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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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蟬聲斷續,風吹過,泛黃的茅草齊齊彎腰。一片被蟲子咬過的紅色樹葉離開樹枝,慢悠悠地飄向瑩姑,被瑩姑抬起的手拂開。

  裴向榮煩躁地打出一道靈力,蟬尖叫著逃走,不敢停留。

  他看向站在水邊的裴如昔,同樣的一道靈力打去,「裴如昔」恢復鏡像本質,碎成十幾塊跌入水中。裴如昔被鏡像騙了,裴向榮和瑩姑也被騙了,等到他們發現「裴如昔」是鏡像,裴如昔已失蹤。

  「洪梅跟昔昔無交集,怎麼會盯上昔昔?」裴向榮思考著,喃喃自語,「林氏宗族那倆長老請來的洪梅?還是我們宗族有人看昔昔不順眼,想害了昔昔?」

  「洪梅不像是林氏請的。林世昌寧可被族人罵成家賊也要緩解林氏與我們裴氏的矛盾,不會請洪梅對付如昔;林二被林世昌和林文珊聯手削弱,想請洪梅也付不起錢;林文珊不必說,她沒理由對付如昔。」

  分析了林氏宗族,瑩姑盯著水底的鏡子碎片,道:「我聽說洪梅她師兄陳道賢前年偶然得到一座五階陣法的圖紙,呈交給洪真人,次日洪真人把圖紙賜給洪梅,陳道賢私底下講了難聽話。」

  裴向榮從鬥法導致的大坑裡撿起一塊沾著洪梅血跡的鏡子碎片,說:「我發個匿名傳訊符叫陳道賢來一趟,他應該有辦法找到受重傷的洪梅。」

  是不是裴氏宗族的人請來洪梅,他會查清楚。

  兩人回到據點,蘇傾容發現裴如昔沒回來,問:「裴小姐呢?」

  「昔昔遇到了意外。」裴向榮說道。

  「什麼樣的意外?她什麼時候能回來?」蘇傾容心生不好的預感。

  「還不清楚,我給老祖宗發去求救的傳訊符了。」裴向榮排除了老祖宗叫洪梅來抓裴如昔的嫌疑,遂在事發後立即告知老祖宗消息。

  老祖宗?

  蘇傾容怔了一下,想起前世那個裴如昔差點被裴氏老祖宗賣給邵氏老祖,擔心今生的裴氏老祖宗也想賣裴如昔,連忙說:「裴叔叔,你能不能詳細講講是怎麼回事?你說出來,也許我能幫忙想辦法!」

  裴向榮是把蘇傾容當孩子看的,她要幫忙,他笑著搖搖頭,不想把她牽扯進來。

  「裴叔叔!」蘇傾容扯住裴向榮的衣袖,「請相信我,我沒有害裴小姐的心!」

  「唔,這個……」

  不等裴向榮想到拒絕蘇傾容的理由,瑩姑說:「如昔被洪梅擄走了,我們既找不到如昔也找不到洪梅。」

  蘇傾容覺得洪梅這名耳熟,因想不起來,問道:「洪梅是什麼人?她很強嗎?」

  「她是洪真人的二徒弟,實力比林弘赦強。」瑩姑隱約知道蘇傾容不簡單,對她懷著少許期望,「你有沒有辦法找到洪梅或如昔?」

  「讓我想想看!」蘇傾容背過身,心裡催促緋瞳,「快快快!裴如昔被壞人抓走了,我們要齊心協力救她回來!」

  緋瞳:「敢情你說的幫忙不是你幫忙,是請我幫忙。」

  蘇傾容:「快點快點!別囉嗦,裴如昔對我是挺好的,她出了意外我不能袖手旁觀!」

  緋瞳無奈,只得應蘇傾容請求思考辦法,「尋人的手段是吧?你修煉的心法好像有尋人法術……」

  蘇傾容趕緊翻心法,翻了一會兒,說:「那是築基期才能施展的法術,我現在用不了!裴叔叔是築基期,我把法術給他看,也許他能學!」

  這時,瑩姑忽然望著裴向榮,疑道:「狩獵尚沒有結束,裴金凡就和他的夫人北上平州府遊玩,這不符合他的習慣。」

  狩獵結束後,無論所得的收穫是帶回落霞城還是送去往來市集賣,裴氏宗族都會將收穫換成修煉資源發放一部分。

  裴金凡慣於占宗族的便宜,便是人在異地,也要趕在狩獵結束前回祖宅。

  「我剛才在傳訊符里問阿楠了。」裴向榮比瑩姑更早地想到裴金凡,「阿楠回復的傳訊符差不多到了,嗯,說到傳訊符它就來了……」

  他接住傳訊符,飛快地看完內容,臉色陰沉,咬牙道:「裴金凡沒有在家裡!挨千刀的賤獠!天殺的賊廝!準是怕老祖宗打死他,幹了壞事,立馬帶著夫人收拾包袱跑路!」

  昔昔是他的女兒,死了一個打歪主意的林永森,林弘赦冒出來!林弘赦被昔昔殺掉,今年又出現一個洪梅擄走他的昔昔!如果洪梅不是裴金凡叫來的,他裴向榮從今往後改名叫榮向裴!


  生氣並不能解決問題,裴向榮恨裴金凡恨得牙根痒痒之際,裴如昔壓根沒有尋思洪梅是誰叫來的。她若是能反敗為勝,大可慢慢找答案;她若是不能反敗為勝,知道答案又何妨?

  當前她還剩下最後一道劍符、最後一顆快速恢復靈力和神識的丹藥,老祖宗給的額飾能勉強抵擋傷害,裴向榮給的遁符尚在,芝芝拿走的三階護身符也歸還給她了。

  傾盡全力把三尺厚的禁制鑿出一個洞逃走?

  耐心等待殺掉洪梅的機會?

  裴如昔的心傾向於後者。

  她與洪梅交鋒,結果是她毫髮無損地被關進籠子,洪梅身受重傷。兩相比較,誰更吃虧不好說,但她在有阿爹和姑婆相助的前提下確實能殺洪梅。

  既然能,裴如昔想盡最大的努力再殺洪梅一次。

  隔著堅固得難以打破的透明禁制,裴如昔的目光落在打坐療傷的洪梅身上,心裡默默估算洪梅還有哪些手段。

  許是她的目光太銳利,洪梅睜開眼睛,說道:「你什麼也不做,是不想出來了?」

  裴如昔緩緩回答:「我發現你在害怕我。」

  正是因為害怕,所以洪梅守在禁制外面,隨時提防著她。

  洪梅一直在害怕她,所以偷窺她一個多月,所以向她炫耀成功,試圖用言辭引導她的思維,令她自責懊惱,又裝作長輩體諒她的辛苦……

  面對洪梅微微擴大的瞳孔,裴如昔彎了彎唇,「掌控別人的思維能帶來高人一等的愉悅,我沒有踏進你的心理陷阱,讓你失望了。」

  算計被識破,洪梅大方地承認:「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給你半個時辰,你大概能從禁制里出來吧?」

  裴如昔不答,專心致志地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

  她不知道洪梅有哪些未使用的手段,洪梅亦猜不透她能否扭轉乾坤,見她神色平靜情緒內斂,洪梅藏於衣袖下的手摩挲著師父給的珍貴玉符,忐忑的心稍定。

  卻在這時,洪梅覺得腹部的傷口有些癢,眉心、咽喉和心臟的傷口也在發癢。她低頭看衣衫被劍氣割開的腹部,結了一層薄痂的傷口下好像有細須在蠕動,她的神識沒發現不妥,傷口也不癢了,但傷口附近的皮膚似乎除了疼痛別無它感。

  這?

  眾多猜測在腦海中閃過,洪梅陡然間想到了一個可能,頓時變臉。

  「嗤!」

  洪梅一把撕開薄痂,手指探入傷口裡,抓住一個長著細須的肉色扁平生物,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啪!」

  捏死的扁平生物被丟在地上。

  洪梅撕開別的傷口,血腥氣瀰漫,七八隻扁平生物被她從血肉中挖出來。

  盯著這些掙扎的東西,她面容扭曲,極度憤怒:「陳!道!賢!我要把你碎屍萬段,把你的祖宗十八代統統刨出來鞭屍!啊!」

  尖叫聲打斷裴如昔的思考,睜眼看到渾身血淋淋的洪梅及她抓在手裡的扁平細鬚生物,裴如昔感到意外:「你被你的師兄暗算了?」將扁平細鬚生物與書上的圖鑑畫上等號,「嗜血寄生藤,喜歡鑽進修士或妖獸的身體,以血肉為食。你身上至少有上百隻嗜血寄生藤,若是不能把它們全部殺死,你會是它們生長、繁殖的肥料。」

  「陳道賢!!」

  洪梅咆哮,丟下受困的裴如昔,奔向山洞的出口。

  她一走,裴如昔當機立斷地解開識海的封印,服下快速恢復靈力和神識的丹藥。一滴先天真水從她的指尖流出來,化作一根細針刺向禁制,將禁制扎出一個三寸深的洞。

  裴如昔用力,先天真水鑽的洞越來越深,眨眨眼的功夫,三尺厚的禁制被鑽出一個可以進出的小洞。下一刻,裴如昔蒸發為氣態,穿過小洞離開禁制,飄向洞口。

  山洞位於裴氏狩獵據點東北方向一千里的懸崖,裴如昔飄到洞口時,洪梅和陳道賢在懸崖下的小山坡大打出手。

  洪梅受了重傷,又被嗜血寄生藤寄生,不要命似的纏住陳道賢扔法術扔符籙。

  陳道賢趁她被裴氏修士打成重傷,卑鄙無恥地暗算她,欲要奪她性命,今天她非要弄死他不可!以前他也算計過她,她看在師父的面子上忍讓,結果他越來越過分,她早該在他第一次算計她時咬死他!

  師兄妹二人相差十來歲,洪梅是中年外表,陳道賢也是中年模樣。他身材高大,腦門錚亮,衣著像個文士,法器是一把劍。鬥法過程中,他的胸膛被洪梅劈開,能清晰看到不住跳動的心臟。


  對於洪梅的糾纏,陳道賢躲閃為上,躲不了才出手招架,拖延時間的意圖一看明了。

  被嗜血寄生藤寄生的洪梅會隨著時間的過去越來越弱,他拖到最後,贏的就是他。至於被洪梅關起來的裴如昔,陳道賢抽空看了一眼幽深的山洞,打算把裴如昔送往平州府找邵氏老祖換一筆錢,然後去落霞山脈東側找個小門派當長老。

  洪元吉不是個好師父,他受夠了被洪元吉使喚的憋屈生活。

  鬥法時分心的下場是挨打,洪梅被裴如昔毀了慣用的小圓鏡,手裡還有一面備用的鏡子。

  她將白蒙蒙的鏡面對準陳道賢,鏡面映著陳道賢。當她把手伸進鏡子裡,抓住陳道賢的鏡像捏碎,陳道賢立即痛呼一聲,身上浮現一道道或深或淺的裂痕。

  新奇的法術。

  裴如昔沒見過築基修士鬥法,饒有趣致地隱於一旁觀看二人打架,學習他們的鬥法技巧充實自己,不忘給裴向榮發去報平安的傳訊符。

  陳道賢的惡意她沒忽略,師兄妹兩人都是敵人,裴如昔施展「暗涌」影響兩人,在兩人打得差不多的時候投出僅剩的一道劍符。

  「暗涌」發作,熟悉的頭暈腦脹襲向洪梅,令她恨得咬碎了一口白牙。

  「噗!」

  三階劍符化作劍光,兇狠地貫穿洪梅的心臟。

  洪梅身不由己地被劍光推著退後,手中玉符在一剎那的猶豫後遞給陳道賢。

  裴如昔是她惹的,陳道賢是惹她的,陳道賢更可恨!

  更重要的是,她找不到裴如昔,除了陳道賢沒有別的選擇。

  氣態的裴如昔隱藏在空中,令花瓣法器比玉符更快地籠罩陳道賢,飛進他被洪梅劈開的胸膛,想攪碎他的心臟。殊不知陳道賢的心臟釋放金光,心臟染上金屬特有的質感,鋒利的花瓣只能製造淺淺的細細的傷痕。

  猜不到吧?老子的心不是你想傷就能傷!

  緊接著,陳道賢看見玉符,得意之色仍留在臉上,眼睛裡盛滿驚恐。

  玉符里浮起一朵通體烏黑的花。

  花開,無香。

  陳道賢的皮膚染上黑色,花瓣大小的皮肉一塊塊地從身上掉落。

  花謝,粉碎的玉符隨風消散。

  陳道賢掉光了皮肉,淪為一具套著衣服的漆黑骷髏架子,唯有一顆心臟不受傷害。

  裴如昔亦在玉符的攻擊行列當中,被迫解除隱藏出現在懸崖下方,額飾上個頭最大的寶石失去光彩,攜帶的護身符無聲無息地裂開。若非她反應飛快,竭盡全力撐起一面水盾抵擋玉符的侵染,她會是第二具套著衣服的漆黑骷髏架子!

  花瓣法器來不及收回來,被染上少許黑色,破損處如同潰爛。

  洪梅猶有氣息,顫抖的手拿不住遁符,正待把掉在地上的遁符撿起來,遁符嗖地被裴如昔的馭物術捲走。

  她的玉符把裴如昔送去生死邊緣走了一個來回,嚇得裴如昔心顫,裴如昔乾脆利落地用輕度染黑的花瓣法器送她去死。

  考慮到洪梅和陳道賢這對師兄妹的師父是金丹真人洪元吉,裴如昔看著兩人的屍體,心想:怎麼處理?我殺了洪梅,洪梅殺了陳道賢,洪元吉有可能殺掉我給洪梅償命,有可能把陳道賢的死也按在我頭上,還有可能誣衊我唆使洪梅師兄妹同室操戈……

  強者為尊的世界不講道理,弱者受欺負,無處求公道。

  落霞城三足鼎立,形勢相對和平,可是裴氏和林氏的鬥爭仍然波及凡人。

  裴如昔想到林氏的二位長老為了逼迫裴氏交出她,在裴氏祖宅門口殺死裴氏宗族的凡人,心沉甸甸的像是墜了鉛。

  為今之計,要麼她一個人死遁,要麼帶著可能被洪元吉滅門的裴氏宗族一塊跑,要麼找一個足以與洪元吉抗衡的厲害靠山。

  驀地,裴如昔盯向懸崖上方,一條水龍隨之從她的衣袖裡鑽出,騰空而起。

  「誰在上面?」她問。

  一瞬間,水龍被懸崖上的人牢牢地踩於腳下。

  那人乘著水龍落到警惕的裴如昔面前,笑著說:「你是不是擁有七度水靈根?我是青川派修士,道號左亭。」

  聽清楚此人的自我介紹,裴如昔驚訝地睜圓了眼睛,不假思索地問:「您是金丹真人?」

  「看來你聽說過我。」兩鬢斑白的青年笑意更深,臉頰浮起兩個酒窩,他指著洪梅的屍體和儲物袋,「能不能打個商量?我想和你換這兩樣東西。」

  青川派的左亭真人是原著中裴如昔的師父,按原著描述,裴如昔會在明年十一月遇到重傷垂危的他,救他一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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