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勸說
第93章 勸說
燕原集，位於一條美麗的大湖旁邊，是各民族交易的大墟集，更是各方勢力的戰場。
以一片遼闊的空地為中心，圍著近百個不規則分布的營帳，色彩繽紛，蔚為奇觀。
營帳間滿是人群，喧囂熱鬧，觀其服飾多以契丹、突厥、鐵勒為主，有男有女，在這裡貨幣不是主要交易對象，以物易物才是主流。
交易的貨色應有盡有，除各類牲口、皮毛、羊奶、皿器等外，尚有中士來的絲綢、陶瓷，西域來的藥材、香料、珠寶首飾，使人目不暇接，大開眼界。
墟集極少見到其它漢人，使得陸仙和宋師道雙人雙馬份外惹人注目，只差尚未給人盤問。
兩人進入燕原集不久，一名身材英偉的漢子帶著四名剽悍手下找到陸仙兩人，視線在陸仙的臉上掃過，走上前施禮道：「在下宋金剛，見過武仙和宋二公子。」
陸仙一挑眉，「看來本人的行蹤一直在你們的掌握之中，那這次又是誰要找我？」
宋金剛道：「武仙一路來做下好幾樁大事，叫人好生佩服，自然是各家勢力關注的重點對象。」
他的言語中亦不否認時刻關注陸仙的動向，顯露出坦坦蕩蕩的磊落胸懷。
可惜陸仙根本不賣他的帳，「可惜本座做得越多，你家主子就越不高興，更欲殺本人而後快。」
宋金剛毫不動怒，正色道：「鄙人主上只有一人，就是定揚可汗劉武周，這是無人能夠更改的事實。」
宋師道聞言不由搖頭，「可惜這定揚可汗亦是突厥賜封，天下人無不視劉周武為突厥走狗。」
宋金剛嘆一口氣道：「即使李淵據守關中，也要向突厥稱臣，何況我們臨靠突厥，此乃權宜之計，別無選擇。」
他有意岔開話題道，「本人這次前來就是為了提醒武仙，閣下已經成為頡利可汗的眼中釘、肉中刺。」
陸仙隨意地點點頭，「哦？願聞其詳。」
宋金剛沉聲道：「那是武仙沒有認識到畢玄在草原上定海神針般的無上地位，以武仙此前的戰績，已經擁有威脅畢玄武尊的強大武力。頡利可汗想要穩定自己統治，就絕不容許畢玄有絲毫差池，他必將不折手段甚至發動大軍欲殺武仙而後快，前段時間的襲擊只是頭菜，連正菜都算不上。」
宋師道亦是首次認識到形勢已經如此嚴峻，凝聲道：「畢玄難道任憑頡利可汗干預他的這場決戰，這必將有損他的武尊形象。」
宋金剛眼中透出濃烈的崇敬之色，「這就是畢玄的偉大之處，於他而言武道固然無比重要，但民族更是他寄託心靈的場所，他的存在早已和突厥的命運彼此相關，容不得個人榮辱左右。另一方面，武尊更將此視作與武仙的一場有趣競爭，這亦是他作為天下三大宗師的獨有資格。」
這句話很有意思，前半段是宋金剛有感而發，後半段則定然另有其人，而對方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宋師道始是明白為何天刀將會親自來到大草原掠陣，因為這場決鬥一開始就毫無公平而言，同樣這也是突厥智者回應武仙挑戰的應對策略。
陸仙驀然長笑，而後淡淡道：「明白了。然而閣下還沒有表明你的來意。」
宋金剛平靜道：「宋某此來確實肩負任務，就是傳達我主意願，願以國師之位虛位以待，與武仙共襄大舉。」
此項提議大有意思，就是劉周武乃是突厥的屬臣，而如若陸仙做了劉周武的國師，其中意味只隔了一層掩人耳目的遮羞布。
陸仙深深看了此人一眼，道：「滾吧！若不是看在你還算一個有骨氣的漢人份上，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宋金剛似乎毫不見怪，深深嘆一口氣躬身行禮：「宋某明白武仙的意思！還請——保重！！」
說罷，頭也不迴轉身離開。
他們走得匆忙，似是要儘快返回稟報武仙的回覆。
而宋師道亦能感受到一股明顯而又毫不掩飾的殺機縈繞在周圍。
宋師道看到周圍有不少突厥的精兵拿著兵刃隱隱注視著這裡，不由愕然道：「頡利莫非已經光臨燕原集？」
「嘿！先是著人詔安，然後就是派人伏擊，真當本座不會殺人麼！」
下一刻，一道長嘯驀然響起，「頡利老賊何在！」
長嘯聲猶如平地驚雷，在燕原集上空不住迴蕩，整個燕原集正在交易的幾千人口，竟有不少人都被他這一聲長嘯震暈過去。
然而，這尚不是他們感到恐懼的最主要原因，皆因這句話裡面透露出來的信息，讓原本亂鬨鬨的墟市忽然變得死一般寂靜。
「鏘鏘鏘！」刀劍出鞘聲響成一片，卻是周圍突厥人見陸仙出言不遜，個個義憤填膺拔刀相向，用突厥語發出喝罵，可見頡利可汗在草原上的崇高威望。
之所以沒有立即動手，皆是因為陸仙剛才一聲吼暈近百人的一下太過令人震怖，即使以悍勇為名的突厥勇士亦感到驚疑不定。
「住手！」
一道暴喝聲從不遠處響起，只見二十多名突厥武士從遠處騎馬奔出，在陸仙兩人面前忽地由極速到靜止的分散開來，形成半圓形包圍圈，他們卻不似前面之人一個個惡面相向，神情甚是恭敬。
一道陰柔的聲音從山坡中心最大的一頂帳篷隨風傳來：「武仙和宋二公子蒞臨燕原集，叫頡利不甚歡喜，還請兩位入帳一述。」
此人的漢話字正腔圓，不疾不徐，更帶有一股獨特的磁性和難以言喻的自信，顯然不是一般人物。
集市內的交易人群聽到此人發聲的已經朝著主帳的方向單膝跪下，顯示出對方無與倫比的統攝力。
陸仙淡淡說道：「頡利可汗盛情相邀，本人自當前往，帶路吧！」
為首的突厥武士神色肅然，略微一躬身後簇擁著陸仙和宋師道朝著中央大帳走去。
一路朝著山頂走去，周圍幾十個巨大的營帳內隱隱傳出均勻的呼吸聲，每處都有超過百人的氣息，加起來怕不是有數千人之多。
只有長期征戰的袍澤，才會有這種幾乎同一個節奏呼吸的默契，做交易的營帳中藏有幾千武士，顯然對方早有準備。
更遠的地方，隱隱有馬蹄轟鳴聲響起，旗幟招展，煙塵滾滾而來。
宋師道苦笑一聲，在陸仙身邊低聲道：「武仙淡定從容，師道佩服。如若待會兒兩方廝殺，還請武仙不要管我。」
陸仙目不斜視，「宋老弟可否對本人多些信心。」
說罷，掀開前方布簾，抬腳踏入營帳。
(本章完)
燕原集，位於一條美麗的大湖旁邊，是各民族交易的大墟集，更是各方勢力的戰場。
以一片遼闊的空地為中心，圍著近百個不規則分布的營帳，色彩繽紛，蔚為奇觀。
營帳間滿是人群，喧囂熱鬧，觀其服飾多以契丹、突厥、鐵勒為主，有男有女，在這裡貨幣不是主要交易對象，以物易物才是主流。
交易的貨色應有盡有，除各類牲口、皮毛、羊奶、皿器等外，尚有中士來的絲綢、陶瓷，西域來的藥材、香料、珠寶首飾，使人目不暇接，大開眼界。
墟集極少見到其它漢人，使得陸仙和宋師道雙人雙馬份外惹人注目，只差尚未給人盤問。
兩人進入燕原集不久，一名身材英偉的漢子帶著四名剽悍手下找到陸仙兩人，視線在陸仙的臉上掃過，走上前施禮道：「在下宋金剛，見過武仙和宋二公子。」
陸仙一挑眉，「看來本人的行蹤一直在你們的掌握之中，那這次又是誰要找我？」
宋金剛道：「武仙一路來做下好幾樁大事，叫人好生佩服，自然是各家勢力關注的重點對象。」
他的言語中亦不否認時刻關注陸仙的動向，顯露出坦坦蕩蕩的磊落胸懷。
可惜陸仙根本不賣他的帳，「可惜本座做得越多，你家主子就越不高興，更欲殺本人而後快。」
宋金剛毫不動怒，正色道：「鄙人主上只有一人，就是定揚可汗劉武周，這是無人能夠更改的事實。」
宋師道聞言不由搖頭，「可惜這定揚可汗亦是突厥賜封，天下人無不視劉周武為突厥走狗。」
宋金剛嘆一口氣道：「即使李淵據守關中，也要向突厥稱臣，何況我們臨靠突厥，此乃權宜之計，別無選擇。」
他有意岔開話題道，「本人這次前來就是為了提醒武仙，閣下已經成為頡利可汗的眼中釘、肉中刺。」
陸仙隨意地點點頭，「哦？願聞其詳。」
宋金剛沉聲道：「那是武仙沒有認識到畢玄在草原上定海神針般的無上地位，以武仙此前的戰績，已經擁有威脅畢玄武尊的強大武力。頡利可汗想要穩定自己統治，就絕不容許畢玄有絲毫差池，他必將不折手段甚至發動大軍欲殺武仙而後快，前段時間的襲擊只是頭菜，連正菜都算不上。」
宋師道亦是首次認識到形勢已經如此嚴峻，凝聲道：「畢玄難道任憑頡利可汗干預他的這場決戰，這必將有損他的武尊形象。」
宋金剛眼中透出濃烈的崇敬之色，「這就是畢玄的偉大之處，於他而言武道固然無比重要，但民族更是他寄託心靈的場所，他的存在早已和突厥的命運彼此相關，容不得個人榮辱左右。另一方面，武尊更將此視作與武仙的一場有趣競爭，這亦是他作為天下三大宗師的獨有資格。」
這句話很有意思，前半段是宋金剛有感而發，後半段則定然另有其人，而對方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宋師道始是明白為何天刀將會親自來到大草原掠陣，因為這場決鬥一開始就毫無公平而言，同樣這也是突厥智者回應武仙挑戰的應對策略。
陸仙驀然長笑，而後淡淡道：「明白了。然而閣下還沒有表明你的來意。」
宋金剛平靜道：「宋某此來確實肩負任務，就是傳達我主意願，願以國師之位虛位以待，與武仙共襄大舉。」
此項提議大有意思，就是劉周武乃是突厥的屬臣，而如若陸仙做了劉周武的國師，其中意味只隔了一層掩人耳目的遮羞布。
陸仙深深看了此人一眼，道：「滾吧！若不是看在你還算一個有骨氣的漢人份上，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宋金剛似乎毫不見怪，深深嘆一口氣躬身行禮：「宋某明白武仙的意思！還請——保重！！」
說罷，頭也不迴轉身離開。
他們走得匆忙，似是要儘快返回稟報武仙的回覆。
而宋師道亦能感受到一股明顯而又毫不掩飾的殺機縈繞在周圍。
宋師道看到周圍有不少突厥的精兵拿著兵刃隱隱注視著這裡，不由愕然道：「頡利莫非已經光臨燕原集？」
「嘿！先是著人詔安，然後就是派人伏擊，真當本座不會殺人麼！」
下一刻，一道長嘯驀然響起，「頡利老賊何在！」
長嘯聲猶如平地驚雷，在燕原集上空不住迴蕩，整個燕原集正在交易的幾千人口，竟有不少人都被他這一聲長嘯震暈過去。
然而，這尚不是他們感到恐懼的最主要原因，皆因這句話裡面透露出來的信息，讓原本亂鬨鬨的墟市忽然變得死一般寂靜。
「鏘鏘鏘！」刀劍出鞘聲響成一片，卻是周圍突厥人見陸仙出言不遜，個個義憤填膺拔刀相向，用突厥語發出喝罵，可見頡利可汗在草原上的崇高威望。
之所以沒有立即動手，皆是因為陸仙剛才一聲吼暈近百人的一下太過令人震怖，即使以悍勇為名的突厥勇士亦感到驚疑不定。
「住手！」
一道暴喝聲從不遠處響起，只見二十多名突厥武士從遠處騎馬奔出，在陸仙兩人面前忽地由極速到靜止的分散開來，形成半圓形包圍圈，他們卻不似前面之人一個個惡面相向，神情甚是恭敬。
一道陰柔的聲音從山坡中心最大的一頂帳篷隨風傳來：「武仙和宋二公子蒞臨燕原集，叫頡利不甚歡喜，還請兩位入帳一述。」
此人的漢話字正腔圓，不疾不徐，更帶有一股獨特的磁性和難以言喻的自信，顯然不是一般人物。
集市內的交易人群聽到此人發聲的已經朝著主帳的方向單膝跪下，顯示出對方無與倫比的統攝力。
陸仙淡淡說道：「頡利可汗盛情相邀，本人自當前往，帶路吧！」
為首的突厥武士神色肅然，略微一躬身後簇擁著陸仙和宋師道朝著中央大帳走去。
一路朝著山頂走去，周圍幾十個巨大的營帳內隱隱傳出均勻的呼吸聲，每處都有超過百人的氣息，加起來怕不是有數千人之多。
只有長期征戰的袍澤，才會有這種幾乎同一個節奏呼吸的默契，做交易的營帳中藏有幾千武士，顯然對方早有準備。
更遠的地方，隱隱有馬蹄轟鳴聲響起，旗幟招展，煙塵滾滾而來。
宋師道苦笑一聲，在陸仙身邊低聲道：「武仙淡定從容，師道佩服。如若待會兒兩方廝殺，還請武仙不要管我。」
陸仙目不斜視，「宋老弟可否對本人多些信心。」
說罷，掀開前方布簾，抬腳踏入營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