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6章覆巢之下無完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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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軍進攻!」

  「殺!」

  「投石車預備,放!」

  「砰砰砰!」 .🅆.

  「咚咚咚!」

  「殺啊!」

  數不清的投石箭雨飛向了泗安關,嘶吼聲迴蕩雲霄。

  短短几天的時間,泗安關徹底被涼軍圍得水泄不通,攻城戰徹底拉開了帷幕,投石箭雨在城頭上不停的飛舞。

  雖然是寒冬,但涼軍將士們沒有半點畏懼,依然在全力攻城。

  城頭上的隴軍士卒可算是遭了殃,投石一砸就死一片,一聲聲怒吼不絕於耳:

  「反擊,準備反擊!」

  「弓弩手預備,放!」

  「嗖嗖嗖!」

  「嗖嗖!」

  「噗嗤噗嗤~」

  「啊啊啊~」

  泗安關就是一座小城,不僅城牆低矮,從膠東道逃過來的隴軍也沒有攜帶大型的守城器械。

  面對攻勢強悍的破城營完全落入下風,只能被動的挨打。

  這樣的攻城戰對隴軍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兩天,僅僅兩天時間,顏章手底下就減員近兩千人,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隴軍又沒有軍醫與草藥,受了傷的軍卒只能蜷縮在營房內等死。

  得虧這些兵馬大多都是平瀚道上的老兵,熟悉攻城戰,軍紀還算嚴明,要不然真的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殺啊!」

  「砰砰砰!」 .🅆.

  「嗤嗤嗤~」

  「噹噹當!」

  「啊啊~」

  城中將軍府內,顏章眉頭緊鎖的盯著地圖,他能清楚的聽到城頭上的喊殺聲,不用去看就知道攻城戰一定打的十分慘烈。

  每一聲吶喊都會讓他心頭一緊。

  「將軍,將軍!」

  >  一名渾身是血的偏將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急聲道:

  「這麼打下去可不行啊,咱們死的人太多了。

  泗安關的城牆破破爛爛,涼軍的投石車一砸一大片,城中存留的羽箭也不多,要不了到明天咱們的羽箭就得耗盡。

  到時候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涼軍上城與他們近身肉搏了!」

  守城戰,最重要的就是羽箭了,要是沒了弓弩,隴軍的死傷會急劇增加。

  這位偏將在城頭上守了兩天,親眼看著自己的部卒一個個戰死。

  顏章眉頭緊凝的喝道:

  「我知道!但眼下咱們只能死守,守得住就吃掉這支涼軍,守不住咱們就只能等死!」

  顏章很清楚,圍殲定北軍的關鍵就在於能不能在泗安關拖住涼軍,若是獨孤信的兵馬還沒到他們就破城了,那仗就沒法打了。

  偏將苦著臉說道:

  「援軍,援軍什麼時候能來啊?

  將軍,援軍再不來可怎麼辦啊!」

  「快了,再等等,最晚明天就到!」

  顏章面無表情的說道:

  「怎麼,怕死了,怕死本將軍可以換人?」

  這位跟了顏章多年的悍將一下子被激起了火氣,握著彎刀說道:

  「不怕!願為將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就好,去城頭上盯著!」

  「諾!」

  偏將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外無援兵,內無軍械,這一場守城戰註定會付出無數人的性命。

  在屋中來來回回踱步的顏章其實已經心急如焚了,他知道繞後的獨孤信晚來一刻他就得死很多人,但是他只能等,沒別的選擇。

  「大哥,大哥!」

  又等了好一會兒,顏政步履匆匆的走了進來,神情很是凝重。

  「怎麼樣!」

  顏章豁然起身,沉聲問道:

  「衝出去的斥候有沒有消息,獨孤大人的兵馬什麼時候到?」


  顏政就像是丟了魂,喃喃道:

  「大,大哥,咱們好像被耍了。」

  「被耍了?什麼意思?」

  顏章目光一顫,心中咯噔一下。

  顏政咬著牙說道:

  「回來的斥候說,根本沒有發現援軍的蹤跡,涼軍的補給線一如既往的在運輸物資,沒有遭遇偷襲。」

  「怎麼可能!」

  顏章大驚失色:

  「按照戰前安排,這時候定北軍的後勤補給應該被切斷了才對,獨孤大人的兵馬去了哪裡?」

  「大哥,」

  顏政默默的問道:「要是獨孤信根本就沒有繞後襲擊涼軍,而是直接後撤了呢?」

  「不應該啊。」

  顏章愣愣的說道:

  「後撤的話咱們就一起撤,為什麼要讓我們死守泗安關,講不通啊。」

  「大哥,總得有人斷後啊!」

  顏政有些焦急的說道:

  「涼軍騎兵的行軍速度比咱們快得多,早晚會追上主力,咱們要是死頂在泗安關,獨孤信那邊的兵馬不就可以安全後撤了?

  他們這是讓咱們做替死鬼!」

  顏政越說越氣,臉龐通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顏章不相信顏政的推斷,沉聲道:

  「我們手底下的都是精銳,要是都死在泗安關,獨孤信拿什麼守海運道,靠那些殘兵敗將嗎

  ?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大哥,你怎麼還對這些人抱有希望呢!」

  顏政憤憤不平的說道:

  「剛剛城外的涼軍在喊話,大哥知道涼軍在喊什麼嗎?

  他們在喊京城被圍,隴軍盡數潰敗,皇帝已經帶著朝廷六部南遷了。

  也就是說根本沒有什麼援兵,咱們都被拋棄了!」

  「撲通!」

  目瞪口呆的顏章震驚不已,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茫然的搖著頭:

  「怎麼,怎麼可能。

  南遷?

  他們就這麼放棄了京城?

  不不不,絕不可能!這一定是涼軍的攻心之計,決不能信!」

  哪怕顏章的心底已經浮現出了濃濃的不安和恐懼,但他還是不願意相信顏政的推斷。

  因為如果顏政猜對了,那城中這一兩萬兵馬包括他自己,就得全部死在這。

  「大哥,都到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執迷不悟呢!」

  顏政滿臉憤怒的說道:

  「如果獨孤信真的有心圍剿定北軍,為何他們不襲擊涼軍的後勤?

  為什麼遲遲不來救援泗安關,他不知道泗安關難以久守嗎?

  而且他們臨行前帶走了不少的糧食和軍械,若是奔襲,攜帶這麼多糧草做什麼?

  分明就是獨孤信提前對咱們隱瞞了朝廷南遷的消息,故意偏咱們留下來和涼軍死拼!

  別說海雲道了,就算是整個江北他們也不要了!

  我們這兩萬兵馬,就是他們眼中的替死鬼罷了!

  媽的,這幫混帳東西!」

  這一刻,顏章終於相信了顏政的推斷,面色慘白的呢喃道:

  「完了,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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