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這一趟不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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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坐在輪椅里,眸似星辰,面龐文俊,不沾半點殺戮。Google搜索

  他修長的手指往前輕輕一點,身後的凌巍揮動了幾下手上的玄鐵旗。

  身騎戰馬的玄鐵將士整齊飛奔,地上的雪被馬蹄飛揚起的同時,他們齊唰唰的抽出了身後的刀,以最快的速度劈砍進了羌族的兵馬中。

  刀光劍影中,定北侯被扔進一輛寬大的馬車裡。

  他掙扎著爬起來,掀開帘子往外看--

  滿目雪白,滿目血紅。

  而輪椅上的那個人,穿著一身素袍坐得端端正正,不強勢,沒有殺氣,反倒有種游離於殺戮之外的波瀾不驚。

  許久,喊殺聲漸弱。

  那人緩緩轉過身,唇邊一點淡淡的笑意,「老侯爺,好久不見!」

  定北侯被他嘴邊的笑驚了一下,厲聲道:「顧長平,你怎麼會在這裡?到邊沙來想做什麼?」

  顧長平命人把輪椅推過去,狀似隨意的撥弄了幾下手指:「老侯爺不應該說,顧長平,幸好你在這裡。」

  「你……」定北侯胸口堵得發悶。

  這時,顧懌走過來,彎下腰:「爺,羌族已退。」

  顧長平:「清掃戰場,找一處暖和一點的地方,我想請老侯爺喝杯熱茶。」

  「是!」

  ……

  茫茫大漠,顧長平的馬車便是最暖和的地方。

  車裡鋪著厚厚的羊毛氈毯,一隻紅泥小爐正在煮著乾淨的雪水,夜明珠擺在几上,邊上是兩隻茶盅。

  水開,沖茶。

  顧長平指了指茶盅,「這是北府特有的人參茶,補氣最好,侯爺嘗嘗。」

  「顧長平!」

  定北侯忍無可忍,爆呵一聲道:「我再問你一遍,來邊沙做什麼?可是衝著青山而來?」

  皇帝能看明白的事情,顧長平不可能不明白,大秦和北府最後交戰,是玄鐵軍和徐家軍的交戰。

  「如果是,你他娘的就是白日做夢!」

  定北侯抬臂指向邊將軍府,「我徐家滿門,絕不會背叛……」

  「你徐家一生都卡在忠孝兩全的門面里。」

  顧長平冷冷打斷,「但凡徐家最出色的男兒,有幾個是好死的?用他們的命,來保全你們徐家的忠孝兩全,這筆帳算得可真好!」

  「顧長平,你這個亂臣賊子,我……」

  「老侯爺這般憂心我的目的,是對你孫兒沒信心,還是對皇位上的那位沒信心?」

  顧長平冷笑一聲道:「老侯爺精心栽培了二十年的利劍,就這麼容易走偏?老侯爺是小看了徐青山,還是高看了我!」

  定北侯被懟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顧長平自顧自拿起茶盅抿了一口,笑道:「老侯爺可還記得當年徐青山被朴真人所辱,你急得來我府上尋我,問我如何辦?」

  定北侯一臉戒備的看著他,完全摸不清楚他提起這茬的用意。

  「據我所知,朴真人對你孫兒是先禮後兵,好話說盡,好東西送盡,只差沒跪下來求他,你孫兒依舊無動於衷。」

  顧長平:「一個人若本性純厚,心性堅定,在他身上能劍走偏峰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定北侯心中得意,臉上不顯,「既然明白,那你還來邊沙做什麼?」

  來看一個人;

  想看她一眼;

  想擁她入懷;

  想在她耳邊說聲「謝謝」。

  顧長平眼中的柔光一閃而過,快得定北侯根本無從捕捉。

  「我來做什麼,跟老侯爺說不著,救下你是無心之舉,老侯爺喝完這杯茶,便請上路吧,就當從未見過我,免得傳到京里,讓皇上起了疑心,壞了你徐家的忠孝兩全。」

  定北侯聽了這話里的嘲諷,不以為意,反開口道:「顧長平,看在我們往日的情份上,我倚老賣老,多說幾句話。」

  「侯爺請講!」

  定北侯一把掀開帘子,指著外頭一具具屍身道:「他日兩軍大戰,躺在地上的,可不是羌族的人。

  你為著顧家,心懷怨恨,勾結北府,起兵造反,受難的是百姓,倒霉的是那些士兵。


  百姓流離失所,你於心何忍!士兵們上有老,下有小,卻因為你的一己私利,而丟了性命,你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定北侯越說越激動,「顧長平,聽我一句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勸昊王受降吧!」

  「降?」

  顧長平將身子湊近了,低聲道:「那些羌族人,他們也有父母兄弟,有妻子兒女,他們生來就在沙漠裡掙命,不是為了活,誰願意提著腦袋出來打仗?

  他們奪的不是江山社稷,只是一口吃食,一捧水,侯爺自認為有大義,剛剛拿刀的樣子,卻沒有半分憐憫,為什麼?」

  顧長平微笑著,搖頭:「因為你只有兩個選擇,不是你死,就是他們亡。昊王不反,他命歸何處?

  沙漠裡的狼王,只有通過廝殺,才能帶領狼群,不被別的動物欺負;畜生如此,人亦然。」

  顧長平頓了頓,「寒來暑往,枯榮明滅,物競天擇。」

  定北侯乍然看向顧長平,這人的臉明明是從前的模樣,為什麼他覺得陌生。

  皇帝不是天選之子,為什麼到他這裡,變成了物竟天擇?

  「老爺侯,夜長夢多,我派兩人送你入山海關。」

  當我願意聽你瞎掰扯?

  定北侯氣鼓鼓的跳下馬車,剛走幾步,又轉身冷哼道:「救命之恩謝了,但他日若徐家軍與玄鐵軍對上,我是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不必手下留情。」

  顧長平拱了拱手,「侯爺保重。」

  「哼!」

  定北侯一把抄起自己的大刀,翻身上馬。

  「爺!」

  顧懌看著那六旬老人的背影,皺眉道:「他說他不會手下留情,難不成皇帝還會派他上陣?」

  顧長平沉默許久,「廉頗老矣,尚能飯否,誰忍心派一個老人上陣送死?」

  「我想也不會!」

  顧懌吁了口氣道:「爺,那下面咱們是往前進,還是……」

  「就在此處安營紮寨,守著。」

  「這得等到什麼時候?」

  「不會太久!」

  「啊,七爺他們好不容易來這一趟,為什麼不多呆一陣子?」

  「因為!」

  顧長平眉宇間帶著許久不見的凝重之色。

  「這一趟她就不應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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