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當真花好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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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青山口不對心道:「你和高朝走後,有小兵來回我,說看到你蹲著解小手。記住本站域名」

  靖寶的表情,難看的難以用語言形容。

  邊沙寒苦,沒有恭桶,男人都在野外解決,她也只能有樣學樣,只是每次都是走得遠遠的,避開所有人。

  萬密一疏。

  竟然被人看了去。

  「再聯想到從前在國子監的那些,循著那些蛛絲馬跡,我便猜到了!」

  徐青山忽然話鋒一轉,眼中露出寒光,「娘娘腔,你半夜而來,想問的不光是這個吧?」

  誰說武將只會打仗?

  被說中了心事的靖寶擠出一個笑容,「我其實還有事想問。」

  徐青山仿佛早就知道是什麼事,開口便道:「我會不會把你的身份露出去?」

  靖寶嘴角露出苦澀的笑,「你會嗎?」

  「你覺得呢?」

  「不會!」

  「為什麼不會?」

  「因為你是徐青山。」

  靖寶直視著他,「從來光明磊落,剛正不阿,既不會趁人之危,又捨不得讓我痛苦。」

  徐青山默默的搖搖頭,「娘娘腔,你想多了。我首先是個男人,是男人就有七情六慾,你知道男人這輩子最想要的兩個東西,是什麼?」

  「什麼?」

  「手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徐青山聲音很淡:「而你,恰恰就是那個美人。」

  靖寶的心,忽的跳得很快,卻強自鎮定道:「徐青山,我還是不相信。」

  「人是會變的。」

  徐青山眼神落寞,又有些不甘的笑笑,「怎麼,你許美人變,三一變,就不許我也變?」

  「他們沒有變。」

  「錢三一連銀子都不愛了,還說沒有變,娘娘腔,你欺負我沒長眼睛嗎?」

  他抬頭去看靖寶的表情,那張清秀的臉上,震驚和失望都寫在了臉上。

  他說他變了!

  那麼言外之意是,他會……

  不等靖寶往下深想,男人低沉的聲音又起。

  「南軍和北軍的這場仗,很快就會開打,誰生誰死沒有人知道,我知道你們想說動我,然後落個花好月圓。」

  徐青山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兩具棺槨,「有他們在,你說,可能嗎?」

  不可能。

  靖寶心裡再清楚不過。

  「在邊沙的時候,我每天都盼著有消息來,又害怕有消息來,每次軍報捏在手上,我得深吸幾口氣,才有勇氣打開。」

  他就像陷入了一個無邊無際的沼澤里,四面八方的泥土向他涌過來,他不能呼吸,不能掙扎。

  越呼吸越痛;

  越掙扎越窒息。

  「那些日子,我就像條狗一樣跪著盼著那厄運的指針,不要停留在我面前,能不能留一條活路讓我走下去。」

  徐青山拿起手中的黃紙,譏諷的笑了笑:「可那指針還是停留在了我面前,不偏不倚。先是二叔,再是祖父,他們都是我最親的人,沒有人比我更痛。」

  這話就像用刀扎在了靖寶的心口上,痛得她眼淚都掉下來。

  「哭什麼!」

  徐青山抬起手,用指腹替她擦淚,「你們女人就是眼淚多,動不動就哭。」

  靖寶被他手上的寒涼驚得一個哆嗦,脫口而出道:「你手怎麼會這麼涼?」

  徐青山自嘲地笑了下,指著心口道:「這裡冷,手自然就涼了,誰讓你們一個個的,都站在他那頭,他有那麼好嗎?」

  「青山,不是他們一個個都站在了他那頭,其實……」

  靖寶哽咽道:「我們也都站在你這一頭。你說對了,我們就盼著花好月圓,俗人就這點想頭。」

  徐青山眸光動了一下,「你跟著我,便花好月圓了!」

  靖寶的心重重的跳了跳,顫顫巍巍道:「我跟了你,當真花好月圓嗎?」

  徐青山看著她,微笑的點點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你有邪念也不止一天兩天,一年兩年,我自己也納悶了,怎麼就忘不掉呢,你哪裡好?」


  靖寶:「我好哪裡?你看上我什麼?」

  「不知道!」

  徐青山擰著眉想了好一會,「就是看對了眼,再看別的人就看不上了。」

  說完,他又笑了笑:「回去好好想想,要怎麼取捨,若能醉臣美人膝,那旁的不要也罷!」

  靖寶從未在徐青山臉上見過那種笑。

  那不是笑,倒像是在他的臉上,掛了一張笑臉的皮。

  假的很。

  她沉默很久,眉心蹙了又鬆開,鬆開又蹙,道:「哪怕我對你只有兄弟之情,沒有男女之愛,你也願意?」

  「願意!」

  「哪怕我從此恨你,你也願意!」

  「願意!」

  「那麼徐家呢?」

  靖寶忽然指了指那兩副棺材,「那麼……他們呢?」

  徐青山用一種難又言喻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靖寶,然後,倏的垂下眼帘,迅速掩去睫毛下雙目中閃過的痛。

  他嘆道:「娘娘腔,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聰明。」

  是的!

  這只是他的玩笑話。

  如果他不是祖父親手帶大,如果他血液中的忠孝二字能稍稍淡一點,如果他肩上沒有那麼多的責任,如果他真能為個女人放棄一切,如果他真的不在意她恨他……

  目之所及,皆是回憶,心之所想,皆是過往。

  他多想剛剛那一句不是他的玩笑話,而是他的真心話。

  可惜。

  徐將軍的人生,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娘娘腔,到底了解我。」

  他既回來了,而且是帶著徐家軍回來的,那麼的確沒有什麼花好月圓。

  徐青山慢悠悠地說:「我所求的,只是希望你不要恨我入骨。」

  這話,就像針,把靖寶來時所有的希望,期盼,僥倖都戳破了。

  所以,他會將她的身世布之於眾。

  所以,他會用她的身世,逼她同意這樁婚事。

  所以,她是他向顧長平報復的最好工具,為的,就是面前的兩具棺槨。

  靖寶看著他,死死地看著他,看得眼睛都紅了,熱了,燙了。

  「走吧,我送送你!」

  徐青山漠然地把臉轉向另一邊,將最後一張黃紙扔進火盆里。

  「不必了,徐將軍!」

  靖寶收回視線,極輕的笑了一下,「靈堂里少不了你這個孝子賢孫,我自個回去。」

  說完,她雙手撐著蒲團,讓自己站起來,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再說,轉身離開。

  誰說愛情,是插在心上的刀。

  友情,亦是。

  「靖七爺,這是要走了?」一道聲音突然在夜色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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