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章 說身世情迷檻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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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湯山別院後園。

  臘月的夜冷氣襲人,一彎冷月映得溫泉池中水汽氤氳。

  妙玉闔著雙眸歪頭靠在賈瑞的肩膀上享受著這份恬靜,一頭濃密的長髮披散開來,似烏雲一般遮蓋住了水中的春光。

  這個肩膀寬厚堅實,似乎是世上最安全的港灣。

  然而恬靜只是暫時的,實在忍無可忍後妙玉在水下狠掐了賈瑞一把:

  「別捏了,又捏出乃來了!煩不煩!本來就硬硬的漲得難受!」

  賈瑞嘿嘿一笑將手上的動作放得更輕柔了:「知道你難受才替你按摩麼,難道你忘了,我懂醫術?」

  「呸!」妙玉的回答乾淨利落,又閉上了雙眸

  「妙玉……」

  「嗯?」

  「我想了好久,有件事還是應該讓你知道。」

  「什麼事?」

  等了一會兒賈瑞卻沒說話,妙玉這才睜開眼,卻見賈瑞正呆呆的看著自己。

  「到底是什麼?」妙玉問道。

  「其實你……你知道你爹是誰嗎?」賈瑞咬了咬牙終於說了出來。

  妙玉聽了這話不由得一愣,怔怔的看著賈瑞,等著他的下文。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你在這個世界上並非無親無故了。你的生父,應該是當今皇上!」

  「這……你不是皇上的……這會子你又說我是……難不成我們是兄妹?你又逗我了不是?」

  賈瑞很努力的笑了笑,替妙玉理了理額頭上的秀髮:

  「我這個皇子是假的,你這個公主才是真的……」

  隨後便將整件事的始末細細的同妙玉說了一回。

  要不要和妙玉攤牌賈瑞糾結了很久。

  或許不告訴她,這個秘密就永遠被埋在賈瑞的心裡頭了,可賈瑞總覺得妙玉實在太可憐了。

  妙玉和可卿的際遇還不一樣。可卿的生父義忠親王已經身故了,而且可卿自小便認定了她的養父秦業就是自己的生父。起碼可卿還有一份父愛。

  妙玉卻自小孤苦,長這麼大都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誰。

  如今明明生父就在皇宮內又相見不相識,這對她太不公平了。

  妙玉靜靜的聽賈瑞說完了也不言語。

  「就是這樣了,明天我帶你去行宮見他吧,咱們把事情說開,讓你們父女相認。」

  妙玉搖搖頭道:「你明知道我不會認他,又說這些話有什麼意思?」

  賈瑞道:「怎麼不認?你怪皇上這些年沒有照管你們母女嗎?其實他也有難處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你這麼一個女兒,直到看到了綠玉斗之後……

  他對我這麼好,其實都是心裡的愧疚,是想補償你們母女二人……」

  妙玉止住了賈瑞的話問道:「我和他相認,你又成什麼了?冒牌皇子?是不是該治你個欺君之罪?」

  「呃……將原委同他道明,想來也不會怪罪於我吧,畢竟我這也算是善意的欺騙不是?」賈瑞道。

  妙玉看了賈瑞一回輕輕推了他一下苦笑道:

  「你明知道我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風險,又跑來賣乖!

  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皇上會治你得罪,我也不會去和他相認的!

  不然你讓我們娘倆往後怎麼活?讓這麼多姊妹們怎麼活?

  若是你因為這個壞了事,有多少人得記恨我一輩子?」

  被揭穿了的心思的賈瑞也沒有不好意思,嘿嘿一笑:「什麼都瞞不過你。」

  妙玉風情萬種的白了賈瑞一眼又說道:「其實你說皇上對你好是因為心裡愧疚也不盡然。

  這些年來你一步步的從一個無人問津的賈府旁支一步步的熬到了國公,又身兼數職,哪一樣不是你憑本事掙來的?

  而且,說句不該說的話,皇上那兩個兒子,不論人品還是才能,誰能及你一成?

  皇上千古之後,難道還要從這樣兩個人中找一個人繼承大統麼?

  若是天下落到這種人手裡,豈不是萬民之苦?」

  賈瑞卻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有時候也是一種氣魄。唐太宗宋太祖不都是這樣的人麼?」


  妙玉冷笑道:「話是這麼說,可你別忘了還有胡亥、王莽和楊廣呢!

  皇上不需要我這樣一個女兒,他需要的是你這樣一個兒子。大乾朝需要的是你這樣一個皇子。」

  「快別說這個,我這人你還不知道嗎?你看我哪兒像是個當皇上的料?哪裡像你告訴我,我肯定改!」

  賈瑞知道妙玉就算知道自己是永康帝的女兒也不會去認親,可他沒想到妙玉居然也會說出這種話來。

  讓他當皇帝,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妙玉輕笑道:「怎麼,你不當,你要讓給誰?是劉釗還是劉鉅?或者你覺得皇上能老年得子?」

  賈瑞也笑了:「他不能老年得子,可現在不是老年得孫了嗎?雖然是外孫,也是老劉家的血脈不是?

  等再下去二三十年,皇上仙逝了,正好小土豆也長大了。

  到時候讓小土豆直接繼位不就好了?我直接當太上皇!

  哎,你說若是這樣了我是不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沒當皇帝就當太上皇的人吶?

  想想也挺爽的,到時候看著小土豆不爽了就拉過來打屁股,蛤蛤蛤……」

  妙玉嗔怪的白了賈瑞一眼:「才說幾句話又沒個正型了。

  你自己說當皇帝是苦差事,怎麼偏偏要算計自己的親兒子?有你這樣當爹的嗎?」

  賈瑞笑道:「我哪裡是算計他?我自會替他規劃好的,自己不願意幹的事能逼著兒子幹嗎?」

  妙玉不解道:「你要怎麼規劃?」

  賈瑞道:「我一直在想,能不能把當皇上變成一件美差,我認為的美差,不再天天早起上朝、處理朝政,一年到頭累成狗,連出去玩兒的時間都沒有。」

  妙玉道:「這還不簡單麼?當個昏君不理朝政就是了。」

  賈瑞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還是我的妙卿聰明!一下子就想到了這麼好的法子!」

  妙玉笑著啐了一口道:「不許拐著彎的損我!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什麼好法子了,跟我說說?是和你那些新政有關麼?」

  賈瑞不由得一愣,按著妙玉以前的性子是再不會去關心這種政事的,怎麼現在就轉性了呢?

  「其實也不難,你有沒有想過,為何歷代王朝再強大如漢唐也不過三百年國祚?一個盛世過後便會走下坡路了?」

  妙玉道:「月滿則虧水滿則溢,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若追其根源也忒多了。

  能開創基業的開國皇帝都是有大賢大德的,能穩固局面開創盛世的都是勵精圖治的賢主。

  可盛世里出生的皇上往往不懂得民間疾苦,更不懂軍事,甚至有何不食肉糜的昏君。

  乃至任人唯親,奸臣當道破壞朝綱,如此一代不如一代,王朝自會慢慢羸弱……

  這是於廟堂之上。若是說江湖之遠,就像你跟我們說過的,越是到了王朝的後期土地兼併就越發嚴重,官紳富而民窮,若再碰上點自然災害,再加上朝廷不作為,活不下去的百姓們自然會揭竿而起。」

  賈瑞點了點頭道:「沒錯,可如何才能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呢?

  土地的問題咱們可以土改,可以土地國有。如何能避免一個王朝出現昏君奸臣呢?」

  妙玉沒有接話,而是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賈瑞也沒賣關子,小聲說道:「君主立憲!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妙玉聽了不禁有些疑惑,這是當初商鞅在秦變法時候就提出來的,到現在已經一千多年了,歷朝歷代都會這麼說,可真正做到的能有幾個?

  賈瑞接著將自己對君主立憲的大概了解同妙玉說了一回。

  妙玉聽了沉吟良久才說道:「難怪相公總是想著要往遼寧州去呢,原來你真正想去實踐的除了你這些新法,竟然還有這個君主立憲!」

  「嘿嘿,是不是現在特佩服我?」

  「嗯!」妙玉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賈瑞長出了一口氣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吶!所以我需要你們都能一展才華幫我完成這項偉大的實驗!」

  不覺夜已深沉,賈瑞在妙玉額頭輕輕一吻:「回屋睡吧?」

  「嗯……」妙玉點了點頭又說道:「相公,還是多謝你將這件事告訴我。」

  賈瑞只得她指的是妙玉是永康帝之女的事,因說道:「其實早就想告訴你的,一直沒有勇氣。怕傷了你的心,也怕我會被連累。」

  對於賈瑞的坦誠妙玉心下感動。這件事他本可以隱瞞一輩子,名正言順的做永康帝的三皇子。然而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坦白。

  「我也不需要什麼父親,有你就足夠了……」妙玉把身子鑽進賈瑞懷裡。

  賈瑞嘿嘿一笑:「其實,你可以和卿卿學學。」

  「啊?和她學什麼?」妙玉不解的問道。

  「沒有外人的時候,她就喜歡喊我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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