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HIV治癒方案，路線之爭
咚咚咚！
敲門聲不緊不慢地響起，唐缺和聞人龍兩人隨之推門而入。【記住本站域名】
「坐吧，把自己方案的優缺點都列一下，然後從正反兩面進行辯論，誰的優點多，就選誰的方案。」
衛康坐在辦公桌前，一臉平靜地說道。
兩人板著臉，似乎剛吵過架，神情也都很嚴肅，同時點點頭，坐了下來。
「好了，你們誰先來？」
衛康往後一靠，饒有興趣地看向對方。
第一個講述自己方案的人，肯定要迎來對方暴風驟雨般的反駁和挑戰，必須很有信心才行。
唐缺雙手抱胸，沉聲道：「我先來，我的基因治療方案毫無疑問是最好的，誰也沒法否認。」
「哼！」聞人龍當仁不讓地冷哼一聲，表示抗議。
唐缺並不搭理他，而是侃侃而談，詳細講述起自己的方案來。
「相信你們已經都很了解CCR5基因在HIV感染治療中的關鍵作用，既然天生的CCR5基因缺失，就能讓人免疫HIV病毒感染，那我們只需要複製這四位『被治癒』患者的治療過程就可以了。」
「我們的基因編輯技術已經很強大了，也有很多成功的基因藥物案例，像這種單基因的敲除編輯，再簡單不過了。」
「就像以往一樣，我們只要把基因藥劑注入患者骨髓中，把新生的造血幹細胞中CCR5基因敲除，就能源源不斷地產生健康的白細胞，從而徹底治癒愛滋病。」
聞人龍嗤之以鼻道：「想得簡單，你這樣只能替換掉患者被感染的白細胞，但是患者其他器官細胞內，還殘存著HIV病毒庫，萬一捲土重來了怎麼辦？」
唐缺怒道：「你這就是抬槓了，只要停用抗逆轉錄病毒藥物以後，體內再沒有檢測出HIV病毒，就算治癒了，這都有四個現成的例子了，已經證明此路可通，你難道都不看的？」
「呵呵，你也知道是四個例子，不是四十個，四百個，四千個呀？」聞人龍陰陽怪氣道。
「你！」唐缺怒目而視，見他一副嬉皮笑臉，渾不在意的樣子，只好看向衛康。
「好了，唐缺說得對，不要抬槓，既然已經有實際的例子，我們就不能無視。」
衛康輕敲一下桌面，糾正其中一方的錯誤辯論方法。
聞人龍終於認真了起來，他左手撐著下巴，沉吟道。
「你有沒有考慮過，CCR5基因並非可有可無的垃圾基因，它對人體免疫系統來說相當重要，不但能對很多病毒具有防護作用，還能夠保護一些嚴重傳染病和慢性病患者的肺部、肝臟和大腦等重要器官。」
「CCR5基因在體內對西尼羅病毒，黃病毒科病毒，蜱傳病毒，登革熱和黃熱病病毒，都能產生免疫反應，這些病毒嚴重的會導致重度腦炎。」
「與此同時，CCR5蛋白還能調動關鍵免疫細胞對抗肺部病毒，如果沒有這個基因，這一防禦系統就會潰敗，病人死於流感的風險是普通人的4倍，而我國是流感的高發地。」
「至於CCR5缺失在C型肝炎，糖尿病等其他慢性病中也可能有危害，但具體作用現在尚不清楚，總之，CCR5基因缺失會導致嚴重的不利後果。」
「很多基因並不只是起到一個單獨的作用，而是會對人體產生複雜的影響，我們對這方面的研究和了解都還不夠深入，基因編輯並非萬能的解決方案，所以我並不覺得為了徹底消除HIV病毒，需要採取這麼極端的方案，讓患者冒這麼大的風險。」
「當然，我知道你肯定會說，愛滋病是一種很嚴重的疾病，它給病人帶來的污名，長期以來，都讓人聞之色變，患者如果有選擇的話，肯定願意敲除CCR5基因來摘掉這個大帽子。」
「但這並不是你能夠無視這些免疫隱患的原因，患者完全可以吃抗逆轉錄病毒藥物，從而長期保持正常生活。」
唐缺皺起眉頭，陷入沉思，卻遲遲無法反駁。
衛康好奇問道：「看來這個方案隱患很大，那我們可不可以考慮更徹底的解決方案，直接從患者的DNA上敲除插入的HIV病毒基因片段？」
「妙極了！」唐缺猛地一拍大腿，大喝一聲，同時一臉震驚地看向衛康。
「我怎麼沒有想到這麼好的方案，是啊，為什麼要敲除原有的人類基因，從而導致更多的健康隱患，為什麼不直接把HIV病毒從DNA上敲除就好。」
他痛心疾首地嘆息道：「哎，我被別人的治療方案誤導了，沒有想到這方面來。我的錯！我竟然失去了自己的獨立思維，而跟著別人走，實在是不應該。」
衛康趕緊安慰道：「你也不要怪自己，局內人被固有思維困住，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唐缺豎起大拇指：「衛總，還是你這樣的局外人，思維會更直截，往往能跳出盒子外，以後我得多跟你討論。」
隨後，他開始鄭重考慮起敲除HIV病毒基因的可行性來。
「雖然我們的技術已經可以做到體內多處進行基因編輯，但HIV病毒感染人體後，會在全身各種體細胞內大量繁殖，從而遍布全身各處。」
「基因藥物要做到在全身細胞內敲除病毒片段，還是很有難度的，而且要持續不斷地進行治療，時間將以年度來計，這無疑將極大地提高成本，恐怕售價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聞人龍此刻也不抬槓了，而是認真地思索著。
他突然插嘴道：「那麼，有沒有可能以毒攻毒呢？」
「眾所周知，病毒進入人體內後，會自發地感染所有人體細胞，這效率可比任何基因藥物高太多了。」
「那我們可不可以利用病毒的這一特性呢？將基因編輯藥物包裹在病毒的質粒外殼中，這樣病毒依然能保持感染性，只是它注入細胞內的將不再是自己的DNA，而是基因編輯藥物。」
「這樣，我們就可以利用病毒的特性，將治病良藥包裹在病毒的外殼裡，騰籠換鳥，以毒攻毒，從而徹底消除HIV病毒。」
「這個思路怎麼樣？哈哈哈~」他說到最後，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唐缺目瞪口呆，盯著他看了半響，欲言又止，最終憋出了一句話。
「你他娘的真是個天才！」
聞人龍的思維向來不走尋常路，任何讓人束手無策的問題，他總能從一個異常刁鑽的角度，提出讓人意想不到的解決方案。
衛康如今算是見識到他的厲害之處，也明白為什麼很多大公司能容忍他肆意妄為的奇葩性格了。
當然，他只是提出一個解決思路，能不能做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所以唐缺很快苦著臉道：「這方案好是好，就是難度太大了，短期內見不到成果啊，阿龍，你這是故意給我出難題吧。」
聞人龍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表示堅決不肯背這個鍋。
「你懂我的啦，我是有靈感，又不是有具體的解決辦法，剩下的就看你了，不過以你的能力，頂多耗費點時間，遲早能解決啦。」
「你看看人老陳，三年磨一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你也得跟他學著點。」
唐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這是居心不良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用這個看著很驚艷，但是非常困難的方案把我困住了，然後短期內，公司就只能採用你的方案了，是吧？」
聞人龍笑嘻嘻道：「怎麼可能呢？咱倆誰跟誰，我阿龍這麼純情善良的男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唐缺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而是凝神思考，沉浸到新方案的解決辦法中去了。
聞人龍三言兩語之間，就廢掉了對手的方案，使其短時間內無法與自己競爭，不由眉開眼笑。
他此刻心裡樂開了花，湊過來笑著道：「老闆，缺哥他無心跟我battle了，要不還是直接把我的方案定下來吧？」
衛康心裡暗笑，卻板著臉道：「不可，說好的規矩不能隨便作廢，該你了。」
「好吧，其實我的方案也是從CCR5基因入手，針對CCR5靶點的在研抗愛滋新藥有許多種，目前通行的主要有CCR5拮抗劑，單克隆抗體，基因療法和T細胞療法等。」
「我選擇沒有那麼激進的CCR5 拮抗劑方案，拮抗劑只要和CCR5蛋白結合，便可以減少HIV與其在細胞表面的結合，從而阻止HIV病毒進入細胞，起到抗感染作用。」
「這已經是很成熟的治療方案了，目前市面上唯一上市的是ViiV Healthcare開發的馬拉韋羅（maraviroc），一款抗HIV感染的CCR5拮抗劑，在17年銷售達5億美元。」
聞人龍顯然做過詳細的功課，並熟記於心，滔滔不絕地往下說道。
「目前全球共有20多款針對CCR5靶點的在研新藥項目，其中適應症為HIV感染的有20款。針對HIV感染的項目中有1款已上市，就是我剛說的馬拉韋羅，3款處於臨床III期階段，6款處於臨床II期階段，2款處於I/II期臨床，7款處於I期臨床，1款處於臨床前研究。」
「這個靶點可謂是相當熱門，就連國內企業也有不少在這方面發力，只不過暫時沒有取得突破性進展。」
「我覺得，以三清的實力，決不能落後於人，必須要參與進去，這方面我信心很足，一定能後發先至，搶在他們前面研發成功。」
聞人龍信心滿滿道：「CCR5 拮抗劑最重要的就是效果要好，要具有極高的特異性，CCR5蛋白的親和性要求儘可能高，如此才能阻斷儘可能多的HIV病毒感染。」
「否則的話，細胞表面那麼多CCR5蛋白，你的藥物只能結合50%，60%，這怎麼行呢，那剩下的HIV病毒照樣能夠入侵細胞並感染，這是1和0的區別，沒有中間值。」
「目前進行臨床的CCR5 拮抗劑，最高也只有80%的藥物結合率，這對其他藥企來說，可能已經足夠滿意，但對三清來說，還遠遠不夠。」
「我們需要找到一款能達到95%以上CCR5蛋白抑制率，最好是100%的藥物，這樣才能徹底治癒患者。」
「最後，這類藥物的副作用也必須足夠低，有好幾款拮抗劑就是因為嚴重的不良反應而中止了研發。」
「不過這方面倒是不用擔心，我們的AI製藥技術不比基因編輯技術差，完全可以對其進行結構改造，然後得到拮抗活性更高，且沒有毒副作用的藥物。」
「在這方面，生物類大分子藥物CCR5肽類拮抗劑和小分子拮抗劑一樣，也是很好的選擇，它的安全性好，不會產生毒性作用，但也具有不穩定，容易被消化降解的缺點，兩者結合起來，可以達到1+1>2的效果。」
「我始終覺得，聯合用藥是將來治療AIDS的主要方向。」
「目前愛滋病患者的一線治療方案就是雞尾酒療法，需要長期服用病毒生命周期其它環節的抑制劑，比如如逆轉錄酶抑制劑、蛋白酶抑制劑和融合抑制劑，這相當於是一種慢性疾病了，可以緩解，但並不能治癒，這也是讓患者痛苦的地方。」
「為了研製更具耐藥性的抗HIV藥物，將CCR5拮抗劑與這些藥物聯合應用，長期服用，可以最大程度抑制病毒複製，從而最大可能地達到接近治癒的目的。」
「HIV是非常狡猾奸詐的病毒，必須多管齊下，才能將其徹底扼殺，現在流行的治療就已經是雞尾酒療法了，未來患者需要服用的藥物只會更多。」
「在唐缺的基因藥物還沒出來之前，CCR5拮抗劑才是最佳解決方案。」
「病人長期服用CCR5拮抗劑，也能達到CCR5基因缺失的效果，雖然不知道停藥後復發率如何，但起碼也算是一種算得上『治癒』的解決方案。」
聞人龍說完以後，滿懷期待地看著衛康，一副等待誇獎的樣子，就差瘋狂搖尾巴了。
衛康深感欣慰，這些下屬一個比一個優秀，讓他不免也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當即點頭讚許道：「幹得漂亮，聽起來很棒的方案，我准了。」
他看了一眼依然在冥思苦想，兩眼發直的唐缺，嘴角頓時一抽。
「唐缺的方案你也有份，多跟他討論討論，有什麼問題儘量幫忙解決。」
聞人龍被老闆一夸，只覺渾身舒坦，尾巴翹得比天高，立馬得意洋洋道。
「老唐一發起呆來，就是這樣魂不守舍，不用管他，等他清醒了肯定會跑來找我的。」
衛康微微頷首：「理當如此，三清有你們這臥龍鳳雛，何愁不興盛？」
聞人龍臉色一僵：「臥龍鳳雛好像不是什麼好詞吧。」
「沒有啊？我覺得這詞挺好的，非常適合你倆！」
衛康一臉肯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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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們誰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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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講述自己方案的人，肯定要迎來對方暴風驟雨般的反駁和挑戰，必須很有信心才行。
唐缺雙手抱胸，沉聲道：「我先來，我的基因治療方案毫無疑問是最好的，誰也沒法否認。」
「哼！」聞人龍當仁不讓地冷哼一聲，表示抗議。
唐缺並不搭理他，而是侃侃而談，詳細講述起自己的方案來。
「相信你們已經都很了解CCR5基因在HIV感染治療中的關鍵作用，既然天生的CCR5基因缺失，就能讓人免疫HIV病毒感染，那我們只需要複製這四位『被治癒』患者的治療過程就可以了。」
「我們的基因編輯技術已經很強大了，也有很多成功的基因藥物案例，像這種單基因的敲除編輯，再簡單不過了。」
「就像以往一樣，我們只要把基因藥劑注入患者骨髓中，把新生的造血幹細胞中CCR5基因敲除，就能源源不斷地產生健康的白細胞，從而徹底治癒愛滋病。」
聞人龍嗤之以鼻道：「想得簡單，你這樣只能替換掉患者被感染的白細胞，但是患者其他器官細胞內，還殘存著HIV病毒庫，萬一捲土重來了怎麼辦？」
唐缺怒道：「你這就是抬槓了，只要停用抗逆轉錄病毒藥物以後，體內再沒有檢測出HIV病毒，就算治癒了，這都有四個現成的例子了，已經證明此路可通，你難道都不看的？」
「呵呵，你也知道是四個例子，不是四十個，四百個，四千個呀？」聞人龍陰陽怪氣道。
「你！」唐缺怒目而視，見他一副嬉皮笑臉，渾不在意的樣子，只好看向衛康。
「好了，唐缺說得對，不要抬槓，既然已經有實際的例子，我們就不能無視。」
衛康輕敲一下桌面，糾正其中一方的錯誤辯論方法。
聞人龍終於認真了起來，他左手撐著下巴，沉吟道。
「你有沒有考慮過，CCR5基因並非可有可無的垃圾基因，它對人體免疫系統來說相當重要，不但能對很多病毒具有防護作用，還能夠保護一些嚴重傳染病和慢性病患者的肺部、肝臟和大腦等重要器官。」
「CCR5基因在體內對西尼羅病毒，黃病毒科病毒，蜱傳病毒，登革熱和黃熱病病毒，都能產生免疫反應，這些病毒嚴重的會導致重度腦炎。」
「與此同時，CCR5蛋白還能調動關鍵免疫細胞對抗肺部病毒，如果沒有這個基因，這一防禦系統就會潰敗，病人死於流感的風險是普通人的4倍，而我國是流感的高發地。」
「至於CCR5缺失在C型肝炎，糖尿病等其他慢性病中也可能有危害，但具體作用現在尚不清楚，總之，CCR5基因缺失會導致嚴重的不利後果。」
「很多基因並不只是起到一個單獨的作用，而是會對人體產生複雜的影響，我們對這方面的研究和了解都還不夠深入，基因編輯並非萬能的解決方案，所以我並不覺得為了徹底消除HIV病毒，需要採取這麼極端的方案，讓患者冒這麼大的風險。」
「當然，我知道你肯定會說，愛滋病是一種很嚴重的疾病，它給病人帶來的污名，長期以來，都讓人聞之色變，患者如果有選擇的話，肯定願意敲除CCR5基因來摘掉這個大帽子。」
「但這並不是你能夠無視這些免疫隱患的原因，患者完全可以吃抗逆轉錄病毒藥物，從而長期保持正常生活。」
唐缺皺起眉頭，陷入沉思，卻遲遲無法反駁。
衛康好奇問道：「看來這個方案隱患很大，那我們可不可以考慮更徹底的解決方案，直接從患者的DNA上敲除插入的HIV病毒基因片段？」
「妙極了！」唐缺猛地一拍大腿，大喝一聲，同時一臉震驚地看向衛康。
「我怎麼沒有想到這麼好的方案，是啊，為什麼要敲除原有的人類基因，從而導致更多的健康隱患，為什麼不直接把HIV病毒從DNA上敲除就好。」
他痛心疾首地嘆息道：「哎，我被別人的治療方案誤導了，沒有想到這方面來。我的錯！我竟然失去了自己的獨立思維，而跟著別人走，實在是不應該。」
衛康趕緊安慰道：「你也不要怪自己，局內人被固有思維困住，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唐缺豎起大拇指：「衛總，還是你這樣的局外人，思維會更直截，往往能跳出盒子外，以後我得多跟你討論。」
隨後，他開始鄭重考慮起敲除HIV病毒基因的可行性來。
「雖然我們的技術已經可以做到體內多處進行基因編輯，但HIV病毒感染人體後，會在全身各種體細胞內大量繁殖，從而遍布全身各處。」
「基因藥物要做到在全身細胞內敲除病毒片段，還是很有難度的，而且要持續不斷地進行治療，時間將以年度來計，這無疑將極大地提高成本，恐怕售價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聞人龍此刻也不抬槓了，而是認真地思索著。
他突然插嘴道：「那麼，有沒有可能以毒攻毒呢？」
「眾所周知，病毒進入人體內後，會自發地感染所有人體細胞，這效率可比任何基因藥物高太多了。」
「那我們可不可以利用病毒的這一特性呢？將基因編輯藥物包裹在病毒的質粒外殼中，這樣病毒依然能保持感染性，只是它注入細胞內的將不再是自己的DNA，而是基因編輯藥物。」
「這樣，我們就可以利用病毒的特性，將治病良藥包裹在病毒的外殼裡，騰籠換鳥，以毒攻毒，從而徹底消除HIV病毒。」
「這個思路怎麼樣？哈哈哈~」他說到最後，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唐缺目瞪口呆，盯著他看了半響，欲言又止，最終憋出了一句話。
「你他娘的真是個天才！」
聞人龍的思維向來不走尋常路，任何讓人束手無策的問題，他總能從一個異常刁鑽的角度，提出讓人意想不到的解決方案。
衛康如今算是見識到他的厲害之處，也明白為什麼很多大公司能容忍他肆意妄為的奇葩性格了。
當然，他只是提出一個解決思路，能不能做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所以唐缺很快苦著臉道：「這方案好是好，就是難度太大了，短期內見不到成果啊，阿龍，你這是故意給我出難題吧。」
聞人龍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表示堅決不肯背這個鍋。
「你懂我的啦，我是有靈感，又不是有具體的解決辦法，剩下的就看你了，不過以你的能力，頂多耗費點時間，遲早能解決啦。」
「你看看人老陳，三年磨一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你也得跟他學著點。」
唐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這是居心不良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用這個看著很驚艷，但是非常困難的方案把我困住了，然後短期內，公司就只能採用你的方案了，是吧？」
聞人龍笑嘻嘻道：「怎麼可能呢？咱倆誰跟誰，我阿龍這麼純情善良的男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唐缺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而是凝神思考，沉浸到新方案的解決辦法中去了。
聞人龍三言兩語之間，就廢掉了對手的方案，使其短時間內無法與自己競爭，不由眉開眼笑。
他此刻心裡樂開了花，湊過來笑著道：「老闆，缺哥他無心跟我battle了，要不還是直接把我的方案定下來吧？」
衛康心裡暗笑，卻板著臉道：「不可，說好的規矩不能隨便作廢，該你了。」
「好吧，其實我的方案也是從CCR5基因入手，針對CCR5靶點的在研抗愛滋新藥有許多種，目前通行的主要有CCR5拮抗劑，單克隆抗體，基因療法和T細胞療法等。」
「我選擇沒有那麼激進的CCR5 拮抗劑方案，拮抗劑只要和CCR5蛋白結合，便可以減少HIV與其在細胞表面的結合，從而阻止HIV病毒進入細胞，起到抗感染作用。」
「這已經是很成熟的治療方案了，目前市面上唯一上市的是ViiV Healthcare開發的馬拉韋羅（maraviroc），一款抗HIV感染的CCR5拮抗劑，在17年銷售達5億美元。」
聞人龍顯然做過詳細的功課，並熟記於心，滔滔不絕地往下說道。
「目前全球共有20多款針對CCR5靶點的在研新藥項目，其中適應症為HIV感染的有20款。針對HIV感染的項目中有1款已上市，就是我剛說的馬拉韋羅，3款處於臨床III期階段，6款處於臨床II期階段，2款處於I/II期臨床，7款處於I期臨床，1款處於臨床前研究。」
「這個靶點可謂是相當熱門，就連國內企業也有不少在這方面發力，只不過暫時沒有取得突破性進展。」
「我覺得，以三清的實力，決不能落後於人，必須要參與進去，這方面我信心很足，一定能後發先至，搶在他們前面研發成功。」
聞人龍信心滿滿道：「CCR5 拮抗劑最重要的就是效果要好，要具有極高的特異性，CCR5蛋白的親和性要求儘可能高，如此才能阻斷儘可能多的HIV病毒感染。」
「否則的話，細胞表面那麼多CCR5蛋白，你的藥物只能結合50%，60%，這怎麼行呢，那剩下的HIV病毒照樣能夠入侵細胞並感染，這是1和0的區別，沒有中間值。」
「目前進行臨床的CCR5 拮抗劑，最高也只有80%的藥物結合率，這對其他藥企來說，可能已經足夠滿意，但對三清來說，還遠遠不夠。」
「我們需要找到一款能達到95%以上CCR5蛋白抑制率，最好是100%的藥物，這樣才能徹底治癒患者。」
「最後，這類藥物的副作用也必須足夠低，有好幾款拮抗劑就是因為嚴重的不良反應而中止了研發。」
「不過這方面倒是不用擔心，我們的AI製藥技術不比基因編輯技術差，完全可以對其進行結構改造，然後得到拮抗活性更高，且沒有毒副作用的藥物。」
「在這方面，生物類大分子藥物CCR5肽類拮抗劑和小分子拮抗劑一樣，也是很好的選擇，它的安全性好，不會產生毒性作用，但也具有不穩定，容易被消化降解的缺點，兩者結合起來，可以達到1+1>2的效果。」
「我始終覺得，聯合用藥是將來治療AIDS的主要方向。」
「目前愛滋病患者的一線治療方案就是雞尾酒療法，需要長期服用病毒生命周期其它環節的抑制劑，比如如逆轉錄酶抑制劑、蛋白酶抑制劑和融合抑制劑，這相當於是一種慢性疾病了，可以緩解，但並不能治癒，這也是讓患者痛苦的地方。」
「為了研製更具耐藥性的抗HIV藥物，將CCR5拮抗劑與這些藥物聯合應用，長期服用，可以最大程度抑制病毒複製，從而最大可能地達到接近治癒的目的。」
「HIV是非常狡猾奸詐的病毒，必須多管齊下，才能將其徹底扼殺，現在流行的治療就已經是雞尾酒療法了，未來患者需要服用的藥物只會更多。」
「在唐缺的基因藥物還沒出來之前，CCR5拮抗劑才是最佳解決方案。」
「病人長期服用CCR5拮抗劑，也能達到CCR5基因缺失的效果，雖然不知道停藥後復發率如何，但起碼也算是一種算得上『治癒』的解決方案。」
聞人龍說完以後，滿懷期待地看著衛康，一副等待誇獎的樣子，就差瘋狂搖尾巴了。
衛康深感欣慰，這些下屬一個比一個優秀，讓他不免也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當即點頭讚許道：「幹得漂亮，聽起來很棒的方案，我准了。」
他看了一眼依然在冥思苦想，兩眼發直的唐缺，嘴角頓時一抽。
「唐缺的方案你也有份，多跟他討論討論，有什麼問題儘量幫忙解決。」
聞人龍被老闆一夸，只覺渾身舒坦，尾巴翹得比天高，立馬得意洋洋道。
「老唐一發起呆來，就是這樣魂不守舍，不用管他，等他清醒了肯定會跑來找我的。」
衛康微微頷首：「理當如此，三清有你們這臥龍鳳雛，何愁不興盛？」
聞人龍臉色一僵：「臥龍鳳雛好像不是什麼好詞吧。」
「沒有啊？我覺得這詞挺好的，非常適合你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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