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亂成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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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亂成一鍋粥

  「少夫人,現在、現在府里都……」

  吉星的話有些結巴,今日一早他就去倒座房和大廚房去走了一圈,說什麼的都有。

  榮佩蘭靠著藤椅,半頜著眼眸,手中的團扇輕輕搖晃。

  聽到吉星猶猶豫豫只說半截的話,眼睛微微張開,輕笑道。

  「都?都說什麼,都在說少夫人善妒,眼看著流煙上位了,便把剩下的丫鬟都打發了。」

  吉星閉上了嘴。

  少夫人什麼都知道,還要他去走一圈做什麼。

  榮佩蘭,「從今日起,你就守在玉徽園,看著哪些人探頭探腦,哪些討好你套話的,都記下名兒來。」

  吉星撓了撓頭,不知道少夫人的用意是是什麼,只得點點頭應了下來。

  接下來侯府像亂了套一樣,時時有專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頭往玉徽園湊。

  守在玉徽園的吉星已經收了不少的禮,這幾日被餵得腸肥肚滿。

  榮佩蘭像是看不到這一切一樣,日日隨著鍾氏外出。

  鍾氏也突然放手,任由府里亂成一團。

  ——

  侯府的後廚房裡,一群婆子圍著一起嗑瓜子,扯閒篇。

  被趕出玉徽園的三個丫鬟,被管事發配到了大廚房,從主子身邊的一等丫鬟跌落到廚房裡的粗使丫鬟,白榆的臉上已經好幾日不見好顏色。

  廚房的王媽媽看著給大缸里添水的白榆,忍不住嘲諷道,「咱們白榆姑娘也來做粗活了,這麼金貴的人兒,世子怎麼捨得。」

  王媽媽曾想給自己女兒在玉徽園安排個輕省的活兒,為此找了青檀兩次,青檀鐵面無情,她才轉而找上白榆。

  哪知白榆收了她的絞絲銀鐲子,卻沒把事兒辦成。

  銀鐲子又被她那賭鬼老爹拿去當了錢銀,輸了個精光,至今王媽媽還沒拿回自己的東西。

  現在白榆被貶到自己的地盤上來了,她自然沒有什麼臉色。

  白榆這幾日幹活,手已經粗了許多,她咬著牙對王媽媽的話充耳不聞。

  明明她沒有做錯,卻受到同樣的責罰。

  她知道少夫人是想藉機整頓玉徽園裡那些想效仿流煙的女人,想拿她們三個殺雞儆猴。

  沒成想,世子身邊的吉星,突然在府里走了一圈,是誰吩咐的不言而喻。

  哪個府上的老爺們兒沒有幾個通房,少夫人不過只是謝家的外甥女。

  現在府里亂套得連夫人都撒手了。

  想到這裡,白榆心裡止不住地冷笑,現在看她怎麼收場。

  王媽媽討了個沒趣,翻了個白眼,扭著水桶腰就朝門口去和那群老姐妹扯閒篇兒去了。

  ——

  婆媳看完北城的鋪子後,兩人縮在香滿天下的餛飩攤,一人抱著一碗餛飩。

  鍾氏,「蘭兒,你要如何做,現在可有章程了?」

  其實侯府的問題已經沉疴已久,都是府里的老人,誰都想賣一分面子,事情總是推脫到最後。

  榮佩蘭將嘴裡的餛飩吞了下去,「不破不立,敲山震虎,殺雞儆猴。」

  榮佩蘭想借著玉徽園的問題整頓一下侯府上下。

  鍾氏笑了,這個兒媳她還是沒有看錯。

  「蘭兒,娘年輕的時候跟隨侯爺南征北伐,燕京的府邸是交給周媽媽,錢媽媽和吳管事照看,就是璋兒祖母也是兩位媽媽伺候得周到。」

  「兩位媽媽難免倚老賣老了些,錢媽媽的女兒琥珀是老來女,年歲比璋兒還要小好幾歲。念著錢媽媽的恩情,府里也差不多當半個姑娘養著。」

  「周媽媽是個老實的,其兒子周管事在西城的芳香源做管事,也是個能幹的,她的兒媳是白榆的姐姐。」

  「伱這回發難三個丫鬟,這個侯府卻近乎停擺,無外乎是兩個媽媽覺得新少夫人沒給兩位老人臉面罷了。」

  榮佩蘭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母親,您還是心太慈了。」

  若是在謝府,這樣的人早就被舅母發賣了,不論是不是老人還是新人。

  榮佩蘭想到了從前,「兒時我隨爹娘最遠到過慶雲州,那裡天高皇帝遠,知府的作用有時候還沒有一個村霸來得有用,派出去衙役,常常被打得鼻青臉腫,漸漸衙里已經招募不到衙役,知府大人把自己的俸祿貼補進去加薪都無人敢來。」


  「知府大人曾和父親在一個書院讀過書,大人對慶雲州頭疼不已,父親便給他出了一個招兒,再遠村落也不怕無人管制。」

  鍾氏來了興趣,「什麼招兒?」

  榮佩蘭抿唇笑了下,「故任能者責成而不勞,任己者事廢而無功。」

  鍾氏,「你父親還真是個妙人。」

  榮佩蘭想到父親,又想到那日從公主府得到的簪子,臉色怔怔,「是啊……」

  鍾氏想到這樣的人才這般早逝,不免覺得有些可惜,「明石先生雖是個讀書人卻不迂腐,這樣的人才只為官三年,屬實是朝廷之憾。」

  她再轉頭看到榮佩蘭微微出神的樣子,以為自己觸碰到了她的傷心處。

  「蘭兒莫傷心,你進了紀家,就是娘的女兒,日後你身邊除了璋兒,還有爹娘。」

  說著,鍾氏伸出手覆在榮佩蘭的手上,「放手去做吧,娘信你。」

  榮佩蘭回過神來,看著鍾氏真摯的神色,心底一片柔軟,「謝母親。」

  鍾氏主持侯府的當家人,每日起得最早,就像一個推磨人,府中的每個下人都是個磨盤,推一下動一下。

  當推磨人離開,侯府就成了一個不會轉的大磨盤。

  鍾氏也看出榮佩蘭的用心,婆媳倆乾脆都心照不宣地任由事態發展。

  侯府越發混亂,庭院無人灑掃,馬廄里的馬兒無人照料,就連廚房裡的火都滅了。

  世子早上出去一口熱乎的都沒有吃到,已經發了好大一通火。

  眼看侯府已經亂了套,榮佩蘭叫總管召集了府中所有下人到前庭院來。

  因著這幾日夫人沒有安排,無事可做的婆子竟然在青天白日裡喝起了大酒,現在幾人還在屋裡呼呼大睡,叫都叫不起來。

  榮佩蘭站在台階上。

  侯府上下二百餘人,站了滿滿一院子。

  榮佩蘭知道今日自己這一鞭子揮出去,若規矩立不起來,從此她在這個府里就站不起來。

  「我知道,這幾日府里人心不穩,人心渙散,府里的流言也在滿天飛,說什麼的都有。」

  她的聲音清亮,不急不緩。

  一襲淡青色襦裙,身形挺立,就是站在那兒都讓人不容小覷。

  「你們當中許些人今日才算是第一次見到我。」

  「承蒙母親疼愛,傾囊相授管家事宜。」

  「母親面慈心軟,與你們也相處幾十載,許多事她不好說,但是我。」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微頓了一下,看著底下神色各異的婆子丫鬟們。

  「只講規矩,不講情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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