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八十章 太后屈從,推進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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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褚太后聽的認真,新安公主也不無驕傲的挺了挺熊:

  「而是作為夫君身邊秘書監,上下通傳、整理朝政、為天下女子之先的某某。

  太后所言的身不由己,是在這舊日天下,是在這高牆大院之中,目光所及,皆是晦暗難明,怎能不身不由己,難以挽回?」

  「這······」褚太后震驚的瞪大眼睛,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從一個皇家公主的口中聽到這樣一番話。

  說她是大逆不道吧,可是這話似乎又無法反駁。

  新安公主趁勢追擊:

  「而實際上這天下,早就陽光普照,百姓翹首以盼的,不是舊日黑暗的回歸,而是旭日陽光的照耀。

  因此陛下之前大鬧東掖門,便是真的如同昔日高貴鄉公那樣衝出去,又能如何?

  百姓心裡本來就有一桿稱。孰對孰錯、孰輕孰重,一時間或許分辨不出來,久而久之,自然就能感受到。

  就算是今日能夠再一次煽動忠君之臣叛亂,等到再過月余,新政全面鋪開,百姓們獲得了田地,能夠參與到商貨的流轉、工業的生產之中,營收有了更多的方式和選擇,而生活中也有了更多的貨物可以購買。

  昔年只有世家,甚至是只有皇族才能使用的家具、器具,無疑都要在百姓家中普及。

  太后可知道,夫君參觀了烏衣巷之後,說過怎樣的一句話?」

  正在默默消化這些信息的褚太后,下意識的問:

  「願聞其詳。」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新安公主一字一頓的念道,「夫君真的讓這舊日王公貴族的繁華,尋常百姓也能夠享受到,那麼百姓還會掛念昔日的王侯、掛念我們司馬氏的小小恩情麼?

  所以陛下今日這一鬧,在夫君看來,不過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拙劣模仿,若不是不想真的逼迫陛下做出血灑當場之事,夫君恐怕真的不會阻攔,就讓陛下出門去鬧、去喊,倒要看看這天子腳下,還有幾人真的認他是天子?」

  大逆不道的話此時從當朝長公主的口中說出來,似乎又很合理。

  褚太后一直掛在嘴邊、放在心頭的,實際上還是天下人都這般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何其悲慘、鬱郁難安。

  但是現在想一想,就算沒有杜英,之前的桓溫也好不到哪裡去,而說到底這也是司馬氏一代又一代埋下的雷,早晚有炸的那一天,只不過現在被她們母子兩個踩上了而已。

  此時聽新安公主一說,褚太后心裡也少了幾分怨氣,以小皇帝如此拙劣的表現,杜英還願意保全他的性命,本來就應該感謝杜英的大度了。

  再幻想著能夠推翻杜英、改變進程,也不切實際。

  她緩緩坐直身,開始磨墨。

  新安公主沒有打擾,靜靜地在一邊看著,看著太后緩緩寫下懿旨。

  這意味著一位母親對她的孩子的背叛,但是又何嘗不是在明知道孩子只會做傻事的情況下,所能給出的最後保護?

  只有小皇帝乖乖的、已經沒有什麼名望了,讓天下人都對其徹頭徹尾的失望了,甚至就連還懷有異心的世家都懶得那小皇帝做文章,小皇帝才會更加安全。

  身在皇室,越是默默無聞,越是不會招來殺身之禍。

  一筆一划的寫完,眼淚已經忍不住垂落,沾濕了紙張。

  新安公主輕輕撫著太后的背,輕聲說道:

  「如果太后願意的話,這高高的宮牆,也並非不可逾越。」

  褚太后搖了搖頭:

  「既然身在宮中、身為太后,到了這等關頭,更應該在距離陛下最近的地方,否則於心何安?」

  新安公主嘆道:

  「就算是太后不願意出去,只怕也等不了多久了。」

  「此話何意?」褚太后登時緊張的問道。

  「夫君雖然對陛下的行為並不在意,但是必然也不想陛下三天兩頭的給自己添堵,只怕會更快推進還都的事。」新安公主緩緩說道,「而且既然已經定下來要開科舉,那麼還都的同時,大開科舉,齊頭並進,也能表明還都中原、底定神州,招募英才、重建社稷的決心。」

  褚太后慘然笑道:

  「只不過那時候,天下所矚目的,只怕就是這位秦王了?」


  「如今能夠順應天命、承載民願的,也就只有夫君了。」新安公主溫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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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大鬧東掖門,想要出宮玩耍,此事第二天就上了報紙,旋即引起朝野、坊間議論紛紛。

  有抨擊陛下耽於逸樂的,有指責宮中內侍不能勸阻陛下的,還有後怕於會不會鬧出來什麼亂子的,自然也少不得「陰謀論」者,暗戳戳的議論會不會是一場失敗的宮廷政變?

  當然,這一次掌握真相的還真是這些陰謀論者,只不過他們的說法也稍稍誇張,畢竟······小皇帝鬧的這一出也很難被稱之為政變。

  緊接著,太后下懿旨,斥責陛下只想著玩樂,不能注重國事,要求陛下好好反省,而百官又齊齊上奏,懇請攝政王委任太傅,教導天子讀書——這也說得過去,因為陛下本來就沒有親政,這時候在經過太后同意的情況下為陛下重新挑選老師,情理之中。

  這讓整個建康府中的輿論為之一收。

  太后都已經出面了, 那就是如同秦王所說,板上釘釘。

  因為那些意圖傳播種種陰謀論者,已經意識到就連太后都已經靠不住, w.zaoshyanco 自然沒有繼續煽動各種謠言的想法——如同杜英所認定的那樣,在這些人的心裡,能夠代表皇室的,終究不是傀儡一樣的小皇帝,而是褚太后和司馬昱。

  如今一個走、一個屈從,那麼他們也只能乖乖蟄伏。

  對於太后的懿旨,杜英很快就給予響應,任命剛剛抵達建康府的關中書院祭酒羅含為太傅,負責教導陛下。

  他沒有選擇江左豪門之中某位成名已久的老先生,而是選擇羅含,自然是不打算給小皇帝一絲半點兒能夠接觸到外面世家勢力的機會。

  畢竟歷史上太傅也經常是一個年輕皇帝在權臣擋道的情況下能夠絕地翻盤的重要依仗。

  同時,羅含身為書院祭酒,本來就有充足的教書育人經驗在,因此外人也很難在這上面挑剔出什麼。

  發現這一次甚至就連母后都背叛了自己的小皇帝,面如死灰,估計短時間內也沒有任何搞事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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