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他早就在心裡認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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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鳶長臂圈著時安夏。

  他臂長,她嬌小。圈著她,他還能伸手在桌上將茶杯續滿,又另翻了一隻杯子,也倒滿,然後遞給她喝。

  她伸手接過放在唇邊輕抿了一口,已適應了坐在他腿上。

  她側身,微靠著他。

  窗外依然下著滂沱大雨,光線也暗下來。

  分明還是午後光景,卻已似暮色四合。

  兩人說著話,就聽外頭荊三問,「北茴,少主在裡頭嗎?」

  北茴有些為難,「在是在……」

  倆主子好容易有點空閒在一處說說話,怎的不是這個來,就是那個來?

  時安夏嚇得一個激靈從岑鳶腿上利落跳下,如一隻輕盈的小兔子。小兔子圓瞪著眼睛看他,小聲嗔道,「下回別光天白日的……」

  岑鳶瞧著小姑娘驚慌失措,不由得有些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你的意思是,我晚上再來?」

  時安夏的眼睛瞪得更圓了。

  岑鳶聲音軟了些,「你是不是忘了?你不是惠正皇太后,我也不是衛北大將軍。你現在是我的娘子,合情合理,合法合規。就算孝期不能同房,也沒說不準夫妻倆說說話吧?」

  「咦,我怎麼才知道你說話這麼利索?」時安夏坐回一旁的椅子,又恢復了端莊溫雅,揚聲道,「進來,你們少主在呢。」

  荊三得了令,這才往屋裡邁步。

  他瞧著屋裡氣氛有些怪異,但卻不知怪在哪。反正他家少主臉色不怎麼好,倒是少主夫人臉紅紅的,不過神色無異。

  他沒來得及細想,上前稟報,「應良辰的手下帶著人往沿鑼巷去了,看來是要抓了邢明月的家人。少主,少主夫人,咱們……要出手干預嗎?」

  岑鳶一雙眼黑沉沉的,「不必,等他坐實綁架再清算。盯著點,別出了岔子。」

  荊三應了一聲,欲走。

  岑鳶又叫住了他,「去通知邢明月,讓他不管聽到什麼都先答應下來。」

  待荊三走遠,時安夏皺眉道,「應良辰想贏想瘋了吧?沒有邢明月,他也贏不過雲起書院旁的人啊。」

  「那如果,他想利用邢明月弄死雲起書院旁的人呢?」

  時安夏面色一沉,「怪不得……你要提醒邢明月。」

  岑鳶淡淡道,「不要用親情去考驗一個少年的人性,萬一,他一時腦熱,做了讓人失望的選擇。你是原諒,還是不原諒?」

  時安夏心頭有些熱,溫溫笑了,「你比我想像的心軟。」

  「我只是不給自己添堵的機會。」岑鳶將桌上那杯涼茶一飲入喉,「應良辰的目標若是雲起書院的其他舉子,那就留不得了。」

  留來留去留成禍。

  時安夏也微沉了眉眼,「既然暫時動不得太后的人,就先拿應良辰開刀。」

  岑鳶點頭,「雖然此人還未做下更惡之事,但栽贓邢明月,綁架邢明月的家人,也是足夠他把牢底坐穿。只是……」

  時安夏知他想說什麼,「只是此人狡詐,定會把一切事都推在旁人身上,他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

  雲起書院。

  荊三冒著大雨匆匆找到邢明月,將少主的話帶到就走了,空留邢明月一人怔在原地。

  他腦子嗡嗡的,他的家人在應良辰手裡!

  他都還沒找應良辰算帳,應良辰又來害他。

  邢明月狠狠一捏拳頭,入仕為將的想法更加強烈。

  人善被人欺!那些有錢有勢的人永遠都將他們這樣的普通百姓視為螻蟻。

  他們的命在那些人手裡,簡直不值一提。

  邢明月只覺血脈僨張,胸口像壓了一塊大石,燃著一團火,整個人要爆開了。

  正在這時,書院裡的小廝匆匆行來,遞給他一封信。

  邢明月將信打開,上面一行狗爬字:若要你家人安全,獨自前往福源茶樓。

  他拿著信,反而冷靜下來。

  胸口壓著的大石忽然像是被搬開,燃著的那團火也瞬間熄滅了。

  他怕什麼?

  雲起書院是他的家,少主既是他的恩人,也是他的教諭。


  他早就在心裡認主了。

  既然少主派人來通知他,說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又需要怕什麼呢?

  在心裡梳理完一切,邢明月如約來到福源茶樓。

  他剛一到門口,就有人上前來迎,「這邊走。」

  一路上了樓,走進最裡面的一間屋子。

  一個中年婦人被綁在屋中央的椅子上,嘴裡塞著布條,正是邢明月的姑母邢媽媽。

  邢明月心頭一疼,大步上前,「姑母!」

  「唔唔……」邢媽媽瞧見侄兒前來,心涼了半截。她使勁搖頭,示意他走。

  邢明月瞥見屋中坐在一側的男子並不阻止他走近姑母,便順勢拿掉了姑母嘴裡的布條。

  邢媽媽急道,「明月,不用管我!你不要上這些人的當!」

  邢明月恍若未聞,只道,「姑母莫怕,一切有侄兒擔著。」

  他一邊緩緩解開姑母手上的綁繩,一邊沉聲道,「應家這麼看得起我?先是讓我下獄,後綁我家人!這是天子腳下,還以為在崎州洪縣,任你們一手遮天?」

  那人絲毫不阻止對方解開邢媽媽身上的繩索,好整以暇地拍拍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塵,微微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上了一趟京,說話是硬氣了不少。」

  邢媽媽得了自由,害怕地扯著侄兒的衣襟,想拽他離開此地。

  邢明月不動分毫,冷聲問道,「我祖母還有我爹娘及弟弟妹妹呢?」

  那人正是應良辰的貼身隨侍楊關,平日替主子辦事威風慣了,上哪兒都擺排場。

  他咂了一口茶,慢條斯理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這就是我今日要跟你談的交易。」

  邢明月冷眉橫挑,依言坐下。

  對方從袖裡拿出一個小紙包推過去,「把這包藥下進雲起書院舉子的飯食里,你和那幾個明日參加比武的舉子一起吃下去。」

  「一起吃?」邢明月一下就明白了,「你們這是讓我背黑鍋!」

  那人搖搖頭,「也談不上背黑鍋。你自己也死了,別人就懷疑不到你頭上。」

  「明月,使不得!」邢媽媽連忙阻止,轉頭出口罵道,「畜生!你們不得好……」

  「死」字未出口,一把匕首自楊關手裡扔出,從邢媽媽耳邊擦過,直直插進屋壁。

  邢媽媽嚇得癱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她張了張嘴,再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楊關微眯著的眼裡綻出一道精光,「你和那幾個舉子一起死了,你家的人,我會全部安然無恙放回去。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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