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軍心不可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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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從厚五官皆是扭曲。記住本站域名

  兩位尚書近在咫尺,瞧得分明,心中嚇得不輕。

  救老侯爺的人是誰,竟惹得皇帝如此不快?

  心中著急,卻又不敢問出口,只在心裡狠狠的罵了紀剛兩句裝神弄鬼。

  「兩位尚書先往偏殿休息,朕有幾句話要問一問紀大人!」

  「臣等告退。」

  二人離去,李從厚的怒氣再無法遏制住,抄起手邊的茶盅便砸了下去。

  天下人皆知顧長平已斬殺在三軍帳前,他此刻卻赫然出現在邊沙,這是在硬生生打天子的臉面。

  若不是老侯爺出發前,他已將實情告知於他,豈不是連老侯爺都會覺得他這個皇帝窩囊無能?

  李從厚雙目赤紅地看了紀剛一眼,「紀大人,此事,你如何看?」

  紀剛:「臣以為,此舉是顧長平有意為之,為的是城門口的那兩具屍體。」

  盛望和顧幼華的屍身拉回京城,皇帝震怒無比。

  錦衣衛是皇帝養的狗。

  盛望身為錦衣衛的老大,不僅反咬主人一口,還以死遁的方式,與顧幼華私奔,簡直大逆不道。

  天子一怒,伏屍千里。

  李從厚哪怕生性再怎麼寬厚仁義,也忍不住將這兩人鞭屍百下,剝光了衣裳,掛於城門口示眾。

  一個是無根的太監;一個是曾經風華絕代的嬌小姐,赤身裸體的掛著,引得京中多少百姓,沖屍身吐兩口口水,罵一聲:

  「閹狗!」

  「婊子!」

  整整十來天,城門口熱鬧的跟過節似的。

  消息必定會傳到北府,唯一的親人不得好死,顧長平如何甘心,怎能甘心。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於是他便赫赫然出現在邊沙,一來召告天下,他顧長平還沒有死,皇帝不過是玩了一出李代桃僵的把戲,欺騙天下人。

  二來,也是想來個釜底抽薪,說動定北侯起兵謀反,斷了皇帝的後路。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老侯爺遇險,千鈞一髮之際顧長平從天而降,依臣看,這一切不過是顧長平玩的把戲,」

  紀剛又道:「徐將軍師從顧長平,徐將軍奔赴邊沙前,顧長平親自送出城,師生二人感情非比尋常。皇上,不得不防啊!」

  李從厚緊縮的瞳孔沉沉散開,透著星星點點的寒光,「紀大人認為,朕該如何防?」

  紀剛未料到皇帝會突然問他,一怔。

  「是囚禁了老侯爺,還是下了徐青山的將軍之位?」

  紀剛抬頭看了皇帝一眼,被他的眼神嚇得一哆嗦,忙躬身道:「臣不敢妄言。」

  「你的確不能妄言,先帝臨終前,曾叮囑過朕,疑心誰,也不要疑心徐家的人。」

  「先帝英明!」

  李從厚冷冷的收回目光,道:「王中?」

  「老奴在!」

  「傳朕旨意,禁軍統領郭長城領兵兩千,替朕去迎一迎老侯爺!」

  紀剛見皇帝不僅不疑心,反而命郭統領前去迎接,這等皇恩,當世幾人能有?

  「皇上英明,定北侯一心為國,忠孝仁愛,必不會聽那反賊的花言巧語,是臣小人之心了!」

  李從厚不可置否,淡淡道:「今日定北侯之事,朕並未聽到,他日若有流言蜚語傳出,紀大人……」

  紀剛忙跪倒在地,「請皇上放心,臣以項上腦袋做保。」

  李從厚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叫起,而是深目看著他,冷冷道:

  「臣心不可動搖,軍心更不可動搖,以後若有徐家和邊沙的任何消息,你直接向朕回稟,不得說與任何人聽。」

  「是!」

  「去吧!」

  「臣告退!」

  紀剛躬身退出大殿,一摸後頸,竟是一手的汗。

  抬頭,卻見原本應該在偏殿喝著茶,烤著火的兵部尚書王子澄,顛顛的又跑了回來。

  兩人擦肩的時候,王子澄連個停頓都沒有,只是沖紀剛點了下頭。


  紀剛心裡咯噔,下意識抬頭往北邊看。

  北邊天際黑沉沉的,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

  「皇上,軍中急報。」

  王子澄氣喘吁吁道:「葉將軍主動出兵了。」

  李從厚蹭的站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兩天前。」

  王子澄看了看皇帝的臉色,忙又道:「還有一樁喜事,昊王府長史官葛誠叛變。」

  一字一句如同裂雷,李從厚一雙黑沉沉的的瞳仁中,儘是驚恐之色。

  先帝在世時,在各個藩王身邊都安下暗子,葛誠便是其中一個。

  他在昊王身邊呆了十多年,深得昊王的信任。

  當日昊王入京,他硬是忍著沒有私下召見他,而是動了昊王妃的主意。

  昊王妃一介女流,所見所識有限,昊王絕不可能將軍事機密說給她聽。

  和北府終有一戰,葛誠這顆暗子他不想暴露得那麼早,留待最後的關鍵時刻,或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誰知,他竟然主動叛逃出昊王府了?

  李從厚只覺得像被人當頭夯了一棒,眼前陣陣發黑,半晌才哆嗦著嘴唇,問道:「為什麼?」

  王子澄見皇帝臉色難看,心裡大感狐疑,這不是好事一樁嗎?

  「皇上,定是葛大人不屑與昊王蛇鼠一窩,這才棄暗投了明。」

  「你知道什麼?」

  李從厚聲嘶力竭道:「他是朕的人,朕沒讓他動,他如何敢動?」

  王子澄所有的表情凝滯在臉上,嘴半張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來人,來人!」李從厚突然大喊。

  這時,王中剛剛傳完訊回來,聽到皇帝暴怒的聲音,頭皮一麻,忙飛奔進來。

  「皇上!」

  「立刻派人去軍中,給朕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王中一怔,目光忙不迭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子澄,軍中的傳訊,當由兵部派人,他一個太監……

  「混帳,還不快去!」

  一本奏章砸過來,王中被砸了個正著,剛要如實回稟,卻見王子澄已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惶恐道:

  「皇上,臣這就去派人。」

  李從厚看著王子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才頹然跌坐在龍椅上,神色似悲又似怒。

  北邊一定是出事了,否則葛誠不可能有如此動作。

  但……

  到底出了什麼事呢?

  李從厚此刻恨不能長上翅膀,飛到北府。

  而不是倒在這高高的龍椅上,心力憔悴的等待著消息的到來,小心翼翼的提防著……

  身邊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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