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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寒秋大駭, 比看到彩毛妖怪還驚恐,當即退到門邊, 仿佛隨時準備拔腿就跑:「不不, 弟子不堪大任,師父你老人家三思……讓小師妹煉顆解藥就是了,千萬別想不開……」

  彩毛狐狸偷偷瞄了一眼銅鏡, 對自己絢爛奪目、油光水滑的皮毛甚是滿意, 試問哪只狐狸不想擁有這樣的皮子呢?

  他抬起爪子捂住長毛里伸出的小小尖嘴,老成持重地咳嗽兩聲, 一本正經道:「非關此事, 為師早有此意, 你近來性子沉穩許多, 已能獨當一面, 為師本就志不在此, 如今可以放心退位讓賢了。閱讀М」

  蔣寒秋連連推辭:「不不,弟子資歷淺修為低,我們歸藏如今是天下第一大門派, 可丟不起這個人。

  弟子要擔此大任, 少說也得再磨鍊個千八百年。」

  她都快哭了, 誰都知道一當上掌門就得坐鎮門派, 從此以後只能領一份死薪奉, 其它財路便徹底斷了。

  彩毛狐狸語重心長道:「你不必妄自菲薄,為師相信你。」

  蔣寒秋:「……要不傳位給蘇毓吧, 我看他閒得很, 也該為門派出點力了。」

  雲中子嘆了口氣:「你師叔喜靜, 又怕麻煩。」

  蔣寒秋轉念一想也是,按照蘇毓的德行, 沒準就拍拍屁股回天上去了。

  回天上倒也沒什麼不好,她在劍修榜上又能前進一位,不過他勢必要帶著小頂一起走,那就得不償失了。

  蔣寒秋盤算了一番道:「要不讓金竹當吧,橫豎他也管順手了。」

  又不差錢。

  雲中子一盆涼水潑下來:「你二師弟早晚要回去繼承家業的。」

  「那葉離……」蔣寒秋一出口,自己先把嘴閉上了,葉離比她還窮呢,知道了准得跟她拼命。

  剩下幾個,程寧在太璞宗逍遙快活,肯定不肯回來——太璞宗不比歸藏,左長老可是個肥差。

  四五六七就更不靠譜了,蔣寒秋心一涼。

  雲中子伸出毛爪子拍拍她胳膊:「你是大師姐,只好多擔待點了。」

  頓了頓道:「好在如今是你小師妹當家,你和你師叔當年打的賭就一筆勾銷了,往後就不用再給他上貢了。」

  蔣寒秋這才略感寬慰,吸了吸鼻子,還是她家小仙女心善。

  她感慨了一會兒,猛地回過神來:「那師父你老人家呢?」

  雲中子道:「本家前陣子送信過來,說族裡這幾年添了不少小崽子,成日漫山遍野地瘋跑,族老管不住,想送來我們這裡收束收束,我尋思著辟個書院專收蒙童,伽陵手下那些小崽子不是也很好學麼?

  正好一起收進來……」

  蔣寒秋:「……」他們那是好學嗎?

  那是被鞋底板逼的。

  不過看到師父兩眼冒精光的樣子,她沒忍心說。

  總之木已成舟,總不能讓師父頂著一身彩毛主持門派內外事務,蔣寒秋只好捏著鼻子認了。

  不多時金竹、葉離他們也都知道了這事,金竹為人厚道,還知道寬慰她幾句,葉離和宋明、元清笑得腰都直不起來,被蔣寒秋追著打了兩座山頭。

  蔣寒秋滿肚子的愁苦無法排遣,一想窮都窮了,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索性叫師弟們去山下鳳麟城逛花樓喝花酒去了。

  這種好事自然不能漏了小師妹,可他們師姐弟幾個都知道師叔成天扒著小師妹不放,誰也不想去觸師叔的霉頭。

  幾個人只好猜拳定輸贏。

  蔣寒秋時運不濟,喝口涼水也塞牙,果然輸了,她抬腳一踹葉離的屁股:「贏的去。」

  葉離:「?

  !」

  蔣寒秋陰惻惻地笑:「怎麼,有意見?」

  葉離:「……不敢不敢。」

  ……

  小頂元氣消耗大,整整睡了一天,到傍晚才醒。

  兩人一起去大昭峰看了雲中子,小頂十分過意不去,忙承諾一定儘快煉出解藥,不想雲中子卻對藥效十分滿意。

  「小毓你看師兄這身毛,要不要薅薅看?」

  說著便把頭伸過來。


  蘇毓嫌棄地退開兩步:「不必了。」

  雲中子有些失落:「你小時候可喜歡薅毛了。」

  小頂露出艷羨的眼神,靈虎的毛可沒有狐狸那麼長。

  不過知道師伯是真心實意開心,她總算放下心來。

  兩人在大昭峰用了些清淡的酒食,又與彩毛師伯聊了會兒,便即回了掩日峰。

  蘇毓吸取了昨日的教訓,狀似不經意地抬頭望了一眼:「今晚月色不錯,時候還早,不如去後山走走?」

  後山有一方泉池,霧氣繚繞,泉水膩滑,有補氣療傷緩解痛楚之功效。

  四周草木扶疏、蘭芷芬芳,環境靜謐清幽,很適合賞月談心,更適合深入交流。

  他預先備好了小頂最喜歡的百花釀,還有幾種她愛吃的鮮果糕餅點心,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屆時花前月下,迎風淺酌,總不能再想著煉丹了吧?

  小頂不疑有他,欣然道;「好啊。」

  兩人手牽著手,沿著崎嶇蜿蜒的山間小徑漫步,不知不覺走到泉池邊,只聽泉水泠泠淙淙,煞是悅耳。

  蘇毓停住腳步,指著池邊平滑的白石道:「走了這麼久乏了吧?

  這裡景致不錯,不如坐下歇會兒。」

  小頂這軀殼雖然是肉身,也沒有走幾步路就累的道理。

  然而蘇毓已經自說自話地走到石頭邊,從靈府中取出酒壺酒杯和點心瓜果,一股百花釀的氣息迅速瀰漫開來。

  小頂肚子裡的饞蟲立時被鉤了起來。

  蘇毓斟了酒,兩人對酌數杯,都有些微醺。

  柔風吹拂,月色醉人,此時什麼都不必說,一個眼神便勝過了千言萬語。

  蘇毓抬起手,長指將她一縷髮絲撥到耳後,慢慢撫上她的臉頰。

  小頂抬起下頜,閉上雙眼,朱唇微啟。

  就在這時,蘇毓耳畔忽然鈴音大作,是雲中子。

  他二話不說掐斷了傳音咒。

  小頂睜開眼睛:「師伯的傳音,掐斷了不要緊嗎?」

  蘇毓道:「稍後再說。」

  一隻彩毛大狐狸能有什麼要緊事。

  他托著小頂的腰,欺身上去,兩人雙唇即將相觸的時候,忽聽身旁水池裡「嘩啦」一聲巨響。

  小頂睜眼一瞧,不由瞪大了眼,只見泉池中水浪翻湧,一條鮫人破水而出,銀尾在月光下閃著粼粼的光。

  鮫人款擺長尾向他們游來,尾鰭舒展在水中,猶如銀色輕紗,游到池邊,他半個身子浮出水面,趴在白石上,撥開濕漉漉的長髮,露出半張臉,卻是顧蒼舒。

  他的臉本就與蘇毓有六七成相似,在細碎搖動的水光中越發肖似了。

  小頂看了一眼,臉頰莫名發起燙來。

  蘇毓把小頂往自己身後一帶,擋住了她的視線。

  鈴音再一次響起,這回蘇毓沒掐,雲中子的聲音響起:「小毓啊,在忙什麼呢?

  方才忽然想起件事忘了同你說,你飛升時掉了個捕鮫袋在地上,金竹撿了帶回來,發現裡頭是顧蒼舒,我們也不知該怎麼處置,太璞宗也不願接手,我就做主養在你後山的池子裡了。

  如今你回來了,看看該怎麼辦吧。」

  蘇毓:「……」竟把這一茬給忘了。

  他捏了捏眉心,瞪了眼這糟心的親弟弟,只覺棘手。

  他在原來的世界也有個未出世的弟弟,在蘇正陽殺他母親時便胎死腹中。

  小世界裡的弟弟活著出世了,卻又被顧清瀟養成了這鬼樣子。

  如今他也不知道該拿他如何是好。

  小頂從靈府中取出師父上回交給她的若木靈液,默默地放到他手裡。

  她不喜歡顧蒼舒,但這是蘇毓唯一一個血脈至親,這事該讓他自己決定。

  蘇毓握著瓶子看著一臉懵懂無知的鮫人,沉默良久,終究還是把藥瓶還給了小頂。

  他這弟弟,一輩子活在怨恨、嫉妒和不甘中,如今這樣對他來說未嘗不是好事。

  鮫人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望著他,似乎不明白他的臉色為什麼這麼沉重,他沖他咧嘴一笑,甩了甩尾巴,轉身潛入水中,很快游遠了。


  蘇毓在池邊站了會兒,轉身對小頂道:「回去吧。」

  出了這檔子事,兩人一時沒了風花雪月的心思,蘇毓取了衣裳去沐浴,小頂在房中隨手翻著丹藥譜,耳邊忽然響起了鈴音,一看是葉離。

  「三師兄,找我什麼事啊?」

  葉離戰戰兢兢道:「小師妹,我們去山下鳳麟城玩,你去不去?」

  小頂納悶:「大晚上的玩什麼啊?」

  葉離聲音發飄:「就……喝喝酒聊聊天,大師姐他們都去……」

  「好啊,」小頂一口答應,「我和師父說一聲。」

  斷了傳音咒,她便跑到淨室門口,衝著裡頭喊:「師父,我和師姐師兄們出去玩啦。」

  蘇毓:「……大晚上去哪裡玩?」

  他好不容易平復了心緒,準備把他們命途多舛的洞房給圓上,誰知道又出么蛾子。

  小頂道:「去鳳麟城裡喝花酒。」

  蘇毓眉毛一挑,這還得了!便即從池子裡走出來,施法弄乾身體,披上衣裳,走出去一瞧,那沒良心的小傻子已經跑得沒影了。

  ……

  鳳麟城就在九獄山山腳下,小頂卻是第一次來。

  城池不大,但背靠著歸藏,繁華不下於平洲和郁洲的大城,雖是人定時分,城中大道上依舊人馬喧嘶十分熱鬧。

  蔣寒秋帶著一眾師弟師妹和師侄,輕車熟路地來到城中最豪華的酒樓。

  店家一見天青色道袍,知是歸藏內門道君,忙將他們迎入樓上雅間。

  小頂環顧四周,只見到處都張掛著輕紗帷幔,旁邊是雕花描金嵌寶鈿的闌干,往下可以看見樓下大堂中間的琉璃台,台上有一群穿著清涼的貓妖在翩翩起舞。

  這些貓妖有男有女,發間露出尖耳朵,脖子上繫著金鈴,細長尾巴高高翹起,隨著柔媚的舞姿輕輕款擺。

  小頂跟蹤師父的時候也去過酒樓茶肆,偶爾也有絲竹舞樂,不過與這裡的氣氛不太一樣,那些貓妖扭腰擺胯的樣子說不出的妖嬈,她一個喜歡圓球的爐子也不覺看呆了。

  不一會兒,幾個美貌的狐妖端著酒肴上來。

  小頂聞到酒壺中的香氣,吸了吸鼻子好奇道:「這是什麼花釀的酒啊?」

  執壺的白狐少年眯起眼睛一笑;「回仙子的話,此乃敝店自釀的夕月白,非是以花釀成。」

  小頂納悶地看向師姐:「不是說喝花酒麼?」

  眾人頓時笑得前仰後合。

  那白狐少年掩嘴輕笑,眼波一盪:「仙子是第一回光顧花樓吧?

  真是愛人……」

  說著斟了一杯酒,翹著蘭花指遞過來。

  他一雙眼睛微微吊梢,眼尾淡掃薄朱,顯得眼角越髮長了,乍一看有些像蘇毓。

  小頂呆了呆,酒杯已經湊到了她唇邊。

  她嚇了一跳,忙接過杯子;「我我自己來就行了。」

  一不小心把半杯酒灑在了身上。

  那白狐少年從袖子裡抽出一條香氣馥郁的帕子:「奴家替仙子擦擦……」

  小頂嚇得躲進蔣寒秋懷裡,小聲道:「大師姐,我們能不能喝不帶花的酒?」

  這花酒太嚇人了。

  蔣寒秋樂不可支,逗了她一會兒,這才對那幾個狐妖揮揮手:「你們退下吧,換兩個鶯娘來唱曲。」

  狐妖們嬉笑著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兩個著羽毛裙的女子走進來,一個抱著箜篌,一個抱著琵琶,邊彈奏邊唱起婉轉柔靡的曲子來。

  小頂鬆了一口氣,安心地吃菜喝酒。

  她平日喝的都是師父自己用花果釀的淡酒,這夕月白入口甘甜清冽,入口容易,後勁卻足,小頂不知不覺多飲了幾杯,只覺腦袋發沉,對面的幾個師兄都成了疊影,三個變六個,六個變九個……

  她揉了揉眼睛,「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蔣寒秋無可奈何,只得將她抱到屏風後的軟榻上。

  其餘人繼續聊天喝酒。

  幾人酒量參差不齊,最好的要屬蔣寒秋和葉離,金竹、宋明和元清相繼醉倒,只剩下蔣寒秋和葉離還醒著。

  葉離抬眼覷了覷蔣寒秋,只見她雙頰被酒染成了霞色,眼神略有些迷離,眉眼便柔和了許多,與平日那個一言不合就拔劍砍人的大師姐有點不一樣。


  他喉頭有些發緊,端起酒杯飲了一口,烈酒入喉,如同添了一把火,好像一路從喉嚨口燒到了他心裡。

  他放下杯子,復又端起,手指在杯壁上搓來搓去,良久終於下定決心,輕了輕嗓子道:「大師姐……」

  蔣寒秋絲毫沒察覺他的異常:「小葉子,我問你,蘇毓和小頂成婚你打算送什麼禮?」

  不等他回答,她接著道:「他們什麼都不缺,不過畢竟是小師妹出嫁,得盡一份心意,太寒酸了不行。」

  她抓了抓頭髮:「啊啊啊窮死了!」

  葉離抿了抿唇,眼神微微一動:「不如我們合籍吧。」

  蔣寒秋抬起眼睛瞅他:「啥?」

  葉離像往常那樣嬉皮笑臉道:「我們先下手為強在喜宴之前合籍,這樣不就能省下一份禮了?」

  蔣寒秋抬手往他後腦勺一拍:「這什麼餿……」

  「等等,」她眼神忽然一變,在師弟肩頭重重一拍,「腦袋瓜不錯啊小葉子,我們再辦個酒,還能反過來收別人的禮,哈哈哈……」

  葉離:「……」

  「不過咱們得先約法三章,」蔣寒秋道,「錢歸我管,雜事歸你。」

  葉離咬咬牙道:「成。」

  蔣寒秋又補充道:「崽子也得你生。」

  葉離:「……大師姐,這我真不能代勞。」

  蔣寒秋皺著眉頭想了想,似乎沒法反駁,讓步道:「那就你來養吧。」

  葉離一口答應。

  蔣寒秋大喜,勾過葉離的脖子,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口:「真乖。」

  「那事不宜遲,我們來合籍吧!」

  蔣寒秋興沖沖地捏訣施咒,一張空白靈契出現在兩人面前。

  蔣寒秋手指在半空中勾勾畫畫:「成了,蓋章。」

  葉離揉了揉額角:「大師姐,你那是靈寵契。」

  蔣寒秋:「嗝?」

  葉離飛快地重寫了一張,蔣寒秋連看都沒看一眼,「啪」地蓋上神識印。

  「小葉子來來來,」她掰過師弟的臉,「讓道侶親一口……」

  葉離心一空,不等他說什麼,雙唇便被堵了個嚴嚴實實。

  第二天清晨,蔣寒秋從睡夢中甦醒,發現自己不知怎麼回到了靈均峰的臥房中,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腰酸腿軟,腦袋裡昏昏沉沉,像是在夢裡練了一晚上的功。

  她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只記得其他人都醉倒了,只剩下她和葉離,他們還商量給小師妹送什麼禮來著,似乎也沒商量出什麼結果,後來的事就不記得了。

  不記得就不記得吧,她搓了搓眼皮,打算給葉離傳個音問問,正要捏訣,忽覺被子下面有什麼動了動,一條光裸的手臂擱在她腰上:「大師姐,怎麼不多睡會兒?」

  蔣寒秋仿佛被雷劈中,渾身一僵:「葉葉葉離……你怎麼在我床上……我們沒那什麼吧?」

  快說沒有!

  葉離把她肩膀扳過來,讓她面向自己:「你看看我。」

  他說著解開腰帶,掀開衣襟,褪下衣裳露出肩頭,只見他白皙的脖頸上滿是一點點紅痕,左肩有個深深的牙印,胸膛上有幾道指甲抓出的血痕。

  蔣寒秋目瞪口呆:「這不是我乾的吧……」

  葉離轉過身,將衣裳褪到腰際,露出後背,背上的抓痕更多,一道道縱橫交錯,簡直觸目驚心。

  蔣寒秋倒抽了一口冷氣,忙拉起被子蓋住他,來個眼不見為淨。

  葉離好整以暇地看著師姐:「要不要看看腿上?」

  「不必了不必了……」蔣寒秋忙道。

  鐵證如山,想抵賴都不行,她怎麼就把自家師弟給睡了呢?

  她心虛得不敢對上師弟的眼睛:「那什麼……我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昨晚師姐把劍架在我脖子上,逼我跟你回靈均峰圓房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葉離輕輕巧巧道。

  蔣寒秋捋了把頭髮:「師姐這事做得不地道,不過……你也沒抵死不從,我倆也算你情我願對吧?

  要不就當沒這事,別壞了同門情誼,你說怎麼樣?」


  葉離道:「大師姐是想吃干抹淨不認帳?」

  蔣寒秋:「……」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葉離抬手凌空畫了一道,一張閃閃發光的靈契出現在半空兩人中間。

  蔣寒秋一看,卻是張合籍靈契,下面赫然蓋著她的神識印。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葉離支頤看她,嘴角噙著笑。

  不知是不是因為流著魔族的血脈,他的眼瞳乍一看是黑色,有光斜照過來時卻泛著金色,看著有些妖異邪性。

  蔣寒秋的目光落在他肩頭的咬痕上,嗓子眼有點發乾,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葉離坐起身:「再來一次?」

  蔣寒秋:「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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