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回: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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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之亞斯藍帝國·格蘭爾特·白銀祭司房間】

  黑暗中閃爍的兩朵猩紅的薔薇,漸漸熄滅,寒霜似的眼睛恢復成正常的狀態。

  「一片漆黑。他們此刻在海銀體內,已經無法通過鬼山蓮泉的視線來跟蹤他們的位置了。」寒霜似半少年半成年男性的變聲期嗓音,在白銀祭司空曠的房間內迴蕩著,聽上去像是刀劍划過水晶表面的聲音,脆裂中帶著一種鋒利。

  特蕾婭的眼神閃動了一下,她的嘴唇有些不自然的抖動。

  昏暗的房間裡突然金光綻放,幽冥從金色光門裡回到白銀祭司的房間。

  「白銀祭司,已經基本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了,他們的魂力都或多或少地有所消耗,那接下來……」幽冥的視線輕輕掃了掃沒有說話的漆拉、呪夜和寒霜似,然後,他給了特蕾婭一個視線,他點點頭,嘴角輕輕帶起一絲溫柔。

  「接下來,就是真正的冷血狂宴的開始了。漆拉,你即刻用光陣,傳送幽冥、特蕾婭和你,一起前往囚禁之地,對他們四人進行分層阻擊。特蕾婭,你負責鎮守第一層空間,也就是魂塚,他們在突破祝福時,會是他們魂力最薄弱的時刻,鬼山蓮泉的所有力量勢必都在控制祝福,而其他人也會儘可能地壓抑自己的魂力,所以,你需要儘可能地製造混亂,引發祝福的暴動,你有女神的裙擺護體,不用擔心被祝福誤傷。幽冥,你負責鎮守第二層空間,尤圖爾遺蹟,如果他們四人僥倖能夠突破第一層關卡,那麼在第二層關卡,他們的力量也所剩無幾,正好由你負責最後的收割。漆拉,你在第三層白色地獄之外,做最後的防守,務必阻止他們營救吉爾伽美什——雖然他們基本沒有能夠順利抵達最後一層的可能性……」

  特蕾婭張了張口,像是要說什麼,但是她的神色,看起來似乎有些猶豫

  「特蕾婭,你有什麼疑問嗎?」白銀祭司的聲音從水晶牆面里傳來。

  「白銀祭司,為何我們三人,不合力共守第一層關卡就好?分散實力,不是更容易被逐個擊破嗎?雖然我們三人的排名遠在他們四人之上,可是,四對一……我們也不一定有必勝的把握吧?」

  「我自有安排,無須多問。」

  特蕾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淡淡地輕聲回答:「是。」她本來還想繼續問一下為什麼呪夜和寒霜似不一同前往,但很明顯,白銀祭司不願意過多談論。

  漆拉轉過身,抬起纖細而蒼白的手指,三扇呈「品」字形位置排列的光門從房間的地面上升起。漆拉低垂著眼帘,目光在濃密的睫毛之下隱隱約約。

  他跟隨著特蕾婭和幽冥,朝光門走去。

  當特蕾婭和幽冥走進光門消失之後,他緩緩地在光門前停下了腳步。他遲疑著,然後轉過身,看著水晶牆面裡面容俊美如同天神的白銀祭司:「白銀祭司,我不敢保證能夠獨立完成這個任務,他們的魂力早已不是當初的水平……」

  「當然,我很清楚。」白銀祭司的聲音淡然而平靜,仿佛一切都在他縝密複雜的安排之中,「所以,會有人幫助你一起執行。」

  漆拉看著白銀祭司:「呪夜和寒霜似也會一起行動嗎?」

  白銀祭司沒有回答,而這時,漆拉聽見身後沉重的石門,緩緩開啟的聲音。

  【西之亞斯藍帝國·雷恩海域·深海】

  巨大的洋流沉悶地在遙遠的地方涌動,隔著海銀口腔內壁,聽起來像是遠處有巨獸在低聲嘶吼。

  海銀口腔里的溫度不是很高,麒零坐在**軟乎乎的牙齦上,身邊是交錯的巨大牙齒,他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碰到那些鋒利的尖牙。衣服吸收了很多水分,變得沉甸甸的,特別難受。

  視線里是一片混濁的黑暗。四周悶熱的空氣里是一股難以形容的腥味。仿佛無數魚蝦腐爛之後散發的氣味。

  銀塵坐在黑暗裡,只看得見他臉部挺拔的輪廓線條,他幾乎沒有動作,安靜地坐在角落裡。他看不清楚對面的鬼山蓮泉在做什麼,但他也沒有理由擔心。其實答應鬼山蓮泉鑽進海銀的嘴裡潛進深海,這件事情本身危險性很大,海銀並不是自己的魂獸,出現任何緊急狀況,優先保護的一定是它的主人,而自己和麒零、幽花,顯然不是海銀會考慮的對象。但是,好像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此刻,他坐在海銀潮濕的口腔里,巨大的空間裡有充足的氧氣,夠他們四個到達深海處的魂塚。

  「說點什麼吧,本來就黑漆漆的,大家又一聲不吭,感覺有點難受……」麒零小聲嘟囔著。

  「那我弄一點光線出來?」銀塵對著黑暗裡麒零模糊的輪廓,溫柔地問道。


  「好啊。」麒零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

  一面小小的銅鏡從空氣里浮現出來,鏡面發出「嗡——嗡——」的聲音,同時釋放出柔和的光線,光線照耀著銀塵懸空托起還未收回的纖細手指,冷白的光線下,他的手指仿佛玉石雕刻而成,白皙而溫潤。

  鬼山蓮泉和天束幽花的臉也在光線里浮現出來,她們看起來都有一些疲憊。

  「銀塵,這是什麼魂器啊?」麒零小心翼翼地往銀塵身邊挪過去,他看著懸浮在空中的銅鏡,小聲地問道。

  「這是一面護心鏡,能抵禦所有對心臟的致命攻擊,無論是來自元素魂術還是鈍重的物理硬傷,都能為你『抵消一命』,但是也只有一次抵擋的作用,再次攻擊就無效了,所以,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魂器,因此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名字,歷史上也沒有記載。有趣的是,在找到這面護心鏡的時候,我發現它一到晚上就會釋放柔和的光亮,所以我也經常用它來照明。」銀塵看著麒零臉上微微露出的好奇神色,柔聲向他解釋道。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坐在遠處的蓮泉突然開口,她看著銀塵,目光里有一些遲疑。

  「你問。」

  「之前在永生島大戰的時候,你似乎使用了傳說中的女神的裙擺,來保護麒零和幽花?我沒有看錯吧?」

  「對,那是我的魂器之一。」

  「可是……女神的裙擺應該是屬於特蕾婭的魂器吧?怎麼會在你手裡?那現在特蕾婭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紗裙,又是什麼?在島嶼深處的洞穴里,她身上這件裙子幾乎要了我的命。」鬼山蓮泉看著銀塵,目光定定地鎖牢在他臉上,問,「你和特蕾婭又是什麼關係?」

  「我所使用的,只是曾經特蕾婭的這面『盾牌』被擊碎後掉落的殘片,雖然具有部分女神裙擺的功能,但是能夠抵擋的衝擊非常有限……」銀塵看著蓮泉,不急不緩地解釋道。

  「可是……」鬼山蓮泉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怎麼措辭,「以我的對陣經驗來說,女神的裙擺雖然看起來是柔軟的絲綢質地,但是卻有著近乎堅不可摧的韌性,普通的刀劍根本無法將其切割,更別提所有遠程類的攻擊武器了,它能做到完全免疫,你是用什麼魂器將女神裙擺擊碎的?」

  「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銀塵低下頭,他的目光里有一些痛苦,他腦海里飛快地閃過一些碎片,像是鋒利的金屬薄片,在他的記憶里飛快地穿梭切割著,所過之處,翻起無數道血淋淋的傷口。

  鬼山蓮泉看著銀塵的表情,沒有繼續問下去。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換了話題:「那麒零呢?」

  「我?我怎麼了?」麒零有點不是很明白,話題怎麼會跳到了他這裡。

  「……你之前和我一起在魂塚里取得的魂器,是一把……嗯,怎麼說呢,我形容不好……」鬼山蓮泉微微皺著眉頭。

  「是一把沒啥用的破劍,斷了一半。我一直為這個事情糾結呢。」麒零嘆了口氣,「還好我的天賦是無限魂器,否則,要是我的魂器就這一把,我得鬱悶致死。」

  「可是,銀塵,你仔細看過這把半刃巨劍嗎?它上面的花紋極其復古,而且,裝飾風格和亞斯藍固有的武器美學風格完全不是一個體系,看起來,不像是水源的東西……以你的閱歷和見聞來說,你覺得麒零這把魂器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因為之前我們被祝福纏住的時候,我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我似乎覺得這把劍……」鬼山蓮泉說到這裡,沒有繼續。她看著銀塵,等待著他的回答。

  銀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

  氛圍再次沉默下來。

  「對了幽花,之前你給我的那幾件魂器,你說你去查一下它們的功能,你查到了嗎?我還不知道它們究竟能做什麼呢。」麒零看大家都不說話,於是想了想,找了個話題,沖天束幽花問道。

  「沒有查到。」天束幽花淡淡地回答。

  鬼山蓮泉和銀塵輕輕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接話。

  龐然大物般的海銀,朝著越來越深的黑暗海底潛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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