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回憶篇#沈總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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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

  沈靳舟猛地睜開眼睛,視野還未完全清明,腦海中就先浮現出顧傾南中槍墜入萬丈懸崖的畫面。

  「靳舟哥,你終於醒了。」

  小姑娘的聲音更是如夢魘般鑽入他耳廓,惹他渾身一顫。

  沈靳舟條件反射抓緊她的手,「許盈,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的錯……要不是我……」

  他沒保護好她媽媽,實現不了她的生日願望。

  他錯得離譜,犯了天大的錯誤。

  要不是他提議那樣做,顧傾南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他眼裡含著淚,面容蒼白。

  陶平拿來一杯溫水,許盈接過給他灌下去,學著平時他哄她的樣子,小手順著他寬闊的背。

  「靳舟哥淋了雨,都昏迷幾天了,這是燒傻腦袋啦?」

  許盈嗓音清脆,宛如這時間最動聽的聲音,她用另一隻小手在他額頭上碰了下,「不燙了呀,應該是差不多要好了。」

  沈靳舟胸腔內氣血排山倒海,攥緊了床單被褥,呼吸深深,試圖冷靜下來。

  「妹妹。」他眼睛布滿血絲,看著她,「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要跟陶平商量。」

  許盈看了眼陶平,「好吧,我待會再進來。」

  房間門被關上,沈靳舟問:「人找到了?」

  氣氛陡然一沉,陶平說:「沒有,那種情況,恐怕是九死一生,顧小姐這次可能真的死了。」

  「整整過去五天,假的顧傾南也已經下葬,葬禮也舉辦完了。」

  五天,他竟然躺了整整五天。

  沈靳舟眼底閃過狠戾,「開槍的人,查清楚了沒有?」

  陶平語氣同樣沉重:「秦禮那邊也在查,當時有人注意到樹上的人,是個女人,一身粉色的衣服,天太黑又下雨,看不清長相,此人身手敏捷,開槍後立即開車跑了。」

  「像是專業的殺手,秦禮那邊說可能是阿洛菲家族手下的。」

  沈靳舟唇角抿成一條直線,腦袋裡有一根弦崩得很緊,炸裂般的疼痛一陣一陣傳來。

  當時只差一點點。

  就一點點,她也許就不會墜下去。

  或者,他沒想出這個計劃,也就大概率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因為他太自以為是,才會造成這一切的錯。

  他手捂著疼痛的腦袋,走下床冷不防眼前發黑一下跪倒在地,「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也不會出這些事,是我害了她……」

  陶平忙不迭上前扶他,「不要自責了,沒有那個計劃,也一樣有人會來暗殺她,顧小姐知道太多阿洛菲財團的事情,他們或許是因為秦禮要帶她回去才動手的。」

  「秦家與阿洛菲之前有過些過節,他們向來不對付。」

  「所以,這不是你的錯。」

  ……對!

  沈靳舟忽略了那邊的事,「你安排一下,我去一趟洛杉磯,越快越好。」

  陶平平和勸道:「這事急不來,以我們現在的情況,根本沒辦法對付他們,我們也還有很多事要去做,你別忘了,梁敏的事也還沒有解決。」

  沈靳舟撐起身體,看著他:「那你覺得我現在應該做什麼?」

  「當然是回去倫敦。」

  回去也得緩一段時間。

  陶平覺得他完全可以振作起來。

  沈靳舟勾了勾唇,漫不經心:「那我先去一趟洛杉磯。」

  陶平沉默。

  沈靳舟語氣平靜了不少:「我也雇幾個殺手把他們都殺了,秦禮不是要對付阿洛菲家族嗎,我們正好幫他一把,順便賣個人情。」

  陶平提醒:「我們現在不好樹敵。」

  沈靳舟站起來,音調平和:「他們都殺到我們頭上來了,說不準下一個目標就是我,或者……」

  他不敢猜想。

  「不會的。」陶平冷靜分析,「他們的目標是顧傾南,要是想動手早就對我們動手了。」

  沈靳舟咽下苦澀的喉嚨,在大床上坐下,姿態也沒了平時的端正,伸手拿來妹妹送他的玩偶,緊緊抱在懷裡,「但是我怕……」


  他欲言又止。

  這是第一次讓他有了害怕的滋味,他害怕失去更多,害怕被他緊抓在手裡的東西轟然消失,一點痕跡都不留。

  沈靳舟抱著玩偶躺下,「繼續派人找,找到為止,顧傾南說不定被人救了。」

  希望如此吧。

  陶平默默看了他一會兒,轉身走出房間。

  小姑娘走來,濕漉漉的眼裡充滿憂慮,「他還好嗎?你們那天晚上究竟去哪裡了,為什麼要淋雨?」

  她的直覺告訴她,肯定是經歷了很不好的事,沈靳舟的體質很好,不像這麼弱的人,她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

  陶平因為愧疚,不敢看她的眼睛,只道:「他很好,你進去吧。」

  許盈心頭很堵,來到床邊坐下。

  沈靳舟抱著公仔躺在床上,眼角有未乾的眼淚。

  他現在很需要一個溫暖的擁抱。

  許盈摸他的腦袋,「生病一定很難受吧,但總會好起來的,沒什麼坎是過不去的。」

  說著她眼眶一澀,開始流眼淚,這句話也是對她自己說的。

  沒什麼是過不去的,總要經歷生離死別,早或晚的事情。

  她這幾天難過得像死了一樣,沒想到還要反過來安慰他。

  這樣倒是讓她有了些責任感。

  「靳舟哥,有我陪著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小姑娘看著還是這麼天真可愛,只是眼底有很明顯落寞與孤寂。

  沈靳舟看到許盈就會想起那個場面,心頭有根神經一直在揪著他,很痛很痛,痛得快要呼吸不過來。

  說太多道歉的話也換不回來一條人命。

  他在心裡罵自己上萬遍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要是讓許盈知道,一定會痛恨他。

  沈靳舟捏起她的手,嗓音嘶啞:「我明天就回倫敦了,今天我們去一趟海邊吧。」

  許盈脫口而出:「明天嗎,這麼快?」

  「我捨不得你。」她眼睛濕漉漉的,惹人疼惜,「我媽媽不在了,你也要不在我身邊,我會很難過的。」

  她希望他可以陪她度過這段難過的時間。

  沈靳舟抬手拭去她臉上的眼淚,語氣沉悶:「妹妹,其實我沒你想的這麼好。」

  許盈吸吸鼻子:「你已經很好了,我想跟在你身邊,想跟你去倫敦一塊上學,你在哪我就在哪,好不好?」

  沈靳舟心頭微動,考慮的事情太多,但又覺得以其讓她在這裡,還不如跟在他身邊,一年後再帶她回來也不是不可以。

  最後他說:「我考慮一下。」

  他沒立即答應她。

  許盈捏緊他的手指:「那你明天還走嗎?」

  沈靳舟微笑:「不走了,休息幾天。」

  下午,他們去了海邊散心。

  天氣又冷了許多,還好兩個人出來的時候都穿了很多衣服,但心底還是涼的,冬日暖陽也溫暖不了他們的心。

  沒有牽著手,也沒有說話,漫無目的地走在沙灘上。

  好一會,沈靳舟偏頭,看著她說,「妹妹還喜歡我嗎?」

  許盈彎著唇,笑意卻不達眼底:「我當然喜歡,妹妹對哥哥的喜歡,你是我的親人。」

  她現在不敢說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怕他生氣,也怕他不理自己了。

  沈靳舟桃花眼微微一斂,烏黑的眸光看著她,話到嘴邊,倒也沒說什麼。

  他們是在外面吃了晚飯才回去,到家的時候天黑了,小姑娘在副駕座睡得很香,她這幾天一定很不好過。

  沈靳舟將她抱回房間,幫她脫掉鞋子,又蓋好被子才走回自己的房間。

  陶平等候了多時,看到他進來,門一關上,立即說:「帶她去倫敦,不太現實,而且我們還有不到一年就回來了。」

  沈靳舟往沙發上一座,點燃了一根煙,「確實不現實,她不知道我在那邊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小姑娘嘛。」

  這幾年他過得是真的累,帶她一起的話,他可能還要分心照顧她,最主要的是他未必能把她照顧好。


  畢竟他沒保護好顧傾南這件事,給他造成太大的陰影了。

  沈靳舟說:「我過兩天再跟她說,她也不會這麼任性的。」

  ……

  第二天,沈靳舟一早就出去了。

  許盈還想找他去醫院一起接江靈出院,這下只好讓陳嫂搭自己去。

  許清淮在顧傾南去世這幾天,鬱鬱寡歡,也不去管公司里的事了,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陳嫂坐在副駕座,一本正經道:「先生很愛他的太太,不像外界傳言那樣朝三暮四,先生想太太想的茶飯不思,消瘦了許多。」

  許盈不知該如何評價父親,她不懂他們的感情,既然那麼愛,那為何人在世的時候在外面又緋聞不斷。

  她認為愛情是專一是占有。

  所以,沈靳舟對她肯定也不是愛,僅此有點喜歡罷了,把在沈白薇身上得不到的哥妹情寄托在她身上。

  她一直都看得很明白,以前很樂意,現在倒開始介意了。

  她突然又不是那麼想跟他去倫敦上學,萬一他女朋友介意怎麼辦。

  而且是一定會介意的,要是她以後談戀愛了,她才不希望自己男朋友身邊整天跟著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心機妹妹。

  到了醫院,江靈已經差不多收拾好東西。

  轉身看見許盈來了,對她展開一個擁抱:「姐妹,我很快就滿血復活了。」

  許盈走過去,接受她的擁抱,「回去也要好好休息。」

  江靈聽出她話音里的情緒,放開她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她一遍,猜測道:「跟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少爺吵架了?」

  「沒有。」許盈嘴角扯開一抹笑,「走吧,陳嫂送你回去。」

  江靈並不知道顧傾南就是許盈媽媽,自然就不知道她剛經歷了這些。

  走出病房,江靈感覺到她的情緒不怎麼好,乾脆直接問:「你怎麼了嘛!看起來病蔫蔫的,哪還有點意氣風發的樣子,我什麼時候見過你這樣。」

  許盈笑著說:「真的沒事,等會我去你家吧,讓陳嫂順便給你做個飯。」

  江靈撇撇嘴,「我會做,不用麻煩她。」

  許盈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你這個大小姐不要大驚小怪好不好!」

  江靈沒好氣,拉著她走進電梯,「我姑姑還在的時候,她要忙著賺錢,所以飯都是我自己做的,要不然你以為她走了之後,有誰來照顧我呀?」

  許盈又想哭了,這幾天特別容易落淚,特別是在半夜,邊看她媽媽演的電視劇邊哇哇大哭。

  電梯在三樓停了下來,電梯門被打開,門外的人看到她們,明顯一愣。

  江靈認得她,這不就是沈靳舟的緋聞女友嘛!

  蔣意手上拿著幾張檢驗單,臉上掛著尷尬的笑,還沒等她開口,許盈就按住開門鍵說:「蔣意姐姐一起吧。」

  蔣意也不好拒絕,走了進來。

  許盈瞥了她手裡的檢驗單一眼,就被上面的內容定住了眼睛。

  「你,懷孕了?」

  許盈掀眸看她。

  電梯內的氣氛驟然降下,江靈也湊了過來,仔細查看。

  蔣意沒有隱瞞,大大方方給她們看,「是的,我懷孕了。」

  走出電梯,許盈心頭說不上什麼滋味。

  沈靳舟竟然要有孩子了。

  她已經經歷了沒有更壞的事情,這件事對於她來說,反而衝擊沒有這麼大。

  江靈心直口快:「沈靳舟的?」

  蔣意斂著眉眼,一副不太開心的樣子,在四目注視下,半晌都沒有說話。

  看樣子是了。

  許盈乾脆問:「他知道了嗎?」

  蔣意點點頭:「今早他陪我來做檢查,他去看我母親了,我自己下來拿報告。」

  許盈指尖一冷,頓了頓,勾起唇:「那恭喜你們呀。」

  而後拉起江靈的手,「我們先走了,回頭見。」

  江靈頻頻回頭看蔣意,「啊不是,姐妹,你不做點什麼事情嗎?」


  許盈笑:「做什麼呀?」

  江靈哼了聲:「當然是推她一把,看她那弱不禁風的樣子,孩子肯定一下子就沒了。」

  許盈沒好氣:「那你離進去看守所的日子也不遠了。」

  江靈咂舌,跟著上車才訕訕道:「我才不想去那地方,我只是擔心你,你就不要假裝不在意了,明明難過得要死,難怪今天看你就不對勁。」

  許盈看著窗外,沒說話,手機突然震了幾下。

  拿起一看,沈司言:【我大哥跟他女朋友有孩子了??】

  許盈:【不清楚】。

  也不知道消息怎麼就傳到沈司言那裡去了。

  接著,祁莫也發來了信息:【我早就說了,他就是死渣男一個!還好你沒跟他在一起。】

  許盈指尖一頓,沒有回覆。

  祁莫又接著發來:【他肯定是帶她去做人.流。】

  許盈隨意掃了眼,關掉手機屏幕。

  他們怎麼樣都不關她的事。

  ·

  另一邊,電梯門打開。

  蔣意看見沈靳舟,便給他遞去那些檢查單。

  沈靳舟雙手抄在口袋裡,並未接過,只是掃了眼上面的結果,淡淡道:「打算告訴他嗎?」

  蔣意咬著下唇,「求你,替我保密,我想把孩子生下來。」

  沈靳舟眼睛一眯,轉而笑道:「生下來,誰養?你現在養的起他嗎?」

  「我可以……」蔣意欲言又止,可憐楚楚地看著他,「你可不可以幫我……」

  話未落,沈靳舟果斷拒絕:「不可以,我不喜歡孩子,也不喜歡你,既然這孩子不會得到祝福,何必自討苦吃,你才二十歲,大著肚子,也不方便上學。」

  他會說這麼多,完全是為了祁晏。

  如果被祁天覷知道,他也不可能會讓這個孩子活下來,以防惹來殺身之禍,還不如及時止損。

  蔣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隱忍著什麼,就是不落下來。

  沈靳舟側目淡淡瞥她一眼,心頭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她這個樣子確實惹人憐惜。

  可是對他沒用,她不是許盈。

  要不是因為祁晏,他現在就會立即走人,哭哭啼啼裝柔弱的女生吸引不了他的興趣。

  許盈是那個例外,可以說,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會喜歡。

  他也並不是喜歡樂於助人,更多只是利益驅使。

  蔣意憋在眼睛裡的眼淚簌簌掉落,「醫生說我打掉這個孩子,可能就再也懷不上了,我以後還要怎麼嫁人……」

  沈靳舟沒有因此同情,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遞給她,沒有再說話。

  等她冷靜下來之後,才淡淡道:「決定權在你手裡,我只不過是建議,你好好想想。」

  說完就準備走,蔣意忙拉住他衣袖,後者淡漠:「還有什麼事?」

  蔣意欲語淚先流:「我想一直跟你,可以嗎?」

  電梯門哐地一聲打開。

  裡面的人一字不差聽到這句話。

  抄在口袋裡的手微微蜷起,不動聲色提步走出電梯。

  鏡片後的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

  沈靳舟見到來人,提起唇,淡笑了一下。

  祁晏過來,手搭在沈靳舟肩上,「聽說你也在醫院,順便來找你一塊走。」

  沈靳舟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蔣意,「不了,我還有事。」

  說完,邁步走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

  祁晏才轉回眸,看著蔣意,漫不經心道:「他就算喜歡你,也同樣不會娶你的,他可以給錢,但絕對不會愛你。」

  蔣意指尖一蜷,收好自己的情緒,望著他眼睛,冷靜道:「我沒有妄想過這種事情,你不必擔心。」

  「沒有最好。」祁晏呵笑,隨口一問,「手裡拿著的是你母親的檢查單嗎?」

  蔣意忙不迭收好,眼神閃躲,「是的。」

  「給我看看。」說完,祁晏一把奪了過來,緊接著,眉頭一蹙,「誰的孩子?」


  蔣意想搶回來,可惜對方高他太多,她夠不著。

  「是我的嗎?」祁晏凝眸,「告訴我。」

  蔣意咬著唇:「不是你的。」

  祁晏肯定就是他的,冷笑了一下,而後把單子給回她,只問:「什麼打算?」

  蔣意說:「我自己會處理。」

  祁晏挑了挑眉,不太在意:「那行。」

  轉身按電梯,倏地手臂被她握住,他偏頭,「怎麼?」

  「你要補償我一筆錢。」

  祁晏勾了勾唇,眼底都是輕蔑的意思,「要多少?」

  蔣意忍著不適:「不多,二十萬。」

  祁晏哂笑:「獅子大開口,你值這麼多嗎?」

  「看來你確實是不如他。」蔣意嘴角勾起輕蔑。

  「你什麼意思?」祁晏冷下了臉。

  蔣意輕聲說:「我是說,你既沒他帥,也沒他大方,混得還比他差多了,他不像你還要討父親的錢花。」

  祁晏眼神冷冷朝她射過去,隨即勾起唇,輕佻地捏起她的下巴。

  「你以為跟她幾天就能是他的人了?簡直痴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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