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青州府都快被抓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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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夢見未來種種後,她便畏懼於自己的含恨而終。

  總想要擺脫夢境。

  她的確救下了妙辛,但立榮卻不在了。

  她避免了爹爹與小妹的死亡,可現實是什麼?教她知曉了爹爹待她從頭到尾僅有利用二字。

  夢中那一段話,更是她昨日親耳從趙非荀口中聽來的。

  像是在告訴她,夢不可逃。

  現實也證明了,她根本守不住自己的心。

  人都是貪婪、不滿足的。

  嘗過溫暖的她,如何肯再放手?

  既然逃不開、避不開,索性讓她貪圖這一時的幸福。

  以報趙非荀待她的一二分真心,以全自己的一次任性自私。

  她便信一次命。

  也再拼一次命!

  這一夜,她竟是無夢至天明。

  到了第二日,小喜的話應驗了。

  白日帳外紛亂不斷。

  禁軍抓了不少人出去,有好奇者想要窺探,都被禁軍拔刀威脅,一時間營地里又是一陣人心惶惶,但好在是禁軍不曾再直接殺人。

  禾陽郡主命她們幾人都坐在一處。

  娘娘的臉色嚴肅,下面的丫鬟們自然也不敢閒聊。

  氣氛反倒更壓抑了許多。

  吉量拿了絲線來,讓姑娘們一起打絡子。

  但坐了大半日,禾陽也累得頭腦昏沉,索性從美人榻上起來,走去書案上寫大字,把錦鳶叫去侍候。

  這亦是郡主在抬舉她。

  又問她識得多少字。

  錦鳶研墨的手停了下,恭順著道,「回娘娘的話,奴婢愚笨不曾識得字,這會兒才開始念三字經啟蒙。」

  禾陽本來也只是隨口一問。

  這會兒倒是有些一兩分好奇。

  「跟著誰學著?」

  「院裡的撥雲、竹搖姑娘都教奴婢…」她垂首,答得溫順,在說話時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她只當沒人看見。

  卻不知早已落入郡主眼中。

  禾陽挑眉,詫異地同吉量互看了眼。

  紅袖添香,她這在邊疆長大的荀哥兒竟然也會這些了?

  吉量含笑低頭。

  禾陽無聲笑了下,又賞了錦鳶些她寫字時愛用的筆墨紙硯,樣樣都是好的。

  錦鳶又收了不少賞賜,心中忐忑。

  倒是吉量拉著她,仔細問了她識字的情況。

  小喜也湊來說了幾句,她人小嘴甜,在旁邊湊趣,說得幾人都笑了。

  帳子裡才多了幾分生氣。

  正這會兒,忽然從外面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吼聲:「臣冤枉——臣要面見陛下——」

  丫鬟們面面相覷。

  一時無人再敢說話。

  甚至連禁軍呵斥人不准窺探的聲音都沒有。

  仿佛在偌大的營地里,只剩下這一位大人,死寂得嚇人。

  「是……」禾陽眉心微皺,像在會想此人是誰。

  吉量心中已有答案。

  她穩穩扶住郡主的手,低聲道:「是青州知府,咱們剛來的那場宴席上,陛下還誇過這位知府大人。」

  吉量頷首,輕輕應了聲:「是他。」

  錦鳶也想起來,昨兒個早上,趙非荀在帳中大發雷霆時,這位知府大人也在其中。

  難道暗殺他們的是……

  她面色變化,雖然掩飾的極好,仍被禾陽發現。

  「這兩日荀哥兒見過青州知府?」

  錦鳶不敢隱瞞,如實將那日的事情說了。

  禾陽聽後,尚不等她開口說話,帳外一道倉促的腳步聲直衝她們而來!

  吉量端起架勢,往前站了兩步。

  略微伸手,將小喜、錦鳶都擋在了身後,向著郡主福了福身,「奴婢去看一看。」


  禾陽頷首,淡淡說了一字,「去」。

  面色沉靜,絲毫不見慌張、不安之色。

  這一刻,無比漫長。

  直到吉量驚喜交加的聲音自帳子門口傳來,「是輕風,怎麼是你來?」

  帳子裡,聽見輕風二字後,齊齊鬆一口氣。

  禾陽連忙揚聲:「輕風速進來回話!」

  「是!娘娘!」

  輕風應下,語氣聽著沉穩有力。

  他雖是趙非荀的貼身侍衛,但到底是外男,本不該直接入內覲見郡主,但眼下情況特殊,為令郡主安心,輕風入帳後,從始至終垂首回話。

  「不必多禮,快起!如今外面到底是個什麼情形,荀哥兒如何了?」

  在這十幾個時辰里,禾陽懸著的心,從未掉得如此高過,儘管她相信自己的孩子,但一刻不曾見他平安,當母親的如何會安心?

  輕風也不含糊,抱拳回道:「昨日陛下、貴妃在圍場林中遇刺,大公子救駕及時,陛下略受驚嚇並無大礙。當日林中所有刺殺者被捉後咬舌自盡,陛下大怒,限大公子兩日之內查清此案。今日所有可疑之人通通收監,陛下才撤了禁軍,因大公子正在拷問疑犯抽不出身,特命小的前來請娘娘的安,好讓娘娘安心。」

  禾陽卻聽出一事來,「貴妃娘娘……如何了?」

  輕風遲疑了下,才回道:「貴妃娘娘昨日見了血光受驚,當日已見紅,如今太醫正在醫治,怕是……陛下因此更是大怒。」

  禾陽念了一聲望佛祖保佑娘娘。

  心底卻從未有過的寒涼。

  貴妃在這個年歲才有了身孕,陛下卻因『寵愛』離不了她,特地帶出來秋獵,甚至在秋獵的夜裡頻頻寵愛貴妃,甚至還偷偷帶貴妃外出狩獵。

  如因懷相不穩,陛下大怒。

  這份『恩寵』里有幾分真心?

  又有多少是利用?

  陛下連自己的骨肉都算了進來,他們趙家、她這位禾陽郡主,在陛下心中,又占幾分輕重?

  她見輕風仍未告退,問道:「荀兒還有何事命你來傳?直接說罷。」

  輕風:「大公子命小的來請娘娘安時,陛下亦在帳中。陛下說……娘娘必定擔心,若娘娘得閒,也想見一面自家人寬寬心。」

  禾陽的背脊瞬間繃緊,「陛下可曾見過皇后娘娘了?」

  輕風答的愈發謹慎:「中宮如今仍管著營中一應事宜,陛下體貼,不曾召見皇后娘娘。」

  青州府這樁事情里,皇后一黨也插手了?所以陛下猜忌皇后?甚至連皇后都不肯見。

  反而見她一個郡主。

  禾陽壓低嗓音,上前一步,聲音低得只有幾人可聞:「你如實說,青州府究竟有多少人被抓了?」

  輕風撲通一聲跪下。

  「青州知府、同知、通判、三班六房……」輕風答的聲音越來越輕,帳中的氣氛也愈發壓抑,「青州知府衙門恐怕已經被抓空了。青州府原是陳家的,如今陛下一鍋端了,雖未定罪,但大公子一查問,裡面那些人狗咬狗,招供出來不少事情,一旦呈上去,沒幾個人能再出來了。大公子說,陛下見了娘娘後少不得會問起青州府如今誰能堪當大人,請娘娘萬萬不要舉薦趙家人,趙家的衷心絕不能在此時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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