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證謠言三姑娘灰心（四）
賈瑞便問道：「這是什麼話？
你這么小的年紀就能在榮府里管那麼多事，怎麼就比她們差了？」
探春黯然道：「我雖然是管事，可到底管好哪一件了？
本來好好的一個家，如今被我禍害成什麼樣了？」
賈瑞聽罷嘆了口氣道：「罷了，都是哥哥不好，當初就不該讓你出來管事，如今把我三妹妹搞得都不自信了。」
探春搖頭道：「哪裡敢怪二哥哥？
是我太自以為是了，總以為自己是個能的，自不量力的就要接下這副擔子……」
賈瑞道：「其實，二哥哥當初跟老太太她們提議讓你管事是有私心的。」
「私心？」探春想了想頓時就明白了七八分。
賈瑞點頭坦白道：「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是為了把阿鳳從榮府裡頭摘出去，不讓她蹚這攤渾水。
是哥太自私了，沒考慮到你的感受……三妹妹怪不怪哥哥？」
「二哥哥是說，你早就知道西府里的事根本管不好？」
探春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賈瑞的話。
似乎有些道理，可再想想賈瑞那會子幫著自己改革大觀園，出的主意哪一個不是極好的？
這會子又說這個，怕是想安慰自己吧？
賈瑞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只要榮府上頭有老太太、大太太和二太太這三尊大佛，任憑是誰也管不好的。
我只是沒想到老太太一死那兩個蠢婦居然能把榮府折騰成這樣。
嗨，不說這些事後諸葛的話也罷了。
反正現在你是我的人了，這些事都不用你再操心了，也算是解脫出來了。」
聽到賈瑞說自己是他的人了，探春不由得又紅了臉。
賈瑞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話里有歧義，只以為還是探春沒有信心，因又說道：
「三妹妹，往後跟著二哥哥好好干。我讓你當秘書也是有深意的，知道麼？」
「什麼深意？探春愚鈍，還請二哥哥指點……」
賈瑞道：「秘書可是要每天都跟著我的。
哥就是想現在讓你跟著我好好學學，將來好能更好的幫上哥的忙。
等時機成熟了，哥給你提供一個更大的戲台子讓你可以展示自己的才華！」
探春忙搖頭道：「二哥哥快別說了，我連一個大觀園都管不明白，怎麼還敢擔什麼事？
我只給你當秘書也就是了……」
賈瑞用手輕輕掐了掐探春的香腮說道：
「三妹妹，你這樣子可不行。我認識的探丫頭可是精明有才又有大志向的。
現在你哪兒還有一點昔日的爽利？你再這樣我可要退貨了啊！」
看著探春一點都沒有心情聽自己玩笑賈瑞便將話頭一轉問道：
「三妹妹，你就一點也不好奇，哥為什麼急著要找個合格的秘書？」
「二哥哥為什麼急著找秘書？」探春只是順著賈瑞的話重複了一遍，顯然現在她對這個並不感興趣。
賈瑞也不賣關子，說道：「因為接下來幾天我要整理出一套新法出來給皇上看。」
「新……新法？」聽到這個詞探春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史書探春也讀過，變法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可古往今來的變法者又有幾個得善終有好下場呢？
雖然賈瑞是皇子、雖然賈瑞確實有許多新鮮的想法，可……
賈瑞又說道：「沒錯，所以哥需要你們幫我整理思路，幫我斟酌細節。三妹妹，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啊！」
說著賈瑞語重心長的將雙手放在了探春的柳肩上。
「我……我一個女兒家，哪兒能幫上什么正經忙……」
賈瑞道：「你又來，反正你現在是我的秘書了，我讓你做什麼你便做就是了！」
「是……」探春只得答應一聲。
賈瑞掏出懷表看了看說道：「走吧，想是晚飯已經預備下了，吃飯去。」
聽到這個探春便又猶豫起來。
賈瑞笑道：「怕什麼？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往後你可就在這邊常住了，難不成還總不見的？」
來至廳中，賈瑞便將探春不回榮國府的事說了一回。
自然有人暗中撇嘴，也有人感嘆探春命苦。
自有人去給探春收拾屋子，又讓人往榮國府里去找到侍書，將探春平日用的衣物器皿搬了過來整理，不在話下。
王夫人見了人來接侍書便知探春已經在那邊住下了，方才放下點心來，心裡念了句佛。
不管怎麼說，這算是一個好的開始了。
接下來探春能不能得寵，能不能在賈瑞跟前勝過迎春那丫頭去，王夫人有信心，只要探春願意肯定能做得到的。
不過這次是不是逼得探春太急了些？
不對，自己根本沒有逼得多急，都是趙姨娘這賤人不知跟探春說了些什麼！一定是這麼回事！
等什麼時候見了探春還得再同她說些軟和話才行。
大觀園，沁芳閘。
賈瑞挽著妙玉的手在才解凍的水邊漫步。
「我要去小湯山小住一段時間，一會兒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去吧。」
「啊？」妙玉看了賈瑞一眼：「不去！」
這段時間他總是纏磨著自己搬到寧王府去，讓妙玉頗有些不耐煩。
「知道你喜歡清靜，可如今園子裡也忒冷清了不是？
陪我去泡溫泉吧，回來了我就搬回園子裡陪你住……」
妙玉卻停住了腳步，臉上有一絲痛苦的神情。
「怎麼了？」賈瑞忙問道。
妙玉也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賈瑞道：「這些天都見你臉色不大好，不然就回去吧，明天請個太醫來給你瞧瞧……」
妙玉鬆開了賈瑞的手，一手捂著嘴一手搖了搖示意沒事。
還沒搖幾下，妙玉卻往一旁緊走兩步用手支撐著一顆桃樹俯身乾嘔起來。
賈瑞忙跟上去輕輕給她拍著後背：「怎麼了？難道是……有了？」
「沒有！」妙玉哀怨的看了賈瑞一眼，不等說話又乾嘔起來。
櫳翠庵禪房。
王太醫將手搭在伸出帳子的手腕上診了一回脈象，收回手朝賈瑞點點頭示意有了結果。
賈瑞忙將王太醫請到外堂坐了問道：「王太醫看是什麼脈象？」
王太醫笑吟吟的說道：「滑脈如珠替替然，往來流利卻還前，莫將滑數為同類，數脈惟看至數閒。滑則如珠。數則六至……」
賈瑞怒道：「說人話！」
王太醫忙說道：「恭喜王爺，奶奶……太太……小姐……喜脈！依老夫行醫數十年來看，絕對是喜脈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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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么小的年紀就能在榮府里管那麼多事，怎麼就比她們差了？」
探春黯然道：「我雖然是管事，可到底管好哪一件了？
本來好好的一個家，如今被我禍害成什麼樣了？」
賈瑞聽罷嘆了口氣道：「罷了，都是哥哥不好，當初就不該讓你出來管事，如今把我三妹妹搞得都不自信了。」
探春搖頭道：「哪裡敢怪二哥哥？
是我太自以為是了，總以為自己是個能的，自不量力的就要接下這副擔子……」
賈瑞道：「其實，二哥哥當初跟老太太她們提議讓你管事是有私心的。」
「私心？」探春想了想頓時就明白了七八分。
賈瑞點頭坦白道：「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是為了把阿鳳從榮府裡頭摘出去，不讓她蹚這攤渾水。
是哥太自私了，沒考慮到你的感受……三妹妹怪不怪哥哥？」
「二哥哥是說，你早就知道西府里的事根本管不好？」
探春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賈瑞的話。
似乎有些道理，可再想想賈瑞那會子幫著自己改革大觀園，出的主意哪一個不是極好的？
這會子又說這個，怕是想安慰自己吧？
賈瑞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只要榮府上頭有老太太、大太太和二太太這三尊大佛，任憑是誰也管不好的。
我只是沒想到老太太一死那兩個蠢婦居然能把榮府折騰成這樣。
嗨，不說這些事後諸葛的話也罷了。
反正現在你是我的人了，這些事都不用你再操心了，也算是解脫出來了。」
聽到賈瑞說自己是他的人了，探春不由得又紅了臉。
賈瑞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話里有歧義，只以為還是探春沒有信心，因又說道：
「三妹妹，往後跟著二哥哥好好干。我讓你當秘書也是有深意的，知道麼？」
「什麼深意？探春愚鈍，還請二哥哥指點……」
賈瑞道：「秘書可是要每天都跟著我的。
哥就是想現在讓你跟著我好好學學，將來好能更好的幫上哥的忙。
等時機成熟了，哥給你提供一個更大的戲台子讓你可以展示自己的才華！」
探春忙搖頭道：「二哥哥快別說了，我連一個大觀園都管不明白，怎麼還敢擔什麼事？
我只給你當秘書也就是了……」
賈瑞用手輕輕掐了掐探春的香腮說道：
「三妹妹，你這樣子可不行。我認識的探丫頭可是精明有才又有大志向的。
現在你哪兒還有一點昔日的爽利？你再這樣我可要退貨了啊！」
看著探春一點都沒有心情聽自己玩笑賈瑞便將話頭一轉問道：
「三妹妹，你就一點也不好奇，哥為什麼急著要找個合格的秘書？」
「二哥哥為什麼急著找秘書？」探春只是順著賈瑞的話重複了一遍，顯然現在她對這個並不感興趣。
賈瑞也不賣關子，說道：「因為接下來幾天我要整理出一套新法出來給皇上看。」
「新……新法？」聽到這個詞探春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史書探春也讀過，變法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可古往今來的變法者又有幾個得善終有好下場呢？
雖然賈瑞是皇子、雖然賈瑞確實有許多新鮮的想法，可……
賈瑞又說道：「沒錯，所以哥需要你們幫我整理思路，幫我斟酌細節。三妹妹，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啊！」
說著賈瑞語重心長的將雙手放在了探春的柳肩上。
「我……我一個女兒家，哪兒能幫上什么正經忙……」
賈瑞道：「你又來，反正你現在是我的秘書了，我讓你做什麼你便做就是了！」
「是……」探春只得答應一聲。
賈瑞掏出懷表看了看說道：「走吧，想是晚飯已經預備下了，吃飯去。」
聽到這個探春便又猶豫起來。
賈瑞笑道：「怕什麼？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往後你可就在這邊常住了，難不成還總不見的？」
來至廳中，賈瑞便將探春不回榮國府的事說了一回。
自然有人暗中撇嘴，也有人感嘆探春命苦。
自有人去給探春收拾屋子，又讓人往榮國府里去找到侍書，將探春平日用的衣物器皿搬了過來整理，不在話下。
王夫人見了人來接侍書便知探春已經在那邊住下了，方才放下點心來，心裡念了句佛。
不管怎麼說，這算是一個好的開始了。
接下來探春能不能得寵，能不能在賈瑞跟前勝過迎春那丫頭去，王夫人有信心，只要探春願意肯定能做得到的。
不過這次是不是逼得探春太急了些？
不對，自己根本沒有逼得多急，都是趙姨娘這賤人不知跟探春說了些什麼！一定是這麼回事！
等什麼時候見了探春還得再同她說些軟和話才行。
大觀園，沁芳閘。
賈瑞挽著妙玉的手在才解凍的水邊漫步。
「我要去小湯山小住一段時間，一會兒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去吧。」
「啊？」妙玉看了賈瑞一眼：「不去！」
這段時間他總是纏磨著自己搬到寧王府去，讓妙玉頗有些不耐煩。
「知道你喜歡清靜，可如今園子裡也忒冷清了不是？
陪我去泡溫泉吧，回來了我就搬回園子裡陪你住……」
妙玉卻停住了腳步，臉上有一絲痛苦的神情。
「怎麼了？」賈瑞忙問道。
妙玉也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賈瑞道：「這些天都見你臉色不大好，不然就回去吧，明天請個太醫來給你瞧瞧……」
妙玉鬆開了賈瑞的手，一手捂著嘴一手搖了搖示意沒事。
還沒搖幾下，妙玉卻往一旁緊走兩步用手支撐著一顆桃樹俯身乾嘔起來。
賈瑞忙跟上去輕輕給她拍著後背：「怎麼了？難道是……有了？」
「沒有！」妙玉哀怨的看了賈瑞一眼，不等說話又乾嘔起來。
櫳翠庵禪房。
王太醫將手搭在伸出帳子的手腕上診了一回脈象，收回手朝賈瑞點點頭示意有了結果。
賈瑞忙將王太醫請到外堂坐了問道：「王太醫看是什麼脈象？」
王太醫笑吟吟的說道：「滑脈如珠替替然，往來流利卻還前，莫將滑數為同類，數脈惟看至數閒。滑則如珠。數則六至……」
賈瑞怒道：「說人話！」
王太醫忙說道：「恭喜王爺，奶奶……太太……小姐……喜脈！依老夫行醫數十年來看，絕對是喜脈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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