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斬草不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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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斬草不除根

  宮中掛白已經十日,紀韞璋也已經十日未回家。

  不僅要準備陛下的喪事,還要準備太子的登基。

  因為反王的宮變,現在皇城的守衛更加嚴苛,他這才一連好幾日都不得回家。

  明日起,是百官的朝拜儀式,他這才被允許回家。

  府中素縞,府邸門口擺著香案長明燈,意為先帝在人間最後的時刻,吃盡子民供奉的香火,才能得以升天。

  紀韞璋回到玉徽園,一副身心俱疲的樣子,就連魏遲也是一臉的疲態,剛毒解就是宮變,還未給他絲毫的喘息。

  「你先回去,這幾日好好歇息。」紀韞璋朝魏遲擺擺手。

  「是。」

  海棠接過世子手中的配劍和官帽,就退了出去。

  她望著已經走到園子門口的背影,慢慢垂下了眼眸。

  青檀見她發呆,「海棠?多燒些水,世子已經十多日沒有回府,待會兒讓世子松解松解。」

  海棠點頭應下,然後快步朝小廚房走去。

  青檀看了眼海棠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早已空無一人的園子,然後搖搖頭去了耳房。

  榮佩蘭起身迎了上來,「夫君辛苦了,現在禁衛軍諸事還有皇城協領,現在全數落在你的肩上,這也不是長久之事。」

  原先還有副都統和殿前司副指揮使,現在只剩下指揮使溫志武和紀韞璋兩人。

  紀韞璋搖頭,「現在事態緊急,朝中朝外,太子殿下所信任之人不多,尤其現在邊關外,劉齊瑞和劉齊琿還在西北軍中,都是大隱患。」

  「太子已去密信,父親這兩日應該就要收到了。」

  「靳少傑前日裡也進宮了,暫時代領禁衛軍副都統。」

  「估摸著短時間內,殿下還難以選出合適的人選。」

  說著這裡,紀韞璋又皺起了眉頭,「還有一事……」

  榮佩蘭一邊幫他卸下身上的軟甲,一邊認真聆聽。

  「何事?」

  紀韞璋輕聲道,「貴妃的所生的七皇子,現在還在西所囚禁著。」

  「殿下心慈,不忍對這樣小的孩子動手。」

  聽了他的話,榮佩蘭的手一頓,垂下眸,輕聲回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先帝到底豢養出了幾個『反王』誰也不得知,殿下這位置將來能不能坐穩也未知,一個三歲孩子自然無需懼怕,到時就怕有人會拿這孩子做文章。」

  「倒不如現在讓這孩子,悄無聲息得去了,免得日後多生事端。」

  紀韞璋卸了一身繁重,才嘆了一口氣。

  「我想也是如此,現在局勢不明,雖說反王已經死了,但是他到底還留下多少殘毒,還需多久才能拔除乾淨,這些還還未知。」

  「只是,想讓太子殿下動殺念,怕是難了……」

  榮佩蘭輕輕搖了搖頭,「太子仁慈,太過悲天憫人,也不知對國運到底是福還是禍……」

  紀韞璋回過身來,扶著她慢慢坐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肚皮,「殿下生了心思將這孩子送到相國寺去,一輩子青燈古佛。」

  榮佩蘭抬眸看向他,「咱們家和殿下已經在同一條船上,但是自殿下登基那日後,你和殿下的關係將不復從前。」

  「所以,貴妃之子這事,還是要在殿下登基之前多番勸誡。」

  「日後不管這孩子是淪為別人的棋子還是自己立山為王,伱都是首當其衝。」

  「這樣的事,還是扼殺在搖籃中為好。」

  紀韞璋卻想到前幾日時,他陪著太子殿下去了西所,小小的孩子,哭得眼睛跟核桃似的,西所的昏暗讓他不能適應。

  殿下本想讓孩子去得沒有痛苦,特意讓湯太醫調配了藥劑。

  可一開門,暖黃的光線照在小孩兒肉乎乎的小臉上,他一見是大皇兄,便邁著小短腿撲了過來。

  「大皇兄,琮兒害怕,帶琮兒去尋母妃好不好。」

  小小的身子抱著孟玄翊的腿,那一刻他就心軟了。

  太子也曾有過一個長子,可在兩歲多時死於天花,沒能熬過那個夜晚,這是他心底永遠的痛。


  長子也同孟玄琮一樣,喜歡抱著他的腿。

  紀韞璋那一刻看到太子殿下鬆動的表情,就知道這個禍患怕是要埋下了。

  ——

  一艘烏篷船,繩子還系在岸邊的大樹上,水浪一波波拍打過來,船身輕輕搖晃著。

  木春坐在船頭,手裡還拿著一壺燒酒。

  小小烏篷船的船篷內,華元郡主抱著一個小包袱,一臉的倔強。

  木春頭也沒回,聲音有些飄散。

  「郡主還是回去吧,太子同你父親不一樣,他不會遷怒你的。」

  華元搖搖頭,語氣還滿是嚮往,「不,我不回了,以後天涯海角,我都要跟著……」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從船尾鑽進船篷,她的話還沒落音,後頸一疼,她就昏了過去。

  那個黑衣人慢悠悠得從船篷里出來,「木先生還是風采不減,就連華元郡主都這麼死心塌地。」

  木春未回頭,仰面喝了一口燒酒,「把她送回去。」

  黑衣人打了響指,岸邊的大樹上飛身下來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她鑽進船篷,一把扛起華元。

  幾息之間,她們的身影便消失不見。

  那黑衣人在木春身邊坐下,「木先生,你從未失手的,這回可是出了大簍子。」

  「邵武可是吹了不少的耳旁風。」

  木春輕輕一笑,「他又沉不住氣了。」

  「太子不是先帝,帝王最忌仁慈,無畏慶王先死還是太子先死,反正都是一死。」

  黑衣人,「按照先生最開始的計劃,是慶王殘害太子,再協小皇帝登基,然後我們再清君側。」

  「現在慶王一死,計劃全亂,接下來該如何?」

  木春喝完最後一滴酒,將酒壺拋進水中。

  「如何?」他看著酒壺在水中浮浮沉沉,輕哼了聲。

  「太子根基不穩,朝中冗沉未除,這個新帝王可不好做,不用我做什麼就是一池渾水。」

  「現在等著爭名奪利的世家,可都伸出了獠牙等著呢。」

  他微微抬起眼,看向水面上的夕陽,「去信告訴西晉王,該和親了,公主也該派上用場了。」

  「還有那個小皇子,太子應當不會對他下手,也注意些動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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