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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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嬰看到斛律欽離開後,忙衝進了馬車裡,一把將渾身不停發抖的雲昌抱進了懷中。

  她雖然比雲昌公主還要小兩歲,可雲昌公主此番看起來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孩子,滿臉的絕望之色,看得人膽戰心驚。

  「殿下!殿下你還好嗎?」

  陸嬰忙將雲昌身上被撕碎的喜服徹底脫去,隨後幫她淨了面,換了一身乾淨衣服。

  「殿下,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保重自己啊!」

  「和親倒是誰也不想的事情,可輪到了殿下的頭上,殿下也沒有什麼法子。」

  「如今只能顧及當下,好好養身子才是。」

  養身子三個字兒刺進了雲昌的耳朵里,她登時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她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將陸嬰徹底驚了一跳。

  難不成?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

  雲昌公主在民間的風評很好,不可能還沒有出嫁就懷了身孕,這事兒可不是開玩笑的。

  陸嬰雖然說不是開玩笑的,可此去柔然的三個多月的路途,她所看到的一切實打實和她開了個玩笑。

  雲昌公主懷著的身孕根本藏不住了,陸嬰即便是親自幫雲昌公主改寬了裙子,也已經顯了懷。

  很快迎親的車隊到了柔然王都,斛律欽並沒有為雲昌公主準備盛大的婚禮,而是直接將她送進了斛律欽的王府里關了起來。

  登時柔然王都的百姓議論紛紛,都說斛律欽不滿這一門和親,這便是故意羞辱雲昌公主。

  沒有舉行儀式直接弄進了王府內院住著,即便是抬一個小妾頂多這樣的對待罷了。

  為此斛律欽還被他的父王狠狠責備了一通,消息傳到了大周也引起了大周皇帝的不滿。

  似乎為了應對這一場兩國之間的和親風波,斛律欽寵妻的消息也是不脛而走。

  他為了討雲昌公主歡心,竟是大興土木專門修建具有大周宮廷風格的院子,幾乎將雲昌公主住著的寢宮一比一的照搬到了漠北。

  在新修的寢宮中還鑿開了池子養魚,培養雲昌公主喜歡的花木。

  畢竟是漠北,過了初秋,萬事萬物都顯得灰濛濛的,那些花木哪裡還能活?

  不想斛律欽居然將整個院子用特殊的半透明帳幔蒙了起來,院子下面挖了地龍生了火,雖然是寒冬天氣,可院子裡依然溫暖如春,各種花木繁盛至極。

  這一大手筆,讓柔然王都的人徹底懵了。

  這到底是寵還是不寵?

  斛律欽自從娶了這個漢家女子以來,變得都讓人認不出來了。

  雲昌公主就這樣被斛律欽當成了金絲籠子裡的雀兒養了起來。

  她現在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有六個多月了,身子笨拙根本走不動路。

  陸嬰在她身上蓋了一件狐裘披風,半跪在她的面前緊緊握著她的手。

  這些日子,陸嬰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是替姑母監視雲昌公主,她現在早已站在了雲昌公主這一邊。

  陸嬰為人本來性子豪爽,敢愛敢恨。

  這麼多時日的相處,早已經和雲昌的感情形同姐妹。

  可即便如此,雲昌公主也始終沒有提及她肚子裡的孩子的事情,只是定期會從斛律欽那裡拿到一封書信。

  每次拿到書信後,就會迫不及待的搶過來,來來回回看個許多遍才算是心安。

  今天又是斛律欽送來書信的日子,自從雲昌得知斛律欽欺騙了她,毀了她和陳重山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同斛律欽說過一句話。

  後來斛律欽不光怎麼討好都無法打動雲昌公主的心,在斛律欽看來這個女人是真的心狠心硬。

  也只有每個月從大周京城傳來一封信,才能讓雲昌公主接過斛律欽遞過來的信封的時候,僅僅是多看他一眼。

  今天又是送信的日子,陸嬰早早候在了門口將斛律欽迎了進來。

  這個世外桃源雖然很美,可實在是憋悶得慌,只有雲昌公主接到書信後,才能有幾分活氣兒。

  「公主殿下身子如何?」斛律欽穿著一襲墨狐裘大氅走了進來。

  這些日子斛律欽和陸嬰也算是混熟了,偶爾為了討好陸嬰幫他在雲昌面前說說好話兒,連著陸嬰也厚待了幾分。


  陸嬰對此人倒是生出幾分同情來,殿下恨毒了他,他卻對殿下愛到了極致,簡直偏執瘋狂到無路可退的地步。

  雲昌聽到了斛律欽的腳步聲忙轉過身去,定定看向了走過來的斛律欽。

  她的視線卻是緊緊鎖定了斛律欽的手,這一次卻沒有在斛律欽的手上看到什麼東西。

  雲昌心頭咯噔一下,當初她和母妃還有斛律欽三人之間達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她願意留在漠北,但前提是陳重山的命她要保下來。

  之前在宮裡頭的時候,她就喜歡給陳重山寫密信,還設計了只有他們兩個人才懂的小暗號。

  因為有這些小暗號,故而斛律欽和母妃想要偽造信件都不可能的,只要她能看到陳重山的親筆信,她就相信這個人還活著。

  可現在斛律欽再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手中並沒有拿著什麼信件之類的東西。

  斛律欽往日來的時候,都會先將陳重山的親筆信交給雲昌公主瞧。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挺犯賤的,他應該將那個姦夫的所有來往書信全部燒了。

  可每一次還是忍不住那種想去瞧瞧雲昌公主到底怎麼樣了,身子能不能受得了?

  「今日好些了嗎?可用了飯?若是不下口的話,你和我說,我去讓後廚房裡的那些人重做。」

  斛律欽走到了雲昌的面前,彎下腰吻了吻雲昌公主的發心,將她單手籠進了懷中說著別的事情。

  「這裡面的花樹要不要再換換品種,要不要再請幾個花匠,再種一些你喜歡的花卉?」

  「對了,從大周新請來的兩個名廚,做菜的手藝還不錯。」

  「這些日子外面冷了下來,你要不要再添置幾件皮子?」

  「之前你畫的那一幅畫兒,我也給你裝裱了出來,今兒傍晚我拿過來與你瞧瞧。」

  「重山哥哥的信呢?」雲昌抬起頭死死盯著滔滔不絕,不停討好她的斛律欽。

  斛律欽臉色一僵,他本來還想解釋一下,可看著雲昌公主對於他的話置若罔聞。

  卻對一個護衛寫的信心心念念,三個月被無視,被壓抑著的無名之火登時騰地一下子衝上了頭。

  「雲昌你有沒有心?你倒是好好看看本王?只一眼可不可以?」

  雲昌表情淡漠,抬眸看著他道:「重山哥哥的信呢?」

  斛律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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