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鄭呼和(求月票)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第260章 鄭呼和(求月票)

  昏暗的審訊室里,郭文標蜷縮在審訊椅上,眼神遊離不定,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著。

  此刻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低垂著頭,聲音帶著顫抖和哭腔:「我說,我全說.」

  何志遠笑了,他雙手抱在胸前,微微仰起頭,露出一副得意的姿態:「郭先生,識時務者為俊傑,期待和你的合作,說吧,交出你的上線下線。」

  郭文標努力抬起頭,雙眼空洞無神,苦澀一笑問:「我會怎麼樣?」

  何志遠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沒有人會看得起叛徒,不過想到即將到手的功勞,他還是耐著性子道:「只要你寫下自白書,再登報申明從此脫離紅黨.哦,對了,現在不用那麼麻煩,你的老領導姓張的發明了一個來歸人員登記表,你只要填寫了,自然就是果黨的成員,想要位子票子房子車子女子,都可以給你滿足。」

  張某某這個名字仿佛給了郭文標莫大的精神安慰,他苦笑一聲,「你們問,還是我自己寫?」

  「這樣最好。」何志遠讚賞地笑笑,示意記錄員將紙筆遞過去,寶貝似地道:「給郭先生解開手銬,熱茶香菸伺候著。」

  「是。」鄭呼和點了點頭,摸了摸衣兜,問記錄員:「帶煙了嗎?」

  「鄭組長,我這裡有。」記錄員連忙掏出一包老刀牌香菸,還有一盒印著秀春樓字樣的火柴。

  鄭呼和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記錄員尷尬一笑,連忙拿出火柴殷勤地幫郭文標點上。

  見郭文標一邊抽菸,一邊蹙眉在紙上書寫,張義點了點頭,道:「何科長,出去抽根煙透透氣?」

  「嗯,也好。」何志遠點了點頭,出了審訊室,故意將大門留了一道縫隙,這樣在外面也能看到審訊室內的情況。

  張義遞出一根煙,幫何志遠點上,小聲道:「何科長,你說這種軟骨頭,能用嗎?我的意思是利用完了,直接解決掉。」

  「伱說的對,不過嘛.」何志遠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

  「以前紅黨勢小,我們抓捕的留俄學生和地下黨,除了求得生命安全而叛變紅黨外,同時還為了自己升官發財,所以雖然叛變了他們的陣營,但加入我們後願意真心誠意賣力氣,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叛變的人只是為了苟活,是不是誠心跟著我們干到底的,鬼知道,他們今天能叛變紅黨,有一天就能投靠日本人,所以我們要盡力榨乾他們的剩餘價值。」

  說到這裡,何科長似乎找到靈感一樣,侃侃而談。

  「除此之外,我們還要做好宣傳工作,做給紅黨和外面的人看。

  這些人即便失去了利用價值,但只要活著就是一塊招牌,你想想,我們抓了他們不但沒有為難他們,還給他們官做,紅黨會怎麼做?他們恨叛徒甚過恨我們,肯定派鋤奸隊來殺他們嘛。

  只要人一死,我們就可以大肆宣傳,我們都不殺的人,被紅黨殺了,這就是最好的材料,這些叛徒的親友也會反感仇恨,我們又可以打著報仇的理由策反他們。」

  「即便這些人有一天又跑到紅黨那邊去了,沒有被殺反而取得了信任給與工作,那便證明他們在許多問題上做了隱瞞,那時候我們再派人和他們聯繫,如果不能為我所用,便可以威脅他們同歸於盡。

  而如果他們回到那邊後,得不到重用反而受到輕視甚至是牢獄之災,日子過的不好,他們就會懷念我們的好,這樣的人又可以再利用。」

  「.」張義看著面前侃侃而談的何志遠,第一次見識到這老傢伙的陰險毒辣,一個叛徒的運用問題上,他都能說出花來。

  「薑還是老的辣啊,何科長您.」張義剛恭維了一句,突然就聽審訊室內傳來「砰」一聲碎響。

  剛才還一臉倦怠的何志遠已經倏地推門走了進去。

  張義立刻緊隨其後。

  只見審訊室內,郭文標手邊的茶杯早就掉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他整個人癱倒在地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面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急促地喘息著,胸口就像壓了一塊沉重的鉛塊,呼吸艱難。

  鄭呼和此刻正搓揉著他的胸口,幫著舒緩呼吸。

  「怎麼回事?」何志遠看著滿臉驚恐不知所措的記錄員,厲聲問道。

  「何科長,我我不知道啊,剛才還好好的,他抽完一根煙,接著抽第二根就突然.」


  「放你娘的狗屁,我知道剛剛好好的,我問的是為什麼會這樣?還不打電話叫醫生?!」何志遠一把推開記錄員,問鄭呼和:「怎麼樣了?」

  鄭呼和一邊搶救,一邊淡定道:「他的心跳很快,呼吸急促,需要馬上搶救。」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何志遠急的跺了跺腳,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把抓起桌上被茶水浸濕的香菸,瞪著記錄員:

  「你剛才說什麼?他抽到第二根煙?抽剩的煙呢?」

  記錄員撥電話的手一抖,渾身一顫,剛才郭文標抽的煙可是他的,他顫聲道:「我」

  何志遠不待他解釋,立刻一邊摸槍,一邊急聲大喊:「衛兵,衛兵!」

  張義手疾眼快,上前一把制住記錄員,下了他的配槍,一邊打電話,一邊呵斥記錄員:「老實交代,是不是你給他的煙有問題?」

  「我我的煙沒有任何問題,我發誓!」記錄員捶胸頓足,都快要急哭了。

  但不管怎麼說,他的嫌疑最大,何志遠上前一把扯住他的領口,一臉猙獰地瞪著他,咬牙切齒:「你最好主動說,要是搞錯了,我何某人親自給你賠罪,你要是他的同黨,我讓你生不如死。」

  「我何科長,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帶下去,看押起來。」何志遠厭惡地揮揮手,焦急問:「醫生還要多久?」

  「馬上,軍醫在路上。」張義解釋了一句,立刻來到郭文標身邊,問鄭呼和:「怎麼樣?」

  不用回答,郭文標此刻的狀態很差,他的眼神已經開始迷離,失去了光彩,瞳孔放大,目光驚恐地看著鄭呼和,嘴裡不斷地發出痛苦的呻、吟,顫抖的手無意識地空中抓繞著,似乎想要抓住最後一絲能拯救他的希望。

  但一切都晚了,他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起來,呼吸越來越弱,直到再也不動.

  「何科長,張副科長,人死了。」鄭呼和看著雙眼圓睜,空洞的眼神中還殘留著恐懼和不甘的屍體,一臉惋惜道。

  張義壓抑著心底的笑,看了一眼鄭呼和,他始終看起來很坦然,看不出任何心虛。

  「我不是瞎子。」何志遠怒道,他心裡各種惱怒、怨恨、不甘,眼看功勞唾手可得,可誰能想到人竟然死了,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走了?

  關鍵是他怎麼向戴老闆匯報啊。

  張義看他氣急敗壞的摸樣,差點笑出來,不過面上卻是絲毫不顯,他從地上撿起郭文標抽剩的半截煙,嗅了嗅,又拿起記錄員的煙對比了一番,狐疑道:「沒有問題啊!是不是這個郭文標有什麼隱疾?」

  說著他轉身問急忙趕到審訊室門口的猴子和錢小三:「你們抓捕他的時候,在他家裡有沒有搜到什麼藥?」

  「沒有。」猴子錢小三同時搖頭。

  「這就見鬼了,一個大活人就這麼升天了?」張義搖了搖頭,見軍醫著急忙慌地跑進來,立刻道:「再叫法醫來,馬上檢查他的身體。」

  「對,就是將他開腸破肚也要找到死因。」何志遠補充了一句,陰沉著臉,環視了一圈審訊室,打量了一眼鄭呼和,繼續道:

  「再通知技術科來,從現在開始,這間審訊室封禁,另外,鄭組長,你現在馬上寫一份審訊前後的詳細情況。」

  「是。」鄭呼和淡定地點了點頭。

  從審訊室出來,何志遠疲憊地揉著眉心,無力地嘆了口氣,問:「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有古怪。」張義一臉凝重,「抓捕前我特意強調保密,參與審訊的人都禁止離開,執行抓捕的隊員都是信的過的兄弟,抓到人後都待在處里,而且是秘密抓捕,紅黨根本不知道他們的人被抓了

  另外,雖然這個人曾經做過肺部手術,但從他的住處沒有搜到藥物,說明他的身體健康,不可能抽幾隻煙就突然猝死.這裡面肯定有我們忽略掉的細節。」

  「也就是說情報沒有外泄的可能既然堵住了外邊,那就是我們內部的問題。」

  「可會是誰呢?記錄員?鄭呼和?還是審訊室外邊的衛兵?」

  何志遠又嘆息一聲,「紅黨無孔不入啊。」

  張義謹慎道:「會不會是那個神秘的美人魚?」

  「魚我沒有見到,但我們卻是被人愚弄當猴耍了。」何志遠幽默了一句,臉色難堪:「我們倆就不要在這裡猜來猜去了,還是想想怎麼向處座匯報吧。」


  張義一臉坦然,非常誠懇道:「科長,我要檢討.」

  「你賴不掉,我也跑不掉。」何志遠一臉泄氣,頓了頓,他冷笑一聲:「等化驗結果出來,一切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這隻惡鬼到底是誰,披著什麼樣的畫皮。」

  「但不管怎麼樣,不管他是美人魚,還是一條臭鹹魚,我都不希望他出現在我們行動科。」

  事情在何志遠萬般無奈和惱火中結束,但他一回到辦公室,立刻叫來秘書:

  「馬上排查一遍科里今晚打出去的所有電話,另外,找門衛核實下今晚的出入記錄。對了,一會你去審審那個記錄員,記住了,必要的時候可以動用一切手段。」

  「還有,讓人盯著鄭呼和。」

  「科長,您懷疑他?」

  何志遠意外地瞟了他一眼,嫌他多嘴,呵斥道:「廢話真多,馬上去。」

  「是。」秘書感覺他要冒火了,連忙小跑步走了。

  一夜沒睡。

  張義強忍著疲倦,緩緩調整心緒,他不知道鄭呼和是通過什麼辦法消無聲息地將叛徒殺死的,更關鍵的是,一旦法醫解剖屍體後確定郭文標的死因,用結果推算過程,也會迅速鎖定嫌疑人,那時候鄭呼和怎麼逃出去?

  想到這裡,他喝完一杯濃茶,深吸了口氣,來到法醫室,卻發現何志遠比他還早。

  「屍體結果怎麼樣?」

  法醫扶了扶眼鏡,眉頭深深皺起:「這個案子很不簡單,兇手絕對是個高手。」

  何志遠點了一根煙,不耐煩道:「你直接說他是怎麼死的。」

  法醫嘆口氣道:「我們仔細檢查才在他肩膀處發現了一個針孔,但不能確定死因,直到解剖了屍體.」

  「直接說結果。」

  法醫鄭重道:「尼古丁,高純度的尼古丁。」

  「什麼?尼古丁?扯淡呢,尼古丁能殺死人?」何志遠一臉不屑。

  法醫忍住給他來上一拳的衝動,一臉肅然:「何科長,請相信我的專業。高純度的尼古丁,只需要幾滴,就可以殺死一頭牛,別說一個人了。這種生物鹼,在人體內滲透的非常快,只需要十幾秒,就可以麻醉他的神經組織,兇手扎在肩膀處,而不是脖頸頭上,所以反應時間慢了點。」

  張義皺眉:「只知道尼古丁有害,想不到竟然是毒物,能殺死人。」

  他心中已經明白,鄭呼和殺死叛徒的方法,簡單來說就是幾個字,高濃度短時間。

  法醫點頭道:「對,尼古丁最早就是從菸草中提取的,作為藥物使用。坦白說,一包煙的尼古丁如果提純出來就足以致人死亡。」

  「那我怎麼沒事?」何志遠揚了揚手中的香菸,一臉不信。

  法醫看著他被煙燻黃的手指,呵呵一笑:「人抽菸之所以很少發生中毒,一來是點燃菸草後,一部分尼古丁會和菸草本身含有的甲醛反應中和,其他大部分尼古丁揮發到了空氣中,人吸入體內的並不多。」

  「不過要是小孩或者老人,體質弱,免疫力差的,只要不間斷地抽菸,我預計他抽完幾包後,就會中毒死亡。」

  「而屍體體內又是提純後高純度的尼古丁,致死很快,根本沒救。」

  何志遠捏著香菸的手一顫,瞬間覺得沒有滋味了,他看著法醫問:「除了針孔,還有其他外傷嗎?確定這個尼古丁是通過針孔注射的嘛?」

  「沒有其他外傷,我確定他是中毒,他的嘴唇都是青紫色,再明顯不過了。」法醫聳聳肩,「你最後那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但總不至於是他自己喝的吧?」

  何志遠瞪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突然眼前一亮,他猛然出了法醫室,對張義道:「不是香菸,和記錄員沒有關係,他一個內情沒有這麼好的身手,應該是鄭呼和,他的嫌疑最大。」

  「馬上逮捕他!」

  (本章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