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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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是被王德全牢牢掌握在手裡,可是現在呢?也許在穆家知道他的行蹤之後,他的死期就不遠了。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我若是真有本事建立這樣的組織,那你也該慶幸。」

  「你怎麼還是不承認是你故意將我的行蹤透露給南宮敏玉的?」

  「如果我真的要這麼做,完全可以用高明的招數,偏偏就是在你來探望我的時候被發現嗎?」

  善如說著,發出了沉重的咳嗽聲,胸腔裡頭的悶,好像隨時隨地都要發泄出來一樣,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面前的這個名字,不過是他無數道路中的一塊墊腳石,按照他從前的風格,總是會未雨綢繆。

  可是今時今日,在幻覺的操縱之下,一切好像都沒有這麼重要了。

  「你現在當然可以用這種話來做擋箭牌。」

  「好了,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大可以大搖大擺地從這個門離開,我一定不會對你有任何的挽留。」

  說著,他直起身來,還是將白色的藥捏在了手中。

  知歡開的藥中,和在醫堂開的不一樣,倒是少有,那些要熬住很長時間,倒是少有需要煮的中草藥,基本上都是固體狀的圓形藥餅,若是沒有和著水吞下去,苦澀的味道就會鋪開,她不喜歡。

  她不喜歡吃藥。

  她不喜歡吃藥的時候,身邊陪著的是自己不喜歡的人。

  而除了百里傾之外,善如好像就沒有十分喜歡的人了。

  「你明知道我的把柄被你捏在手中,現在是離開你一步都不行了。」

  穆良娣咬牙切齒地說。

  「可見事情就是這樣的陰差陽錯,我原本不想試你,如今不過是一件小事,就將你所有的野心和背叛試探出來了。」

  善如冷笑著,將白色的藥餅放入了口中,迅速和著水吞下去。

  「你要怎麼說我都行,你可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我請了知歡,你的病也未必這麼快好。」

  說著,穆良娣冷哼一句,「不過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

  善如看著他,其實在原本的計劃中,他也是打算讓穆良娣暴露的,若是不讓他暴露,遲早有這麼一天,等到他羽翼漸豐之後,就會想著離開。

  到時候是不是反踩自己一腳都是未可知的事情。

  所以說福兮禍兮,如今看他這樣,既有幾分憤怒,又有幾分放心,,

  「擺在你面前的有兩種選擇。」善如說著,又將水杯放回了桌子上。

  「什麼選擇。」

  「要麼接受既定的命運,對穆家的反攻進行全面的準備,要不然就做回一隻鴕鳥,反正我可以跟你保證,只要你在我的羽翼下一日,我就能保你無虞。」

  善如說話的樣子十分認真,並不像是在威脅,穆良娣看著他,笑道,「如今這兩件事情不是一個道理嗎。」

  「自然不同。」

  善如說著,用帕子擦了擦嘴唇,他的嘴巴細膩動人,若是塗上了粉色的彩,即便是在黑夜裡,也閃著熠熠的光輝。

  「你要去找穆家,就必須找到和穆家相對抗的人,比如他們的政敵,或者是不被穆家恩寵的那些,我雖然有幾分勢力,可是要與穆家真刀真槍地對干,自認還是差了火候。」

  穆良娣看著善如,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不是吧?據我所知,盤踞在你身邊的男人數不勝數,這裡頭能分化出來的政黨也涇渭分明,你將我綁在身邊,難道不是將我當做你的工具嗎。」

  善如聽著,心裡難免生出幾分佩服來,原來,沉淪的日子不會阻擋一個人的腳步,別看穆良娣在王德權的手下受盡凌辱,可是分析事情針砭時弊的本事,倒是有幾分南宮紐煙的樣子啊。

  「當然不是,我千辛萬苦庇護你,不過是對你的遭遇感同身受罷了,再說了,說來說去我也不過是給人辦事的棋子,你這麼一說,倒是高看了我。」

  穆良娣笑道,「怕我不是高看了你,是小看了你吧。」

  「你也是經歷過生死之劫的人了,怎麼還喜歡這樣挑著一處錯不放的?總之我話就放在這裡,你可以選擇走,或者留下來,但是有一點,若是你從這個屋子走出去,就證明我們的契約關係已經結束,到時候惹出了什麼錯,我也沒有幫你擔著的責任了。」

  說完,善如緩緩地走到床邊,一雙手已經觸摸到了被褥之上,「我原本以為,你願意找人幫我看病,就說明我們的關係已然和解,可是想不到,反而成了分道揚鑣的導火索。」


  穆良娣想了片刻,「你當真沒有在預謀之中?」

  「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如果我真的想要這麼做,完全可以用更高明的方式,誠如你所言,長袖善舞的確是我的本事,可是自作聰明,我可不會。」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再信你一次。」

  善如看著穆良娣,眼神中倒是多了幾分深思,「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問你。」

  「你說吧。」

  「如果有一天,你有機會重返穆家,將從前遺失的東西尋回,你願意嗎?」

  有一陣沉默在兩人之間划過,穆良娣想了想,前段時間的凌雲壯志,這會子在想來倒是一場笑話,他拿什麼和別人拼呢?

  不過是看到南宮敏玉,就足夠他膽戰心驚,若真的要重新返回那隻野獸的嘴裡,自己有沒有本事存活下來還要另說呢。

  「不想。」

  「為什麼?」

  「自知沒有本事。」

  「我只是給你提供一種思路,若真的不想夾著尾巴做人,在我這裡也不是長久之計。」

  穆良娣看著善如,說道,「我自然知道。」

  「那麼,你該走了。」

  善如說完,將鞋子放在了床下,貼身的侍婢今日並沒有來伺候,身邊很需要某個人時,越是有旁的人在一邊,就越是覺得孤獨難耐。

  他眼睛微閉,說道,「我要睡了。」

  「好。」

  從善如的房到穆良娣的房,有一處拐彎抹角的胡同,別人不知道,因為這裡一直都是小商販串行的必經之路,正常人家不敢往這裡走,一來是擔心危險,二來也因為裡面崎嶇難行,極容易摔傷跌倒。

  可是對於穆良娣來說,簡直就是輕車熟路,他在王德全身邊的時候沒少吃過苦,到了農忙時分,王德全好吃懶做的性子暴露無遺,一旦撒手不干,所有的莊稼活都要壓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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