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第49章
姜晚這會兒是真不怎麼想理他了, 她垂眸看著裴臨嘉吃東西。閱讀
裴臨嘉吃東西又安靜又乖巧，一點都不像這個年齡的孩子。
她妹妹這個年紀每天吃個飯都得全家人哄著才樂意, 水果也挑三揀四, 這樣不吃，那樣也不吃的，徐燕秋一板起臉, 還沒來得及凶她, 她就開始淚眼汪汪的。
全家都拿她沒辦法。
酸奶杯份量不多，裴臨嘉很快吃完。
他抬起腦袋眼巴巴看了姜晚一眼, 又什麼都沒說, 最後只一臉不舍地舔了舔小勺子。
姜晚想起他那天那句「我沒有爸爸媽媽」, 心裡不由有些發酸。
別人的家事, 她也不好打聽, 但沒有哪個小孩子是天生乖巧懂事的, 有時候可能只是不得不早早就乖巧懂事。
她在裴臨嘉面前半蹲下來，溫聲道：「嘉嘉吃飽了沒，還想不想再吃？」
裴臨嘉眼睛一瞬又亮起來：「還能再吃嗎？」
「能啊。」
姜晚跟他平視, 「不過姐姐還打算給你烤雞翅吃的, 你要是再吃一杯的話, 可能就吃不下雞翅了, 你是想再多吃一杯剛才的水果酸奶, 還是等會兒吃雞翅？」
裴臨嘉摸了摸小肚子，小大人似的跟她商量：「能不能兩個都吃？」
「這樣好不好。」
姜晚問他, 「我們等會兒先吃雞翅, 要是吃完雞翅, 你還想吃水果酸奶的話，姐姐就再給你做一杯？」
「好噠。」
裴臨嘉眼睛亮晶晶的, 「那我們拉勾勾？」
姜晚伸手：「好啊，我們拉勾。」
陳遇靠在牆邊，垂眸看女生笑得眉眼彎彎，輕聲細語地跟那小孩講話，語氣是從未聽過的溫柔。
他以為他還會像剛才一樣吃味。
可連他自己都覺得出乎意料，就只這樣站著看她和別人說話，二十來天見不到面在心裡積壓下來的那股躁意，好像就這麼輕易地消弭無蹤了。
姜晚跟裴臨嘉拉好勾，又輕聲問他：「你要不要跟姐姐一起下去烤雞翅？」
裴臨嘉眨巴了下眼睛：「我能再跟哥哥玩一會兒嗎？」
姜晚：「……」
姜晚這才想起某個大點的小朋友有一陣子沒開口說話了。
她下意識回過頭，目光正好不偏不倚地撞進男生安靜望過來的一雙黑眸中。
姜晚稍稍一怔。
印象中，在他表白前，他好像就用這樣專注又認真的目光看過她。
也不知道她當時為什麼完全沒往這方面想過。
難怪他那晚會那樣問她。
姜晚收回目光，輕聲跟裴臨嘉道：「哥哥有事要忙——」
「誰說我有事要忙了？」
陳遇終於又開口。
姜晚腿有點酸，怕小孩子拿不穩杯子，她先把裴臨嘉手裡的玻璃杯接過來，然後站起身又轉頭看他：「你下午不用去訓練嗎？」
「訓練又不會跑。」
陳遇看著她。
姜晚：「……」
姜晚裝作沒聽懂他這句話的隱含之意。
「那哥哥是還有空陪我玩嗎？」
裴臨嘉說這句的時候，眼睛又變得晶晶亮亮的，姜晚不由有些無奈。
也不知道陳遇到底哪裡討了他喜歡。
她默了默，妥協道：「那你再幫我帶他一會兒，我下去先把雞翅放進烤箱，大概十分鐘左右上來。」
陳遇：「好。」
姜晚下樓後，剛走進廚房，手機就響了聲。
【CY：我們在隔壁的影音室】
姜晚眨眨眼，也沒多問，只給他回了個「好」字。
把醃好的雞翅放進烤箱，設定好溫度和時間，姜晚又洗了一盤草莓，才端著盤子上了樓。
健身房隔壁的影音室門半闔著，裡面光線昏暗，隱約透出點兒聲音來。
姜晚輕輕推開門，屋內溫度調得很低，她穿了長袖，進去時都感覺到涼風直往皮膚里鑽。
超大幕布上正在播放動畫片，深灰色的沙發上，一大一小兩個人正一躺一坐。
小的那個位置靠外，小短腿團在一起，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大屏幕，小臉上滿是認真，直到姜晚走近了，他才發現。
裴臨嘉眼睛一亮，正要開口說話。
屏幕上光影流轉，姜晚餘光一瞥，發現大的那個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姜晚抬手抵在唇邊，壓著聲音：「噓。」
裴臨嘉也有樣學樣，抬著小手抵在唇邊。
姜晚彎了彎眼，走過去，單手把他抱了起來。
陳遇剛才拎他的時候顯得十分輕鬆，裴臨嘉看著也不胖，但實際上還挺沉的，姜晚單手抱著有點吃力。
出了門，姜晚就把他放下來，順手帶上門。
姜晚輕聲問他：「跟姐姐下去看動畫片好不好？」
「現在能說話了嗎？」
裴臨嘉小小聲問。
「能啊。」
姜晚牽著他往樓梯走，「不吵到哥哥睡覺就行。」
裴臨嘉點點頭，又看了眼她手裡的草莓，咽了咽口水：「那我們下去吧。」
走到樓梯口，裴臨嘉忽然又輕輕拽了拽她的手：「姐姐。」
「怎麼啦？」
姜晚問他。
裴臨嘉眨眨眼：「哥哥說你上來後，讓我叫醒他的。」
姜晚腳步一頓。
她默了默：「你睡覺的時候喜不喜歡被人早早叫醒？」
裴臨嘉苦著臉搖搖頭，隔了兩秒，像是補救什麼似的，又繼續開口：「不過我現在已經不睡懶覺了，不然上課會遲到。」
「嘉嘉這麼厲害啊。」
姜晚輕聲道，「但是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課，我們讓哥哥多睡會兒好不好？」
裴臨嘉聽見自己被誇，紅著小臉乖巧道：「好噠。」
走到二樓，姜晚想起剛剛進門時那一陣冷風，腳步又停下來，她彎腰問裴臨嘉：「我們等會兒再看動畫片，先回樓上給哥哥蓋個被子可以嗎？」
裴臨嘉點點腦袋：「阿姨說不蓋被子會感冒的。」
姜晚回了房間，把草莓盤子找了個地方放著，從柜子里拿了條空調被出來，又牽著裴臨嘉回了三樓。
「哥哥會不會踢被子呀？」
上完最後一層階梯，裴臨嘉忽然歪著腦袋問。
姜晚失笑：「這個姐姐就不知道了。」
「我現在也不踢被子了。」
姜晚摸摸他腦袋：「嘉嘉真乖。」
到了影音室門口，姜晚也不放心放他一個人在外面，就又半蹲下小聲跟他商量：「嘉嘉我們等下來做個小遊戲好不好？」
「什麼遊戲啊？」
裴臨嘉興奮地問。
姜晚：「哥哥在裡面睡覺，我們說話就會打擾到他，你要進去後，能一直不說話的話，出來後，姐姐就給你折一隻小貓咪怎麼樣？」
裴臨嘉重重點頭：「好噠！」
姜晚輕著動作推開門，影音室里還是一片黑暗，只有大屏幕照過來的一點光線，男生大半張臉都隱在陰影中，只能看清半截輪廓分明的下頜線。
姜晚這段時間沒空，幾乎不怎麼看他們的群消息，但想也知道他也不可能有什麼空閒時間。
全國賽近在眼前，這學期也快要結束，乘風那邊又在打總決賽。
姜晚找到桌面上的遙控器，試著關掉投影，但沒成功，聲音倒是能調節，她就將聲音調成了靜音。
這間影音室大約是用了什麼隔音材料，一關了聲音，屋內就靜得落針可聞。
姜晚抱著被子走到男生旁邊，離得近了，才發現他雙眉微微蹙著，好像睡著了也不太開心。
乘風總決賽打得不是很順利，前兩天就在主場輸了一場比賽。
總決賽同樣是七局四勝，只是賽制和半決賽略有不同，總決賽的具體賽制是2—2—1—1—1，結束了兩個主場，乘風馬上就要帶著一勝一負的戰績接連打兩個客場。
常規賽期間，雷澤帳面實力就不輸乘風，兩隊積分咬得十分緊，如今乘風少了個胡元，殘陣打雷澤明顯要吃虧不少。
雷澤的主場又是出了名的難打。
也不知道他是在為乘風憂心，還是為了別的什麼事情。
窸窣的一點響動傳來，在寂靜無比的影音室里顯得分外明顯。
姜晚心頭輕輕一跳。
她回過神，才發現是沙發上的男生半翻了個身，此刻臉正朝向她這邊，借著門口溢進來的光線，隱約能看清他低低覆蓋下來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樑。
姜晚等了片刻，見他沒有要醒來的跡象，這才輕著動作，慢慢把空調被給他蓋了上去。
裴韞之回來得比姜晚預想的要快。
姜晚帶著裴臨嘉在樓下吃了幾個雞翅，看了一集動畫片，又找了幾張彩色的紙，給他折個小貓腦袋和一隻千紙鶴，家裡的門鈴就響了起來。
在可視門鈴里看見裴韞之後，裴臨嘉高興地直接蹦了起來。
姜晚牽著他出去，剛打開庭院門，他就直接鬆了手，撲到了裴韞之腿上。
男人挺括的黑色西褲被他手攥出了褶皺，卻也沒生氣，只是目光溫和地摸了摸他腦袋。
「小叔叔快看。」
裴臨嘉獻寶一樣地把手上的小貓咪和千紙鶴舉起來，「小貓咪和小鳥，姐姐給我折的。」
裴韞之抬眸：「謝謝姜小姐，嘉嘉沒調皮吧？」
「沒有。」
姜晚彎著眼，「一下午都很乖。」
裴臨嘉也點點腦袋：「嘉嘉一直都很乖。」
裴韞之問他：「那你和姐姐說謝謝了沒有？」
「謝謝姐姐。」
裴臨嘉脆生生道。
姜晚笑著道：「不用謝。」
「姐姐。」
裴臨嘉仰起腦袋問她，「你要不要去我家裡玩呀？」
姜晚：「姐姐還有點別的事要做。」
「好吧。」
裴臨嘉癟癟嘴，「那我下次再找你玩。」
回屋後，姜晚簡單收拾了下廚房和客廳，也沒有在家多待，直接出門去了蔣家。
剛一走到蔣家門口，姜晚就接到了陳遇打來的電話。
她腳步停了停，隔了兩秒才接通。
「那小孩呢？」
可能是剛睡醒，男生聲音壓得有點低。
姜晚打開庭院門：「家人接回去了。」
林阿姨就坐在前邊院子裡，一見她見門，就沖她招招手：「阿晚快過來，我打算縫個扣子，但這針我怎麼也穿不進去。」
大約是聽見了林阿姨的聲音，陳遇在電話里低聲問她：「你又出去了？」
姜晚「嗯」了聲：「先不和你說了。」
她掛斷電話，走到林阿姨邊上坐下，幫她把線穿進細細的針孔里。
「還是你們年輕人眼睛好使。」
林阿姨笑著接過去。
「爺爺呢？」
姜晚問他。
林阿姨：「老爺子在後院呢。」
「那我先去看看爺爺。」
姜晚道，「您要是等會兒還要穿針，就叫我一聲。」
林阿姨擺擺手：「快過去吧，昨天一天沒見你，老爺子都念叨你一下午了。」
進了客廳，姜晚手機又響了聲。
【CY：你幫我蓋的被子？
】
姜晚腳步又是一頓。
她也不知道那會兒為什麼會鬼使神差地上去給他蓋被子。
姜晚抿了抿唇，低頭打字。
【姜晚：不是】
【CY：家裡也沒有第三個人】
姜晚：「……」
姜晚就知道他肯定不會信，正猶豫著要不就直接不回他算了，手機忽然又震了震。
【CY：既然被子沒地方還，我就留下了】
姜晚：「？」
第49章
姜晚這會兒是真不怎麼想理他了, 她垂眸看著裴臨嘉吃東西。閱讀
裴臨嘉吃東西又安靜又乖巧，一點都不像這個年齡的孩子。
她妹妹這個年紀每天吃個飯都得全家人哄著才樂意, 水果也挑三揀四, 這樣不吃，那樣也不吃的，徐燕秋一板起臉, 還沒來得及凶她, 她就開始淚眼汪汪的。
全家都拿她沒辦法。
酸奶杯份量不多，裴臨嘉很快吃完。
他抬起腦袋眼巴巴看了姜晚一眼, 又什麼都沒說, 最後只一臉不舍地舔了舔小勺子。
姜晚想起他那天那句「我沒有爸爸媽媽」, 心裡不由有些發酸。
別人的家事, 她也不好打聽, 但沒有哪個小孩子是天生乖巧懂事的, 有時候可能只是不得不早早就乖巧懂事。
她在裴臨嘉面前半蹲下來，溫聲道：「嘉嘉吃飽了沒，還想不想再吃？」
裴臨嘉眼睛一瞬又亮起來：「還能再吃嗎？」
「能啊。」
姜晚跟他平視, 「不過姐姐還打算給你烤雞翅吃的, 你要是再吃一杯的話, 可能就吃不下雞翅了, 你是想再多吃一杯剛才的水果酸奶, 還是等會兒吃雞翅？」
裴臨嘉摸了摸小肚子，小大人似的跟她商量：「能不能兩個都吃？」
「這樣好不好。」
姜晚問他, 「我們等會兒先吃雞翅, 要是吃完雞翅, 你還想吃水果酸奶的話，姐姐就再給你做一杯？」
「好噠。」
裴臨嘉眼睛亮晶晶的, 「那我們拉勾勾？」
姜晚伸手：「好啊，我們拉勾。」
陳遇靠在牆邊，垂眸看女生笑得眉眼彎彎，輕聲細語地跟那小孩講話，語氣是從未聽過的溫柔。
他以為他還會像剛才一樣吃味。
可連他自己都覺得出乎意料，就只這樣站著看她和別人說話，二十來天見不到面在心裡積壓下來的那股躁意，好像就這麼輕易地消弭無蹤了。
姜晚跟裴臨嘉拉好勾，又輕聲問他：「你要不要跟姐姐一起下去烤雞翅？」
裴臨嘉眨巴了下眼睛：「我能再跟哥哥玩一會兒嗎？」
姜晚：「……」
姜晚這才想起某個大點的小朋友有一陣子沒開口說話了。
她下意識回過頭，目光正好不偏不倚地撞進男生安靜望過來的一雙黑眸中。
姜晚稍稍一怔。
印象中，在他表白前，他好像就用這樣專注又認真的目光看過她。
也不知道她當時為什麼完全沒往這方面想過。
難怪他那晚會那樣問她。
姜晚收回目光，輕聲跟裴臨嘉道：「哥哥有事要忙——」
「誰說我有事要忙了？」
陳遇終於又開口。
姜晚腿有點酸，怕小孩子拿不穩杯子，她先把裴臨嘉手裡的玻璃杯接過來，然後站起身又轉頭看他：「你下午不用去訓練嗎？」
「訓練又不會跑。」
陳遇看著她。
姜晚：「……」
姜晚裝作沒聽懂他這句話的隱含之意。
「那哥哥是還有空陪我玩嗎？」
裴臨嘉說這句的時候，眼睛又變得晶晶亮亮的，姜晚不由有些無奈。
也不知道陳遇到底哪裡討了他喜歡。
她默了默，妥協道：「那你再幫我帶他一會兒，我下去先把雞翅放進烤箱，大概十分鐘左右上來。」
陳遇：「好。」
姜晚下樓後，剛走進廚房，手機就響了聲。
【CY：我們在隔壁的影音室】
姜晚眨眨眼，也沒多問，只給他回了個「好」字。
把醃好的雞翅放進烤箱，設定好溫度和時間，姜晚又洗了一盤草莓，才端著盤子上了樓。
健身房隔壁的影音室門半闔著，裡面光線昏暗，隱約透出點兒聲音來。
姜晚輕輕推開門，屋內溫度調得很低，她穿了長袖，進去時都感覺到涼風直往皮膚里鑽。
超大幕布上正在播放動畫片，深灰色的沙發上，一大一小兩個人正一躺一坐。
小的那個位置靠外，小短腿團在一起，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大屏幕，小臉上滿是認真，直到姜晚走近了，他才發現。
裴臨嘉眼睛一亮，正要開口說話。
屏幕上光影流轉，姜晚餘光一瞥，發現大的那個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姜晚抬手抵在唇邊，壓著聲音：「噓。」
裴臨嘉也有樣學樣，抬著小手抵在唇邊。
姜晚彎了彎眼，走過去，單手把他抱了起來。
陳遇剛才拎他的時候顯得十分輕鬆，裴臨嘉看著也不胖，但實際上還挺沉的，姜晚單手抱著有點吃力。
出了門，姜晚就把他放下來，順手帶上門。
姜晚輕聲問他：「跟姐姐下去看動畫片好不好？」
「現在能說話了嗎？」
裴臨嘉小小聲問。
「能啊。」
姜晚牽著他往樓梯走，「不吵到哥哥睡覺就行。」
裴臨嘉點點頭，又看了眼她手裡的草莓，咽了咽口水：「那我們下去吧。」
走到樓梯口，裴臨嘉忽然又輕輕拽了拽她的手：「姐姐。」
「怎麼啦？」
姜晚問他。
裴臨嘉眨眨眼：「哥哥說你上來後，讓我叫醒他的。」
姜晚腳步一頓。
她默了默：「你睡覺的時候喜不喜歡被人早早叫醒？」
裴臨嘉苦著臉搖搖頭，隔了兩秒，像是補救什麼似的，又繼續開口：「不過我現在已經不睡懶覺了，不然上課會遲到。」
「嘉嘉這麼厲害啊。」
姜晚輕聲道，「但是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課，我們讓哥哥多睡會兒好不好？」
裴臨嘉聽見自己被誇，紅著小臉乖巧道：「好噠。」
走到二樓，姜晚想起剛剛進門時那一陣冷風，腳步又停下來，她彎腰問裴臨嘉：「我們等會兒再看動畫片，先回樓上給哥哥蓋個被子可以嗎？」
裴臨嘉點點腦袋：「阿姨說不蓋被子會感冒的。」
姜晚回了房間，把草莓盤子找了個地方放著，從柜子里拿了條空調被出來，又牽著裴臨嘉回了三樓。
「哥哥會不會踢被子呀？」
上完最後一層階梯，裴臨嘉忽然歪著腦袋問。
姜晚失笑：「這個姐姐就不知道了。」
「我現在也不踢被子了。」
姜晚摸摸他腦袋：「嘉嘉真乖。」
到了影音室門口，姜晚也不放心放他一個人在外面，就又半蹲下小聲跟他商量：「嘉嘉我們等下來做個小遊戲好不好？」
「什麼遊戲啊？」
裴臨嘉興奮地問。
姜晚：「哥哥在裡面睡覺，我們說話就會打擾到他，你要進去後，能一直不說話的話，出來後，姐姐就給你折一隻小貓咪怎麼樣？」
裴臨嘉重重點頭：「好噠！」
姜晚輕著動作推開門，影音室里還是一片黑暗，只有大屏幕照過來的一點光線，男生大半張臉都隱在陰影中，只能看清半截輪廓分明的下頜線。
姜晚這段時間沒空，幾乎不怎麼看他們的群消息，但想也知道他也不可能有什麼空閒時間。
全國賽近在眼前，這學期也快要結束，乘風那邊又在打總決賽。
姜晚找到桌面上的遙控器，試著關掉投影，但沒成功，聲音倒是能調節，她就將聲音調成了靜音。
這間影音室大約是用了什麼隔音材料，一關了聲音，屋內就靜得落針可聞。
姜晚抱著被子走到男生旁邊，離得近了，才發現他雙眉微微蹙著，好像睡著了也不太開心。
乘風總決賽打得不是很順利，前兩天就在主場輸了一場比賽。
總決賽同樣是七局四勝，只是賽制和半決賽略有不同，總決賽的具體賽制是2—2—1—1—1，結束了兩個主場，乘風馬上就要帶著一勝一負的戰績接連打兩個客場。
常規賽期間，雷澤帳面實力就不輸乘風，兩隊積分咬得十分緊，如今乘風少了個胡元，殘陣打雷澤明顯要吃虧不少。
雷澤的主場又是出了名的難打。
也不知道他是在為乘風憂心，還是為了別的什麼事情。
窸窣的一點響動傳來，在寂靜無比的影音室里顯得分外明顯。
姜晚心頭輕輕一跳。
她回過神，才發現是沙發上的男生半翻了個身，此刻臉正朝向她這邊，借著門口溢進來的光線，隱約能看清他低低覆蓋下來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樑。
姜晚等了片刻，見他沒有要醒來的跡象，這才輕著動作，慢慢把空調被給他蓋了上去。
裴韞之回來得比姜晚預想的要快。
姜晚帶著裴臨嘉在樓下吃了幾個雞翅，看了一集動畫片，又找了幾張彩色的紙，給他折個小貓腦袋和一隻千紙鶴，家裡的門鈴就響了起來。
在可視門鈴里看見裴韞之後，裴臨嘉高興地直接蹦了起來。
姜晚牽著他出去，剛打開庭院門，他就直接鬆了手，撲到了裴韞之腿上。
男人挺括的黑色西褲被他手攥出了褶皺，卻也沒生氣，只是目光溫和地摸了摸他腦袋。
「小叔叔快看。」
裴臨嘉獻寶一樣地把手上的小貓咪和千紙鶴舉起來，「小貓咪和小鳥，姐姐給我折的。」
裴韞之抬眸：「謝謝姜小姐，嘉嘉沒調皮吧？」
「沒有。」
姜晚彎著眼，「一下午都很乖。」
裴臨嘉也點點腦袋：「嘉嘉一直都很乖。」
裴韞之問他：「那你和姐姐說謝謝了沒有？」
「謝謝姐姐。」
裴臨嘉脆生生道。
姜晚笑著道：「不用謝。」
「姐姐。」
裴臨嘉仰起腦袋問她，「你要不要去我家裡玩呀？」
姜晚：「姐姐還有點別的事要做。」
「好吧。」
裴臨嘉癟癟嘴，「那我下次再找你玩。」
回屋後，姜晚簡單收拾了下廚房和客廳，也沒有在家多待，直接出門去了蔣家。
剛一走到蔣家門口，姜晚就接到了陳遇打來的電話。
她腳步停了停，隔了兩秒才接通。
「那小孩呢？」
可能是剛睡醒，男生聲音壓得有點低。
姜晚打開庭院門：「家人接回去了。」
林阿姨就坐在前邊院子裡，一見她見門，就沖她招招手：「阿晚快過來，我打算縫個扣子，但這針我怎麼也穿不進去。」
大約是聽見了林阿姨的聲音，陳遇在電話里低聲問她：「你又出去了？」
姜晚「嗯」了聲：「先不和你說了。」
她掛斷電話，走到林阿姨邊上坐下，幫她把線穿進細細的針孔里。
「還是你們年輕人眼睛好使。」
林阿姨笑著接過去。
「爺爺呢？」
姜晚問他。
林阿姨：「老爺子在後院呢。」
「那我先去看看爺爺。」
姜晚道，「您要是等會兒還要穿針，就叫我一聲。」
林阿姨擺擺手：「快過去吧，昨天一天沒見你，老爺子都念叨你一下午了。」
進了客廳，姜晚手機又響了聲。
【CY：你幫我蓋的被子？
】
姜晚腳步又是一頓。
她也不知道那會兒為什麼會鬼使神差地上去給他蓋被子。
姜晚抿了抿唇，低頭打字。
【姜晚：不是】
【CY：家裡也沒有第三個人】
姜晚：「……」
姜晚就知道他肯定不會信，正猶豫著要不就直接不回他算了，手機忽然又震了震。
【CY：既然被子沒地方還，我就留下了】
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