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6章 夜冢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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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什麼名字?」夜冢是第一次見他兒子帶回來的這名天工一族創獸師。

  長相嬌媚可人的女子,偏偏並不知道利用自己的相貌優勢,而是舉止得體恭敬,一張臉上全是淡漠。

  「浮月。」浮月的聲音很淡,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見到夜冢。

  在知道這個人名諱的時候,她就差不多將人與自己記憶中的那位聯繫上了。

  但沒想到竟然真的是那人,而且她還就這麼撞人手裡了。

  「浮月……」夜冢咀嚼著這個名字,末了揚唇一笑,笑容中不見暖意,「好名字。」

  「多謝血帝讚揚。」浮月面對夜冢的態度確實很恭敬,讓人挑不出錯來。

  但夜冢能夠感覺到,這個少女對自己的恭敬少了一分虔誠,至於那虔誠去了誰那裡,他也有些猜測。

  如此,倒也能解釋他兒子怎麼看上了這樣一個女人。

  天工一族的創獸師……

  夜冢從來沒有小看過天工一族的創獸師,即便如今的天工一族看似落魄,他也從來不敢小覷這行人。

  事實證明,天工一族確實不簡單,看他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一個搬動大陸的大動作,夜冢深覺自己應該為夜臨澤的未來考慮。

  他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就像是當年的夜祭也只有他一個孩子一樣。

  夜祭用獨特常人根本無法理解的方式表達著對他的愛。

  吃夠了夜祭的教訓,夜冢面對自己唯一的子嗣,則是採取了絕對的放縱。

  他不需要夜臨澤做什麼,他給夜臨澤提供他能夠提供的一切,讓這個孩子從出生起就被泡在糖罐中。

  而他的做法並沒有養廢自己唯一的子嗣,夜臨澤成長得很出色,踏入准帝尊的速度比他想像中還要快。

  正因如此,夜冢對夜臨澤更加縱容,即便是夜臨澤帶回來了一個天工一族的創獸師,一個麻煩中的麻煩。

  他也只是皺了一下眉頭,交代夜臨澤看好他的人,並沒有做其他事情。

  「我兒子呢?」將擴散的思緒收回來,夜臨澤瞅了一眼安靜老實的浮月,問。

  他一回來就沒看到夜臨澤的影,過來找人更是只找到了這個天工一族的創獸師,那小兔崽子又跑哪裡去了!

  「屬下不敢妄探殿子的行蹤。」浮月面對夜冢的詢問,沉穩平淡的臉上沒有一絲起伏。

  夜冢眯起眼睛,看向浮月的目光中已然帶上了威脅,帝尊威壓傾瀉而去。

  浮月卻還是那副樣子,嬌媚動人的臉上根本沒有出現第二個表情。

  「你倒是忠心。」夜冢冷哼一聲,收回威壓,語氣似嘲非嘲。

  「血帝過獎。」浮月抿唇一笑,不多吐露一個字。

  夜冢還準備再問兩句,他對這位天工一族的創獸師起了一些興致。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接近。

  夜冢和浮月同時抬頭看去。

  來人正是夜臨澤。

  「你怎麼來了?」夜臨澤手上拿著一隻血色的鳥籠,半人高,看到夜冢,含笑的眼底迅速浮起嫌棄,他問。

  「我不能來?」夜冢反問。

  一個天工一族的創獸師倒是護得緊,怎麼沒見這小兔崽子這樣護著他呢!

  以夜臨澤的能耐,想要悄無聲息接近簡直不能更簡單,他以前走路也不會發出聲音。

  但偏偏這次靠近那清晰的腳步聲隔大老遠就聽到了。

  說這傢伙沒有意圖都是錯估了這傢伙。

  「能來能來。」夜臨澤敷衍,他將手指伸進鳥籠中,似乎那裡真有一隻小鳥。

  「殿子。」浮月看到夜臨澤,臉上那虛假的恭敬瞬間變得真心實意起來,她上前乖巧喊道。

  「浮月,看看我的寶貝。」夜臨澤將手中的鳥籠往浮月面前一遞。

  浮月十分自然地接過夜臨澤的鳥籠,空無一物的鳥籠,換做其他人絕對會好奇一下這鳥籠要裝什麼,但浮月就很淡定,那張臉上都沒有多的表情,將鳥籠接過去就提在手中。

  夜臨澤將鳥籠遞給浮月,終於給了夜冢更多的眼神:「不是去討論發兵天工大陸的事了嗎?這麼早就回來了?」


  「打不起來了。」夜冢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剛一坐下,屁股底下那小木凳就化為了一灘液體。

  夜冢:?

  「出什麼變故了?」夜臨澤伸手點了點一個造型奇怪、表面有著金屬光澤的圓形物件,示意夜冢那個可以坐。

  「天工大陸消失了。」夜冢沒有選擇坐下,夜臨澤這邊稀奇古怪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這小兔崽子是個坑起老子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主兒。

  說這話的時候,夜冢餘光打量浮月。

  浮月的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驚訝,很快又恢復到了那副神色淡淡的樣子。

  沉穩平淡、很難有事讓她臉上出現錯愕,似乎是這個相貌嬌媚的創獸師的特色。

  「消失了?字面意思上的消失?」夜臨澤自己在那示意夜冢可以坐的凳子上坐下,坐下後抬頭問夜冢。

  「難道還有非字面意義上的消失?」夜冢問。

  「自然是有的,字面意思上的,就是天工大陸出於某種原因不見了,而非字面意義的,便是不知哪個帝尊出手將天工大陸給滅了。」夜臨澤回答,不見了,也是有很多種解釋的。

  「那便是字面意思上的。」夜冢沒從浮月臉上看出什麼,也不執著,左右是個天工一族的創獸師。

  「什麼色階?」冷不丁的一句話從夜冢口中冒出來,若是稍微不聰明點的人聽了,怕是根本不知道夜冢在說什麼。

  浮月聽懂了,她在回答這個問題前先看了一眼夜臨澤,看到夜臨澤心情不錯地朝她微微頷首,才回答夜冢的問題:「黃階。」

  「黃階創獸師?這色階低了點。」夜冢是知道創獸師的強弱並不看色階,但不妨礙如今天工一族那群創獸師就是以色階強弱論高低的,他這話也沒有說錯。

  「雖是低了點,但我瞧著順眼。」夜臨澤眸子微眯,在浮月之前說了這麼一番話。

  夜冢的問題浮月並不好回答,倒是他不管怎麼說都不會出錯。

  難得遇上了一個合心意的女人,這個下屬夜臨澤目前還是很滿意的,也願意替浮月說兩句話。

  「你喜歡就好。」夜冢對夜臨澤的態度意外又不意外。

  這是夜臨澤的性格,只是希望夜臨澤對這個天工一族的黃階創獸師並沒有動真心,要是起了心思,以他們目前的情況,強行留下這麼一個女人倒是不難,哪怕這是一個天工一族的創獸師。

  但問題麻煩就麻煩在這位是天工一族的創獸師,天工一族的人,哪有簡單的,更不用這還是一個沉穩、喜怒不形於色的女人。

  要這女人對夜臨澤沒有想法,他們強行為之反而會結仇。

  夜冢是不願意和天工一族結仇的,其中或許有夜祭的幾分原因。

  夜祭與天工一族道不同不相為謀,卻也不願意招惹上天工一族的創獸師。

  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天工一族都是一群瘋狗,沾上了不死不休那種,人活在世上,好好的幹嘛給自己找麻煩。」

  夜冢深以為然。

  「過來也沒什麼事,主要是將這事告訴你。」夜冢對夜臨澤說完這句話,轉身準備離去。

  見夜臨澤並不挽留,他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還是自己停下腳步:「還有一件事情。」

  「你說。」夜臨澤揚了揚下巴。

  「藍白前陣子做了個任務……」

  「我對你的新歡不感興趣。」

  夜臨澤的話讓夜冢一噎,什麼新歡,這話聽著怎麼就有些怪怪的呢!

  「他發現了一個挺有趣的種族,那或許會是你感興趣的。」雖然夜臨澤的話帶著一股子陰陽怪氣,但夜冢還是要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

  「什麼種族?」夜臨澤確實有了興致,能夠讓夜冢說他會感興趣的種族,看來是真的有些意思啊。

  想到或許會是個自己滿意的收藏品,夜臨澤舔了舔唇,眼底露出興味與瘋狂。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夜冢說著給了夜臨澤一個坐標。

  「還賣關子啊……」夜臨澤眼底興味不減,能夠讓夜冢賣關子的種族,看來確實是有意思的種族啊。

  得到了坐標,夜臨澤當即準備動身,走之前也沒有忘記浮月,他直接將浮月丟給夜冢照顧了。

  浮月:……


  「這孩子就是這性格,一遇上有趣的收藏品就迫不及待。」夜冢意有所指,「但好在臨澤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不然那麼多收藏怕是看顧不過來。」

  「我是殿子的下屬。」浮月一板一眼的聲音傳來,她看了一眼眼底帶著興味的夜冢,強調。

  不是收藏品,她是下屬。

  雖說她這下屬確實是夜臨澤看上的興味正濃的收藏品,但在她這裡,必須是下屬這個身份。

  夜冢哦了一聲,語氣意味深長:「你就是靠這個吸引我兒子的?」

  「其實那個坐標並沒有什麼有趣的種族吧?」浮月許是被夜冢弄得有些煩了,直接掀了夜冢搭好的架子。

  「你又沒去過。」夜冢神色不改,只是眯了眯眼睛。

  因為我的創獸告訴我你在騙人。

  真實原因浮月會說嗎?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她只是抿唇,那張臉上始終平淡緩和:「不知血帝為何要騙殿子?要知信任是消耗品。」

  過度消耗別人的信任,想要別人再信任你就是不可能的了!

  「你不是知道原因嗎?」夜冢直接將這個問題拋了回來。

  「血帝支開殿子是有話想對我說?」浮月神色不改,她問。

  「也可以這麼說。」夜冢抬頭看向遠方,「更重要的原因是避禍。」

  「避禍?」浮月重複著這兩個字,沒有多少起伏的語調生生讓這兩個字失了原本的味道。

  「是啊,避禍,避天工一族的禍。」夜冢說到這裡還輕笑了一聲,「這麼大的仇恨擺在這裡,天工一族怎麼可能不來找暗夜血殿算帳。」

  且不說暗夜血殿近萬年的行為踩在了天工一族的底線上,放在萬年前早就被天工一族通緝了。

  便是他們對天工大陸上那僅剩的天工一族血脈做的事情,便已是解不開的深仇大恨。

  讓夜臨澤離開,是想要保住這一血脈。

  「血帝似乎對自己,對暗夜血殿很沒有信心。」浮月說。

  「畢竟面對的是天工一族。」夜冢說,「你不知道你身上的血脈曾經是寰宇多少修士的噩夢。」

  如今也是。

  「我確實不知道。」浮月回答,不,她清楚得很。

  不僅曾經天工一族是寰宇那些為非作歹的修士的噩夢,未來他們也會是。

  秩序的維護者,仲裁者,天工一族扮演的角色,將是重要令人敬畏的。

  「我可以給你暗夜血殿的最高權限。」夜冢的話總是那麼出人意料。

  這下浮月臉上的困惑不解毫不掩飾:「最高權限?我?」

  夜冢你瘋了吧?

  雖然這句話沒有說出口,但浮月的臉上明晃晃寫著,想讓人忽略都難。

  「我沒瘋。」夜冢回答,「我給你暗夜血殿的最高權限,讓天工一族在暗夜血殿暢通無阻,只有一個要求。」

  「留夜臨澤一命。」夜冢說這話的時候正視浮月的眼睛,讓浮月明白自己此時的認真。

  他可以什麼都不要,只希望天工一族能夠放過夜臨澤。

  「那孩子只是看到美好的事物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喜歡收藏了一些,本質並不壞。」夜冢輕飄飄一句話直接掀過了夜臨澤手中的人命。

  沒錯,夜臨澤是只喜歡了收藏一些,但他的那些收藏品,哪個不是鮮血淋漓,再是光鮮漂亮,也掩不住其上濃稠的血氣。

  夜冢知道嫉惡如仇的天工一族眼裡容不得沙子,他們容不下夜臨澤這樣的存在。

  所以他給出了自己的誠意,來換取夜臨澤的性命。

  他可以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自己這萬年來辛苦建立的勢力,只想要讓他唯一的子嗣活下去。

  這是來自一個父親最卑微的請求。

  「就算天工一族真的有血帝說的那麼厲害,我又如何能夠做天工一族的主。」浮月裝傻,她對夜冢說你找錯人了,她沒這能耐,所以也別將那勞什子最高權限給她。

  夜冢只是一瞬不瞬盯著浮月,最後極為緩慢地勾起唇角:「是嗎?我怎麼記得,我好像在萬年前就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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