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策反(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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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1章 策反(求月票)

  夜晚的金陵,潮濕,寒冷。

  大街上人跡罕至。

  日本人為了將抗日分子全部抓捕或者驅趕出去,在市區的很多街道拉起了鐵絲網,劃出了軍事管制區。

  白天,他們會對每一個過路的行人進行盤查,發現可疑分子即刻逮捕。

  晚上,天一黑,立刻施行宵禁,所以除了一些日本浪人和漢奸出來活動外,外面人跡罕至。

  宵禁的施行反倒使得日本僑民聚居區呈現出異樣的繁華。

  一到晚上,許多酒家、舞廳、妓院和賭場門庭若市,生意爆火,到處充斥著尋歡作樂者的喧囂。

  此刻一隊日本憲兵正在大街上巡邏,突然身後不遠處的垃圾箱突然「砰」一聲發生了爆炸。

  旁邊一顆拳頭粗的樹木直接被攔腰斬斷,兩名憲兵直接被炸出幾米遠。

  現場黑煙滾滾,日本憲兵急的哇哇大叫,但搜索了很久,依然沒有找到投擲炸彈的人。

  緊接著,市區的另外兩處街道也相繼發出了小規模的爆炸事件。

  幾分鐘後,電話蜂擁打入特高課和憲兵隊,一時間,全城的大量的警力和特工奔赴三處現場。

  做完這一切的張義,帶著猴子和錢小三喬裝打扮後大搖大擺地來到了憲兵隊附近,找了一處空樓房,再次安裝了炸彈。

  他們先是從樓上的窗口故意扔出一枚手榴彈,引誘日本人憲兵上鉤,自己則躲在另一處默默觀察動靜。

  果然,手榴彈的爆炸聲再次引來了一隊日本憲兵,他們迅速展開軍事隊列將那棟樓包圍。

  幾個日本兵觀察了半天,在一個小隊長的指揮下,他們邁著羅圈腿上前剛將大門踹開,門後的炸彈就渾然炸響了,當場炸死幾人。

  這次日本憲兵也學鬼了,根本不進去,而是架起機槍對著門內就是一通掃射後,然後沖了進去。

  這時,埋在地上的炸彈又響了,渾然的爆炸聲中,日本憲兵死傷慘重。

  趁著混亂,張義三人悄然潛入了日僑區。

  水野丈一此刻正坐在一家日料店內喝酒。

  這家日料店的招牌菜是壽司和生魚片,店內座位寬敞舒適,餐具一塵不染,穿著和服畫著歌姬裝的服務人員禮貌周到,讓人感受到無微不至的關乎。

  一間間隔開的日式房間裡面傳出淫詞浪笑聲,走廊里幾個醉醺醺的日本軍官攬著姑娘肆無忌憚地大笑著。

  水野丈一對這一切恍若未聞,一直催促陪著他的一個穿著和服乾癟消瘦的老太太給他倒酒。

  他這幾天流連忘返於飯店酒肆,喝最烈的燒酒,然後醉醺醺的回家,躺在床上感受頭疼欲裂的感覺,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終於結束了今天的買醉,水野搖搖晃晃地從店內出來,剛走出一段路程,突然心裡一驚,他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跟蹤者不緊不慢地尾隨在他身後,好像故意讓他發現似的。

  雖然對方只有一人,還是讓水野心中一個激靈,酒意瞬間清醒了幾分,他連忙快速繞進了一條巷子。

  但跟蹤者似乎有些肆無忌憚,繼續不緊不慢地跟著他。

  當水野握著著上膛的南部手槍突然從他身後殺出來時,跟蹤者臉上沒有絲毫的詫異之色,反而掛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還不待水野說話,巷道前後再次閃現出兩人,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下了他的槍,冷冰的槍口頂上他的額頭。

  水野丈一大吃一驚,身體變得僵直,面色凝重,死死盯著面前之人。

  此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一襲黑色風衣,頭上戴著禮帽,嘴唇上留著仁丹鬍子,表情冷峻,看上去有幾分日本人的氣質。

  水野慘笑一聲,黯然道:「我都這樣了,你們還想趕盡殺絕嗎?」

  「水野君誤會了,久仰大名,我們不是來殺你的,而是想和你合作。」仁丹鬍子開口說的卻是中文。

  「合作?」水野臉色驟變,他下意識警惕地看了看周圍,用流利的中文問道:

  「伱們是中國特工?」

  「不錯,我希望和水野君交個朋友。」

  「我們不是朋友,也不會成為朋友的。」


  水野冷笑一聲,恢復了日本人的倨傲,瞥了一眼黑暗中,不屑道:

  「信不信只要我大喊一聲,帝國的衛兵就會趕到這裡,殺死你們三個。」

  「剛才的爆炸水野君沒聽到?他們現在忙著抓人呢,根本顧不上這裡…再說了,要死也是你先死。」仁丹鬍子面不改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即便我們成不了朋友,也可以做一次交易嘛。」

  「我不怕死,生命對我早就沒有了意義但我不會背叛自己的祖國。」

  「是嗎?就像你失去生命的妻兒那樣?他們的生命也沒有意義嗎?殺害她們的兇手還在逍遙,水野君是不想復仇還是根本沒有殺人的勇氣?」仁丹鬍子的話越來越快,越來越重,一句接著一句地問。

  水野丈一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並沒有想讓你背叛你的祖國,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你幫我搞到原金陵區區長錢新銘的消息,我幫你擊殺那位殺死你妻兒的肇事者,從此我們不再見面,很划算,不是嗎?」

  這句話讓水野丈一沉默了,他遲疑了一會,緊緊盯著張義問: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怎麼相信你能做到。」

  「張義,你應該聽說過我。」仁丹鬍子淡然道。

  這個名字落在水野的耳中如同擂鼓,作為大使館的二等秘書,他對這個上了特高課必殺名單、讓領事官須磨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人可謂印象深刻。

  根據帝國的情報顯示此人升任副科長後隨特務處轉移到了武漢,卻不想竟然就潛伏在金陵城,潛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水野丈一恨不得立刻掙開束縛將眼前的男子擒下,帶到領事館須磨麵前,不說他可以憑此功勳立功升職,說不定投須磨所好,藉助他的實力幫他報仇雪恨,堂堂正正做一回男人。

  張義自然看出他眼中的蠢蠢欲動,不屑地拍了拍他僵硬的臉蛋,說道:

  「水野君,殺人是需要勇氣的,可不能幻想。」

  說著帶上手套拿過水野仗一的手槍,微微一笑:

  「這個情報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

  明天早上,將情報放在夫子廟公園第一個長椅下的竹洞裡,不然你的手槍就會出現在刺殺那名少尉的現場,到時候你會是什麼下場就不用我說了吧。」

  張義說完不待水野回答,迅速帶著猴子和錢小三消失在黑暗中,身後水野丈一再也抑制不住心裡的恐懼跌倒在地上。

  「科長,你說他會屈服嗎?」

  回到安全屋,猴子思忖著問道。

  「誰知道呢。」

  張義也不敢肯定,水野仗一的事情說到底是日軍內部的矛盾,雖然他對水野威逼利誘,但此人是否願意拿情報來交換還真是個未知數,畢竟報仇雪恨和做日、奸還是不一樣的。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水野即便答應了,我們也不能放棄自己的情報來源,今天的爆炸就是告訴日寇和錢新銘,我們來了,不知道他們今晚能否睡個好覺。」張義冷笑一聲。

  日本特高課後院的一間房子裡面,錢新銘和尚振聲坐在一起,他的臉色陰沉,凝眉不語。

  說是房子,不如說是優待室,和一般充滿血腥味和滿眼刑具的「優待室」不同,這裡可以稱之為貴賓室。

  錢新銘出賣了特務處的潛伏特工,此刻雖然沒有獲得自由,但他的待遇自然和其他犯人不同,每天可以享受大魚大肉和水果點心的伺候。

  日本人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希望他改弦易張後可以提供更多的情報,

  錢新銘對此心知肚明,此刻他看了一眼自己曾經的副手,又警惕地瞥了一眼門外,小聲道:

  「應該是武漢來人了,剛才特高課召我前去辨認炸彈的殘痕,我一眼就看出是特務處自製炸彈的手法。」

  「你怕了?」尚振聲冷笑一聲,嘴角掠過一絲嘲諷:

  「我的錢區長,這裡又沒有竊聽器,用得著這么小心翼翼嗎?你主動投降日本人的勇氣哪裡去了?」

  錢新銘苦澀一笑:「潛伏哪有那麼簡單,以前我也想過被捕,只是不敢深想,可.

  金陵首府都被日本人占領了,昨天我們還過著活色生香的生活,難道真要和日本人拼命,不怕萬丈深淵粉身碎骨嗎?你當我願意嗎?還不是為了活著。」


  「你苟且偷生我可以理解,為什麼要出賣我?」尚振聲並不信的話,繼續熱嘲冷諷。

  「老弟,你這話就不對了,我要是不供出你,能取得日本人的信任嗎?再說了,我們到了這邊,也可以為黨國出力嘛!」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姓錢的,你莫不是怕上面派了鋤奸的來要你的狗命,現在想要反正?」

  「尚老弟,我知道你對我有怨言

  實不相瞞,看著曾經的兄弟被酷刑折磨,我的心裡也不好受,日本人在金陵作了這麼大的孽,要是一點不恨他們,我愧對祖宗.可是」

  「這些天,我就像一個陀螺一樣,被自己內心的某種鞭子亂抽一氣,頭腦暈了,身體亂著靈魂也瘋狂了

  我不是個文化人,不知道怎麼描述這種感覺可國讎家恨,道德、輿論、國法的夾層真的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這些天我惶惶不安,經常夜不能寐,頭髮都是大把大把的掉,我希望儘快結束這種噩夢.

  我也想過自殺,可我有家人所以除了做鴕鳥,縮著脖子,在日本人面前卑躬屈膝,其他什麼勇氣、什麼力氣都沒有

  可現在武漢已經來人了,不管他們是不是來殺我們的,至少可以通過他們和總部建立聯繫的通道要是我們在這邊可以為組織為黨國做一些有益的工作,我想戴老闆也是願意的,你說呢?」

  「呵呵,震耳欲聾,我沒想到錢區長還能說出這等話

  別為自己怕死的理由找藉口了,想玩身在曹營心在漢哪一出,是不是太晚了?

  徐庶當年可以稱為間諜,但那是中國人自己內部的事,可我們現在是什麼?漢奸!

  有句話說,如果你沒有走對路,你走的越遠,離魔鬼就越近。魔鬼,總是在各種邪路、錯落前面守株待兔。

  我們現在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你覺得憑几句空口白話就可以說服武漢來人,說服戴老闆?」

  尚振聲對他話一點也不信,已經做了漢奸,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老弟,我知道我有點自欺欺人,可你別忘了,情報工作向來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在情報的世界裡沒有永遠的敵人,更不會有永遠的朋友。

  我們和武漢沒有聯繫,你怎麼知道戴老闆就不會同意呢?

  特高課和日本人可以利用我們打擊特務處,特務處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暗中收買拉攏漢奸特務反過來打擊對抗日本人呢.

  哥哥我的身份不方便出面,可你可以啊,你是被迫投降的,只要我們可以向武漢提供日軍的情報,將功贖罪,戴老闆說不定可以既往不咎」

  錢新銘說的振振有詞,讓尚振聲也有點心動,畢竟誰也不想頭上背上漢奸這個沉甸甸的字眼,然而他思忖了片刻,立刻問道:

  「現在我們沒有電台和武漢取得聯繫,萬一那邊下了必殺令,來人不由分說要置你我於死地,如何解決?」

  「這」錢新銘聽了這話,也有點傻眼,他想了想半天,似乎下定了勇氣,終於說道:

  「我在外面還埋了一個棋子,是我的心腹,如今的情形,只能派他前往武漢,親自面見戴老闆,最好能拿到一份赦免的手書」

  尚振聲聞言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錢區長,我希望你真的是身在曹營心在漢,而不是想腳踏兩隻船,做雙面間諜。」

  「怎麼會呢?錢某人對黨國一腔忠心,只是一不小心走錯了路,如今幡然醒悟」

  「但願和你說的一樣,不然尚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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