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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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章

  若是人不錯,就得想辦法幫大姐撮合撮合。

  「大姐,我聽說祁王妃來做媒人,是來幫薛琅說親的。」

  容月猛地想起方才聽到的消息,趕忙通風報信。

  容玉嬋聽罷,氣得臉又紅了:「月兒,婚姻之事皆有父母做主,我等不可妄議。」

  容月嘻嘻一笑,完全沒在怕的,繼續打趣:「大姐,我看那薛琅看著還可以,當我姐夫勉強夠格……」

  「你這丫頭,看我今天不治治你!連姐夫都說出口……」容玉嬋氣急敗壞,追著容月打。

  容月此時的體格早已不是普通閨閣千金了,一閃身就跑到了門外,容玉嬋哪裡追得上,眼睜睜看著容月笑著溜了。

  「這丫頭,年紀越大越調皮,跑得到是挺快……」

  容玉嬋笑罵,關上房門,臉還是紅不行。

  她視線看向那堆畫卷,笑意漸漸收斂,先前躁動的心隨著祈王妃提親的消息而平息,許久嘆了口氣。

  「不必多慮,貧僧無意介入你的人生。」

  「萬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數,從前的苦難鑄就了今世的順遂……」

  ……

  一個俊朗的和尚,在空谷幽泉之畔,說著這樣飽含禪意的告誡,換個人早就坐下誠心聆聽了。

  容月卻越來越心驚。

  「所以,你怎麼會知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

  容月還是不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甚至悄悄調動身上蠱蟲,準備殺人滅口。

  明覺淡然一笑,並不在意,隨手一揮,容月便無力倒地,身上的蠱蟲也安靜如雞。

  這是什麼武功!

  已經不能用人間的詞語來形容了,看不出任何門派,簡直像神一樣。

  神乎其技……

  最令她在意的是從明覺口中雲淡風輕說出的重生二字。

  難道她的重生也是一場陰謀……

  一切的一切都是被算計好的,重活一世,她仍然改變不了自己被人算計的處境。

  她的努力還有什麼意義……

  就在她即將陷入糾結,心神大亂之際,混沌的思緒被一聲大喊叫回原位。

  「醒醒!」

  這是誰?

  是誰的聲音這樣熟悉?

  這個虛幻的世界如鏡子般破碎,紛揚而去,一些都消失了。

  世界歸於平靜黑暗……

  容月睜開眼睛,驚奇發現自己正在後院入口,瀑布下的明覺還是背對著她安靜打坐。

  熟悉的畫面讓她驚坐起,四處張望。

  這一看,又嚇一跳。

  她此時躺倒在一個人的懷中,渾身乏力,熟悉的青色錦衣。

  「龍青?你沒走?」

  扶著她的男人正是先前放下狠話,獨自離去的龍青。

  他面露關切,在容月抬頭的瞬間,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我見你沒跟上,回來查看……正好看到你倒在地上。」

  「多謝,我不知道怎麼昏過去了……」

  見龍青專門回頭找自己,容月尷尬解釋,確實是她亂跑了。

  她心裡覺得荒謬,難道發生的一切剛才都是幻覺?

  那個知曉她重生的明覺,宛若神明的年輕僧人。

  臨近瀑布,泥土濕潤,有人走過,必定會留下腳印。

  然而,此時地上並沒有她方才夢境中踩出的腳印,所以她根本還沒有靠近那明覺大師,一切都是假的。

  只是這幻覺也太真實了。

  「這叫鏡花水月,這是寺院中的法陣,會形成你心中最為恐懼的事。」

  「抱歉,是本王的疏忽,放你一人進來。」

  龍青叫她恍惚,仔細解釋。

  真的是幻覺?

  那她最恐懼的就是重生之事被暴露,這倒也是事實。


  容月不語。

  那明覺大師似乎聽到動靜,起身而來,相貌與幻境之中一模一樣。

  這位的俊朗大師溫文爾雅,雖然不確定他與上官芙的關係,就看氣質,似乎不用懷疑了。

  上官家的人都是這樣的風格,任何處境下,遊刃有餘,成竹在胸。

  「女施主,貧僧這院子布置了奇門遁甲,多有冒犯,在此謝罪。」

  明覺的聲音也和幻境一致,容月皺眉,這兩人把她當傻子呢。

  「無礙。」容月沒好氣地翻個白眼。

  明覺還是溫文爾雅的模樣:「作為賠罪,請二位隨我來。」

  文景寺畢竟是燕京乃至大梁第一的寺院,禪房眾多,家底豐厚。

  三人離開院落,去後院僻靜的禪房。

  路上,明覺和龍青議論著朝堂國事,各抒己見,兩人一點不把容月當外人。

  這齣家人還挺在意國事,憂國憂民。

  容月聽著忍不住插嘴:「近日邊關可好。」

  龍青冷哼一聲:「蠢蠢欲動。」

  明覺嘆息一聲。

  世人皆知,梁宣帝是個極其浪漫的帝王,讓他吟詩作對,講究風雅情趣,他極為擅長。

  但在治理國家方面,他實在過於懦弱,因循守舊,重文輕武。

  朝中更有兩大派系整日忙於黨爭,邊關的異族得到了機會喘息,早已將目光放在了中原肥沃的土壤。

  一旦邊關失控,就憑這幫文臣,整個大梁將毫無反手之力。

  說著,到了明覺自己住的禪房。

  這住處還帶有院子,近看這房子內飾金碧輝煌,裝飾氣派。

  出家人不都是清心寡欲,不講究排場的,這明覺怎麼越看越像個假和尚。

  「琅嬛書院此時開武科,倒是有先見之明,芙兒還是好眼光,只是可惜身為女兒身了。」

  明覺大師說起這些,也沒有了出家人的的淡然,言語間頗為自豪。

  芙兒?

  他和上官芙果然認識。

  容月豎起耳朵。

  「聽聞你是琅嬛書院的學生,我出家前,是你們院長的兄長。」

  似乎看出了容月八卦的小心思,明覺突然側身解釋。

  兄長?

  上官家的嫡長子!

  開什麼玩笑,從來沒聽說有這號人。

  「貧僧先天體弱,在寺廟長大,弱冠之年乾脆出家了,是以世人不知我這俗家身份。」

  「還煩請女施主保密。」

  容月點頭,這事說出去誰能信。

  德高望重,難求一面的明覺大師居然是上官家隱藏的嫡子,上官芙的親哥。

  也就是說,明覺也是龍青的表哥。

  所以二人如此親密。

  不是,這怎麼有點見家長的感覺。

  容月心裡腹誹,上官家果然都不走尋常路。

  還有非要帶要帶自己來的龍青,以及給他耐心解釋這些關係的明覺。

  「若是不介意,貧僧就喚你容小姐。」

  「容小姐,你近日恐有血光之災,恐遭小人暗算。」

  「貧僧為賠償先前的失禮,便在此奉勸容小姐先暫時遠離燕京一段時間。」

  「南疆的虛雲不是毒蠱一脈,她贈與的蠱蟲更多是強身健體,自保防身之用,只是這蠱蟲並非你一手培養,並不完全契合,稍後我開藥方給你,調理一陣即可。」

  容月心知她得罪了皇后,才有明覺這麼一勸。

  只是閨閣少女,怎可能隨意離京,若是她走了,皇后將怒火對準了府中家人,豈不是牽連無辜。

  只能見招拆招了。

  「有我在,不必害怕。」龍青這時突然出聲。

  容月神色複雜地看著他,終究沒說什麼,低頭離開,自然也沒注意到龍青眼中的失落。

  瀧瀾早已在門外等候,容月心繫大姐婚事,急忙回府。


  萬一岳氏心軟,看在外祖面子上不計較了,她豈不是白忙活,雖然這可能性很低,但是穩妥起見,她還是回去確認下。

  至於皇后對她的惡意,她算算時間,相信很快皇后就沒空針對她這個弱女子了。

  文景寺,明覺的禪房。

  容月走後,明覺得道高僧的模樣瞬間鬆弛,他歪在椅子上,怡然自得,閉眼品茗。

  見龍青面無表情,他還想逗逗這個過於正經的小表弟。

  「你們已經糾纏幾世,並無結果,我見那姑娘似乎甚是介懷,何不放過彼此。」

  「你終究要專注大業,不必糾結兒女情長,我看這模樣,此生她定不會再糾纏與你。」

  「這一世,她的姻緣已經出現,你……」

  「別說了!」

  龍青起身打斷了明覺的絮絮念。

  明覺不僅沒被嚇住,反而感到忍俊不禁:「你不愛聽,我可以不說,反正你也從不聽我的,自己選的路,你總要走下去。」

  「江山與美人,你每次都選江山,這一世你大抵也不會變。」

  「……忠言逆耳,還是勸你,放那姑娘自由吧。」

  明覺從暗格取出一壺酒,邊喝邊走,搖晃著去小瀑布。

  他確實是個假和尚,只是這麼多年下來,他似乎真的看開了,無欲無求,灑脫隨性,唯獨這一口酒,實在割捨不下。

  眾生皆苦,求而不得,不如大醉一場。

  還是寺里清淨,只是又能平靜多久。

  禪房裡,龍青在原地呆愣許久,捏著拳頭,眼神逐漸凌厲。

  哼,這一世的姻緣出現了?

  有他在,容月能碰到什麼更好的姻緣。

  就算有,他有的是辦法斬斷孽緣。

  平素溫文爾雅,甚至顯得有些冷漠的男人,此時情緒明顯,眼神滿是殺意。

  容府。

  這頭,容月回府就聽聞母親岳氏在自己院子裡發火,大姐回府之後,就閉門不出。

  難道岳梓文的事影響有這麼大?

  容月有些心虛,但是穩住表情,明知故問,繼續問崔嬤嬤究竟發生了何事。

  「聽說岳府的大夫人親自上門賠罪,夫人回來愈加生氣了,也不知好好地一道去燒香,發生了何事。」

  「從沒見夫人與娘家人有這般衝突。」

  「大小姐看著倒是心情不錯,回房中還吃了點心。」

  崔嬤嬤也是個八卦的,在容月的詢問下,如實告知。

  這也是容月有意識地培養手底下的丫鬟婆子打探消息的能力,但是只選擇了知根知底,前世今生都衷心的僕人。

  從前她過於天真了,並不過多打聽各房的消息,身為局中人,卻又聾又瞎,如何不遭人暗算。

  而且不管未來如何,她沒有得力的手下,很多事是無法推進的。

  崔嬤嬤也很有眼力見,她這把年紀有什麼不懂的。

  自家傻乎乎的姑娘能有這心眼,她高興還來不及,自然更加賣力關注府中消息。

  「小姐,你今日睡得太久了,是否昨日風寒了。」崔嬤嬤從小看著容月長大,最心疼她。

  容月臉色有些蒼白,近日憂思過度,確實睡眠不好,這些也瞞不過貼身嬤嬤,加上方才在文景寺的經歷,她心煩意亂的。

  「微藍去膳房了,吩咐廚子熬些補氣血的湯。」

  容月點頭,繼續問。

  「二房三房都沒有動靜嗎?」

  往日,二房是最愛看大房熱鬧的,尤其二嬸林氏最喜歡落井下石,但是近日確實消停了許多。

  容月許久沒聽到那邊的消息了。

  「她們哪裡敢,你和大小姐都進了琅嬛書院,小少爺成績優秀,前途無量,最重要的是老爺近日頗受聖上重用,她們那些小心思再也不敢明著使出來了,怕得罪咱們大房。」

  「父親被重用?這事怎麼說。」

  「老奴是聽門房說的……」

  沒想到崔嬤嬤連朝堂之事也說得清清楚楚,容月撐著下巴,


  原來是邊關近日有些異動,容廣勝親自率軍隊前往鎮壓,得了賞賜。

  先前天天閒在家的武官父親,甚至悠閒到能陪著聖駕去打獵的父親,突然忙碌起來,容月心中有些嘀咕,這事情走向似乎與前世不同了。

  莫非邊境不安穩了?

  作為閨閣少女,消息還是太少了。

  這種情況下,即使她心知邊境異族的狼子野心,也無法將信息傳達出去,只能靜待事態的發展。

  「夫人那邊還有消息,忠勇侯府託了祁王妃做媒,說是為世子求娶大小姐呢。」

  忠勇侯府?

  薛琅?

  容月回想起那場詭異的簪花宴,那場不知所云的宴席因為樓明純的落水不了了之,本該成為太子妃的大姐命運發生了轉折。

  雖然莫名不太喜歡薛嬙,但是薛琅這人確實不論前世今生口碑確實都還不錯。

  重點是忠勇侯夫人為人寬厚,作為大姐的夫家,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唯一不妥的,就是這家人與皇后走得過近。

  如今她暗暗得罪了皇后,誰知這門親事是不是鴻門宴,想到此事,容月不禁感嘆,人與人之間真是有莫名的緣分。

  比如她和樓明純、三公主之流,註定做不了朋友。

  哪怕重活一世,她們依舊因為各種原因成為敵人,未來也許和前世一般,終究逃不過你死我活的場面。

  想想都覺得頭疼。

  囑咐崔嬤嬤多關心此事,容月起身去看望容玉嬋。

  今日之事多少是壞了姐姐姻緣,雖然出發點是為姐姐好,讓渣男暴露而已,但是她心裡過意不去,還是去看看大姐的情況。

  玉央閣,侍從都靜靜站在門外。

  閣中墨香四溢,一身霜色長裙的容玉嬋正凝神作畫,看得出心情很好。

  作為琅嬛書院的首席,她畫工自然不一般,不多時,一匹神俊的白馬躍然紙上,遒勁健壯的馬身,馬頸有一圈奇怪的配飾,隱約寫著什麼字……

  「這是……」容月側著身盯了半天,都沒看出寫了個啥。

  也許是大姐故意畫得模糊,這馬明顯是誰家專屬的坐騎,胸口有標誌,只是大姐畫個馬作甚……

  容月心裡嘀咕,忍不住吐槽出聲。

  「月兒!」

  容玉嬋被突然出聲的容月嚇了一大跳,又羞又氣。

  「你怎麼……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嚇我一跳。」容玉嬋氣得臉都紅了,一邊指責容月,一邊迅速把畫收起來。

  「大姐,我都進來半天了,明明是你太專注了,為什麼畫個馬,你能這麼開心……臉都紅了……」

  「誒,你先別收起來,給我瞅瞅,我有點眼熟……」

  「大姐……」

  容玉嬋將畫收好,扔進畫卷堆里,十來卷混淆在一起,容月一時也不知道剛才的畫是哪一副了。

  「我隨便畫畫的,畫的不太滿意,你就別盯著看了。」

  「你一上午不在府里,別以為我不知道,最近是不是經常偷溜出府。」

  「你一個女孩子,出府一定要多帶些人……」

  大姐終究是大姐,幾句話就轉移了容月的注意力,甚至反客為主,教訓起妹妹了。

  容月乖乖聽訓,腦子裡早就開始回想究竟在哪裡見過這匹馬了。

  她剛剛裝傻瞎胡鬧,其實心裡明白的很,自家大姐畫的是馬,想得明明就是騎馬的人。

  不容易啊,端莊內斂的大姐居然春心萌動了。

  不知是哪家公子哥入了大姐的眼,看這匹馬不是凡品,定是個大家族的,她回去偷偷畫一幅,讓瀧瀾幫著找找。

  哪怕重活一世,她們依舊因為各種原因成為敵人,未來也許和前世一般,終究逃不過你死我活的場面。

  想想都覺得頭疼。

  囑咐崔嬤嬤多關心此事,容月起身去看望容玉嬋。

  今日之事多少是壞了姐姐姻緣,雖然出發點是為姐姐好,讓渣男暴露而已,但是她心裡過意不去,還是去看看大姐的情況。

  玉央閣,侍從都靜靜站在門外。

  閣中墨香四溢,一身霜色長裙的容玉嬋正凝神作畫,看得出心情很好。

  作為琅嬛書院的首席,她畫工自然不一般,不多時,一匹神俊的白馬躍然紙上,遒勁健壯的馬身,馬頸有一圈奇怪的配飾,隱約寫著什麼字……

  「這是……」容月側著身盯了半天,都沒看出寫了個啥。

  也許是大姐故意畫得模糊,這馬明顯是誰家專屬的坐騎,胸口有標誌,只是大姐畫個馬作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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