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姨母怎會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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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鳶聽後,心中便有些不虞。

  脫口就道:「姚嬤嬤是園子裡的管事嬤嬤,並非是什麼奴才。嬤嬤待人溫柔親善,更不會向人嚼什麼舌根。」

  這是錦鳶第一次在錦氏面前如此維護一人。

  甚至連語氣也染上幾分不悅。

  等錦鳶說完後,才後知後覺自己唐突了。

  錦氏面上的和藹之意不變,仍用那樣的目光看著錦鳶,「正因她是管事嬤嬤,園子裡如今已有了主母,你約過主母去親近管事嬤嬤,哪怕從前這位嬤嬤待你再怎麼好,眼下你也不能仍舊同從前一樣去親近她。你仔細想想,自從你成了妾室後,那位嬤嬤待你還像從前一樣麼?是否已經開始疏遠你了?」

  錦鳶張口,仍想要辯駁。

  姚嬤嬤並非那樣的人。

  錦氏緩了緩,繼續說道:「你若真心為這位嬤嬤好,也該像她待你一樣,互相遠著些,將這份情誼記在心裡,萬萬不能露出來,才是對她最好的。」

  「小鳶,」錦氏握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姨母說的話不好聽,但都是為了你好,你仔細想一想,姨母怎會害你?」

  『害』這字,過於刺耳。

  錦鳶垂眸:「我從未如此想過姨母。」

  錦氏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錦鳶回園子的日子又往後推延了兩日,留下來跟著錦氏學看帳簿,學打算盤。

  時間緊,要學的東西太多。

  哪怕錦鳶學得再認真,每日裡也被算盤珠子、記帳知識弄得頭暈腦脹的。

  這日午後,錦氏寫了七八筆帳目考她。

  錦鳶算得腦袋疼,也沒找出來不對的地方,溫柔的性子也染上了煩躁。錦氏搖頭失笑,讓她出去玩會兒,換換腦子,晚間再算。

  錦鳶如蒙大赦逃了出去。

  這半日她是不想再看一眼帳簿了。

  實在太折磨人。

  去了院子裡,看見石榴同兩個大丫鬟正在整理絲線。

  大丫鬟道這是前兩年買的蠶絲線,買來時顏色鮮亮,但側妃不愛用這麼鮮亮的顏色,就壓在箱子底下,今日翻出來一看顏色都浮了。

  不能拿來當繡線上衣服、帕子。

  但扔了又可惜。

  正愁不知道怎麼處理呢。

  錦鳶挑起一縷,仔細看著,有了一念,問道:「不如做成手鞠?大的手鞠能拋來玩,小的也能當做墜子、簪子的點綴。」

  三人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去找了棉花、剪子等等東西,坐在院子裡纏起手鞠來。

  錦鳶手巧,又做慣了這些小物件,絲線顏色也搭配得別有一番心意,教人見了捧在手裡把玩愛不釋手。

  一口氣做了七八個大大小小的。

  最後,跳出來一個最大的,錦鳶找來幾個小鈴鐺縫在周圍一圈。

  拋起來玩耍時,手鞠高高拋起旋轉,球身上五彩斑斕的顏色劃出一道靚麗的弧線,鈴鐺聲清脆悅耳。

  姑娘們奔跑、追趕著。

  嬉笑聲、鈴鐺聲,腳步聲。

  交雜在一起。

  讓這一座死氣沉沉的院子有了幾分朝氣。

  錦氏被聲音吸引出來,看見的就是年輕的姑娘們嬉笑打鬧的一幕,猝不及防的撞入她的眼中,幾乎是將她釘在原地。

  或許是錦鳶和垚娘生得太像。

  又或是她已有很多很多年不曾見過這般熱鬧的景象。

  從前……

  她也是那其中的一個姑娘。

  如今——

  「姑娘?」

  耳邊傳來婆子的喚聲。

  錦氏才收起面上的失態,只是語氣間的嘆息藏不住,「多熱鬧啊,這一日。」

  若是啊,她不是嫁入這王府。

  今日,在院中玩耍的就該是她的兒女們。

  而非眼前這些與她無關的人。

  院子裡的熱鬧依舊,錦氏無心繼續看著,轉身正要進屋裡去歇息時,門外傳來一道倉促的請安聲,伴隨著一串腳步聲湧入院中。


  錦鳶也因這個聲音分了神。

  手鞠朝她拋來,她失手錯過,眼睜睜看著手鞠球滾落,直至停到一雙玄色長靴跟前。

  隨後,被一隻寬大的手輕輕鬆鬆抓起。

  女子需要雙手捧著的手鞠球,那人一手遊刃有餘的抓握住。

  身後是婢女下跪的聲音。

  錦鳶不敢再看,垂首屈膝行禮。

  如今她已是趙非荀妾室,可以不必下跪行禮。

  南定王一手抬起,免了她的禮,一手手中顛了下手鞠球,上面墜著的鈴鐺發出輕響,引得南定王朗聲笑了下,「錦鳶,這是你做的手鞠球?」

  錦鳶恭敬回道:「是,雕蟲小技,讓王爺見笑了。」

  「瞧著倒是比市面上的有幾分新意,玩起來也熱鬧。」他拋玩了一下,讚許道:「你姨母的院子裡從未像今日這麼熱鬧過,本王還未走到門口,就聽到了你們的笑聲。」

  不等錦鳶告罪,南定王拋起手鞠球。

  方向分明是朝著錦鳶而去。

  她不敢讓手鞠球落地,連忙抬頭伸手去接,可南定王是誰。

  弓法精準的武將豈會失手?

  不用錦鳶任何動作,那手鞠球就穩穩地落入她的懷中。

  在南定王眼中,眼前的錦鳶睜著一雙乾淨的眸子,面色白皙、模樣溫順,實在招人喜愛,再加上自己與她頗有緣分,如今她還能喚自己一聲姨父,對錦鳶忍不住語氣和藹了起來,「去玩吧,來了王府不必拘束,當自己家裡一般。」

  話音落下,錦氏正好走到南定王跟前,掩下暗色。

  「王爺。」

  南定王今日心情不錯,竟是親手扶起錦氏,仔細看了她一眼,頷首道:「氣色看著好多了。」

  錦氏適當露出溫婉的笑,「勞王爺記掛,妾身的身子已無大礙。」說著,目光分外疼愛地看了眼避開的錦鳶,「小鳶這孩子聽聞妾身病重,整日陪著妾身吃藥聊天解悶,又有王爺請來的太醫開的方子,好得更快了些。」

  南定王才要抬腳朝屋裡走去。

  聞言停下,眉間微不可查地皺了下問道:「這幾日她一直在你這兒?」

  「是啊,這孩子孝心重,非要守著見我好了,才肯安心回去。」錦氏唇邊笑容不變,心跳卻逐漸亂了拍子,只當沒有聽出他話里的意思,目光仍舊溫柔地看向南定王,這幾日他都不在王府里,今日一回來就來看望自己,府中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她要將王爺留下用過晚膳後再走,「王爺這幾日陪著藍月使臣辛苦了。」

  說完後,她偏首吩咐婆子去沏王爺愛喝的茶。

  南定王看她這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出聲制止:「不用,本王來看看你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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