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七章 或是我家祖輩?(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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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月之下,雲霧席捲。]|I{•------» «------•}I|[Google搜索閱讀

  絲絲縷縷沉浮不定,夾雜斑斕輝光星星點點,宛若吞吐呼吸一般。

  陳嶼站在山巒頂上抬頭舉目望去,視線轉動在空中,精神意識化作目光不斷上下打量。

  最終定在明黃皎月表面。

  「倒是鑲嵌得緊緻。」

  能見到那些閃動靈光的霧氣看似無形無質,實則環繞收束在左右,不停消磨圓月的同時也將之牢牢按在天空,不令其掉落在地。

  隨著粉末被打磨飄散,融入雲海,圓月個頭越來越小,而天際本就渾厚的雲團愈發洶湧,唯獨圓月周遭的霧氣纖細若絲縷,好似鎖鏈。

  跺了跺腳,餘光瞥在地上。

  念頭一動,無聲無息中山巒大地開裂出一道口子,顯露灰褐色的深處,一塊塊土石顯得真實無比,另有數十顆拳頭大小的靈光煞為耀眼,正是不久前才填埋下的靈石與碧銅等物。

  此處根植胸腔內的心臟,然而實際所在更加琢磨不定。

  自外界深入內景地後看去,如同釘在道觀內。而若立在此間回望,又好似飄飛天外不知處。

  靈光匯集一處,重重敲下,打得空中蕩漾數息,漣漪滾落在地,攜裹著幾片土石齊齊碎裂。

  動靜過後一切恢復平靜。

  「已經打不開了麼……」

  猶記得最初自己便從奇景內部徑直打穿了屏障,借道奇景一步跨入內景地中。

  正是如此才令他認為奇景真正座落在內景地附近,至少[層級]一致,甚至乾脆便是某種獨特變幻而成的內景。

  只是伴隨這片青朧山愈發凝實,早前關於化虛為實的猜測在近些日子逐漸有了實現跡象,奇景與內景間的不同日益明顯起來。

  無法再忽視,陳嶼仔細比較後也不得不承認兩者確實存在不同,至少內景無法自行凝實增強,大小也始終不變,唯一被見識過的變化則是崩塌。

  那是一次偶然,他在之後又尋找了許多內景,且深入內景地中多次,卻再也沒能目睹到一樣的景致。

  「內景的出現亦是意外,道觀外的桃林都已培育作靈植,變異桃果都已吃得七七八八,內景依然不見半點兒動靜。」

  內景的凝成有更加隱秘的規則,至少陳嶼目前未能尋摸找到。

  相比之下奇景摸索了這麼久,大致有了幾分猜想,真要動手未必不能復刻一兩個新的,只不過在沉思考慮後他暫時放棄了打造新奇景的念頭。

  一個都還沒弄明白,再來倆,恐怕只會徒然浪費精力。

  再者輕空草成熟了,往後靈石的花銷可不會少,現階段他還無法做到同時供養多個耗材大戶。

  欣賞了會兒圓月,看不出所以然。自從得到這顆小念世界核心並融入奇景,他來此不下百次,最明顯的,只覺這段時日對方的確被[青朧山]消化了不少。

  變得嬌小秀氣了些。

  低頭,注意力回落身前。

  山丘裂開呈現內里景象,他心頭默數著靈石和碧銅數量,發現變化不大。

  陳嶼沉吟了會兒,對比圓月近些日子以來同樣個頭縮水幅度大降,估計和奇景止步於凝實之前有關。

  想罷,縱身跳入到裂縫內。

  山體不高,然而內部犬牙交錯,精神幻化的身軀一路向下,透過薄薄幻象後便能看見一枚圓潤銀色光球靜靜懸浮腦部。

  散發出銀輝,支撐著身軀行動。

  真身的元神作為依憑,源源不斷補充消耗,故而無需擔心其它。

  很快到了底部,腳下並不堅實,踩上去顯得很虛浮。

  到底是精神感觸,不比現世血肉身軀那般真切與複雜,僅反饋著寥寥幾種,難以全面。

  不多時終於適應了這方於外界所見迥異的光景。

  眼前,混雜著無數色彩的世界緩緩呈現開來,陳嶼環顧良久,抬首,上方僅在近處有微光,倒映青朧山裂崖兩岸,而在更高處自己跳下的地方則早已瀰漫不去神識精神,只剩一片迷濛。

  好在此地終歸落在奇景中,並未有所超出,故而置身其間能感受到精神格外活躍,消耗也比外界少了數成。

  就是光色過於斑斕,一層層一道道瘋狂流淌,匯聚各般形態,轉瞬又變幻。


  神色不變,這等遭遇天外天經歷得太多,唯一的差別大抵只是一個亮一個暗。

  司空見慣的他熟練操作精神力,削弱了光色方面的感應和反饋,緊接著自顧自摸索前行——即便比起肉身有諸多不足之處,但精神化身在駕馭方面確實要方便靈活許多。

  ……

  廣庸府,平城。

  今日的正元觀沒了往時清淨。

  廣庸第一觀主殿內,十餘人環坐,高矮胖瘦不一,衣衫樣式各異,或編織金縷紋理,或穿刺銀邊鳥獸,卻皆外作藏青法衣,頭束道冠。

  你一言我一語,早將平日裡的得道高人模樣拋之一旁,人人都在爭,偏生言語又抑揚頓挫,條理清晰,卻也不顯嘈雜。

  「諸位且先一靜!」

  上首方蒲團上,中年道士開口,語氣雖平緩溫和,卻硬生生壓下了這場此起彼伏的爭論。

  其餘人眼見正主起了話頭,索性閉口不言,各念一句福生無量後便齊齊看去等待對方繼續。

  「……」,中年道人無奈,手在懷中法袍輕拍,神色還算平靜。在場的本就都是各家話事人,相互間也熟稔,此刻自是知道眾人所想所思。

  無外乎得自福地的靈材寶藥,以及關於靈藥的利用之法。

  平城不止正元觀,廣庸也不只有道門一家,武人不弱,更甚有官家在上、世族居中,都想從福地所產中攥取一塊餵到自家口中填腹。

  而除了本土,外地勢力亦不少,隨著最近石牙縣邊緣那座福地白霧淡薄,愈發多的人闖入其中,以往有莫名力量阻攔在外,如今也消散一空,哪怕腿腳稀疏的平頭百姓都能趁機溜進去碰碰運氣。

  當然,更多還是自持武力者,流血之事一日多過一日。

  直到最近,白霧散去近八成,除去核心處尚無人能跨入,其餘地方早已被挖地三尺,有些心狠的甚至連草木泥土都不放過,一併帶走,期望能在這些里尋到所謂的仙家奇遇。

  「若是沒有猜錯,原先福地之外籠罩的便是一道陣法,且為困陣,只是與我等所傳承的陣術相比無疑要高深莫測得多,兩者間宛若雲泥。」

  中年道士開場的話令其餘人紛紛點頭附和。在座的都是各派掌門,且皆為道門中人,不同於不修道法的武夫,他們雖修持護道之術,但精力與時間更多還是花在了[求道]上。

  當福地之說出現並流傳,幾家都派遣隊伍前往試探,可惜被石牙本地的海雲觀拔了頭籌,等他們去時大陣已經被完善並新加了一道法陣用以篩選。

  眾人當然不知,只以為運氣不佳,或者有人意外觸發福地某種機制,只得無奈接受現世。

  後來聽聞石牙各方從福地中得到不少好處,據小道消息傳聞,當時靈材寶藥堆積成山,被先行的石牙人一捆捆往外搬!

  可是羨煞了許久!

  不過靈藥還在其次,他們更感好奇的是今日到此一聚的緣由。

  難不成正元觀已經弄清了靈藥底細?

  想到邀請信函中言辭模糊的內容,眾人目光隱隱相接,饒是修持經年,每日誦經研道,道人們的心頭亦不禁騰飛猜念無數,卻又只能兀自端坐,靜靜等待。

  半刻過去,道僮又來奉了茶水。

  閒聊了幾句,有人按耐不住,倒不是修持不足,實在關乎仙家傳承和福地內因之事,容不得各派馬虎。

  他們進去的人手不多,了解粗淺,可正元觀不一樣,作為廣庸第一觀以及與那位與石牙各派關係很深的於真修,必然有更多消息。

  值此之時將大家邀請來,很大可能便是因為此事。

  眾人期待,因為關乎求道修行,真仙臨世可是從未有過,至少除去古籍外再無人真切看見,直到今時今日!

  甚至有傳承久遠的幾家,此刻回憶觀宇中的泛黃古冊,忍不住升出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說不得是正元觀等人在福地中發現了仙人蹤跡,然後……或許與我派祖輩有關?

  一開始還有諸多疑惑,可隨著時間推移,反而越發陷了進去。

  自家若真出了仙人道君,那將是何等榮幸喜事!誦經之聲都能蓋過之前數倍!

  「雲真道友,敢問此番喚來我等可是為了福地一事?」

  眼見自家師尊還沒來,楊青雲,亦即正元觀當代觀主雲真不得不代為應對。


  「自然。」

  話不多說,畢竟他自己都摸不清楚究竟,還得稍等片刻,等那位來了才好說。

  至於現在……念頭起伏,雲真作默然沉思狀,少頃,開口道:「廣庸一地道派之數逾六百,各家皆為一縣一地執道門牛耳者,今時今日難能相邀一聚,於真修正在趕來的路上,恰逢其時,不如我等且先論論道?

  如何?」

  眾人面面相覷,好歹修道數十年,都有幾分定力,幾家原顯躁動的也靜神,附和著應是。

  「那貧道便……」

  踏踏踏!

  還未開口,喉中話語便被一陣腳步聲打斷,諸派紛紛回頭,卻見一道骨仙風的老道走進,而本在護衛門庭的小道士則緊隨其後,戰戰兢兢懷中抱著一物,乃是一方封漆木箱。

  「讓各位道友久等了。」

  老道正是於啟猛,抱拳致歉後隨意挑了個邊角坐下,不似旁人那般條理井然正襟危坐,卻讓眾人眼亮,只覺隨著對方走進的同時,迎面撲來一股仙氣,氤氳間宛若在世仙人。

  不對,很快,他們發現了老道背後的木箱子,那股『仙氣』竟真實不虛,正是從中散發!

  這下子大家明了,木箱中所放之物也都能猜到,可正因此,心間關於正元觀已經解出靈藥奧妙的猜測越發落定。

  一時間,十數對目光灼灼如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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