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第80章
陳遇垂著眼看過來, 指腹還輕輕落在她眼角：「等我這次打完比賽回來，你就搬上去住？」
姜晚看著他, 鬼使神差點了點頭：「好。閱讀」
不知道是不是沒料到她會答應得這麼爽快, 陳遇怔了下，隔了片刻才愣愣問：「你剛剛說什麼？」
姜晚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麼就一點都沒猶豫的，她耳朵熱了下：「沒聽到就算了。」
腰上忽然傳來點力度。
陳遇就著這個姿勢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雙腿懸空, 姜晚下意識摟住他脖子,她不由瞪了他一眼：「你幹嘛啊？」
她抬著頭, 視線和他的撞上。
男生眼眸清亮, 唇角彎起來, 露出虎牙尖：「姐姐就這麼相信我？」
姜晚心裡軟了下。
她剛剛衝動歸衝動, 應下了卻也沒打算後悔。
往後像這樣大大小小的比賽不知還有多少, 等他下賽季進了CBA, 大半年的時間都要在全國各地飛來飛去打客場，只會比現在更忙。
其實他們倆現在這樣，和同居基本也沒差了。
她也是, 真的相信他。
「但我有個條件。」
姜晚說。
陳遇：「你說。」
姜晚輕著聲道：「我搬上去後, 你白天就別抽著一點空就都回來一趟了, 本來就沒什麼休息時間的。」
「好。」
陳遇點頭。
姜晚這時才忽然又想起件事：「你們的基層賽好像就是在下個月底吧, 你回來還能趕上嗎？」
「趕不上也沒關係。」
陳遇淡聲道, 「基層賽他們要是都贏不下來，明年全國賽我也不用打了。」
整個南省競爭力度都不算大, 就算拿不到冠軍, 以他們現在的水平, 搶一個分區賽名額應該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姜晚稍稍放下心：「那你放我下來。」
這個姿勢就感覺……比跨坐還要糟糕。
陳遇：「不想放。」
姜晚：「……？」
陳遇又抱她緊了點，手上卻感覺不到多少重量：「怎麼這麼輕？」
「不輕了啊。」
說起這個, 姜晚皺了下眉，「我最近還胖了一兩斤。」
她本來很難吃胖的，做一個人分量的飯菜也很難太豐盛。
但近幾個月，他能回來吃飯，就都會回來，他一回來，她每次都會多做幾個菜。
「是嗎。」
男生眉梢揚起來，「都長哪了？」
姜晚：「？」
姜晚瞪他一眼。
陳遇笑了聲，叫她：「姐姐。」
「叫我做什麼。」
姜晚不是太想搭理他。
「你今晚就上去試住一晚怎麼樣？」
陳遇問她。
姜晚：「？」
「你還得寸進尺了是吧？」
陳遇出發日期一確定，時間好像突然就過得快了起來。
4號晚上，蔣銘和尤倩不在家，姜晚過去陪蔣銘吃了個飯，又跟他繞著湖邊散了大半小時的步。
降溫才沒幾日，天氣突然又回暖。
走了這一大圈，姜晚身上都出了點汗，到家後，趁著陳遇還沒回來，她就先回二樓洗了個澡。
外面的門是大敞著的，姜晚半吹乾頭髮，剛一從浴室出來，就聽見外面有腳步聲。
她把毛巾搭在一邊，走了出去。
男生就站在門口，黑T長袖半擼至手肘，運動背包低低拎在手上。
見她出來，他腳步一頓，也沒說話，就這麼盯著她看了會兒。
要請二十多天的假，剩下的這幾天，他反而越發忙了起來，最多也就晚上能跟她匆匆見個面。
姜晚走過去，輕聲道：「我上去幫你收拾行李？」
陳遇仍沒說話，只輕輕點了下頭。
只去二十幾天，絕大部分時間還要訓練比賽，要帶的東西倒也不多。
姜晚在旁幫著他整理，很快就把東西都收拾好。
陳遇拉上拉鏈，將行李箱立著放在牆邊。
「我去洗個澡。」
他低著聲，「你進去坐會兒？」
放在一邊的手機正好響了幾聲。
姜晚伸手拿起手機，點點頭。
剛上來的時候也沒注意，手機已經快沒電了，姜晚進了臥室，拿他放在床頭柜上的充電器充上電。
她打開剛剛提示有消息的相親相愛群。
【齊博揚：@姜晚，晚姐幫我祝遇哥明天一路順利啊】
【金波：@姜晚，晚姐也幫我說一聲】
【史凱：+1】
【孔紳：+2】
【……】
姜晚看著那一長串的名字，彎起眼睛，就這麼站在床邊給他們回消息：【他不就在群里，你們幹嘛不直接@他】
【齊博揚：艾特遇哥還不知道他得哪年哪月才能看到消息】
【史凱：就是，你出來和我們聊天，他指不定還會認真看一看】
【金波：@姜晚，晚姐，陳遇確定哪天回了嗎？
】
【姜晚：應該是決賽第一場那天】
【齊博揚：那比我們預想得還要早一點】
【齊博揚：我們還想直接送他個基層賽的冠軍來著】
【孔紳：靠！！】
【孔紳：老齊你他媽賽前又毒奶】
【金波：就是，你快閉嘴吧】
【齊博揚：孔孔你怎麼也開始封建迷信了啊】
【齊博揚：你忘了你生日許了什麼願了】
【孔紳：我許願是我許願，你毒奶是你毒奶，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烏鴉嘴嗎？
】
【齊博揚：那幾次就是巧合】
【齊博揚：你們就看著吧，這次基層賽我要一雪前恥】
【史凱：你還是閉麥吧】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的時候，這幾個人還沒在群里吵完。
姜晚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男生帶著一身清清爽爽的味道從身後抱了上來。
「怎麼站著？」
他低聲問。
可能是他沒擦頭髮，姜晚感覺有水滴在她脖子上，冰冰涼涼的。
「坐了一天了。」
她回過頭，看到他黑髮濕漉漉的，發梢還在滴水。
陳遇低著頭。
看著水滴順著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一路滑至鎖骨，最後沒入衣領。
他喉結滾了下：「在看什麼？」
姜晚滑著屏幕，想給他翻之前的聊天記錄：「他們讓我幫忙祝你明天一路順利，還說要拿個基層賽冠軍送給你。」
說話間她感覺他頭髮上又有水滴下來，打在她睡衣上。
「你去把頭髮擦一下吧。」
姜晚指尖一頓，又回過頭，「別感冒了。」
又一滴水落到她脖子上，陳遇抬手蹭了蹭：「你幫我擦？」
「行。」
姜晚放下手機，「那你去把毛巾拿出來。」
陳遇拿了毛巾出來。
姜晚讓他在床邊坐下。
陳遇垂著眼。
她今天穿的睡衣就是件寬寬鬆鬆的棉質白T恤，剛剛因為被水洇濕了，領口往下有幾塊很明顯的淺色的小痕跡。
姜晚站在床邊，剛拿毛巾輕輕按上去，就聽見他忽然問：「你怎麼最近都沒穿那條黑色的睡裙了？」
她動作頓了下。
「隨便拿的。」
……其實不是。
她是特意沒穿的，那條黑色的睡裙是樂遙送的，穿著萬一要是發生點什麼，她總覺得肯定會羞恥感加倍。
他頭髮前天才剪了，現在又只比寸頭稍長一點。
隨便擦幾下，就半幹得七七八八。
姜晚把毛巾拿下來，問他：「你毛巾是晾在哪，現在就睡的話，我再拿吹風機給你吹一下？」
「不急。」
陳遇抽走了她手上的毛巾，隨手丟在了一邊。
姜晚眨眨眼。
下一瞬，她就被男生順勢拉著坐下來。
姜晚視線撞進男生黑沉沉的眼中，心跳快了兩分，她輕著聲道：「時間挺晚了，你明天一大早的飛機。」
「嗯。」
陳遇空著的那隻手按上她後頸，往下壓了壓，吻住她的唇，聲音含糊，「我明早就要走。」
明早過後。
下次見他，就又要二十多天後了。
而且這次又是集訓加比賽，能跟他電話聯繫的機會和時間都不會太多。
姜晚指尖動了動，還是抬手摟住了他，嘗試著慢慢回應。
隔了片刻，姜晚身子僵了下，倏地抓住他的手。
她頭偏了偏，呼吸不穩：「陳遇。」
陳遇動作一頓，清冷的聲音沾了點啞，叫她：「姐姐。」
姜晚眼裡染了點水光。
陳遇眸色暗沉，反握住她的手：「你是不是還欠我個獎勵？」
姜晚腦袋裡一團亂，一時有點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世青賽進八強。」
陳遇啞著聲提醒她。
手不知道被摁在了什麼地方。
姜晚腦中嗡的一聲，像是有什麼炸開，岌岌可危的理智短暫地回歸了一瞬，聲音輕顫：「我沒說可以是這種獎勵。」
「姐姐。」
陳遇又叫她。
姜晚輕緩地眨了眨眼。
他唇落到她耳邊，聲音很低：「我難受。」
「……」
三樓的吊燈和二樓一樣，是可以調節亮度的。
忘了今晚是他們倆誰開的燈，也忘了是怎麼開的，頂上的燈亮得幾乎有些晃眼了。
姜晚忍不住閉上眼。
她咬著唇，半趴在他頸邊。
眼睛一閉上，其他感覺就越發明顯。
能聽見他呼吸慢慢變重。
也能感覺到，她掌背上是他溫熱的掌心，而她掌心之下幾乎有種滾燙灼人的錯覺，從掌心一路順著往上，燒得她脖子、耳朵和臉，甚至全身都起了熱意。
姜晚重新又睜開眼。
許是又要變天，外面起了風，落地窗前的淺灰色窗簾被捲起了一層層的浪。
姜晚低著眼，看見她搭在他肩旁的捲髮被風吹著高高飛起，又往下落到他起了脖子上。
男生冷白的脖頸上早起了一層薄汗，頭髮落上去，就纏纏綿綿綿地粘了上去，再飄不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姜晚已經陣陣發酸的手倏然僵住。
腦袋空白了片刻，全是一片懵。
聽見他低聲在她耳邊開口，聲音仍低，卻又像是又多了點別樣意味：「姐姐。」
姜晚緩了幾秒才回神：「你別跟我說話。」
有的小混蛋剛剛為了……
為了……
居然跟她撒！嬌！
幾分鐘後。
姜晚站在他浴室的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上暈紅一片。
她抬手，用洗得冰冰涼涼的手指碰了碰臉頰，想到剛剛發生的事，忽然像是被燙到了似的，又倏地將手放下。
再抬眸時，就看見陳遇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進了浴室。
男生抱著臂，就這麼懶懶靠在門邊看著她，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姜晚低下眼，頭也沒回：「你進來幹什麼。」
「看你。」
陳遇說。
姜晚沒好氣：「我有什麼好看的。」
陳遇直起身，走過來。
姜晚看見他從身後抱上來。
「你一直沒出去。」
他聲音壓低，「怕你生氣。」
姜晚又開始心軟：「我沒生氣。」
就是怕一看到他，滿腦子就忍不住又浮現起方才的畫面，暫時不太想出去。
「姐姐。」
陳遇低下頭，吻了吻她發頂。
姜晚：「嗯。」
陳遇低聲問她：「今晚別下去了？」
姜晚默了默，反身抱住他：「好。」
次日一大早，姜晚先是聽見一陣細碎的動靜，而後感覺到一整晚都搭在自己身上的那隻大手輕輕移開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
因為她上來睡，陳遇昨晚就把定好的鬧鐘關了。
他平時差不多就這個點醒，有生物鐘，也不怕晚起，起床的時候，他動作已經儘量放輕了，沒想到還是吵醒她了。
女生一頭長髮鋪散在他枕頭上，灰色的空調被凌亂搭上她身上，她眼裡尚且帶著深厚的睡意，迷濛地朝他看過來。
陳遇幾乎是一瞬間就想起了昨晚的情景。
他喉結輕滾了下，閉了閉眼壓下那股情緒，才又在床邊坐下，俯身低頭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下，聲音放低：「你再睡會兒？」
姜晚將醒未醒。
再晚兩個小時才是她平日自然醒的生物鐘，這會兒睡意仍昏沉，潛意識像是知道要發生什麼，手撐著床也坐起來，半抱住男生的腰，靠進他懷裡，聲音悶悶的：「你要走了嗎？」
陳遇稍稍一怔。
清醒的時候，她絕不可能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也幾乎沒有過這樣主動中甚至帶了幾分依賴的姿態。
隔了片刻，他才開口：「等下再走。」
姜晚閉著眼：「那我下去給你做早餐。」
陳遇抬手把她睡得稍亂的頭髮輕輕往後順了順：「你睡吧，我去乘風吃。」
話是這樣說，抱在她腰上的手卻沒捨得放。
姜晚還沒太醒，輕輕在他懷裡蹭了下：「可我想陪你吃早飯。」
陳遇動作倏地一頓。
話音落完，姜晚自己也終於清醒了幾分。
姜晚眨了眨眼，呆了兩秒，忽然推開他：「我先起床。」
陳遇還坐在床上，有些沒反應過來，一時都忘了攔她。
直到下去廚房做飯，姜晚臉還有些熱。
早餐昨晚她就已經提前備好了，今天只要簡單再加工一下就可以，昨晚讓他折騰了那麼一出，她亂得什麼都忘了和他說。
想起昨晚的事……
姜晚盯著自己的手發了幾秒的呆，然後臉上的溫度又倏然升高。
陳遇下來的時候，早飯剛做好。
姜晚還想睡個回籠覺，只做了他一個人的分量。
男生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懶洋洋靠著椅背，也不動筷子，就這麼盯著她看。
眼裡難得帶著幾分笑意。
姜晚被他看得臉又開始發燙：「再不吃你要趕不上飛機了。」
「不是要陪我吃早飯？」
陳遇問她。
姜晚摸了摸耳朵，故作淡定道：「我這不是在陪你吃嘛。」
陳遇仍看著她。
姜晚把蔬菜湯往他面前推了推：「快吃吧，真趕不上飛機怎麼辦。」
陳遇這才慢吞吞喝了口湯。
他吃東西向來沒什麼表情，可姜晚看著他面前那碗湯，忽然想起剛剛做飯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也不記得有沒有放鹽。
「湯有味道沒？」
姜晚問他，「我不記得有沒有放鹽了。」
陳遇抬起頭：「你嘗嘗？」
姜晚伸手去接他手上的勺子。
男生卻順勢握住她的手，倏地拉近距離，趁著她驚訝地微張著嘴，舌尖輕易抵進來。
跟她接了個短暫又深入的吻。
「放鹽了嗎。」
他問。
第80章
陳遇垂著眼看過來, 指腹還輕輕落在她眼角：「等我這次打完比賽回來，你就搬上去住？」
姜晚看著他, 鬼使神差點了點頭：「好。閱讀」
不知道是不是沒料到她會答應得這麼爽快, 陳遇怔了下，隔了片刻才愣愣問：「你剛剛說什麼？」
姜晚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麼就一點都沒猶豫的，她耳朵熱了下：「沒聽到就算了。」
腰上忽然傳來點力度。
陳遇就著這個姿勢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雙腿懸空, 姜晚下意識摟住他脖子,她不由瞪了他一眼：「你幹嘛啊？」
她抬著頭, 視線和他的撞上。
男生眼眸清亮, 唇角彎起來, 露出虎牙尖：「姐姐就這麼相信我？」
姜晚心裡軟了下。
她剛剛衝動歸衝動, 應下了卻也沒打算後悔。
往後像這樣大大小小的比賽不知還有多少, 等他下賽季進了CBA, 大半年的時間都要在全國各地飛來飛去打客場，只會比現在更忙。
其實他們倆現在這樣，和同居基本也沒差了。
她也是, 真的相信他。
「但我有個條件。」
姜晚說。
陳遇：「你說。」
姜晚輕著聲道：「我搬上去後, 你白天就別抽著一點空就都回來一趟了, 本來就沒什麼休息時間的。」
「好。」
陳遇點頭。
姜晚這時才忽然又想起件事：「你們的基層賽好像就是在下個月底吧, 你回來還能趕上嗎？」
「趕不上也沒關係。」
陳遇淡聲道, 「基層賽他們要是都贏不下來，明年全國賽我也不用打了。」
整個南省競爭力度都不算大, 就算拿不到冠軍, 以他們現在的水平, 搶一個分區賽名額應該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姜晚稍稍放下心：「那你放我下來。」
這個姿勢就感覺……比跨坐還要糟糕。
陳遇：「不想放。」
姜晚：「……？」
陳遇又抱她緊了點，手上卻感覺不到多少重量：「怎麼這麼輕？」
「不輕了啊。」
說起這個, 姜晚皺了下眉，「我最近還胖了一兩斤。」
她本來很難吃胖的，做一個人分量的飯菜也很難太豐盛。
但近幾個月，他能回來吃飯，就都會回來，他一回來，她每次都會多做幾個菜。
「是嗎。」
男生眉梢揚起來，「都長哪了？」
姜晚：「？」
姜晚瞪他一眼。
陳遇笑了聲，叫她：「姐姐。」
「叫我做什麼。」
姜晚不是太想搭理他。
「你今晚就上去試住一晚怎麼樣？」
陳遇問她。
姜晚：「？」
「你還得寸進尺了是吧？」
陳遇出發日期一確定，時間好像突然就過得快了起來。
4號晚上，蔣銘和尤倩不在家，姜晚過去陪蔣銘吃了個飯，又跟他繞著湖邊散了大半小時的步。
降溫才沒幾日，天氣突然又回暖。
走了這一大圈，姜晚身上都出了點汗，到家後，趁著陳遇還沒回來，她就先回二樓洗了個澡。
外面的門是大敞著的，姜晚半吹乾頭髮，剛一從浴室出來，就聽見外面有腳步聲。
她把毛巾搭在一邊，走了出去。
男生就站在門口，黑T長袖半擼至手肘，運動背包低低拎在手上。
見她出來，他腳步一頓，也沒說話，就這麼盯著她看了會兒。
要請二十多天的假，剩下的這幾天，他反而越發忙了起來，最多也就晚上能跟她匆匆見個面。
姜晚走過去，輕聲道：「我上去幫你收拾行李？」
陳遇仍沒說話，只輕輕點了下頭。
只去二十幾天，絕大部分時間還要訓練比賽，要帶的東西倒也不多。
姜晚在旁幫著他整理，很快就把東西都收拾好。
陳遇拉上拉鏈，將行李箱立著放在牆邊。
「我去洗個澡。」
他低著聲，「你進去坐會兒？」
放在一邊的手機正好響了幾聲。
姜晚伸手拿起手機，點點頭。
剛上來的時候也沒注意，手機已經快沒電了，姜晚進了臥室，拿他放在床頭柜上的充電器充上電。
她打開剛剛提示有消息的相親相愛群。
【齊博揚：@姜晚，晚姐幫我祝遇哥明天一路順利啊】
【金波：@姜晚，晚姐也幫我說一聲】
【史凱：+1】
【孔紳：+2】
【……】
姜晚看著那一長串的名字，彎起眼睛，就這麼站在床邊給他們回消息：【他不就在群里，你們幹嘛不直接@他】
【齊博揚：艾特遇哥還不知道他得哪年哪月才能看到消息】
【史凱：就是，你出來和我們聊天，他指不定還會認真看一看】
【金波：@姜晚，晚姐，陳遇確定哪天回了嗎？
】
【姜晚：應該是決賽第一場那天】
【齊博揚：那比我們預想得還要早一點】
【齊博揚：我們還想直接送他個基層賽的冠軍來著】
【孔紳：靠！！】
【孔紳：老齊你他媽賽前又毒奶】
【金波：就是，你快閉嘴吧】
【齊博揚：孔孔你怎麼也開始封建迷信了啊】
【齊博揚：你忘了你生日許了什麼願了】
【孔紳：我許願是我許願，你毒奶是你毒奶，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烏鴉嘴嗎？
】
【齊博揚：那幾次就是巧合】
【齊博揚：你們就看著吧，這次基層賽我要一雪前恥】
【史凱：你還是閉麥吧】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的時候，這幾個人還沒在群里吵完。
姜晚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男生帶著一身清清爽爽的味道從身後抱了上來。
「怎麼站著？」
他低聲問。
可能是他沒擦頭髮，姜晚感覺有水滴在她脖子上，冰冰涼涼的。
「坐了一天了。」
她回過頭，看到他黑髮濕漉漉的，發梢還在滴水。
陳遇低著頭。
看著水滴順著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一路滑至鎖骨，最後沒入衣領。
他喉結滾了下：「在看什麼？」
姜晚滑著屏幕，想給他翻之前的聊天記錄：「他們讓我幫忙祝你明天一路順利，還說要拿個基層賽冠軍送給你。」
說話間她感覺他頭髮上又有水滴下來，打在她睡衣上。
「你去把頭髮擦一下吧。」
姜晚指尖一頓，又回過頭，「別感冒了。」
又一滴水落到她脖子上，陳遇抬手蹭了蹭：「你幫我擦？」
「行。」
姜晚放下手機，「那你去把毛巾拿出來。」
陳遇拿了毛巾出來。
姜晚讓他在床邊坐下。
陳遇垂著眼。
她今天穿的睡衣就是件寬寬鬆鬆的棉質白T恤，剛剛因為被水洇濕了，領口往下有幾塊很明顯的淺色的小痕跡。
姜晚站在床邊，剛拿毛巾輕輕按上去，就聽見他忽然問：「你怎麼最近都沒穿那條黑色的睡裙了？」
她動作頓了下。
「隨便拿的。」
……其實不是。
她是特意沒穿的，那條黑色的睡裙是樂遙送的，穿著萬一要是發生點什麼，她總覺得肯定會羞恥感加倍。
他頭髮前天才剪了，現在又只比寸頭稍長一點。
隨便擦幾下，就半幹得七七八八。
姜晚把毛巾拿下來，問他：「你毛巾是晾在哪，現在就睡的話，我再拿吹風機給你吹一下？」
「不急。」
陳遇抽走了她手上的毛巾，隨手丟在了一邊。
姜晚眨眨眼。
下一瞬，她就被男生順勢拉著坐下來。
姜晚視線撞進男生黑沉沉的眼中，心跳快了兩分，她輕著聲道：「時間挺晚了，你明天一大早的飛機。」
「嗯。」
陳遇空著的那隻手按上她後頸，往下壓了壓，吻住她的唇，聲音含糊，「我明早就要走。」
明早過後。
下次見他，就又要二十多天後了。
而且這次又是集訓加比賽，能跟他電話聯繫的機會和時間都不會太多。
姜晚指尖動了動，還是抬手摟住了他，嘗試著慢慢回應。
隔了片刻，姜晚身子僵了下，倏地抓住他的手。
她頭偏了偏，呼吸不穩：「陳遇。」
陳遇動作一頓，清冷的聲音沾了點啞，叫她：「姐姐。」
姜晚眼裡染了點水光。
陳遇眸色暗沉，反握住她的手：「你是不是還欠我個獎勵？」
姜晚腦袋裡一團亂，一時有點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世青賽進八強。」
陳遇啞著聲提醒她。
手不知道被摁在了什麼地方。
姜晚腦中嗡的一聲，像是有什麼炸開，岌岌可危的理智短暫地回歸了一瞬，聲音輕顫：「我沒說可以是這種獎勵。」
「姐姐。」
陳遇又叫她。
姜晚輕緩地眨了眨眼。
他唇落到她耳邊，聲音很低：「我難受。」
「……」
三樓的吊燈和二樓一樣，是可以調節亮度的。
忘了今晚是他們倆誰開的燈，也忘了是怎麼開的，頂上的燈亮得幾乎有些晃眼了。
姜晚忍不住閉上眼。
她咬著唇，半趴在他頸邊。
眼睛一閉上，其他感覺就越發明顯。
能聽見他呼吸慢慢變重。
也能感覺到，她掌背上是他溫熱的掌心，而她掌心之下幾乎有種滾燙灼人的錯覺，從掌心一路順著往上，燒得她脖子、耳朵和臉，甚至全身都起了熱意。
姜晚重新又睜開眼。
許是又要變天，外面起了風，落地窗前的淺灰色窗簾被捲起了一層層的浪。
姜晚低著眼，看見她搭在他肩旁的捲髮被風吹著高高飛起，又往下落到他起了脖子上。
男生冷白的脖頸上早起了一層薄汗，頭髮落上去，就纏纏綿綿綿地粘了上去，再飄不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姜晚已經陣陣發酸的手倏然僵住。
腦袋空白了片刻，全是一片懵。
聽見他低聲在她耳邊開口，聲音仍低，卻又像是又多了點別樣意味：「姐姐。」
姜晚緩了幾秒才回神：「你別跟我說話。」
有的小混蛋剛剛為了……
為了……
居然跟她撒！嬌！
幾分鐘後。
姜晚站在他浴室的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上暈紅一片。
她抬手，用洗得冰冰涼涼的手指碰了碰臉頰，想到剛剛發生的事，忽然像是被燙到了似的，又倏地將手放下。
再抬眸時，就看見陳遇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進了浴室。
男生抱著臂，就這麼懶懶靠在門邊看著她，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姜晚低下眼，頭也沒回：「你進來幹什麼。」
「看你。」
陳遇說。
姜晚沒好氣：「我有什麼好看的。」
陳遇直起身，走過來。
姜晚看見他從身後抱上來。
「你一直沒出去。」
他聲音壓低，「怕你生氣。」
姜晚又開始心軟：「我沒生氣。」
就是怕一看到他，滿腦子就忍不住又浮現起方才的畫面，暫時不太想出去。
「姐姐。」
陳遇低下頭，吻了吻她發頂。
姜晚：「嗯。」
陳遇低聲問她：「今晚別下去了？」
姜晚默了默，反身抱住他：「好。」
次日一大早，姜晚先是聽見一陣細碎的動靜，而後感覺到一整晚都搭在自己身上的那隻大手輕輕移開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
因為她上來睡，陳遇昨晚就把定好的鬧鐘關了。
他平時差不多就這個點醒，有生物鐘，也不怕晚起，起床的時候，他動作已經儘量放輕了，沒想到還是吵醒她了。
女生一頭長髮鋪散在他枕頭上，灰色的空調被凌亂搭上她身上，她眼裡尚且帶著深厚的睡意，迷濛地朝他看過來。
陳遇幾乎是一瞬間就想起了昨晚的情景。
他喉結輕滾了下，閉了閉眼壓下那股情緒，才又在床邊坐下，俯身低頭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下，聲音放低：「你再睡會兒？」
姜晚將醒未醒。
再晚兩個小時才是她平日自然醒的生物鐘，這會兒睡意仍昏沉，潛意識像是知道要發生什麼，手撐著床也坐起來，半抱住男生的腰，靠進他懷裡，聲音悶悶的：「你要走了嗎？」
陳遇稍稍一怔。
清醒的時候，她絕不可能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也幾乎沒有過這樣主動中甚至帶了幾分依賴的姿態。
隔了片刻，他才開口：「等下再走。」
姜晚閉著眼：「那我下去給你做早餐。」
陳遇抬手把她睡得稍亂的頭髮輕輕往後順了順：「你睡吧，我去乘風吃。」
話是這樣說，抱在她腰上的手卻沒捨得放。
姜晚還沒太醒，輕輕在他懷裡蹭了下：「可我想陪你吃早飯。」
陳遇動作倏地一頓。
話音落完，姜晚自己也終於清醒了幾分。
姜晚眨了眨眼，呆了兩秒，忽然推開他：「我先起床。」
陳遇還坐在床上，有些沒反應過來，一時都忘了攔她。
直到下去廚房做飯，姜晚臉還有些熱。
早餐昨晚她就已經提前備好了，今天只要簡單再加工一下就可以，昨晚讓他折騰了那麼一出，她亂得什麼都忘了和他說。
想起昨晚的事……
姜晚盯著自己的手發了幾秒的呆，然後臉上的溫度又倏然升高。
陳遇下來的時候，早飯剛做好。
姜晚還想睡個回籠覺，只做了他一個人的分量。
男生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懶洋洋靠著椅背，也不動筷子，就這麼盯著她看。
眼裡難得帶著幾分笑意。
姜晚被他看得臉又開始發燙：「再不吃你要趕不上飛機了。」
「不是要陪我吃早飯？」
陳遇問她。
姜晚摸了摸耳朵，故作淡定道：「我這不是在陪你吃嘛。」
陳遇仍看著她。
姜晚把蔬菜湯往他面前推了推：「快吃吧，真趕不上飛機怎麼辦。」
陳遇這才慢吞吞喝了口湯。
他吃東西向來沒什麼表情，可姜晚看著他面前那碗湯，忽然想起剛剛做飯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也不記得有沒有放鹽。
「湯有味道沒？」
姜晚問他，「我不記得有沒有放鹽了。」
陳遇抬起頭：「你嘗嘗？」
姜晚伸手去接他手上的勺子。
男生卻順勢握住她的手，倏地拉近距離，趁著她驚訝地微張著嘴，舌尖輕易抵進來。
跟她接了個短暫又深入的吻。
「放鹽了嗎。」
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