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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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行至某處涼亭,視野開闊,周圍無人,除了下面的水池以外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行軍打仗多年的梁鉉可比那兩個長在深閨的小姐謹慎得多,沒有給任何人偷聽偷看的機會。

  拆開書信,裡面只寫了一句老生常談的話。

  「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

  梁鉉笑了一下,果然印證了心中的想法。他的小娘,還真的不是普通人。

  將信紙從新塞回信封,又將信封放在胸口的暗袋之中,梁鉉才撫了撫衣角,回去了前院的人群之中,目光掃過正在與同僚說話的蕭家大老爺,微微頷首,算是見禮。

  能夠被梁鉉當眾禮遇的人可不多,雖然他的弟弟在北大營犯案被梁鉉抓住不放,可是人家有一個好女兒啊。

  如今上都城裡誰不知道,蕭家上趕著想要把女兒嫁到嚴王府中,兩家有掛著裙帶的關係,自然是近水樓台。眾位朝臣官員就算是看不起蕭家這樣攀龍附鳳,也不會表現出來。

  萬一他家女兒真的入了嚴王的眼,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他們這些同僚也能跟著沾點光不是。

  寬國公正好與幾位大臣應酬完,走到梁鉉的面前拱了拱手。

  「王爺,剛剛聽說郡主給王爺傳了信,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若有需要,王爺不妨去後院看看,郡主在家裡時常惦記王爺,姐弟難得有機會相聚,好好聊聊也是應當。」

  梁鉉擺了擺手,道:「無事。表姐詢問我麾下的一名太醫,得知太醫如今常駐竹園便想要去拜見。敢問國公爺,表姐在府中一切可還好?」

  寬國公立刻笑道:「郡主是最大氣端莊不過,滿府上下皆十分喜愛她。家中諸事都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就連今天這麼大的席面,都是她用心操持下來的。」

  梁鉉冷笑一聲:「操持的都要找太醫了,還真是受人尊敬。」

  寬國公面上一愣,不由得出了些冷汗。

  寬國公夫婦兩個皆是上都城內赫赫有名的良善之人,寬國公入仕多年,在吏部辦差可以說是盡心竭力,能力強辦事快,一直都是朝廷的中流砥柱。

  其夫人也是個賢惠大氣的人,在上都城官眷貴婦中有很高的評價。周寫寧嫁進來之後,至少在公婆之事上是沒有後顧之憂的。

  可偏偏他們兩人生出的小公爺是個扶不起來的。

  那人倒是也沒什麼大病,不貪不賭,不好色不暴力。但是目光狹隘虛偽狂妄,對待那些身份家世不如他的人則鼻孔朝天。明明什麼本事都沒有,還到處瞧不起別人。

  也不知道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到了哪裡去。

  可就是這樣一個膚淺的人,最看不上的竟然是出身比他高貴、家世比他更好、人品比他端正甚至能力都要遠勝於他的周寫寧。

  兩個人成婚不到三個月就分房別居。家裡沒有嫡子出生便不讓他納妾,他卻在外面收攏了一個農家女子做外室。

  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當年梁鉉還在邊疆駐紮,往來書信的時候父王還在信里說過給表姐撐腰的事情。

  如今父王不在了,自己就成了姐姐的娘家,當然要凡事向著姐姐了。

  寬國公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他這輩子唯一的敗筆就是養出一個那般扶不起來的兒子,如今面對兒媳婦娘家的人,還真是說不出的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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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在府上操持大小事務確實不容易,王爺有空也可以常來,就當是陪伴郡主了。」

  梁鉉笑了一下沒說話。

  他還沒騰出來時間去教訓那扶不上牆的渾蛋,但是也沒必要在人家的壽宴上直接發難,提點幾句也就算了。

  周寫寧給梁鉉傳信沒有避著人,只要是有心探查的都能知道。

  因此蕭玉棠也知曉了這對姐弟似乎十分親厚的事情,拉著梁玉君上前,定要在含章郡主跟前混個臉熟。

  「見過郡主。今日壽宴辦得熱鬧又喜慶,想必郡主一定也累壞了。我們二人特來陪郡主說說話,權當解悶了。」

  周寫寧坐在椅子上,放下手中的茶具,對著二人展露出得體的微笑。

  「原來是蕭老將軍家的孫女,還有玉君,你們姐妹兩個關係倒是不錯。今日就來了你自己嗎?我記得你還有個妹妹來著,怎麼沒在一處?」

  梁玉君坐下,小心翼翼地說:「勞煩表姐掛記,妙君年紀小不懂事,沒去過什么正經的場合,這會怕是害怕人多,不知道躲去了哪裡。沒有一同前來給表姐情感,還望表姐不要怪罪。」


  周寫寧臉上的微笑不變,道:「那是自然,自家妹妹怎會怪罪。今天聽到許多人聊天,想必這位玉棠妹妹也很快就會成為一家人了。」

  蕭玉棠低下頭,一臉嬌羞道:「都是父母長輩們定下的事情,玉棠只有聽從的。只是王爺威勢重,玉棠一時半會還不知道應當如何應對……盼望郡主指點一二。」

  周寫寧抽出手帕按了按鼻間,說道:「唉,我哪裡能在這種事情上指點你呢,我自己的日子都過得不甚如意。不過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鉉兒自小便無拘無束,最討厭刻板守舊的做派,玉棠姑娘靈動天真,不妨也學學他喜歡的樣子去做。」

  梁鉉喜歡的樣子?那不就是柳萋嗎?讓她去學柳萋的做派?

  蕭玉棠頓時產生強烈的抗拒。

  她怎麼可能會去學那個賤人的模樣。

  可是……含章郡主說得在理吖……

  周寫寧見她猶豫不決,便捂著胸口嘆氣:「唉,其實男人啊,都是一個樣子。我就算貴為郡主,丈夫喜歡的也還是那些不上檯面的樣子,都說正室體面,可在這體面之下還有許多辛酸,實在是不足為外人道。」

  蕭玉棠像是被觸動了什麼心弦,立刻對郡主的話深信不疑。

  學柳萋的樣子就學嘛,什麼自由散漫、狐媚勾人,只要能將這段婚姻坐實,只要她能成為上都城最尊貴的王妃,什麼都不重要。

  周寫寧見她如套,便伸出手請她喝茶。

  玉夏不知道從何處走過來,蹲在周寫寧耳邊,用著三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將前院的事情說給了國公府當家的少奶奶聽。

  「少夫人,前面有幾個小公子將紅月樓的清倌帶到席面上了,因著是年輕一輩的席面,還沒有傳到國公爺那邊去,少爺看見了,讓我來問問您的意思。」

  周寫寧端起茶杯,說道:「少爺怎麼說?」

  玉夏答道:「少爺說今日人多,席面上有個風塵女子難免不好看,還請少奶奶做主想些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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