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五日後動身青州府,盼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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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上寥寥幾字,都是簡單易懂的。

  【五日後動身青州府,北暉護行,盼至】

  錦鳶反覆讀了幾遍,視線凝在最後二字之上。

  她把信紙捧在手中,小心翼翼的貼在胸口,悄悄揚起依戀的笑容。

  盼至。

  盼至。

  念在口中,面頰微燙,心尖驟然發熱。

  錦鳶沾墨提筆,在趙非荀的話旁落筆。

  【遵大公子之命】

  兩人的字挨著,錦鳶的字臨摹的也是趙非荀的字形。

  他的字鏗鏘有力、力透紙背,手腕運筆非是尋常男人能寫出的蒼勁。錦鳶手腕無力,且學字時間尚短,形尚且臨摹不到兩份,更不同提神,寫起來總有些女子的纏綿之意。

  字句間,皆是情長。

  看得她面上熱氣騰騰,聽見外面傳來竹搖幾人的聲音,她吹乾信紙上的墨跡,小心疊起夾入書中,起身歸置前往青州府的東西。

  大公子出發的倉促。

  輕車簡行就往青州府去了。

  錦鳶便想這次要帶得齊全些,想起青州府貧瘠,或許連炭火都不夠使,她匆匆歸置好自己的物件,出門去尋竹搖、撥雲,同她們說了此事,央她們去柴房那兒多要些炭來。

  竹搖、撥雲考慮得更周全些。

  怕青州府採買不方便,使銀子也不方便,索性列了張單子,竹搖親自領著小廝套了馬車出門採買去。

  撥雲又吩咐幾個小丫鬟抓緊手上縫製的衣裳,說完後才看向錦鳶,道:「大公子讓姑娘去青州府的事兒,主院那邊知道了麼?」

  錦鳶想了下,大公子也向郡主寫了信,但不知道是否會提及此事,便搖了下頭,「應當還不知道。」

  「姑娘這兩日抽空去向娘娘回一句,若是娘娘有什麼要捎給大公子的,由著姑娘帶著去方便些。」

  錦鳶頷首應下,「我今日——明日再去,這會兒主院那邊怕是不大方便。」

  撥雲疑了聲:「出了什麼事?」

  錦鳶四下里瞧了眼,見無旁人,才挨著撥雲說道,「方才我從主院那邊出來時,聽見芳菲姐姐進去傳話,說是南定王側妃來了求見。」

  撥雲驚愕,「南定王側妃不就是——」

  「喬氏。」

  撥雲掩唇,隨即便是厭惡之色:「娘娘還在病中,老爺為此都閉門謝客多日了,她竟然還有臉面登門!」

  錦鳶這些日子她時常去主院,娘娘瞧著不大像是病了。

  想起這些日子以來,京中的風聲鶴唳,娘娘此舉,許是為了大公子。但也只是錦鳶的猜測,她不敢隨意說出口。

  撥雲又問她打算如何通知姚嬤嬤。

  錦鳶道,怕傳話不可靠,園子那邊沒有自己人,萬一傳過去鬧得整個園子都知道了就不好了,便說她借著送東西的名頭,親自去一趟園子裡找嬤嬤。

  撥雲才放了心。

  如今趙府炙手可熱,京中無數雙眼睛都盯著呢,她們身為奴婢本就命賤,為了自己也好,為著主子們也好,行事再怎麼仔細謹慎都不為過。

  大公子信中提及的北暉,便是常跟著錦鳶出門的府兵,今日照例也是他跟著。

  從後院偏門坐著馬車一路出去。

  途經供人進出的小門時,聽見一陣喧鬧聲,錦鳶起先並未在意,聽著聲音有些耳熟,她掀開帘子看去,看見一素衣打扮的婦人——

  「妙辛!」

  她探頭喚了一聲。

  婦人正同小門上的兩個小廝央求,聽見身後傳來的喚聲,急忙回頭,婦人正是妙辛。

  錦鳶見她,心中歡喜,讓府兵停車,自己掀了馬車下去,看見妙辛向著自己走來,一手撐著後腰,挺著微凸的肚子走來。

  「鳶兒!」妙辛咧開嘴,笑盈盈地快步走來,看著粗笨的身子,卻絲毫不妨礙她靈敏的步伐,走到跟前後,微微喘著氣,大團大團的白霧自唇邊逸出。

  妙辛身上的棉衣半舊,打理得乾淨整潔。

  婦人髮髻上簪著先前錦鳶送她的絨花簪子,面上雖因寒冷凍得有些發白,但面頰豐潤、眼底神采煥發,棉衣下也不見消瘦,反而比上回見時豐盈了些。


  錦鳶連忙伸手扶住,驚喜地看她:「你這是幾個月了?還走得這麼快,也不小心些!」說著,握住妙辛的手,手掌冰涼,不知她在外頭站了多久,扯著她登進馬車,語氣分外嚴肅,「快進去,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受涼!」

  縱使二人一起長大。

  但如今身份有別,人心異變,再加上妙辛聽了錦蝶說的事情,在見錦鳶前,心中也多少有些不安。

  直到見面了,錦鳶打扮講究,眉間怯弱之色不見了,多了明媚嬌柔,像是朵嬌顫綻放的芍藥,讓人見了便心生歡喜。

  沒有變的,是她的溫柔善良。

  仍舊是妙辛所認識的姑娘。

  兩人進了馬車坐下。

  錦鳶迎上妙辛微微含笑的眼神。

  錦鳶先是意外了下,隨後也跟著笑了起來,「怎麼不說話,見了我光是笑。」她柔柔的嗔了聲,將手裡的手爐塞進妙辛手中,「快暖暖,也是要當娘的人了,冷著了可怎麼?」

  言語間皆是關切。

  妙辛也不同她客氣,接過後揣在手裡,「我瞧你是要出門?若是有要緊事,那我不耽誤你,改日再來找你說話。」

  「不是什麼急事,你快說罷,否則我要幾日都不安心了。」

  妙辛點點頭,放輕了些聲音:「我說了你也別生氣。是你家裡頭的事情,小蝶來找我了,大概也都說了。」

  錦鳶面色僵硬,眼神下意識地閃避開,咬了下唇,才問道:「他們……出什麼事了?竟然還求到你那兒去了。」

  妙辛:「小蝶說來了趙府傳不進去,沒法子才求到我這兒來。」

  「我不曾聽——」錦鳶的話音頓住,想起剛才妙辛也被攔在了門外,這些日子趙府戒備森嚴,若不是她出來恰好見了,否則妙辛的話也遞不進來。她改了口,佯裝淡漠地問著:「小蝶說了什麼事情?」

  妙辛伸手,握住錦鳶的雙手。

  「小蝶前幾日來找我,說她爹病得起不來身了,常看的那位大夫不肯登門,其他大夫開的藥貴也不見效。我起先還有些納悶,怎麼求到我這兒來了,仔細問了後,小蝶那丫頭才哭著同我說了。」她的掌心被手爐溫的乾燥溫暖,恰好將錦鳶的手背一併蓋住,低聲道:「想起在沈家的日子,你為了他們處處節省……我替你不值得,故意拖了小蝶幾日。這些日子天氣逐漸冷了,小蝶這幾日也沒來過,我越想越不安心,總要讓你知道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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