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如血夕陽,人生似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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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供奉所言何意?若仙門不出手,我朝還有延續下去的可能?若是可以,朕亦願以朕之性命庇護黎民百姓。」老皇目光炯炯。

  自己打下來的天下啊…那,都是自己的子民啊,他們老朱家,老實說,沒得貪生怕死之徒。

  元嬰老者文言一躬身「陛下,在下曾制止陛下將八皇子召回,因為八皇子得的可能是天大的機緣!以魏公公所言,二十三載,若是搏對了,不虧。」

  「那…與此事有何干係?」老皇臉色不太好,八皇子朱奇的事兒他一直耿耿於懷。

  「干係重大!」

  元嬰老者十分確定的點頭「若是之前在下覺得八皇子可能有機緣,那現在在下確定八皇子得到的是天大的機緣!那奇人的玉雕,救了小徒一命啊,那堪比六階分神的攻殺,居然被玉雕擋了下來,而且老夫在修真界雖不算什麼,根據魏公公描述此人相貌,再加上此人手段,在下有八成把握確定,那…是一個了不得的存在啊。」

  「若求得他出手,此局自解,甚至還可依託八皇子的關係攀上那等強者,帝國永興。」

  「有這等事?這也是你一直不讓朕去探望奇兒的原因吧,連古道仙門都無濟於事,一個強者便能扭轉乾坤?」老皇有些不太相信。

  畢竟…從元嬰老者口中老皇聽得出,即便強入古道仙門,都對這次浩劫毫無辦法。

  「古道門豈能與那等強者相提並論?二者之比若腐草之螢光與天空之皓月,若絕世之古賢同區區一螻蟻。」元嬰老者十分篤定。而他自是不會加害於老皇,因為…他需要凡俗皇家來維持他和弟子們的修煉,所以…與其說是供奉,不如說他們一門就是這凡俗皇室老朱家的護道者。

  「那…真的可行?朕…親自前去拜會!」老皇顫顫巍巍起身,但元嬰老者卻是再行一禮「陛下年事已高,此事便由在下代勞即可,畢竟陛下雖為九五至尊,卻也難免衝突那等強者。」

  「那…便由大供奉代勞了。」

  老皇微微欠身,元嬰老者便躬身帶著弟子們退下,他的氣運已經和帝國皇室相連,凡俗帝王自有天子氣,也算同他的傳承唇齒相依,一個元嬰修士…竟然要依靠凡俗氣運,怪不得曾有修士說過,混跡凡俗的修士…除了一些大隱於市的大能之外,其他的一個入流的都沒有。

  再說余越這兒,他自化凡到如今已有二十九年,他從「初」見林建山時那個二十多歲模樣的青年變成了如今的花甲老人,嗯,還是京城首富…

  白小雙依舊用的是林喬喬的樣子,只不過…卻也有了歲月的痕跡。♧✌ 6➈SĤ𝐮x.℃σΜ 🎃♚之前八萬多年不食人間煙火的老仙女兒經過了半甲子的凡俗歲月,確實沉澱了許多,她…從化為林喬喬模樣的那一刻,其實已經在和余越一起化凡了。

  「老伴兒啊,二十九年了。」

  余越臉色依舊很紅潤健康,其實…對於凡俗界來說,六十左右的花甲老人已經算得上很長壽了,當然…在外人眼中,余越,和「林家父女」都是因為富貴,保養的頗好。

  此時余越和白小雙坐在一家戲樓的靠窗位置,這個地方一直是這家戲樓的老闆給余林掌柜老兩口兒留著的,這條街乃至整個上京,誰不敬這老兩口兒幾分?

  「是呢,到了這時候有點捨不得喏,爹…也只有一年時間了。」

  白小雙揣著手手,氣質啥的確實到位,年輕時候大家閨秀,老了以後慈祥和藹,她之前的修為本來就已經遠超曾經諸神大陸上的狐祖,至於說現在…近三十年沒有修煉過一次,沒有動用過一絲修為,她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一種什麼樣的程度,但…她總感覺自己和之前不一樣了。

  「我想留下他,畢竟說到底,是我們虧欠的太多。」余越老目此時的神色居然一如之前的倔強。

  白小雙遞湊緊余越的身體,華發上依舊帶著淡淡的香味「如果可以,我也願意,但…天命不可違,我們還沒有到那種程度。」

  「小魚,其實…我也願意一直這樣和你過一輩子呢,咱們還有好長好長的時間。」

  她看著台上的戲子,雖然蒼老卻猶如一汪清泉似的眸子眯成月牙兒,裡面有一種很簡單,很平淡的幸福。

  「踏上道途的存在,這種日子確實是奢望,哪怕所謂修為不得寸進,這三十年,值。」

  余越摟著白小雙的腰肢輕輕的在她臉上吧唧了一口,簡直羨煞旁人!但讓人雖說羨慕這老兩口兒的一生,卻也有些惋惜。余林掌柜算得上是京城的人物,可惜的是一生未育有一兒半女。不過…聽說老兩口兒二十多年前收養的娃,是從宮裡出來的。


  良久,戲終,余越放在桌子上一兩碎銀子權當戲錢,窗外…有夕陽若血,帝國最近不是很平靜,每至傍晚,該收攤的收攤,該歇息的,便歇息了。

  夕陽中,行色匆匆的行人中,老兩口兒的背影…居然多了幾分唯美。

  林建山的身體此時已經有點撐不住了,雖說依舊無病無災,但畢竟對於一個世俗凡人而言,他的歲數已經很大了。

  但當余越拉著白小雙的手手走到府邸門口的時候,居然有一個看上去和他們歲數相仿的老頭兒一副恭候許久的亞子…

  夕陽下,他就那麼畢恭畢敬的站在余家府邸門口,影子被夕陽的光拉的很長。一見余越和白小雙,老頭兒立馬上去行禮,那躬身的弧度,大的驚人,就差直接跪下來了!

  「晚輩人族小修羅開成,見過四先生。」

  「嗯?你再說什麼?」

  余越輕輕扶起羅開成,和白小雙對視一眼並不意外,對於這事兒他們早已經看淡了呢,其實承認有又何妨?莫非還有什麼不開眼的存在敢來招惹他們?之所以不承認,只不過不想憑空生出一些事來而已。

  「四先生…在下有幸曾得一玉簡,其中有您於三十餘年前大戰之風采,今日冒昧拜會實屬無奈,求…四先生,救命啊!」

  「何出此言?我區區一老叟,如何救你?老夫也不知你口中之四先生是何許人也。」余越打了個哈哈,夕陽下有微風吹動他那被白小雙打理的一絲不苟的白髮,縱是完全化凡,縱是神似凡人,卻也有一種飄散若仙的出塵氣質。

  「四先生!如今靈界魔物猖獗,大能紛紛身入域外戰場鎮壓邪祟,而我凡俗界則是頃刻之間便有滅頂之災!晚輩…懇求四先生出手,顯滔天之威,救萬民水火啊!」羅開成納頭便拜,而余越雖說面無表情,甚至眸子都沒有任何波動,但心中卻並不平靜。

  靈界出事了?若是真如這老頭兒所說,需要整個靈界的大能去鎮壓的邪祟該有多強大?要知道靈界萬千,如今這方靈界絕對是排的上號的,經過三目之禍之後雖說靈界戰力損失慘重,卻也誕生了七尊仙境強者!聯手起來能和真仙掰掰手腕兒的存在啊。

  而且…靈界剩下的那都是一等一的精英,尤其是人族,龐大的基數之下優勝劣汰甚至讓這個巔峰族群邁進了一種新的巔峰!而人族更加龐大的凡俗界則是為各個門派優秀新鮮血液的基本,如果人族的凡俗界都受到威脅,則說明,此時整個靈界面臨的是更大的威脅!

  「恕老朽無能為力。」

  余越一帥袖袍,臉色也陰沉了下來,那種雖說沒有任何修為威壓,卻讓羅開成心驚膽戰的感覺…太嚇人。

  但明顯,羅開成並不打算這樣放棄,說實在的也是為了自己嘛。依附著帝國皇家氣運,他的傳承已經開枝散葉,甚至隨時可以

  組建出一個微型小宗門,人類把傳承看的太重,他也是如此。

  所以…哪怕自己被這位大能一掌斃殺,他也要求他出手,保住帝國,也就是保住了傳承!甚至…羅開成心頭居然有些驕傲。

  放眼整個靈界,有哪個元嬰修士能如此近距離接觸這位傳說級的強者如此近距離的交流!誰有氣魄如此!

  但就在這時,朱奇推開了余越府邸的大門,此時朱奇一身書卷之氣,卻又並非諸葛黑,君無咎那般儒雅。反而有種尊貴,深邃到極致的氣息,同時,安靜,沉穩,仿若一柄大巧不工的,天然形成的美玉重劍。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凡俗人能有的氣質啊。

  但朱奇如今確實是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俗人,他現在也年近三十,成年那天…整個帝國,甚至整個凡俗界也確實風起雲湧,但余越所料的混沌戰體氣息爆發…卻不知為何沒有出現。

  「師父師娘,飯都涼了,都這麼大歲數了還天天出門逛…」

  朱奇似乎是看到余越臉色不太好看,趕緊出來攙扶住余越。而他的目光落在羅開成身上「嗯?大供奉?」

  「八皇子。」

  羅開成躬身抱拳,哪怕是對於老皇他都沒有如此,他一脈的修士和皇室其實並沒有太明顯的孰高孰低之分,但現在…面對八皇子,羅開成已經將自己的姿態完全放了下來,即便八皇子只是一個凡人。

  但他聽到八皇子叫那個不在師尊啊!這是多大的機緣?這特喵前世積了多大的德?

  「額,大供奉不必如此,您來找我師父的?」朱奇目光有點疑惑,自從他離開皇宮,就算父皇都沒找過他啊,不過他也樂的清閒,畢竟本來就不喜歡宮牆內的生活。


  但這大供奉現在要幹啥?隨後…不等羅開成說話,余越便開口,此時他本來修長的身子有些佝僂,反觀朱奇雖說溫潤卻也高大,摸頭的話比較費勁,就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這老哥哥找我是想求一些玉雕的,奇兒,你跟我去一趟店裡,給這位老哥哥拿一下。」

  羅開成「???」

  他…他沒想求什麼玉雕啊!但既然前輩發話,哪兒有什麼他拒絕的份兒?就這樣,一臉懵逼的老頭兒跟著余越和朱奇來到了余林珠寶行的門店中…至於白小雙,說是回去先把飯飯熱起來等他們倆,實際上…是嘴饞了。

  「奇兒,你將貨架上的九個玉雕都拿下來交給這位老哥帶走,我有點事。」

  門店中,余越指了指貨架最頂端還剩下的,一直沒人能拿得動的九尊玉雕,青龍,玄武,朱雀,白虎等四象神獸也在其中。剩下的五個則是蠃魚,鳳凰,黃泉冥帝蟻,九尾天狐,和一尊像極了余越本體的,以紫玉而成的真龍。

  別人拿不動,但…朱奇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混沌戰體雖說在人族聖體中排名第三,但單論戰力,恐怕諸星聖體都不是他的對手。玉雕沒有修為的激活畢竟是死物,還是拿捏不了混沌戰體的。

  而余越則是自顧自的回到門店的偏房中,取出紙筆按照造化天禁勾勒出來了一個陣法,以玉雕為鎮物的話,配合陣法激活其靈性,品階不會太低。

  再不濟也能拖延那些所謂的魔物,邪祟一段時間,若是如此,幾個月之後…幫他們一手有又何妨。

  造化天禁中,陣術和禁制術的融合,余越敢說最起碼在這靈界獨一份兒吧?那威能也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而且這些東西都是刻在他的生命中的,所以勾勒而出,不費半點力氣。

  再出門時,朱奇已經將那些玉雕都搬了下來,至於那元嬰老者羅開成…臉色蒼白的緊,嘴角掛著一抹血跡,余越不問也知道這傢伙估計是手欠了…

  「這個你參考一下,我現在能幫你的也只有這麼多,玉雕的話…我也不知為何會如此,以儲物戒指動的話估計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你…好自為之。」

  余越將羊皮紙放在桌上,然後負手出門,朱奇自然是緊隨其後,只留下羅開成端詳著那沒有絲毫修為波動的羊皮紙…猛然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甚至道基都差點兒被震碎!連忙掏出丹藥服下,甚至看都不敢看玉雕和羊皮紙一眼。

  他…剛剛只是看那羊皮紙上的筆記像是陣紋,自以為對陣法有些涉獵的他,用神念去推演了…

  好在余越沒有動用分毫修為,否則區區元嬰,恐怕直接會被陣法中的意境撕碎神魂!良久,羅開成回過神來,恭敬的將羊皮紙和玉雕收起,不顧調養傷勢便朝著古道門動用最大的速度遁光而去,這東西…他無法布置,甚至古道門都沒有這個能力!也只能通過古道門清楚大勢力弟子,方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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