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她沒發現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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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地牢往上,穿過一條窄道,往裡走,是錦衣衛的一排刑房。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一聲接一聲的慘叫,驟然劃破耳膜,讓人心裡升起不說出的恐懼和寒意。

  刑房很大,裡面擺著各色各樣的刑具,刑具的中間,坐著紀剛。

  靖寶走過去,還沒站穩,膝窩一陣巨痛。

  「跪下!」

  人直直跪下去,十指微顫著撐住。

  靖寶抬起頭,臉色煞白,眼神卻有冷意,看得紀剛心裡一怔,不由陰森森的笑道:

  「到底是中了探花的人,腦子聰明不說,性子也這麼烈。」

  「不敢!」

  「說不敢,還盯著我家大人……」

  紀剛目光橫過去,威嚴的阻止了心腹說話,目光再落回靖寶身上,他溫和的開口道:

  「女扮男裝一事,只怕不是你的本意,這世上有幾個女子願意扮作男子,這一茬可以揭過,揭不過的是……」

  紀剛彎下身子,「你進國子監,入考場,絕不可能半點馬腳都不露,誰在幫你?」

  「無人幫我,在國子監是我小心翼翼,進考場是我穿了一身人皮衣裳,這身衣裳花了我不少銀子。」

  靖寶道:「如果你們抄了靖家,應該能在箱籠里找到。」

  紀剛眯起眼睛。

  是找到了。

  做得還很精緻。

  只是這東西極不方便,只能偶爾穿一穿。

  「我查過了,當年你父親死,喪事剛辦完,二房質疑你是個女兒身,聽說還有人證,千鈞一髮之際,是顧長平千里迢迢趕來替你解了圍。」

  靖寶:「對,他是替我解了圍,但不是千里迢迢趕來,他到臨安府,是來找高朝幾個。」

  「是嗎?」

  紀剛笑笑:「高朝他們可不是這麼說的!」

  靖寶:「請問紀大人,高朝他們怎麼說的?」

  紀剛:「他們說,顧長平下江南在前,他們逃學出發在後。」

  靖寶不疾不徐道:「我不知道是他們記錯了,還是我記錯了,國子監的請假條,都記檔在案,你們不防去查一查日期。」

  紀剛錦衣衛二十年,閱人無數。

  眼前這個靖七眉眼英氣,舉手投足間,俱是男子做派,但心思卻有一顆女子的七竅玲瓏心。

  他朝心腹看了眼,心腹會意,立刻派手下人去查。

  「顧長平出現在靖府祠堂,除了給你撐了一把腰外,聽說還爆出了一件事情。」

  紀剛慢悠悠地捻著指腹,「靖家二房的媳婦杜氏,被公公逼/奸。」

  靖寶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這一點變化,沒逃過紀剛的眼睛,「他怎麼會那麼巧的,出現在靖家的莊子上?」

  「這曾經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莊上進了蟊賊,他怎麼就那麼巧的出現,還幫我打跑了蟊賊。」

  靖寶頓了頓:「後來才知道,離靖家莊上不遠有處溫泉山莊,住著昊王的外室李娘娘,那晚他不過是恰好路過,他真正要去的地方是溫泉山莊。紀大人不信,也可派人去莊上看一看。」

  紀剛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原來,是無心之舉啊!」

  靖寶:「只能說,顧長平是我的貴人。」

  紀剛:「你的貴人不止顧長平一個,聽說李娘娘也是你的貴人!」

  靖寶坦誠的一點頭:「對,李娘娘在石虎手裡救下了我,我一輩子感激不盡。」

  「那麼!」

  紀剛聲音突然尖利起來:「你昏迷著被李娘娘救下,她沒發現你是女兒身嗎?」

  每一個字,都像鼓槌,狠狠的槌在靖寶的身上。

  緊接著,森寒從尾椎骨湧上來,激得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

  李娘娘沒發現?

  你昏迷受傷,在溫泉莊上躺了半個多月,傷都是人家幫著治好的,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李娘娘發現了?

  那麼顧長平既然常常出沒在溫泉山莊,李娘娘難道會忍著不把你靖七的身世告訴他?


  如果是後者,紀剛接著就會問——

  顧長平為什麼要替你瞞下?

  他有沒有用你的身份威脅過你?

  如果有,你在江南的囤糧,是不是幫顧長平囤的?你是不是也參與了他的造反?

  如果沒有,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靖寶只覺得一盆冰水當頭澆下--

  紀剛只怕把她祖宗八代都查得一清二楚,每一個可疑之處都進行了推敲琢磨。

  這處破綻,她再舌燦蓮花,也圓不過去。

  「我猜李娘娘是發現了。」

  情急之下,靖寶只能硬著頭皮承認:「因為我醒來的時候,身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但她卻從來沒有向我挑明這件事。」

  「噢?」

  紀剛好奇:「這是為什麼?」

  「我不知道!」

  靖寶如實道:「我因為心虛,也不敢多問,但凡她向我挑明,我定會拿錢賄賂她,求她替我保守秘密。

  但奇怪的很,她就把我一個人扔在偏僻的院子裡養傷,直到昊王回來。」

  這話靖寶沒有撒謊,當時就是這麼一個情形。

  把事情推到李娘娘身上,李娘娘遠在北府,就等於死無對證。

  紀剛信她才有鬼:「靖文若,你在說謊!」

  靖寶搖搖頭:「都到了這個份上,我為什麼要說謊?沒有任何意義,紀大人!」

  「因為你想掩飾!」

  「掩飾什麼?」

  「掩飾你幫顧長平囤糧的事實。李氏把你的身份透給了顧長平,顧長平以此做要挾,讓你幫他做事,他利用你在臨安府的便利,收糧囤糧,然後運到北府。」

  「紀大人!」

  靖寶嘴唇微微顫抖道:「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我女扮男裝是抄家的死罪,無話可說,也不辯解,但造反這麼大個屎盤子往我頭上扣下來,我要喊冤。」

  「靖文若,是不是屎盤子,你心裡最清楚。」

  紀剛直起身,接過一旁侍衛遞來的茶盅,撥著茶蓋陰惻惻的笑了。

  「我這人,鼻子一向很靈,也很準,從來不會出錯。我勸你老老實實交待,這樣你好過,我們也樂得輕鬆些,否則……」

  他將茶蓋「啪」的一聲蓋上,「我便讓你嘗嘗那十八般大刑的滋味。」

  靖寶嘴角勾出一個冷笑:「紀大人是想屈打成招嗎?」

  「靖文若!」

  心腹一聲厲喝道:「不要給臉不要臉,錦衣衛屈打成招的事兒多了去了,還少你一個,進了這個地兒,想不受罪,就說實話。」

  靖寶一張臉白得像紙糊似的,「實話,就是我剛剛說的。」

  「嘖嘖嘖!」

  紀剛端詳了靖寶一會兒,皮笑肉不笑道:「你好歹也中過探花,是個讀書人,本官從不打讀書人,來人,把她帶上來!」

  「是!」

  哪怕有盛二的提醒,當靖寶看到大姐被兩個錦衣衛一左一右架過來時,還是像頭野獸般撲了過去,喉嚨里發出嘶吼聲。

  「大姐,大姐!」

  「阿寶--」

  靖若素的眼淚,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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