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發現娘家人走光了會不會氣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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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氏素來要強,又看重顏面。

  如今被一個小輩指著鼻子說生不出孩子,心中已十分不悅,語氣疏離著道:「我都到了這個含飴弄孫的年紀了,如今有了錦鳶這好孩子,我只當女兒般疼著,夫人的方子不用給我了。」

  穆惜笑容不變:「側妃不知,我們藍月有一句上不了台面的俗語,叫老蚌生珠——」

  錦氏立刻冷下眼神掃去:「聖女這是何意!」

  穆惜唇角笑容漸深,佯裝貼心道:「聽聞南定王府里側妃妻妾不少,錦側妃生不了,總有其他人願意為王爺開枝散葉。」

  「夫人…」

  連錦大媳婦也覺得這話實在冒犯。

  她這清高的小姑子能忍得下?

  果不其然,只見錦氏沉著臉倏然起身,頗具幾分高位女眷的威嚴,「我忽感身子不適,今日給錦鳶的賀禮已送到,夫人宴請的這頓飯,我怕是無福消受了!」

  錦氏快步離開。

  出門前甚至沒看錦大媳婦一眼。

  穆惜像是沒察覺到錦氏的惱怒,張了下唇,「去,送送側妃。」

  錦大媳婦有些坐立不安。

  錦氏走了,上面這位聖女說話夾槍帶棒的,實在難聽,錦大媳婦迎上穆惜看來的視線,笑容生硬地笑了下。

  穆惜前傾些身子,『好心』問道:「那可是極好的方子,錦夫人要麼?我看著夫人比側妃年輕不少,應當還能——」

  「母親!」

  門外傳來一道著急的呼聲。

  只見一個姑娘跑進來,氣喘吁吁地道:「不好了,弟弟忽然說肚子疼!」

  錦大媳婦急切地站起身,「怎麼會?疼得厲害麼?」她面上立刻浮出焦急之色,向著穆惜屈了下膝,「我家小兒忽然腹痛,他一向體弱,我實在是擔心,少不得要帶去醫館瞧瞧,後面的席面…怕是去不成了。」

  她急成這樣,穆惜如何還能挽留。

  只好應允下來。

  錦大媳婦攜著孩子們出了春景園,先安排自己的女兒上了最前排的馬車裡,再去安置那幾個庶子庶女。

  等上了馬車後,剛才還腹痛的恨不得打滾的庶子抬頭,露出一絲靦腆的笑,悄悄說道:「母親,孩兒的肚子不疼了,母親別讓我喝苦藥,好麼?」

  錦大媳婦溫聲問道:「真的不疼了?」

  庶子點頭:「是姐姐讓我裝的,我一點兒也不疼。」

  錦大媳婦眼中閃過一抹意外。

  「不疼了就好,快進去罷。」

  她回了前面那輛馬車裡,在馬車緩緩跑起來後,女兒依偎到自己身邊,眨著眼睛問:「母親,是女兒看見姨母氣沖沖的出來了,怕母親被欺負,所以才讓弟弟裝肚子疼的,母親別生氣女兒的氣,好麼?」

  錦大媳婦從凝重的思緒中回神。

  「為什麼會擔心母親被欺負呢?」

  女兒想了下,一本正經地回道:「姨母那麼厲害的人,都被氣成那樣了,裡面肯定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看著懷中靈動聰慧的女兒,心中生出無限驕傲與憐愛,抬手輕輕撫摸女兒的面頰,低聲言語,「我的乖兒,如今都能替母親分擔了,母親怎捨得怪你呢?今日的會面,真是讓母親看明白了不少事情啊……」

  錦大媳婦的聲音越來越輕。

  可思緒卻愈發明晰。

  一是錦鳶在趙府的地位。

  從前倒是有聽聞錦鳶頗受大將軍寵愛,指望著她今後能剩下一兒半女,站穩了腳跟後扶持錦家,如今看來,有了如此美貌的聖女,大將軍怕是早已將一個奴才出生的妾室拋之腦後。

  看來今後不必繼續在錦鳶身上花太多心思。

  至於錦氏……

  錦大媳婦蹙眉。

  從今日錦鳶的表現看來,分明更親近錦氏,錦氏明明說王爺不喜子嗣,錦氏在明面上待錦鳶比對她的女兒們更為疼愛。

  是因垚娘?

  但仍有違和之處。

  錦氏口口聲聲心疼錦鳶,把她當成女兒疼愛,今日這麼重要的日子,就因為藍月聖女的那些話就撂了臉直接離開,這怎會是真心疼愛小輩該有的反應?


  這份疼愛,在她看來浮於表面,並未落到實處。

  什麼『疼愛的外甥女』都是假的,什麼都比不過她這小姑子的顏面重要。

  不過也要多謝小姑子先開了頭,否則她還無法脫身。

  女兒看著沉默不語的母親,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

  錦大娘子帶著孩子們離開後,蓮心館內外都安靜下來,穆惜看著空無一人的廳堂,沉默了一瞬。

  侍女柏雅:「你今天的言行有些過分了,好歹是郡主吩咐下來辦的事情。」

  穆惜這才露出些無奈的神色,「我也沒想到她們居然都走了,」她聳了下肩,無奈的攤手:「她娘家的親情有些單薄啊,我也沒法子。」

  柏雅:「就不能嘴下留情點?」

  穆惜繼續無奈:「晚了。」

  說完後,她瞄了眼後面,眼神有些雀躍:「你說等錦氏出來後,發現自己的娘家人都走光了會不會氣哭?」

  柏雅:……

  朝天翻了個白眼。

  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穆惜也不生氣,托著腮耐心等著錦鳶的腳步聲出來。她眯起冰透藍的眸子,將錦鳶面上的錯愕、意外看入眼中,看見她投來視線,仍是那樣的平靜、柔弱,「主母,客人是已經去了語云齋麼?」

  看,多單純的兔子姑娘。

  穆惜愈發期待著她的反應,緩緩道:「錦側妃說她身子忽感不適,賀禮放下後就回去歇息了。你舅母則是因庶子腹痛難忍,帶著去醫館看病了。」她的語氣中不帶一分遺憾,唇角翹起,問道:「她們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我也沒法開口留人。客人都走完了,這宴席,還要開麼?」

  她略微昂起下顎。

  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她傷心、落淚。

  被自己的親人如此背叛、捨棄,想必誰都會心裡難受。

  更不用提眼前這柔弱的錦氏了。

  錦鳶本該傷心。

  可當穆惜說出那一句『客人都走完了,宴席還開麼』時,她的第一反應竟不是難受,而是——

  鬆一口氣。

  甚至還有些慶幸。

  連姨母、舅母為何會齊齊離開都無心去追究。

  她垂眸,藏起自己眼底的情緒,恭敬地回答:「今日的宴席是郡主娘娘的吩咐,既是娘娘的吩咐,妾身不敢不從。且主母也特地為今日的宴席操心準備了席面,妾身也不想拂了主母的心意。妾身原是奴婢出身,有幾個情同手足的姐妹在府中各處當差,晌午的席面就想請她們來語云齋一起熱鬧熱鬧,也算是全了娘娘、主母的心意,還請主母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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