,這傢伙的刀劍可是一下一下地來呀,他說道,「這些就不勞煩二少奶奶操心了,如今夫人到這個地方,自有清靜之地的容余,奴婢作為她的貼身侍婢,也能離外頭的世界遠一些,也不至於得罪了夫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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