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今夜此時,大公子與藍月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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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鳶仔細問了,錦氏因何而病。

  婆子說是一日夜裡錦氏貪涼受了寒氣,想著不是大病,自己抓了兩幅湯藥吃,遲遲不見好,反而愈發厲害,沒兩日就病的起不來身了。

  幸好王爺去請了太醫來,也開了方子。

  說病的不重,只要肯好好吃藥、好好用飯,就能好起來。

  如今錦鳶來了,說不準能好的更快。

  錦鳶想起姨母曾說她膝下孤寂,可能是病重抑鬱寡歡才看起來更嚴重些,並未多心作他想,白日裡照顧錦氏吃飯喝藥,到了晚上她就歇在旁邊屋子。

  這間屋子許久不住人,空蕩蕩、陰森的有些嚇人。

  石榴陪著錦鳶一起睡。

  夜裡,半夢半醒間,錦鳶被一道尖銳的叫聲嚇醒。

  她猛的睜開眼睛、坐起身來,心臟狂跳不止,幾乎要從喉嚨口蹦出來,後背一陣陣的發寒。

  那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還在繼續。

  似是女鬼……

  屋中漆黑,地上倒影婆娑。

  她不禁環住胳膊。

  本想叫醒石榴,想起石榴膽子比自己還要小,醒來後說不定自己還要安撫她,到時兩人都要睡不成了。

  錦鳶重新躺下,從枕頭下翻出玉佩,攥在掌心。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那聲音是喬櫻兒,不是什麼冤魂厲鬼,不用害怕。

  只是——

  喬櫻兒夜夜如此悽厲哭喊,無人理會麼?

  姨母病的這麼厲害,正是需要好好休息,他們怎麼也放任喬櫻兒半夜哭喊。她胡亂想著,外面的哭喊聲也停了下來,睡意再度襲來,她再度入睡。

  次日,錦鳶與石榴起來洗漱,用過早膳。

  她照常飯後服藥。

  石榴正整理床鋪、收拾換下來的衣物。

  門外有人來敲門,聽著聲音是錦氏身邊的婆子。

  石榴連忙放下手上的活計,跑去開門。

  門拉開時,錦鳶正側身將手裡的瓷瓶收入帶來的妝奩中,這一幕恰好落入婆子的眼中。

  錦鳶收好東西後,轉過身去。

  婆子笑盈盈的走近,端詳了一眼錦鳶的臉色,口中客客氣氣道:「側妃聽見娘子的屋子裡有了動靜,讓我來瞧瞧娘子,問一聲娘子昨兒個睡的好麼?早膳還合口味麼?若有任何問題,不用見外,只管和我說就是。」

  昨晚——

  錦鳶面上的溫柔之色不變,輕輕頷首,關心道:「晚上姨母睡的好麼?身子好了些麼?」

  婆子笑著點頭,「許是娘子來了,再加上太醫的方子也好,夜裡一次都沒醒,早起看著精神好了不好,連著早膳也用的極好。」

  錦鳶:「那便太好了。」

  婆子感慨:「都是托娘子的福。」

  「姨母這會兒方便麼?我去看看姨母。」

  「方便,自家人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家姑娘就等著與娘子說話解悶呢。」婆子的語氣和煦,看著錦鳶出門,目光又和善的看向石榴,見她還在忙著,拉住她胳膊,道:「石榴姑娘快別忙活了,來者是客,這些粗重的活計交給院裡的丫鬟們去做就是。」

  婆子一個眼神,招來兩個丫鬟,拉著石榴去院子裡說笑。

  屋中無人,婆子反手虛掩上門。

  走到妝奩盒前,上面掛著鎖,主人卻還未來得及上鎖。

  婆子尋到瓷瓶倒出裡面的藥丸子,將包在自己帕子裡的藥丸子裝進去重新放回妝奩盒中,神色自若的離開屋子。

  這一日,王府里分外安靜。

  錦氏大半日都在睡覺,但看著精神好了許多。

  錦鳶閒事看書或做針線打發時間。

  隨著天色逐漸暗下,她心愈發焦躁。

  服侍錦氏歇下後,她毫無睡意,更無心看書繡花,坐在窗前,望著夜空上一輪明月。

  月色清冷,盯得久了,忍不住連人心也寸寸染上清寒。

  此時夜已深——

  春景園中大婚的儀式應當已經開始了罷?


  藍月聖女傾國傾城,穿上嫁衣的樣子只會更美罷?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大公子見了那麼美麗的聖女,會心動麼?

  這會兒是否已挑起了蓋頭?

  是否喝過了交杯酒?

  又是否吃過了半生的餃子?

  是否惹得鬧喜的人群善意大笑?

  是否……

  洞——

  她心尖一陣刺痛,連忙緊閉雙目,揮散這些只會折磨自己的思緒。

  她該信大公子。

  可心底另外冒出一個尖銳的諷刺聲。

  如今藍月聖女與大公子喜結連理,是大公子明媒正娶的正頭娘子,便是大公子碰了她,自己又能如何?難道大公子將來就不會有其他女人了?就不會有其他侍妾?

  錦鳶,該理智些的是你。

  該知足的人,也是你。

  可——

  她再度睜眼時,一滴眼淚順著面頰輕輕滑落。

  哪怕不在春景園中,不在語云齋里,哪怕她看不見被紅燭照亮的半片天空,哪怕她聽不見絲竹之聲,原來還是會這麼難受。

  「娘子。」

  石榴的聲音響起。

  錦鳶順著聲音看去,只見石榴緩緩在她的腳邊蹲下,擔憂的看著自己。

  錦鳶用指尖擦去眼淚,抬手摸了下她的髮髻,聲音被夜色染的微涼,「沒事,你去睡罷,我再坐會兒。」

  「奴婢陪著娘子。」石榴從懷中捧出一個圓肚子酒壺來,一雙眸子明亮,「娘子,喝酒麼?我偷偷買來的,是桂花甜酒。」

  像極了一個嘴饞的丫頭。

  錦鳶眼神淚光淺淺盈著,接過酒壺,「喝。」

  一壺酒,大半進了錦鳶肚中。

  借著酒勁,她才熬過了這一夜。

  本以為一夜無夢。

  等醒來時才發現枕畔濕透。

  錦鳶又多在王府陪了錦氏兩日。

  錦氏的病一日日好了起來,人肉眼可見的精神起來,除了看著還是有些過分消瘦。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錦氏待錦鳶體貼入微,錦鳶也勸說自己放下母親那一輩的芥蒂,許是這些年裡姨母也有自己的難處,她開始親近錦氏。

  短短几日,天氣入秋。

  枝頭的桂花散發著清甜的香氣,黃色小花一簇簇綻放。

  這日午後太陽正好。

  錦鳶陪著錦氏坐在廊下說話,婆子領了一個商人打扮的男人進來,身後還有三個衣衫簇新的學徒跟著,手裡或捧著、或端著東西。

  錦鳶認真繡著手裡的桂花圖。

  並未太過在意眼前這幾人。

  只當這些人是來向姨母送禮的。

  直到婆子介紹,說這幾個人是來給錦娘子請安的,從春景園裡得知娘子在王府里,特地趕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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