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那個婆子,她也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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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有——」她牢牢盯著眼前的大夫,「治好的方子?」

  大夫:「病人走失在外的這一年多里,內里虧損,再加上長期服用藤枯草,五臟六腑皆有受損之兆。怕是……」

  大夫欲言又止。

  「不論用什麼昂貴方子,人參鹿茸哪怕是護心丹!我都出的起!您不必吝嗇藥材昂貴,只求您救救我的妹妹——」她急聲哀求,言語真摯的教人於心不忍。

  「老夫……」大夫委婉,「只能盡力而為。這兩日先用安神方,吃過兩日後根據她的病狀再定方子。」

  聽大夫口風似有鬆動,錦鳶險些失態落淚。

  她偏首吩咐北暉跟著去抓藥。

  等抓回來熬好後,錦鳶扶著錦蝶,看著她將湯藥喝下,從頭到尾,錦蝶安靜的過分,眼底渙散,凝不起神采,木愣愣的,像是個沒了魂魄的痴兒。

  錦鳶抬手,輕輕撫摸她的面頰。

  想起大夫說,她的病是被人餵出來。

  她的瘋癲、狂躁,都是因吃了藤枯草才有的……

  在爹爹、錦蝶進入錦家後的這幾年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是誰要害錦蝶?是誰要害爹爹?

  是——

  舅舅?

  還是——

  「長姐…」

  虛弱如蚊蠅的喚聲響起。

  錦鳶揮散心中的這些猜測,連忙低頭看向睜眼醒來的人,看她神色雖疲憊,但眼神清晰,不似方才那般混亂癲狂,錦鳶開口,一滴眼淚先一步淌過面頰。

  「小蝶,你能認得長姐了?」

  因服了藥,北暉又在外面寸步不離的守著,捆住錦蝶的被單已經鬆開。

  錦蝶抬起手,抓住錦蝶停留在她面頰上的手,口吻急切:「那藥有問題!!」

  錦鳶愣了下,回道:「今日你吃的藥是名醫堂大夫開的方子,全程只經可信之人的手,怎會有問題?」

  錦蝶卻像是沒聽見錦鳶的話。

  她睜大雙目,眼底的神色開始混亂,扣著錦鳶手腕的手指用勁,險些要摳破內側肌膚,「那些大夫都有問題!舅舅請來的那些人都有問題……他們都要害死我!!還有——」她驚恐的撒開錦鳶的手,抬手指著門口的方向,撕心裂肺的低吼:「那個婆子!她也要害我!!啊——」

  眼瞳劇烈震顫。

  她似乎又要墮回那些恐怖的記憶之中。

  雙手死死抱著腦袋,蜷縮成一團,口中發出混亂的嗚咽聲。

  門口的北暉聽見動靜立刻推門而入,快步走到窗前,抬手護住錦鳶:「娘子讓開些,她又要發作了!」說著,北暉抓起一旁的被單,打算將錦蝶再次捆住。

  錦蝶看見北暉愈發驚恐不安。

  縮到床角,不停的搖頭哀求:「不要打我……不要打小蝶……」

  錦鳶如何忍心?

  「先不要……」她出聲制止北暉。

  而錦蝶似乎時聽見了她的聲音,抬頭看向錦鳶,嘴唇癟了下,像是小時候錦蝶受了委屈向錦鳶撒嬌,「長姐……救我……」

  ……

  「長姐救我!!」

  ……

  眼前的哀求聲,與那年離京時聽見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錦鳶驅逐所有猶豫。

  爬到床角去,將縮成一團、向她求救的幼妹擁入懷中,雙手護著她瘦骨嶙峋的後背,「長姐來了,小蝶不怕。我們不去想了,好好休息,有長姐護著你,不會再有人會害你的。現在什麼都不要想,閉上眼,好好睡一覺,什麼都沒有小蝶好好活著重要。」

  錦鳶的聲音溫暖。

  哪怕她是個纖瘦的女子。

  可在幼妹眼中,這個懷抱如此溫暖。

  將她從瀕臨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錦蝶鬆開抓著頭髮的手,靠在錦鳶懷中,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長姐……姐姐……對不起……」

  「是爹爹錯了……瞞了姐姐我們去了錦家……」

  「我勸不住爹爹……」

  「對不起……對不起……」


  她伏在錦鳶的懷中,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錦鳶擁著錦蝶的手僵硬了下,她垂下眼,擋住眼底的情緒,忍住開口問錦蝶一聲,有那麼多向錦家提及她的機會,為何爹爹不說,她不說?

  難道在他們眼中,自己成了趙府里的通房丫鬟,如此羞於啟齒?

  她被錦蝶哭的心軟。

  終究沒有再問出口。

  而錦蝶也哭的累了,沉沉睡去。

  至於爹爹之死、錦蝶被人下毒這些事情,眼下錦蝶情緒仍不穩定,錦鳶值得暫且壓下,不去細問。

  她也不放心把錦蝶一人留在小院裡。

  錦蝶又恐懼北暉,她只得先把石榴留下,又使了銀子,請隔壁的嬸娘幫忙上門照看,安排完這些瑣事,回到語云齋里,天色已深。

  竹搖見錦鳶一行遲遲不歸。

  守在院門口頻頻張望,知道看見馬車到門口停下,她連忙上前,北暉掀了帘子,只有錦鳶一人從馬車裡下來。

  竹搖扶著她進屋,回頭看了眼,不見石榴跟上來,進了屋子後才連聲追問:「姑娘今兒個從妙辛姑娘那兒回來的怎麼這麼晚?」說著,她倒了一盞熱茶遞過去,另一手接過錦鳶解下的斗篷,觸及她的指尖,被冷的一個哆嗦,「手怎麼冷成這樣?」她又忙轉身去拿了備好的手爐塞入錦鳶手中,站的近了,才看清錦鳶慘白的臉色,「姑娘……」她握住錦鳶的手,臉色也跟著凝重,聲線沉下:「是出什麼事了?石榴呢?怎麼沒跟著姑娘一齊回來?」

  屋子裡的炭火足,熱浪一陣陣撲來。

  她們站在門口說話,燈火昏暗。

  錦鳶掀起眼,嗓音沾染了外頭的寒氣一般,「今天我見到了小蝶了,她……沒死。」

  竹搖麵皮狠狠一抽,「什麼?可錦家不是說尋到了屍首,言之鑿鑿說穿著她的衣裳才辨認出來,還立了墓碑。那、那人是誰……」竹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後背冒寒氣。

  錦鳶將今日之事告知竹搖。

  竹搖也聽的手心生冷汗,「是誰敢這樣下藥害人?還是在錦家?還有那溺水之人,肯定是誰故意換上了錦蝶的衣裳,錦蝶她知道是誰麼?」

  錦鳶搖頭,語氣晦暗:「小蝶的情況不太好,等明日好些後再仔細問。」她眉宇間疲憊之色難掩,哪怕由燭火照著也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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