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御前紅人(榮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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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0章 御前紅人(榮父)

  建武四年,新官上任的使御史殿前大膽諫言,掀翻了尸位素餐的禮部尚書。

  陛下震怒,徹查滿朝上下。

  建武年間朝堂上下第一次洗牌,重職,要職,被換下去了一大批。

  榮平元知道,他作為身先士卒的第一人,已經成為了朝中老臣的眼中釘。

  他也知道,陛下有自己的私心。

  但是能藉機換下大批沒有作為的官員,他也感覺是值得的。

  建武六年,洪江堤壩固壩,朝廷撥了白銀二百三十萬兩白銀,完工不到半年,一個雨季過後,剛加固完成的堤壩被沖毀了。

  造成了數十萬人死亡,數百萬人流離失所。

  陛下震怒,整個工部,吏部,河道,城府令,全部被下了大獄。

  最終十幾個官員被斬首,流放三千多人。

  時隔兩年,朝中第二次洗牌。

  榮平元早就發現了河道的貪污,河工沒有錢餉,怨聲載道,河工代表進京告狀找到了他。

  他收集罪證,尋找證人,上書摺子。

  可全被壓在了御案的案頭,他三番兩次的進宮,都被陛下避開。

  本朝沒有大朝會,上朝每隔三日一次,他只是一個六品的小官員,見陛下只有進宮請奏這一條路。

  可是陛下不見他,直到提拔潰決。

  他連越三級,從六品使御史一躍成為三品御史中丞。

  同時,還有一件大事,秦相被剝職位,貶為邊蜀小縣的小縣官。

  榮平元這才明白,陛下想要除了秦相,他拿了數十萬的百姓之命做筏子!

  河道是秦相的學生,也是秦相推薦到河道的。

  就這一條,秦相被貶了。

  罰沒家產,抄沒白銀十萬兩。

  與當初禮部尚書家抄沒的白銀一千二百萬兩相比,已經是清廉。

  歸根結底,陛下已經開始擔心了,相權過重,所以他不惜犧牲數十萬人的性命,只為扳倒秦相。

  秦相一輛小馬車,兩個小包袱,帶著妻兒老小。

  榮平元在城門口,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秦相下了車,看著這個年輕的小伙兒,似乎看到了當年年輕的自己,他兒時也是住著漏風的茅草房長大的。

  他微微嘆了一口,「陛下的野心,自登基的那日起老夫就知道了。」

  「陛下就是一把尖銳的利劍,若是沒有鞘,不僅傷人,更傷國。」

  「先帝囑咐老夫當好一把劍鞘,可惜老夫這把劍鞘已經風化了,蓋不住陛下的鋒芒了。」

  秦相從袖袋裡拿出一隻紫狼毫遞給榮平元,「這是先帝給老夫的,現在老夫用不上了,給榮大人吧。」

  「榮大人是言官,不僅當陛下的刀,規範百官,也要當百姓的刀,規範陛下。」

  秦相越過榮平元的肩頭,看向高高的城牆,「榮大人,陛下拔除世家,洗牌朝堂,這些都沒有問題,但是沒有想過,絕對的皇權下,難道就不會滋生更多只會拍馬屁的庸臣嗎?」

  「陛下想把榮大人當做一把刀,已經得罪了滿朝上下,老夫最後給榮大人一句話。」

  「刀用多了就會鈍,榮大人若不能時時保持鋒利,便給自己織個套子吧。」

  榮平元看著已經年過半百的秦相,攥緊了手中的筆,半晌後點點頭。

  「多謝秦相,下官記住了。」

  秦相點點頭,轉身上了小馬車,「走吧,邊蜀遙遠,莫誤了時辰。」

  小馬車載著搖搖晃晃的一家人,慢慢走遠。

  榮平元握著筆,似乎覺得自己的身上的擔子越發的不一樣。

  他開始遊走在民間,去的最多的便是北城,百姓更多,窮苦人更多,學子也更多。

  他寫字,作畫,賦詩。

  榮平元的名字越來越多讓人熟知。

  他酷愛畫山石,便得了個明石先生的雅號。

  四品官員開始上朝,他站在末尾,說的話卻比站在前頭的人說得還要多。


  他成了名副其實的御前紅人,才弱冠之齡,已是朝中三品大員。

  說媒的人,幾乎快將他家的門檻都踩破了!

  每日,他都需小廝先行回家看看有沒有人堵門,他才能回去。

  青棚馬車停在路邊上,從馬車上跳下一個灰衣短打的小廝。

  他腳步飛快得朝前面的巷道走去,這條巷子的宅子都不大,但住的都是官員。

  右手邊的第二家門口,聚著七八個嘰嘰喳喳的婦人,手中還抱著不少的畫卷。

  小廝吞了吞口水,這陣仗比昨天的人還要多!

  他家大人,要是出現她們的面前,怕不是要被生吞活剝了呀!

  小廝拍拍胸脯,又趕緊回去了。

  只有還在門口等著的媒婆們,一邊頂著越來越烈的太陽,一邊還在翹首以盼。

  「榮大人怎麼還不回來呢?」

  「按照時辰,應該下朝了。」

  「你們懂什麼,榮大人是陛下跟前的紅人重臣,自然不能跟別人比,應該下朝還有重要的事要和陛下商議,再等等吧。」

  「誒,你們都是給誰家說媒啊……」

  小廝回到馬車邊,榮平元已經在馬車裡把朝服換了下來。

  「大人,今兒門口的人比昨兒還要多!」

  榮平元跳下馬車,「那你把空車駕回去,我去別處看看。」

  現在他常去的幾個地方也差不多淪陷了,總能遇上想給他說媒的人。

  那幾個地方不能去,今日他便換個地方。

  如今大祁尚文,入京的學子越來越多,對應的,書齋,茶舍,酒樓都少不了文人的身影。

  不少的學子雖然還沒有科舉入仕,但是已經才名遠揚。

  他就想南城的泰安酒樓瞧一瞧,近來聲名鵲起的狂書生。

  他覺得,陛下想要新人才,而秦相擔憂出現一批只會拍馬屁的庸才。

  他便從學子中就開始物色真正的人才。

  泰安酒樓和北城的酒樓不一樣的地方在於,這邊的學子家境頗豐,自小接觸名師傳教。

  而這個狂書生不知其名諱,但是已聞其名號。

  文章更是言辭犀利,狂妄上了天,如此便得了一個狂書生的名號。

  前幾年的榮平元也很狂,濁世之下,唯吾清醒。

  榮平元這是第一次來泰安樓,無人認識他。

  小二上前,「客官幾位?」

  榮平元環視了一圈,大堂的採光最好的東面開闢了出來,掛了許多的字畫,還有兩張大長桌,上面擺著筆墨紙硯。

  一個藍色布衣長衫的書生斜躺在桌案後面的圈椅上,手裡還抱著一壇酒壺

  小二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笑道,「客官也想寫一副?」

  「東家說了,誰的字能打敗戴玉全,便可送餐十日!」

  對於前面,木春殺害秦相的事兒,在這裡,還是要分開看,在經過長公主的折磨,陛下的漠視,太子的膽怯,所以太子要請秦相回來,木春便起了殺心。

  寶寶們,分開看,分開看,心境已經不一樣了,價值觀也不一樣了,木春是將仇恨排在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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