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強行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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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夫子慢行!」徐平趕忙追上前去。

  聞言,公孫妙善回目。「還有何事?」

  「夫子乃天下文首,學生心向至誠,懇請夫子傳道授業。」言罷,徐平躬身施禮。

  「臉皮甚厚。」公孫妙善黛眉微皺。「徐平,為君者,或有能臣功高蓋主,或有佞臣為禍社稷,何解?」

  思慮一番,徐平開口回道:「回夫子。

  遇功高蓋主之臣,君當宜審時度勢。

  既為能臣,當重社稷。可加以厚賞,金帛爵祿,無所吝惜,使其感念君恩。亦可分其權,設官分職以制衡,免其勢大難制。

  或可遠調,委重任於他處,既可善用其能,又防近主而震主威。

  且當示以恩信,常加禮敬,使其知君之重賢,而不敢萌異志。

  若為忠良,自當竭誠以報主恩,為社稷之福。若有二心,亦當早察而除之,免生禍亂。

  遇奸佞之臣,為君者自當明察秋毫,辨其偽態。

  收其權,削其職,免其禍亂朝綱。或黜之遠地,使其不得近君側以逞其奸。若罪大惡極,自當繩之以法,以正典刑,儆戒後人。

  亦當整飭吏治,肅清朝廷,使奸佞無容身之所。親賢良,遠小人,保社稷之安,國家之寧。」

  公孫妙善眼神平淡,素手輕拂,將身前的石凳擦淨。她緩緩坐下,而後將手輕輕一壓。「席地而坐。」

  「是!」徐平作揖還禮。

  「昔年,周文帝威震列國,其下有一能臣名喚:季道遠。此人功高震主,聚四海名望。

  文帝有難,殺之,或失人心。留之,難以制衡。

  元康十六年,大周亂臣當道,文帝因病而遠遁朝野,漠視奸臣為禍,殘害忠良,季道遠亦死於奸相蔡裕之手。

  元康十八年,大周民怨沸騰,文人士子口誅筆伐。中秋國宴,群臣闖宮,列舉蔡相七十二條罪狀。

  元康十九年春,文帝病情好轉,重掌朝政。他誅殺奸佞,整頓吏治,肅清朝野,減免賦稅,並為季道遠平反昭雪,立碑於神京,彰表其為國之功績。

  蔡裕被誅,民憤平息,百姓高呼文帝聖明,大周江山永存。」話到此處,公孫妙善抬手指向不遠處的一間舊草屋。「那裡便是周文帝求學於此的故居。」

  「夫子……」

  徐平正欲開口,公孫妙善卻是微微擺手。「求學必自基始,勿務高遠,當跬步漸進,腳踏實地。

  學如築台,基固而後能高。若始即好高騖遠,則如空中樓閣,雖美而不實。

  積跬步以至千里,累小流而成江海,方能築學業之大廈,成德業之輝煌。

  學宮所授良多,學者當以務實為本,勿貪高遠之虛名,而求切實之進益。」

  「您這話不對,夫子……」

  「嗯?」公孫妙善眼神微變。

  「啊,不是。」徐平當即咽下口水。「學生的意思是,學宮自有其道,囊括四海之成。夫子,這和拜師不衝突啊。」

  「你這人,好生頑固。為何非要入我門下?」拜師求學是一種他人的認可,公孫妙善眼神中露出幾分無奈。「徐平,若傘弗為人蔽風雨,孰舉之於頂?為所護者,亦為所限。可為汝御風雨之傘,亦能使汝不見天日焉。

  聽聞此言,徐平內心久久不得平復,對方說得有道理。

  傘不能為人遮風擋雨,誰會把它高高舉在頭頂?被什麼保護,就被什麼限制。能為自己遮風擋雨,同樣也能讓自己不見天日。

  「萬事靠自己,學生受教了。」言罷,徐平起身施禮。

  「真是愚不可及。」公孫妙善亦是站起身來。「學宮之內,古籍古卷,浩如繁星,足資汝學,以廣識見,通悟萬物,拓己視野。

  徐平,汝當以己意悟之,為學宜有獨見。

  若拜吾門下,則學為吾束之。若吾有謬,汝道必歧。尋學不可倚人引途,己道當自行之。學如登山,豈賴他人攜引?唯自強奮,方能凌絕頂而覽眾山小。

  若寄望於人,如倚危木,終有傾頹之日。當以己力破迷霧,踏征程,方得大道之真。

  知否?」

  「既是如此,那李正我和柳芊芊呢?」徐平嘴角微微一撇。「有教無類,夫子授學又豈可因人而擇之?」


  「……」聞言,公孫妙善亦是一愣。欲拜入自己門下的人多不勝數,或小心謹慎、或謙遜有禮、或敬畏如神、或敬而遠之,還從來沒有人像徐平這般死纏爛打的。「臉皮之厚,世所罕見,九境亦難破之。」

  「夫子,學生駐軍大梁,抵禦南安。既欲掃六合而統八荒,無光陰之餘也。學生徐平在下,師尊請受學生一拜。」言罷,徐平直接跪地拜禮,完全不給公孫妙善開口的機會。「有教無類,夫子不可違先聖遺訓啊。」

  有強行收徒的,哪有強行拜師的?徐平這番操作,公孫妙善白了他一大眼。

  就在徐平拜師之際,李正我收拾好行裝朝著此處而來。「夫子,學生……」話未說完,他卻是愣在原地。臥槽?自己剛被逐出師門,徐平怎麼還拜入師門了???

  見到來人,公孫妙善暗舒一口氣。「你與他說。好生交流。」言罷,她足尖輕點而去。

  「夫子,夫子?師尊??」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徐平大聲呼喊。

  「……..」沉默幾息,李正我的嘴角微微一抽。「主公,你這是?」

  「你這身行裝?這是學業已盡,要下山去了嗎?」看李正我背著行囊,徐平面帶疑惑。

  「……..」李正我拱手施禮。「在下已不是學宮學子,可隨主公圖謀大業矣。」

  「我以為還要好些時日,怎的那麼快就搞定了?先生手段果然高明。」徐平笑著拍了拍對方肩膀。「等我傷勢恢復,咱們一併回營。」

  聽聞此言,李正我有些不解。「主公所受不過是些尋常外傷,營中亦有軍醫,何不今日便走?」

  「先不說這個。先生,你隨夫子尋學多年,可知其喜好?」

  「?」李正我看著徐平的眼神,幾息之後方才開口。「夫子喜好唯三:書、酒、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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