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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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曹操,曹操的電話就打來了,兩人一時相顧無言地對視一眼,徐梔拿著手機看了眼,對他小聲說:「我爸。.•°¤*(¯`★´¯)*¤° 69𝔰𝓗𝔲𝓧.¢𝐨ᗰ °¤*(¯´★`¯)*¤°•.」

  陳路周默默站起來,去沙發上坐著,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多少有點不自在,畢竟剛拉著人女兒幹了點混帳事。

  徐梔靠在床頭,看他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心不在焉地跟老徐講電話。

  「這麼晚你怎麼還不睡?」老徐問。

  「嗯,在趕作業。」

  聞言,沙發上那邊有人抬眼,在昏昧曖昧的屋內,眼神耐人尋味地瞥她。臉不紅心不跳,說謊不打草稿。

  徐光霽哦了一聲,「你最近都沒怎麼給我打電話了,北京下雪了嗎?我看天氣預報說,今天北京可能會下雪。」

  徐梔心頭微微一跳,老徐可能真的想她了,從小到大他倆幾乎就沒分開過這麼長時間,於是看了眼窗外,鵝毛大雪,幾乎淹沒了屋檐,一窗子白茫茫一片,「嗯,下了,明天可以堆雪人了。」

  徐光霽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叮囑她第一次在北方過冬,多穿幾件衣服就掛了。

  徐梔掛掉電話,嘆了口氣,掀開被子下床,陳路周也心照不宣地把手機一鎖丟在一旁,敞開腿,徐梔自然而然地坐進去,雙手掛在他的肩上,同他默不作聲地先接了一會兒吻,混沌曖昧的聲音漸漸響起。兩人舌尖難分難捨地抵著彼此,也不帶任何挑逗情緒地慢慢吮著,仿佛純靠接吻消磨時間而已,間或,徐梔睜眼看他,發現他此刻也睜著眼瞧她,乾淨含情、但也漫不經心。兩人大概都覺得好笑,便分開了。

  徐梔:「你看什麼呢?」

  他也笑著回:「你看什麼呢?」

  徐梔發現自己在別人的事情上,可能不太敏感,但是在對陳路周的事情就很敏感,剛剛明明他也分心了,接吻還在想事情。

  「你剛剛想什麼呢?是在想數模競賽的事情嗎?」徐梔問。ღ(¯`◕‿◕´¯) ♫ ♪ ♫ ❻9s𝓱ù𝐱.ℂσⓂ ♫ ♪ ♫ (¯`◕‿◕´¯)ღ

  「沒。」

  他現在哪有心思想這個,今晚都沒心思了,那點學習上的覺悟已經徹底被人帶跑了。

  他雙手交疊搭在腦後,敞胸姿態舒適地靠在沙發上,看著窗外靜默翩躚飛揚的雪花,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只是在想,照你這個說謊不眨眼的樣子,以後你個狗東西要是找了小三,我多半得被蒙在鼓裡。」

  「那怎麼可能,我要找了小三——」徐梔笑著說,「我肯定不把你蒙在鼓裡,我直接把你埋進土裡。」

  陳路周墊了下腳,直接把人頂過來,壓在懷裡,手伸進她衣服里,狠狠、咬牙切齒地掐她腰,「找死是吧你,還想找誰啊你?美院那男的我要不去幫你打聽打聽名字?一三五七我陪你,二四六你換換口味,讓他陪你,怎麼樣,我好不好啊?」

  徐梔簡直被他抓到死穴了,天知道她多怕癢,最後笑倒在他懷裡,樂得不行,「陳路周,你真是個醋精。」

  他也笑,不鬧了,靜靜地看著她。

  兩人有小半會兒沒說話,靜謐的屋內,窗外鵝毛大雪悄無聲息地下著,徐梔又聽他哼起歌,低低淺淺、冷淡的嗓音多少帶了點調侃的意思。

  「無論怎麼講,我都覺得虛偽,陪伴你那麼久,你說是受罪,從前到現在,當我是誰,你這花心蝴蝶……」

  徐梔:「……」

  他靠在那笑著看她,轉眼又換了首歌,明明看著挺得瑟,嘴裡唱得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傷心情歌。

  「讓我難逃結局的殘忍……我不是誰,我不過要一個稱謂,我在等誰,我只能給自己安慰,難道要沙漠變成海水,浪花在後退,才能換來你的淚……」

  徐梔:「……」

  「我願賭,不服輸,愛你是我唯一的賭注,怪我太單純,現實太殘酷,拼盡全力找不到歸宿……」

  他聲音太清澈乾淨,聽起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情種。👣🍭 6❾ᔕ𝐇𝓾𝔁.ᑕσΜ 👻⛵

  徐梔剛打開手機準備錄,他不唱了。

  「別停啊,我要錄下來發朋友圈,讓各位學姐看看,禁慾系天花板平時都是怎麼泡妞的。」

  他樂了,把她手機抽掉扔一邊,莫名也爽了,「……窩裡橫。」

  時間近十二點,兩人都沒睡著。陳路周穿著褲子懶散地靠在床頭,上身就穿了件外套,拉著拉鏈,裡面什麼都沒穿,徐梔靠在一旁,一邊同他說話,一邊心不在焉地玩著他胸口的拉鏈,一不小心扯下來,發現裡頭赤/裸,漂亮乾淨的胸肌線隱沒在衣服里,勁瘦有力,稍微小點的襯衫他估計都會崩開扣子。徐梔沒頭沒腦地想,手也沒停下來,想入非非地繼續往下拉。


  陳路周沒阻止她,低頭看她,任她放流自由,只是嘴上得了便宜還賣乖,吊兒郎當地笑著:「hey,girl,幹嘛呢,對男朋友耍流氓啊?」

  徐梔覺得他其實挺懂的,各個方面,剛剛在浴室里,那動作嫻熟的,平時顯然是沒少干。

  徐梔有很多話想跟他說,但前一晚沒睡,那會兒實在撐不住了,昏蒙地閉著眼喊他:「陳嬌嬌。」

  「嗯?」

  「我知道就算李科不找你去參加數模競賽,你過年其實也沒打算回去,「她說,「寒假比完賽回來吧,如果慶宜你沒地方可去,我們就建一個自己的家。」

  她沒有說你來我家。

  這是讓陳路周最愣神的一點,無論誰對他說,來我家吧,他都會有一種自己被收容的感覺,被人像個皮球踢來踢去的這種感覺確實不好受。

  也很糟糕。

  所以她說,我們建一個自己的家。

  他俯身下去,在她耳邊低聲說:「你一晚上想弄哭我幾次?」

  徐梔笑了下,「水龍頭精。」

  又懶洋洋地補充了一句,「你知道嗎?我們設計老師,說我審美有問題,說我喜歡的東西太完美,她說真正藝術作品都是有瑕疵的,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作品,完美的東西就會顯得假,很多設計師會在自己的作品裡增加一些看起來似乎不能被理解,但是能讓人記住的東西。因為她說人都喜歡有缺憾的東西,有缺憾東西能被人記住。比如雪地里的腳印,白狗身上的黑,窨井蓋里的玫瑰,甚至是似是而非的愛意。她說我給的東西太直白,作品就是那麼個作品,但是不夠有嚼勁。你懂嗎?」

  陳路周藝術天分點滿的人,當然懂。然後嗯了聲,「懂。」

  「那睡了。」徐梔倒下去,臉貼著枕頭說。

  ——意思就是,那些套路我都懂,我是一個充滿靈氣的設計師,我靠這點感覺吃飯的,但儘管是這樣,她還是想給他明確的愛,愛情不需要這種嚼勁,有些東西嚼著嚼著就變味了。

  說完,她又抬起頭來,不死心、覺得不可思議地跟陳路周又抱怨了一句,「不過好氣,她居然說我身上沒有設計作品的靈氣。」

  徐梔還沒明白過來,她是真不會。她也不是充滿靈氣的設計師。

  這大概是她身上最萌的一點,她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在這方面沒有天賦,還自信滿滿地覺得我是一個充滿靈氣的設計師,我不是不會,我是不屑。

  反倒是陳路周,她在這找補半天,算是把人徹底看透了。她所謂直白、明確的愛意,單純只是因為她不會釣。她從來都是個直球選手,所以給的東西包括承諾,都很直白。有什麼說什麼,包括之前,跟他說,我們都不要把前途綁在對方身上,先做對我們自己最好的決定,以及現在的,我們建一個自己的家。

  陳路周靠在床頭笑得不行,不敢笑出聲,只無聲地勾著嘴角,因為這樣的徐梔太可愛,低頭看看她還挺得意的模樣,肩膀忍不住都跟著顫了兩下。但又不忍心打擊她。

  徐梔感覺到了,睜眼看他,這會兒可能也回過味來了,不太確定:「我真的不會嗎?」

  「說實話嗎?」他低頭,眼神無奈又只能寵著,「我以前覺得你挺會的,但現在想想,很多時候可能是我腦補多了,你是真的不會。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朱仰起還說你是女海王,他說,你要不是女海王,他改名叫洋氣朱。」

  徐梔眼皮都懶得掀:「……是嗎?我老師說我身上沒有這種靈氣,還說,你男朋友看著就很有靈氣,她是誇你會釣嗎?」

  「你老師怎麼會認識我?」

  「路上撞見過幾次,問我你是哪個系的,還以為你是美院的。」

  「我比你會點,你這人還挺好猜的,就像之前在我家看電影,我知道你會親我,我還是讓你來了,懂了嗎,這就是釣,你明知道對方要做什麼,給個鉤子就行,」陳路周從床頭上直起身,漫不經心地把外套脫了,隨手丟一旁,赤/裸著上身直接鑽進被子裡,枕著枕頭,側身看她說,「之前就跟你說,真要跟我玩,你玩不過我,我是捨不得玩你。」

  徐梔:「……」

  陳路周低頭沉默看她一會兒,最後忍不住問了句,「不過,為什麼學建築?你以前沒說實話吧?」

  「你還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你很喜歡慶宜市的地標,你說總覺得很溫暖,那是我媽設計的。但我其實很不喜歡那個地標,參與那個地標項目設計,我媽有好幾年沒陪我過生日,每年寒暑假我就被送到外婆家,我外婆先天性脊柱炎,照顧自己都很吃力,更沒辦法照顧我,有一次我在外婆家吃錯藥差點命懸一線醫生說晚來半小時可能命都沒了,我媽那次也沒來。我知道她忙,那時候我倆老吵架,就連我媽死之前,我們倆還大吵了一架,我媽說我不理解她,我說她也沒嘗試著理解我,她說如果有一天我做她的工作就能理解她了。我想想不就是個破建築師,我做還不行嗎?」她說完,睜眼,突發奇想,「要不明天開始,你釣釣著我,我找找靈感。」

  陳路周本來情緒一下被她帶進去了,被她一句話逗笑,想了想,看著她說:「嗯,那我明天去找外語系那個吃早餐?」

  「我是讓你釣,不是讓你劈腿。」徐梔醒了大半。

  陳路周笑得不行,半張臉都埋進枕頭裡,也困得不行,嗓子都啞:「釣其實就這個意思,讓對方覺得你在騎驢找馬,懂嗎?鉤子在我這,誰都以為你會給他。就好像你設計出來的作品,誰看了都覺得有共鳴,那就是你們老師認為的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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