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我們兩情相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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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寶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懼與害怕。記住本站域名

  「不要用刑,臣……臣說。」

  「說!」

  「臣與顧長平……兩情相悅。」

  果然是兩情相悅!

  李從厚緩緩蹲下,冷冷地看著靖寶的發頂,道:「那麼徐青山對你來說,算什麼?」

  「若不是皇上賜婚,他對臣來說,是同窗,是兄弟,是一生的摯友,臣深深感激他。」

  靖寶眉目低垂,眼眶慢慢泛紅,「如果沒有他,臣這會還在錦衣衛的牢獄裡苦苦煎熬,是他讓臣脫離苦海。」

  脫離苦海!

  脫離苦海?

  四個字,如一道閃電般,清楚地划過李從厚的腦海。

  他勃然變色,是想到了一個人——紀剛。

  紀剛曾經說過,探花郎在南邊的囤糧,或許不是為了什麼家人,而是為了顧長平。

  從前他不信。

  沒有誰會蠢到為一個教書先生鋌而走險,如今看來,或許還真有這樣的蠢人!

  那麼徐青山呢?

  徐青山知道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心裡裝著的,是另一個人?

  如果他不知情,朕要為他掬把同情淚;

  如果他知情……

  那麼他知道多少?

  又對朕隱瞞了多少?

  李從厚眼裡的血色慢慢湧上來,明明只是初秋,心裡卻仿佛有個地方漏了風,冰寒徹骨。

  他突然想到了幾個月前,顧長平出現在邊沙;

  想到了定國公被邊沙諸部突襲,顧長平將他救下;

  想到了在莫州府的城門前,射向徐評的那一箭;

  他還想到了……

  那封密信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著的三個字:徐欲降!

  他相信國公爺的真心天地可鑑,日月可鑑,兒子卻未必。

  那麼孫子呢?

  他千辛萬苦磨出來的那把刀,那把出鞘鋒利的刀,是砍向敵人的,還是和敵人一起,砍向他的?

  李從厚抬起手,一掌重重的煽在靖寶的臉上,怒吼道:「一個個狼子野心,一個個亂臣賊子!」

  這一掌太重,靖寶半邊臉登時紅腫一片,嘴角甚至慢慢湧出了一絲血漬。

  不敢擦。

  只敢誠惶誠恐的垂下雙睫。

  可垂下的眼睛裡,哪有什麼恐懼和害怕。

  有的,只有冷笑。

  如果疑心是一種病,天底下得這個病最重的人,是皇帝;

  如果碰巧這個皇帝的皇位坐得搖搖欲墜,那這個病簡直是無藥可治。

  對於徐家而言,忠君愛國的前提,是君王的信任。

  一旦沒有了君王信任,他們最後的結果,和顧家不會有任何區別。

  青山,對不起。

  我想讓你們兩個都活下來,所以我必須破壞徐家和皇帝之間的這份信任。

  他若為明君,定國公、徐二叔的屍骨未寒,必不會疑你;

  為明君死,你死有榮焉;

  他若疑你,那也算不得什麼明君。

  為昏君死,你死得不值!

  ……

  東昌城的夜色,比之四九城,來得要稍稍遲一些。

  顧長平枕臂躺在城牆上,看著天上一輪孤月,一動不動。

  城牆上的數個侍衛怔怔地看著這位主,心裡一聲接一聲的嘆氣。

  吳正峻圍而不攻,目的就是困死他們。

  城中糧食有限,再這樣下去,飯都要吃不飽,還打什麼仗?

  偏偏這位主一入夜,就跑城牆上來數星星,難不成他還有夜觀天象的本事?

  顧長平沒這本事。

  他在等!

  「先生,他們回來了!」

  顧長平猛的坐起,「走!」


  說是走,人卻沒有動,而是抬頭看了天際一眼。

  剛剛數到多少顆了,三百六十五顆?

  三百六十五顆都是阿寶!

  顧長平自嘲一笑,大步走下城牆。

  書房裡。

  段九良和顧懌兩個,正就著一桌菜狼吞虎咽,三天三夜沒吃飯了,一頭牛都啃得下去。

  最後一口飯咽下,二人嘴一擦,開始說正事。

  段九良:「爺,南軍藏糧的地方,路線都摸清楚了,兩千人看守,給我一千人,我必能拿下。」

  顧懌接著道:「吳正峻左右兩翼放的人多,中軍弱,四枚大炮放在中軍,還有,這人打仗喜歡以騎兵突襲側翼,正合奇勝的策略,噢!」

  顧懌一拍額頭。

  「差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爺,南軍說要活捉你!」

  段九良怒目道:「別一個個的做夢了,也得看我段九良答應不答應。」

  顧長平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許久,方喊道:「九良。」

  段九良:「爺!」

  顧長平:「你帶兩千人燒糧倉,記住,這兩千人的臉,需和你的面具,畫得一橫一樣。」

  段九良不解:「爺,這是為什麼?」

  顧長平:「嚇嚇他們。」

  段九良:「……」

  爺這話說的,太不專業了,南軍這麼不經嚇嗎?

  顧長平:「小懌!」

  顧懌:「在!」

  顧長平:「我和你兵分兩路,你攻左翼,我攻中軍。」

  顧懌臉色變了,「不行,中軍有大炮,太危險!」

  「聽我說!」

  顧長平按住他的肩,「既然南軍想活捉我,那四枚大炮就成了擺設。」

  顧懌一怔。

  顧長平鬆開了他,「來人,去問問祁老的東西做出來沒有?」

  門外侍衛:「是!」

  顧懌不解,「爺,你讓祁老做了什麼?」

  「大炮嗎?」段九良撓撓頭皮,「他有那個本事?」

  話音剛落,門被一腳踹開。

  祁老頭站在門口,整個人像頭噴火的獸,直對著顧長平噴火——

  「顧瘸狗,你他娘的再用計坑你家祁爺爺,爺爺我就把這東西塞你狗嘴裡,讓你立馬活狗變死狗!」

  說罷,噔噔噔走過來,把手裡的兩個酒罐子往桌上重重一放,然後衝著顧長平「呸」了一聲,又噔噔噔走出去。

  一邊走,還一邊罵。

  「催催催,催你個奶奶腿,你以為做毒藥就像你擼一發嗎,眼睛一睜一閉就完了。」

  段九良、顧懌看向酒罐子的眼神都直了。

  所以!

  這裡面是毒藥?

  「一罐毒藥,一罐麻沸散。毒藥抹箭頭,麻沸散塗刀劍上,」

  顧長平像是壓根沒聽到祁老頭的罵,神色平靜道:

  「非常時刻,行非常手段,今晚子時,背城而戰,有進無退!」

  夜深人靜。

  沖天的火苗將半片夜空,映成白晝。

  「不好了,不好了,糧倉起火了!」

  吳正峻猛的驚醒,抄起手中的劍衝出帳外,看著遠處熊熊大火,只覺得眼前一黑。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他深知糧草的重要性,千挑萬選才把糧食藏了一處好地方,竟然……竟然……還是讓顧長平那狗賊給找到了。

  吳正峻嘴角狠狠一抽搐,「來人,準備攻城!」

  「報——」

  前哨兵跌跌撞撞衝過來,「大人,北軍出城而戰,看樣子是想突圍。」

  「突得好!」

  吳正峻冷冷一笑:「老子正愁縮頭烏龜要怎麼打呢,中軍何在?」

  「在!」

  「以大炮打頭仗,隨後步兵跟上,」

  「是!」

  「左軍、右軍騎兵先行,攻其兩翼!」

  「是!」

  吳正峻學著徐青山的擲臂一呼,「南軍的兒郎們,沖啊!」

  「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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