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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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的面容不太真切了,可爽朗的笑聲適當回在耳畔。

  看到南宮敏玉漸漸睡去,芳軼將帘子翻下,小心地囑咐了她身邊的人,才往南宮紐煙那一處去。

  南宮紐煙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她對南宮敏玉重新拾起了興趣,芳軼有預感,真正能改變她命運的轉折點,就要來了。

  「參見老夫人。」

  當芳軼跪拜在南宮紐煙面前的時候,南宮紐煙正在剝著石榴,石榴多子,一直都被擺在南宮紐煙的案頭。

  這個時候看她再擺弄這樣的東西,芳軼只覺得諷刺。

  「敏玉的情緒穩定了麼。」

  「回稟老夫人,二夫人的情緒漸漸穩定,如今已經入睡了。」

  南宮紐煙將剝下的皮放在桌子上,又掃了芳軼一眼,「今天這件事發生得毫無徵兆,敏玉是蓄謀已久,還是當真被蒙在鼓裡?」

  芳軼聽了,連忙說道,「二夫人怎麼會蓄謀已久呢?」

  「不管敏玉是出於什麼心思鬧出這一場,他這次能順著意思往下走,你是功不可沒的。」

  說著,南宮紐煙揮了揮手,像是要將手上的汁液給揮手去,「剛才在人前的那套賞賜還不夠,說,你想要什麼?」

  這個時候,芳軼怎麼敢邀功,說道,「原本就是奴婢應該做的,再說,二夫人是個明白人,孰輕孰重還看不出嗎?之前是受了小人的讒言,才會對大小姐有所誤會,如今守得雲開見月明了,他與老夫人之間的嫌隙,也該結了。」

  南宮紐煙不是不明白的人,看到芳軼有這樣流利的說辭,知道他在心裡早就想了很久,她笑道,「敏玉是我的親侄女,我和他能有什麼嫌隙?從前是有小人不假,只是奸佞既除,你這個兢兢業業的老人,也該有所回報。」

  這些話聽在耳朵里,十分舒服,芳軼的嘴角忍不住揚起,「老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旁的倒是沒有,只是敏玉這次的反應讓我有些奇怪,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不像是他的作風。」

  南宮紐煙的這句話,帶了嘲諷的味道,芳軼聽在耳中,也不敢做出什麼辯解,「人總是要成長的,二夫人經歷了這一系列的事情,自然與從前不同。」

  看到芳軼始終諱莫如深,南宮紐煙笑道,「我原本還擔心,敏玉會不會受了別人的唆使,反而做出些反常的事情來,既然你都幫他說話,那麼我就放心了。」

  「是。」

  芳軼這才沉沉地鬆了一口氣,可是他知道,南宮敏玉交給自己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這次之所以臥薪嘗膽,不過是為了在南宮紐煙面前重新樹立起話語權,可之前的種種,南宮紐煙怎麼可能一帶而過呢?

  「年節就要到了,按照往常的慣例,裴國要派人來,裴國只有一個王子,是千洛的弟弟,可惜宣國對貴族就沒有這樣仁慈,我的母家,沒人能來一塊兒過年。」

  聽到南宮紐煙這樣說,芳軼寬慰道,「裴國和南宮家怎麼可能同日而語?一個是戰敗國,另一個呢,是宣國赫赫有名的大家族,皇上為了表示寬厚,自然要扶持弱小。」

  「話雖是這麼說,可是在之前並沒有先例,今天首開頭一遭,我怕敏玉的心理不平衡啊。」

  芳軼聽這話里的意思,知道南宮紐煙挑撥梁千洛和南宮敏玉的計劃又要進行,凡事都有循環報應,曾幾何時,在南宮敏玉這裡過不去的坎,反而被他輕鬆化解,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芳軼微微蹙著眉頭,若有所思的說道,「還是老夫人想得謹慎,二夫人這敏感多疑的性子,竟是從這件事情開始的,到了年節時候,豈不是要更加傷懷嗎?」

  燈火通明的殿內,有燭在搖曳著。

  床上躺著的女子十分嬌弱,眼眸緊閉,時不時從嘴中迸出一些字眼,但發音模糊地讓人聽不清楚。

  她的雙手雙腳都被捆綁著,一個看起來這麼嬌弱的女子,實際上是最危險的動物。

  一個看起來面若桃花的男子坐在她身邊,雙手垂於後背,嘴裡不自主地發出讚嘆來:「這麼好的一副皮囊,終究是可惜了。」

  在宣國和百里國的屠蘇城看到她的時候,司馬遠廷就覺得這個女子很怪異,在那附近活動的人,多半是穿著鮮艷的遺族賓客,皮膚粗糙,是被風沙常年侵蝕的模樣,可是這個女子一襲紅裝,皮膚細嫩。

  關鍵是這樣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子,竟然對江湖上的黑話瞭若指掌,再加上確定她的身後沒有旁人,就在她的餐食中下了藥,趁機將她劫了來。


  男子的腦海中想到了他的亡故之妻,當年百里國招募邊境的臥底,他和妻子經營的小店被看中,成了王室想要發展的據點,可他和妻子都只想做平平淡淡的一對夫妻,於是就拒絕了這個提議。

  想不到王室發動了攻擊,將妻子掠走,從此沒有音訊,可是在司馬遠廷的心裡,還是希望妻子有一條活路,這麼多年來,他恪盡職守地為百里王室賣命,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看到妻子。

  思緒在飄飛間又將司馬遠廷心頭的最後一點溫情擊潰了,他曾經遇到過許多條生命,每次生命要在自己的手上消亡的時候,他都要做過激烈的心理鬥爭。

  可是每次到了這個時候,他又會告訴自己,若是他為別人的性命做保,誰又能為他妻子的性命做保?

  便這麼想著,就越發地冷厲變態起來。

  子闌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腦子醒過來的時候,身子卻還在半睡半醒之間。

  渾身的酸軟像是滲入骨髓,印象中,她不過是喝了店家的一杯茶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他原本是個最警惕的,只是店家的眉眼純淨,好像是他童年裡記憶猶新的一個小哥哥。

  可見信任是她這樣的殺手最紮實的軟肋,她根本沒有辦法抵抗命運對她鬆懈時帶來的懲罰。

  如棉花一般柔軟的床榻,讓她的眼皮一次次地重了起來。

  不知道自己是在夢境還是在現實中,只看到遠處有個男人的身影。

  是穆天琪。

  穆天琪長身玉立的樣子,好像初識他的模樣。

  她正想狂奔著到穆天琪的身邊時,喉嚨被人緊緊地箍住,身體突然僵直,直到有個男人在他的耳畔說話。

  「你且看看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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