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逶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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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梁千洛出門去的時候,看到在逶迤旋轉的樓梯之下,南宮敏玉站著,她安靜的身段在喧囂的青樓之中,顯得這樣格格不入。

  梁千洛難免要想,南宮敏玉的這番格格不入,是否和善如看他的這般格格不入一樣,都像是稚嫩的雀兒跌落了老鷹的巢穴,半點都容不得自由。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你是我的姐姐,凡事以身作則,我又是個涉世未深的人,所以就有樣學樣嘍。」

  梁千洛發現,南宮敏玉的身邊並沒有芳軼,到有一個眼熟的小丫頭,但是一時半會兒,卻想不出這個丫頭是誰,可堂堂穆武侯府的兩個少奶奶站在這裡,成何體統?

  她淡淡地說道:「有什麼事情回去說,當著外人的面不方便。」

  「我和你也沒什麼話好說呀,難道只興你來找善如,就不興我來找善如了嗎?」

  梁千洛在面對南宮敏玉的時候,從內而外散發出的緊迫感會漸漸將她吞噬,他明明不是那個害他苦痛的人,可為什麼就有愧疚步步叢生呢?

  便是這麼想著,眉頭鎖緊,「你找善如做什麼?你和他從來就沒有交集,難不成是為了激怒我,才做出這樣的動作嗎?」

  南宮敏玉稍微怔住,許久才說道:「看看你說的是什麼話?原來我在府裡頭要跟你爭男人,到了這煙花之地,還非得和你搶女人才行嗎?」

  阿碧看南宮敏玉就咄咄逼人的樣子,分明就是上門找茬的,他向前一步,毫不怯懦地說道,「二夫人願不願意呆在這裡另說,我們夫人也是擔心你才這樣的,若是沒有旁的事情,我們自然可以走,」

  南宮敏玉不以為然:「走就走,說這許多話做什麼?我看上次對你的鞭笞還不夠,你就狗仗人勢了起來。」

  阿碧聽南宮敏玉怎麼說,心頭倒是積攢了怒火,「我看是二夫人的記性不好吧,我什麼時候被鞭笞過了?分明是有人做主,為我辯解開恩。」

  梁千洛覺得這件事情並不簡單,可是平白無故在這裡和南宮敏玉僵持也不是正道,他想了片刻,才說,「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管閒事了,妹妹自便。」

  說著,梁千洛揚長而去,腳底旋過的一陣風,像是要將南宮敏玉吞沒一樣,他定定站在那裡,讓孤獨蔓延。

  對於穆武侯府的事情,他始終瞭若指掌,就算是看到兒時的玩伴,他也可以一眼認出,這幾日,他其實早就跟蹤梁千洛,就是一心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就在剛才,他看到從善如的房間中走出了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穆良娣。

  穆良娣當年離奇失蹤,後來又杳無音訊,那天穆天琪喝醉了酒,無意中說出穆良娣如今的處境,可是在這樣的煙花之地看到他,必定是因為家裡產生了巨大的變故。

  可問題是,這個人怎麼會從善如的房中走出來?他和梁千洛又存在著什麼樣的關係呢?

  站在善如的門前,南宮敏玉還在躊躇,如果就這樣進去問他,自己能否得到一個滿意的回應?

  想不到,還沒等南宮敏玉決定好是否進入,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身段婀娜的姑娘走出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打量著南宮敏玉,許久才開口說話,「二夫人,我們家夫人有請。」

  南宮敏玉笑道,「你們家夫人還知道我的身份啊?」

  「若是旁人自然不知,可您這樣聲名顯赫,我們家夫人又經常在京城的名流之間走動,哪裡有不認識你的道理呢?只是剛才不確定您是否要光顧,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丫頭倒是個懂事的,過幾句話的功夫,將兩邊的人都誇了一遍,南宮敏玉擡起手,伏在了丫鬟的手上,說道,「如此,我就去會會你們家夫人吧。」

  到了房內,一個姿色卓著的女子站在那裡,明顯是上過了濃妝,一張臉白的像是從麵粉團里打滾出來的,那唇,這樣的紅,牙齒又是這樣的白。

  明艷的女子果然能讓人眼前一亮,別說是那些臭男人了,就算是南宮敏玉,也忍不住要多瞧他幾眼啊。

  「給二夫人請安。」

  善如勉強笑著,擡起手來行了個禮,那玉鐲子叮鈴咣當的,可是不過一會兒的時間,手腕上就完全掛不住,直要溜到手肘間。

  又站了一會兒,思源的聲音才在耳邊緩緩地響起,南宮敏玉擡起頭,看到了思源那似笑非笑的臉龐。

  「姑娘,恕我直言,你這樣子像是有病灶在身啊。

  南宮敏玉看著善如,就算他的身段如婀娜,衣服如何合體,可是冷眼看著,它就像是一個被包裹在繭子裡面的蠶蛹一樣,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蒼白的光。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這個病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好的,只是今日我這不知道是得了什麼好運,竟然能讓你和大夫人一塊來了。」

  善如對南宮敏玉的到來其實是存了疑惑的,他不知道南宮敏玉在想什麼,也怨自己。

  她太過於自信,總在人們的面前樹立起我行我素的形象,所以才會在大婚當天,只送了梁千洛禮物,卻不送南宮敏玉禮物。

  其實設身處地地想,南宮敏玉這個養在深閨的嬌夫人,得了一別人不同的待遇,心裡頭自然是不爽快的吧。

  不過他今天既然要來,也就說明了她並非善茬,且靜觀其變,說不定能為自己所用呢?」

  便是這麼想著,臉上的笑就堆疊了起來,「只是不知道夫人駕臨寒舍,是為了什麼?」

  南宮敏玉微微垂了眼帘,冷漠如冰的樣子,「你不用在我面前擺弄出這樣卑微的姿態,有本事得了穆武侯府當家的心,就能將自己的情郎送到府裡頭,你的這點造化,還不值得我來看你嗎?」

  說完,他在桌子旁邊坐下來,衣料之間的摩挲聲音非常好聽,可在善如看來,十分刺耳。

  「二夫人就是要說這樣的話,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其實從始至終,我都是處在十分被動的狀態,可是你也知道,我們這樣的貧苦下人有機會就會努力往上爬,當初讓代賢進府,也是大家共同的主意,二夫人可不要怪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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