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四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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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山澗離開,陳嶼不急著回到青台山將靈核種下,改造出泉眼是個費心思的活計,需得整理準備,如今剛剛埋頭研求數月,饒是他也架不住思潮起伏不息,要休憩幾日。🐸👊  ♞💲

  順道,在泉眼深層中所見到的幾處靈性淤積點就在不遠,最近不過四百里,正好去看上一看。

  至於眼前……

  陳嶼駕雲騰霧,揮手扯下蓬蓬然雪白天光,覆蓋在山澗裸石上,晶瑩如玉露般迷濛了片刻,一切消散。

  看似一如既往,若從精神角度去感知則會發現有無形巨網籠罩四周,其上流轉他的法力,很薄弱,卻與泉眼呼應,只要泉眼不熄,大可交相輝映數百年。

  巨網蘊含變化之道,隨風無聲,又有陳嶼從泉眼粘合世界內里各層中感悟到地一絲道韻,將周遭山石土木、丘陵澗谷攏合緊密,氣機牽連,旁物不可撼動。

  這也算是對將來布陣的預演,早在年初時候,於世人口中石牙福地中便嘗試了多重陣法鑲嵌耦合,如今境界不同,對靈性、靈文的掌握遠超當初,用起來自然更加得心應手。

  「泉眼的數量不確定,除去天然形成的以外,其餘只能寄託於寂滅靈核。」

  他深知靈核獲取的難度,一方內景恰好處於崩塌、並顯露被發現,這實在太需要運氣。故而縱然泉眼確實更適合用來布置覆蓋數萬里山河的龐然大陣,但陳嶼無法肯定真能在短時間能收羅到足夠數目的靈核。

  他現在甚至在思量,將手中的唯一一枚破碎掉,泉眼已經搞清楚構造,隨時都能製造,但靈核的結構還存在疑問。

  若能將這玩意兒分析並親手捏出來,以後能採用的手段將會豐富不少。

  當然,想歸想,他還做不出這事,至少要再找一枚有了保底後才會去嘗試。

  「兜兜轉轉,又回到內景上了。」

  手上這一枚寂滅靈核還是在真武山上獲得,那時一口氣找到六七處內景,秘寶到手一大堆。

  後來的正陽觀便沒了這等幸運。

  不過他記得武州慎江畔的鏡泊湖,那裡有一地沙洲,其上的內景就瀕臨崩潰。

  或許能有出產,還有建業皇宮中也存在兩處,以及兩者間的一些地方,都有行走至盡頭的內景地。

  秘寶或許沒有,但靈核絕對會在之後一段時日內顯現——就是不知這個時間到底要多久。

  縱使陳嶼也無把握斷定,只能往後抽空去走一趟。

  「三五月內應該不會出變故,內景崩塌前還維持最後一絲穩固,等到這唯一一點韌性消散,就會如山傾倒、似江泄洪,一發不可阻擋。」

  他估摸著回去時可以去看看,如果還不行,就每隔幾月餘留出些許閒暇花在這上面。

  伴隨靈性升華,法象開發,術法威能或多或少都有提升。如今乘風化虹術飛越千里山川不過兩三刻鐘,假若再施展融身於靈,一東一西哪怕數萬里都只需個把時辰。

  朝游北溟暮蒼梧,與陳嶼而言眼下已然能夠做到。

  何況他還在將雷法融入遁術,深挖其中的力量,欲要兩相結合使這一門術法再次蛻變,一旦功成,屆時天下之大無可不去。

  收回念頭,腳下輕踏,一陣雲騰霧繞飛旋身側,流光浮動,人已遠去不見。

  ……

  繼續向北,陳嶼之後目標很明確,直奔各地有著悠久傳承、不菲名望的勢力宗派,乃至一些名聲遠播的秀麗風景、險峻山峰、未知石窟……一個也未放過。☺👤 ❻❾s𝓱ยЖ.ς𝔬ϻ 🍫👑

  途中,他知道世間局勢動盪,也曉得自己在山澗一停就是近兩月,說不上人世滄桑變幻,卻也有不少事的發展出乎陳嶼意料,以及——眼下已是六月,春時都快要走盡,天陽一日比一日燥熱。

  他才想起山後那棵桃樹興許要成熟。

  以及栽種的茶樹,估計也長出一茬茬鮮嫩茶葉。

  「原本一直待在山上的話,有靈液靈石每日澆灌滋補,應當在三月底四月初就能長成。」

  現在缺了許多養料,但有他事前下山時打造的環境和聚靈陣反哺,怎麼也能在六月時候成熟。

  對兩者如今的模樣心痒痒,不過這邊還得繼續,騰不出手,否則便要飛身回山看顧一二才能消解了好奇。

  陳嶼遊歷在各大州府,多是去到人口眾多,局勢相對安穩、人心思定的地界。


  這些地方的勢力但凡有些傳承年歲,多多少少能養出一兩方內景地。

  內景的誕生與靈性、人念有關,而百姓數目越多,溢散的人念和飄忽於空的靈性自然不會少。他從這些地方找到了六口泉眼,大小相差不多,被全被改造有了更強大的提純靈性之力,並作為大陣的核心之一分列,灑下法力清輝,幻化巨網令泉眼紮根得愈發穩固。

  與此同時還得到十幾件秘寶,功用與往前所得大同小異,這裡不作贅述。

  靈性的升華正處於激烈程度,無需秘寶去添一把火,只會適得其反。

  這些秘寶分屬不同內景地,原本無法合歸一處,除非他耗費大力氣去時刻托舉在手。不過當陳嶼嘗試將其收攏在同樣游離現世之外的奇景青朧山時,過程無驚無險,秘寶也無抗拒。

  於是所有秘寶悉數收攏至奇景內,不同於尋常靈植那樣隨處可放,秘寶本身肉眼不可見,故而被他放在了頂部,點綴空白的天宇。

  宛若星辰,幽幽發散的靈光化作蒙蒙星輝,鋪照在山與湖中。

  另外短短半月里他手中又得到兩枚寂滅靈核,然而這並非幸運,乃是翻遍了大半個北齊的結果。

  只能說馬馬虎虎。

  當初在南梁時對這方面並未重視,真要一般無二的做法,大抵收穫很難好到哪裡去。

  南朝的人口、底蘊確實超過北地,可過往數載大河以南動盪不斷,相反北地雖有小災小難,卻影響不大。

  人心不穩,人念便糾纏消磨嚴重,紛亂無比。

  不利於內景的誕生,甚至對已誕生的內景地也會造成不小衝擊。

  這也是為何在南地能發現那麼多瀕臨崩潰的內景地的緣故——可惜,哪怕內景崩潰得多了,靈核的出產還是稀少。

  「挖內景這法子走不通。」

  又走過一地,從一方有四十年歷史的『古剎』中走出。

  陳嶼手中捏著枚如同釋教舍利子的金珠,面上露出些許無奈。

  道門、釋教,北地最大的兩家他幾乎翻遍,也才這麼點東西,倒是書冊經文記下了許多。

  如今只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玉瓊觀與靈玄宮,這兩派深居簡出,鮮少嶄露崢嶸在紅塵,仿佛避世。

  走吧。✊😺 ➅❾𝕤Ĥ𝕌𝓍.𝒸๏ᗰ 🐨☺他抬步浮空。等這兩派看過後就沿著北漠,轉到向西。

  陳嶼心中浮現兩日前剛在齊國皇庭中見過的地圖,很潦草,許多地方都未曾標識清晰,但對比此時的南北兩朝,這或許已經是最完整最詳盡的地圖。

  上面有兩朝,有西域,有更西方的數十小國、以及只聞其名的尼羅。

  傳聞釋教便從尼羅傳來,不知真假。

  他略看一眼,再來到高天眺望,很快找到方向。

  呼!風拂過,蹤影全無。

  ……

  時間一日日過去。

  西北的局面在最初的僵持後,愈發不利於梁廷,新皇登基,一切以維穩作為首要,然而事與願違,各地節度以及野心家們正是看重這一時候的絕妙時機,紛紛獻出自己的一份力,想要從大梁身上敲骨吸髓再狠狠吃一口。

  宋義雲正是其中翹楚,手中有人有地心頭不慌,哪怕滿天下都知曉他這位平西大將軍、吳國公野心勃勃,欲要反叛,可這不是還沒反嘛!

  掃蕩土族之亂、定邊守國。

  這是他發兵南下允州、樂燕的理由。

  兩地土族太放肆,不如西州與砣方等地,看看後者,正是他當初離開時清掃了一大片,這才穩固至今!

  於是心地善良的宋義雲見得不得當地百姓被盤剝壓榨,離亂失所,出兵殺戮土族世族等亂臣賊子,要坐穩平西將軍這個頭銜,無愧皇朝恩典。

  至於面對朝廷詔書幾次三番的陽奉陰違,且最後讓欽差『意外』染病、更與來接替位置的大將刀兵相見,他也有說法。

  「朝中有奸佞!蒙蔽聖聽!」

  於是舉旗,赫然發兵越過瑤山,奇襲了數個關口,打得各地心驚膽戰,不少官吏連夜奔逃。

  緊接著還上書,言稱自家坐鎮西北兩百個日夜,飲風吃沙,對敵伐賊,黃天戈壁夜霜鬢眉,不見半點兒人情暖意,只余冰寒。

  如今朝廷不思體量忠國之人、罔顧忠義之事,定是有奸人把持朝政為禍天下。


  他要舉兵!他要勤王!

  奉天靖難、誅討國賊!

  雷聲大,動靜震天響,真箇動手卻又不出邕州,不涉錦州,就連瑤山以東打下的地方也悉數歸還,宋義雲率領眾將施施然回返,不吞一城一地。

  近月來就與朝廷打口水仗,有軍將來襲也都避其鋒芒,暫且只顧先將西南七州拿下並穩固。

  當這位屠夫的目光聚在西南時,西州作為其發家之地,難免被重點關注。

  去年的那場陶陽大屠、針對砣方州的屠殺猶在眼前,官僚惶惶,世族驚恐,土族更是跑跑逃的逃,不敢留下半人。

  江湖武林同樣受到不小影響。

  因為宋屠夫如今不再只是一方小小偏將,手下坐擁數州的他更有細作無數,其中就包括令西北四州各家都聞風喪膽的一伙人。

  三山五嶽。

  ……

  廣庸。

  正元觀,迎客殿。

  「三山五嶽?」

  雲青道人楊青皺眉,聽著好友的話並結果遞來的一封信紙,打開,上面的熟悉字跡讓久別重逢的他心中喜悅散去,漸漸凝重。

  「是的,三山五嶽。」

  對面,一身著布衣,宛若田間農夫打扮的中年喝了口清水,對楊青說出了自己沿途意外聽來的消息。

  「這事在西北已經不是秘密,不少門派都已知道,或者說是宋屠夫故意放出的消息,大概是想以勢壓人?然後將西州各地的刺頭挑出來,一遍清理掉。」

  不等楊青開口,他自顧自接著說,西北四州已經被這位收服,洛宋節度極其兩個兒子、四個孫子全部腰斬棄市。

  女眷充入紅坊,妻女則被褻玩,也不知哪天就沒了性命。

  「宋屠夫想要重回西南,壓服官衙自是當然,而在此之外立威也好、殺雞儆猴也罷,總之要抓一批人出來殺掉。」

  向來不服管教的武人首當其衝。

  況且此人本就嗜殺,曾一言令下屠掉了陶陽縣數萬人,指不定這次到底如何的心思。

  楊青眼光漠然,似是想到了對方如此做或許不單是為了立威,也有殺給七州之人看,告訴所有人,他宋義雲回來了。

  「宋屠夫……何其可笑。」

  對面那人也搖頭一嘆,「確實可笑,然不得不防,此人心思多變,陰晴難猜,前些日子才命人將四州武人聚在一起搞了場大比武,結果不知哪裡不如他意,臨了竟是將前十的武人打殺大半,只余兩三人委曲求全得以活命!」

  「這一次宋屠夫傳出消息,便是要讓西南亂起來,民間與官場,乃至武林江湖都將被攪渾。」

  宋義雲想立威,想找出哪些是可用之人,哪些會無用甚至阻礙自己。

  「所以三山五嶽便是他的手段?」

  聞言,那人點頭。

  「三山五嶽本是洛宋節度劉叔武籠絡的部下,流放囚犯、本地武夫、刺客……各種桀驁不馴者匯聚,費了老大力氣才統合成功。可憐此人經營瑤山以西十幾年,到頭來全給宋屠夫作嫁衣。」

  又聽了些,楊青明了對方意思。宋義雲攪渾西南的手段不外乎官場、民間兩方面入手,前者有大軍壓境不愁官吏納頭便拜。反倒是後者不好處理,泥腿子的想法這位將軍不在乎,但有武藝傍身、可行刺殺之事的武林江湖人則不可忽視。

  面對大軍確實難以抵擋,但打不過躲得過,找個地方封山閉戶,誰也不搭理就穩妥了。

  為此,他想了個法子,犯不著大軍行進壓得所有人站在對立面,既然江湖人江湖事,那就照規矩來。

  挨個上門挑戰!

  只要不是境界懸殊,對求名的武人而言哪怕知道這些挑戰的根底也不得不接,這就是規矩,數百年來從未變。

  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一個個都是打出來的!

  為此,宋義雲派出了三山五嶽,這伙成分複雜,但如今已經披上了西北官方細作的身份。

  「三山五嶽里有不少人都是當地武林中人,被宋屠夫許以金銀財富、香車美人收攏麾下。」

  楊青知道,這一次宋義雲對武林中人不會放過了,或許不至於大殺特殺,但三山五嶽一來,不知又要死多少武人,破落多少門派,以及節氣頹敗,被收為屠夫鷹犬為虎作倀。


  那人也對此憂心。

  「西南武林情況你我皆知,一流高手都少有,哪怕一府之地也才寥寥數位二流龍虎層次武人,比不得西北剽悍民風。」

  這是事實,楊青無法否認,縱然他天資不差,在接管正元觀後也難免疏忽武學護道技藝,當打之年氣血不至於頹敗,卻無法臻至更高境界。

  「來我西州……廣庸的是哪一方?」

  他凝眉,看向老友。

  對方搖頭,並不知具體,但西州武風在西南七州內已是有數,三山五嶽必然有所傾向。

  「擎岳、衡山、崑崙,此三派便是其中風頭最盛者,如今崑崙鎮壓西北,又聞白州那邊有擎岳之人行走切磋,若想不差的話,西州應當會是衡山負責。」

  只是這人也不清楚到底是衡山中的哪些人前來。

  「說是三派,實則魚龍混雜,根本無有傳承,各色人物充斥,衡山中連土夫子之輩都廣邀不拒。」

  不過說起這一派,在西北遊歷了數年的他還是有話說,於是對楊青提點,要他早作準備。

  「眼下衡山最有名的便是刺夜刀,這是一名不見首尾的刺客,傳聞就是他背叛了劉叔武,刺殺掉手下大將,才讓宋義雲輕易奪得西北四州。」

  「除此外,還有西北大比後收服的青拳客羊子亘,一雙鐵拳打遍西北。」

  再然後,就是打殺過一流武人的衡山四怪、掘過前朝王爺墓的花爺……

  「這裡面真正要注意的便是那衡山四怪,他們四人名聲不小,尤其以陰毒狠辣著稱,作惡多端,未被收編時就遭到不少正道人士討伐,結果損了不少人,至今也逍遙於外。」

  比起羊子恆形單影隻,四怪其實更適合宋義雲的安排。

  楊青點頭,神情凝重,不過心頭並不顯慌張,面前的老友不清楚,但他知道如今的西州不同以往,至少廣庸內的武人早在不久前元陽峰上隨行參悟的數月里精進不少。

  渡過龍虎關的也有好幾個。

  甚至想著要不要去一趟山上,與師傅說說此事,哪怕從始至終未曾表明,但楊青不覺得自家師傅會明悟不了氣感。

  回想起玄誠道長那一日吐氣化劍的玄奇手段,楊青心顫,看向老友的眼神愈發安定。

  有此神仙手段,想來任憑對方如何武藝高超,在廣庸府一畝三分地也翻不起風浪。

  念罷,他起身道謝,兩人告別後又去到元陽山上將事情和盤托出。

  於啟猛雖不管俗世,但眼見對方來勢洶洶,卻不願就此忍耐,於是承接下來此事,只等時機合適便會出手。

  當然,主要是老道定氣成功,體內旋動一股冥冥若神的氣息,那是迥異於尹文念等人明悟氣感的天地之氣,而采自血肉體魄,又不同於氣血,煞是神奇。

  老道士躍躍欲試,靜極思動,也想找些靶子來試試手。

  不過事情往往會與預期有所偏離。

  五日後,一好一壞兩則消息傳來。

  「雲青道長!來西州的真箇是那可比一流層面的衡山四怪!」

  楊青心頭一跳,保持著鎮定。然後就聽聞對方面色古怪地繼續開口,「好消息是,衡山四怪剛跨過西州與允州的交界就在風托山一帶丟了命!」

  他看向楊青,眉眼輕抬,好似憋笑。

  「聽聞是吃了些不該吃的。」

  「身染痢疾。」

  「死狀極為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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