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松本社長
理想很豐滿，而是現實往往異常骨感。
早上剛到公司，松本有菜心中或多或少抱著一點大展拳腳，重現松本集團榮光的美好幻想。
可僅僅大半天的時間，母親松本百合子每帶她逛完一個部門，翻看一本文件，她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偌大的松本娛樂事務所，財務赤字嚴重，已經快要到了發不出員工年底工資的地步了！
不怪乎她媽媽松本百合子要把事務所連同大廈一起掛牌賣掉回血。
「財務危機」是頭等大事，其次便是「人才危機」！
曾經員工規模多達300人，大大小小數十個工作室的松本事務所。如今辭職的辭職，跳槽的跳槽，人數一縮再縮，滿打滿算還不到150人。
而這些人中，要麼是小貓三兩隻，要麼是和松本家沾親帶故的「關係戶」，其中勤懇能幹，業務能力高，還願意繼續留在松本事務所的人才，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別的不多說，一家娛樂事務所最重要的就是經紀人數量和藝人數量。
可現在的松本事務所只剩下6個經紀人，管理著手下2個偶像團體，以及20多名簽約藝人。
其中咖位最大的藝人還只是個三四線演員，最好的成績是在一部黃金檔電視劇中飾演男二。剩下的則大部分都是練習生。
「20多個普通藝人……」
松本有菜眼前一黑，好懸沒在秘書上杉麻美面前暈過去。
這人數還沒她們學校金融班的同學多呢！
不管自己願不願意承認，松本娛樂事務所早已日薄西山，從曾經業界的中上層，一直「暢通無阻」跌落到了下層。
下層後面是底層，再然後就是破產倒閉了！
「麻美，去喊公司部長及以上級別的員工全部到會議室開會！」
翻看完各部門的所有報告，時鐘已經指向了來到下午五點。
明明只是在老闆椅上坐了一下午，可松本有菜已經感覺自己精疲力盡。
「是，社長。」上杉麻美懷裡抱著一份文件夾，朝松本有菜微微鞠了一躬後，退出了社長辦公室。
至於松本有菜，則是從手提包里掏出小鏡子，對著整理了下儀容儀表。
她腦海里先是閃過母親松本百合子精緻美艷的臉蛋，緊接著便是死對頭清水凜那張清冷的俏臉。
松本有菜稍微調整了下面部表情，想要裝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樣，一直調整到滿意為止後，她才放下鏡子，離開了社長辦公室。
……
赤坂松本娛樂大廈的第十層，會議室。
說是「員工大會」，說白了其實「分鍋大會」。
事務所淪落到如今這個境地，每個部門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其中最大的責任自然是前社長松本百合子的不作為。
但是，「鍋不上社長」！
社長大人「肯定」是英明的，有錯的「一定」是下面負責執行的員工。
「要我說，就是你們經紀部門手下的藝人不爭氣！」
「接了那麼多通告，就算是個素人也該被捧成大明星了！」
財務那邊的負責人率先開腔道。
「我們家藝人怎麼你了？」
「我們家藝人也很難的好吧？」
經紀部門的負責人則不服氣地反駁道：「別人家藝人跑通告都是專車接送，好幾個後勤跟在後面照顧著，我手下的藝人吃不飽、穿不暖，薪水和實習員工差不了多少，還要開租來的車子，哪有精力好好表現？」
「要我就說後勤部門的錯！」
被點到名字的後勤部長也跟著發了火。
「挑三揀四的，你乾脆讓藝人開我的車好了！」
「財務那邊不撥錢，我們後勤員工能租到車子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口黑鍋兜兜轉轉，在好幾個部門間打太極，但就是沒一個人願意背下。
會議室內，氣氛吵鬧如菜市場。
隔著老遠都能聽到裡面沸反盈天的聲音。
「噠噠噠。」
黑色的低跟女士皮鞋踩著地板「噠噠」作響，包臀裙下修長纖細的大腿邁開。
從會議室大門口走進來的是一位容貌精緻，和前社長松本百合子有幾分相似的少女。
約莫十幾二十歲的年紀，比在座各位部長的孩子輩還要年輕上幾歲。
年紀小歸小，可架不住人家職位高啊！
松本娛樂事務所，本來就是松本家的家族企業。
「松本社長……」
在場的幾位部長齊齊站起身，異口同聲地打了聲招呼。
一瞬間，好幾雙眼睛齊刷刷地注視了過來。
面對幾位比自己年紀大了一倍還要多的叔叔阿姨們，松本有菜臉色沉著，從口中吐出一個字：「坐。」
她再怎麼說也在松本家當了十幾年的富家大小姐，水裡來火里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和清水凜撕過逼，被藤井樹三擒而毫髮無損，前天晚上還在警視廳留置室過的夜，今早就搖身一變成為了松本娛樂事務所的社長。
如果是幾天前，松本有菜可能還會有一絲絲緊張。可如今的她警視廳也去了，還給藤井樹當過女僕、洗過腳，區區這種場合，又怎麼會讓松本有菜怯場呢？
日本職場上下級觀念極重，雖然松本有菜發了話，可直到她落座，幾位四五十歲的部長才把屁股挨向了凳子。
新官上任三把火，誰都不想在個關頭給新社長上眼藥。
「廢話我也不多說，麻美手上的報告大家應該都看過了吧。」
坐到會議桌的主位，松本有菜氣勢一凝，開門見山道：「事務所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大家集思廣益，有什麼對策都可以暢所欲言！」
「我年紀小，今後在事務所還要仰仗各位叔叔阿姨。」
聽到這句話，眾人趕緊擺了擺手稱「不敢」。
場面話是用來聽的，只有傻子才會信以為真。
其實……
大多數遭遇經濟危機的公司都會做同樣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沒有誰敢向社長大人提。
因為大家都不想去當那個進讒言的「奸臣」，更不想引火燒身。
這件事就是——裁員！
方才還吵吵鬧鬧的會議室，因新社長松本有菜的兩句話而鴉雀無聲。
不過，眾人又不敢讓氣氛冷場，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
「社長，我認為目前的局面，事務所應當要開源節流！」
「我附議。」
「我也附議。」
這其實是句廢話，全事務所從上到下，連保潔阿姨都知道家裡沒錢的時候要開源節流。
最重要的是從哪裡開源，節誰的流？
節普通員工的流？
還是節你們課長、部長們的流？
本來就半死不活的事務所，再搞縮減員工工資這一套，必定搞得人心惶惶，擺明一副要完蛋的節奏。
人心一不齊，隊伍就更加不好帶了！
雖然上大學後擺爛了一兩年，可松本有菜自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在父母那裡也耳濡目染地學到過一點東西。
在心裡蹙起描過的秀眉，松本有菜那張板起的俏臉卻依然不動聲色。
即便知道這是句「廢話」，但她還是要表揚那位敢於說廢話，向她示好的人。
「嗯，開源節流，是個不錯的辦法……」
兩隻白皙的纖纖玉手交叉疊起，撐起光滑的下巴，松本有菜粉唇輕啟，吐出不帶有一絲感情色彩的聲音。
「既然如此，財務那邊擬份如何「開源節流」的計劃書，明早交到我辦公室！」
「是，社長。」財務部部長點頭回應道。
「諸位，還有什麼其他辦法嗎？」
松本有菜目光掠過幾個四五十歲，年紀比大一輪還要多的叔叔阿姨們。
然而，在接觸到她這個黃毛丫頭的視線時，大部分人要麼把目光移開，要麼把腦袋低了下去。
松本有菜眉頭一擰，氣不打一處來。
偌大的松本事務所，難道養的都是一幫吃乾飯的米蟲嗎？！
其實她心裡也有一個大致的想法，只是需要有人率先說出來。
「社長大人……」
發言人是經紀人部門的負責人吉田，一位染著紅色泡麵頭，身材偏胖，年齡在五十歲左右的歐巴桑。
「依事務所目前的處境，我認為只能整合所有資源，把大大小小通告全部砸在一個藝人身上，全力培養出一個大明星！」
「我手下的藝人技能全面，社長大人可以挑選一個出來扛大樑！」
吉田部長的想法和松本有菜不謀而合，可是她並沒有急著表態，而是再等其他人開口。
「開什麼玩笑，吉田，你手下的藝人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只會白白浪費事務所資源！」
以《三國》文化在日本的知名程度，在座各位當然都能聽出來挖苦的意思。
「我建議海選新的練習生，從零開始培養！」
「反對，事務所不乏練習生出身的藝人，就算擴大規模重新海選，我嚴重懷疑以經紀人部門的能力只會重蹈覆轍！」
「平崗，你什麼意思？」無辜躺槍的吉田部長皺著眉頭道。
「我向來有話直說，就是這個意思！」營銷宣傳部的部長平崗抬高音量道。
「社長大人……」他轉頭看向主位上一言不發的新社長松本有菜。
「與其把資源浪費在練習生身上，不如花大價錢簽約一名一二線的當紅藝人！」
「先保持曖昧不清的態度，讓媒體炒一段時間熱度，等博足了眼球，吸夠流量的時候再將對方簽下！」
方才還一聲不吭的幾位部長們，這個時候紛紛各抒己見。
松本有菜眸光微閃，後背倚著靠椅，調整了一個較為端正的坐姿。
不管是她和吉田部長一同想到的，整合所有資源捧出一個大明星；財務部長提議的，從零開始海選練習生；亦或者是宣傳營銷部長平崗所說的炒熱度、吸流量，花大價錢把別家的台柱子挖過來。
這三種辦法似乎聽起來都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唯一的阻撓就是……
事務所沒錢啊！
她從母親松本百合子手中接手的是一個「財務赤字」，帳面只出不進的虧本公司。
不過辦法已經有了，目前的當務之急是要解決啟動資金的問題！
「嗯，幾位部長的建議都非常具有啟發性……」
松本有菜清清嗓子，學著早上她媽媽帶她參觀公司時的口吻說道：「這樣吧，和財務部一樣，各部門負責人回去後也草擬一份計劃書，明天早上交到我辦公室。」
「諸位，今天就到這裡……」
「散會！」
話音落下，松本有菜從會議室的主位上站起身，在座的幾位部長也齊刷刷站了起來。
「噠噠噠。」
低跟女式皮鞋踩著地板，小西服外套颳起一陣香風，松本有菜包臀裙下白皙勻稱的纖纖玉腿再次邁了開。
她今天化了稍顯成熟的妝，可年紀畢竟擺在那裡，滿打滿算也就十八九歲，俊俏精緻的臉蛋仍然透著一股獨屬於少女的青春氣息。
在場的所有人表面恭恭敬敬，至於心裡在想什么小九九就不得而知了。
侍立在旁邊的秘書上杉麻美，貼心地幫松本有菜打開了會議室大門。
……
離開會議室以後，松本有菜腳步不停，乘電梯回到了十二樓的社長辦公室。
「嘟嘟嘟……」
從外套口袋裡掏出手機，松本有菜坐在老闆椅上，給家裡的保姆小賴打去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小賴熟悉的聲音。
「摩西摩西，小姐嗎？」
「嗯，是我……」松本有菜「嗯」了一聲，直截了當地說：「小賴，媽媽現在在家嗎？」
「在的，夫人正在客廳做瑜伽呢，我在廚房給夫人做蔬菜沙拉。」
「小姐，要我把電話給夫人嗎？」
「不用……」
「那個，小賴，你方便開車來公司接我一趟嗎？」
「方便是方便，但是要請示一下夫人……」小賴有些踟躕地說道。
「算了，不麻煩你了。」
松本有菜沒有為難小賴的意思，說完這句話後便點擊了掛斷鍵。
事務所沒錢，她這個新社長又不會點石成金，憑空變出來鈔票，只能去「啃老」，找松本百合子這個前社長要了！
當然，以她老媽找個轉正實習生給她當秘書的敷衍態度，向對方要錢，百分百隻能得到對方的貼臉嘲諷。
你松本有菜不是了不起，認為我敗光了松本集團嗎？
現在你是社長，沒錢就自己想辦法去啊，找我這個「又老又丑」的歐巴桑做什麼？
早上剛到公司，松本有菜心中或多或少抱著一點大展拳腳，重現松本集團榮光的美好幻想。
可僅僅大半天的時間，母親松本百合子每帶她逛完一個部門，翻看一本文件，她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偌大的松本娛樂事務所，財務赤字嚴重，已經快要到了發不出員工年底工資的地步了！
不怪乎她媽媽松本百合子要把事務所連同大廈一起掛牌賣掉回血。
「財務危機」是頭等大事，其次便是「人才危機」！
曾經員工規模多達300人，大大小小數十個工作室的松本事務所。如今辭職的辭職，跳槽的跳槽，人數一縮再縮，滿打滿算還不到150人。
而這些人中，要麼是小貓三兩隻，要麼是和松本家沾親帶故的「關係戶」，其中勤懇能幹，業務能力高，還願意繼續留在松本事務所的人才，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別的不多說，一家娛樂事務所最重要的就是經紀人數量和藝人數量。
可現在的松本事務所只剩下6個經紀人，管理著手下2個偶像團體，以及20多名簽約藝人。
其中咖位最大的藝人還只是個三四線演員，最好的成績是在一部黃金檔電視劇中飾演男二。剩下的則大部分都是練習生。
「20多個普通藝人……」
松本有菜眼前一黑，好懸沒在秘書上杉麻美面前暈過去。
這人數還沒她們學校金融班的同學多呢！
不管自己願不願意承認，松本娛樂事務所早已日薄西山，從曾經業界的中上層，一直「暢通無阻」跌落到了下層。
下層後面是底層，再然後就是破產倒閉了！
「麻美，去喊公司部長及以上級別的員工全部到會議室開會！」
翻看完各部門的所有報告，時鐘已經指向了來到下午五點。
明明只是在老闆椅上坐了一下午，可松本有菜已經感覺自己精疲力盡。
「是，社長。」上杉麻美懷裡抱著一份文件夾，朝松本有菜微微鞠了一躬後，退出了社長辦公室。
至於松本有菜，則是從手提包里掏出小鏡子，對著整理了下儀容儀表。
她腦海里先是閃過母親松本百合子精緻美艷的臉蛋，緊接著便是死對頭清水凜那張清冷的俏臉。
松本有菜稍微調整了下面部表情，想要裝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樣，一直調整到滿意為止後，她才放下鏡子，離開了社長辦公室。
……
赤坂松本娛樂大廈的第十層，會議室。
說是「員工大會」，說白了其實「分鍋大會」。
事務所淪落到如今這個境地，每個部門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其中最大的責任自然是前社長松本百合子的不作為。
但是，「鍋不上社長」！
社長大人「肯定」是英明的，有錯的「一定」是下面負責執行的員工。
「要我說，就是你們經紀部門手下的藝人不爭氣！」
「接了那麼多通告，就算是個素人也該被捧成大明星了！」
財務那邊的負責人率先開腔道。
「我們家藝人怎麼你了？」
「我們家藝人也很難的好吧？」
經紀部門的負責人則不服氣地反駁道：「別人家藝人跑通告都是專車接送，好幾個後勤跟在後面照顧著，我手下的藝人吃不飽、穿不暖，薪水和實習員工差不了多少，還要開租來的車子，哪有精力好好表現？」
「要我就說後勤部門的錯！」
被點到名字的後勤部長也跟著發了火。
「挑三揀四的，你乾脆讓藝人開我的車好了！」
「財務那邊不撥錢，我們後勤員工能租到車子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口黑鍋兜兜轉轉，在好幾個部門間打太極，但就是沒一個人願意背下。
會議室內，氣氛吵鬧如菜市場。
隔著老遠都能聽到裡面沸反盈天的聲音。
「噠噠噠。」
黑色的低跟女士皮鞋踩著地板「噠噠」作響，包臀裙下修長纖細的大腿邁開。
從會議室大門口走進來的是一位容貌精緻，和前社長松本百合子有幾分相似的少女。
約莫十幾二十歲的年紀，比在座各位部長的孩子輩還要年輕上幾歲。
年紀小歸小，可架不住人家職位高啊！
松本娛樂事務所，本來就是松本家的家族企業。
「松本社長……」
在場的幾位部長齊齊站起身，異口同聲地打了聲招呼。
一瞬間，好幾雙眼睛齊刷刷地注視了過來。
面對幾位比自己年紀大了一倍還要多的叔叔阿姨們，松本有菜臉色沉著，從口中吐出一個字：「坐。」
她再怎麼說也在松本家當了十幾年的富家大小姐，水裡來火里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和清水凜撕過逼，被藤井樹三擒而毫髮無損，前天晚上還在警視廳留置室過的夜，今早就搖身一變成為了松本娛樂事務所的社長。
如果是幾天前，松本有菜可能還會有一絲絲緊張。可如今的她警視廳也去了，還給藤井樹當過女僕、洗過腳，區區這種場合，又怎麼會讓松本有菜怯場呢？
日本職場上下級觀念極重，雖然松本有菜發了話，可直到她落座，幾位四五十歲的部長才把屁股挨向了凳子。
新官上任三把火，誰都不想在個關頭給新社長上眼藥。
「廢話我也不多說，麻美手上的報告大家應該都看過了吧。」
坐到會議桌的主位，松本有菜氣勢一凝，開門見山道：「事務所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大家集思廣益，有什麼對策都可以暢所欲言！」
「我年紀小，今後在事務所還要仰仗各位叔叔阿姨。」
聽到這句話，眾人趕緊擺了擺手稱「不敢」。
場面話是用來聽的，只有傻子才會信以為真。
其實……
大多數遭遇經濟危機的公司都會做同樣一件事情。
這件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沒有誰敢向社長大人提。
因為大家都不想去當那個進讒言的「奸臣」，更不想引火燒身。
這件事就是——裁員！
方才還吵吵鬧鬧的會議室，因新社長松本有菜的兩句話而鴉雀無聲。
不過，眾人又不敢讓氣氛冷場，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
「社長，我認為目前的局面，事務所應當要開源節流！」
「我附議。」
「我也附議。」
這其實是句廢話，全事務所從上到下，連保潔阿姨都知道家裡沒錢的時候要開源節流。
最重要的是從哪裡開源，節誰的流？
節普通員工的流？
還是節你們課長、部長們的流？
本來就半死不活的事務所，再搞縮減員工工資這一套，必定搞得人心惶惶，擺明一副要完蛋的節奏。
人心一不齊，隊伍就更加不好帶了！
雖然上大學後擺爛了一兩年，可松本有菜自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在父母那裡也耳濡目染地學到過一點東西。
在心裡蹙起描過的秀眉，松本有菜那張板起的俏臉卻依然不動聲色。
即便知道這是句「廢話」，但她還是要表揚那位敢於說廢話，向她示好的人。
「嗯，開源節流，是個不錯的辦法……」
兩隻白皙的纖纖玉手交叉疊起，撐起光滑的下巴，松本有菜粉唇輕啟，吐出不帶有一絲感情色彩的聲音。
「既然如此，財務那邊擬份如何「開源節流」的計劃書，明早交到我辦公室！」
「是，社長。」財務部部長點頭回應道。
「諸位，還有什麼其他辦法嗎？」
松本有菜目光掠過幾個四五十歲，年紀比大一輪還要多的叔叔阿姨們。
然而，在接觸到她這個黃毛丫頭的視線時，大部分人要麼把目光移開，要麼把腦袋低了下去。
松本有菜眉頭一擰，氣不打一處來。
偌大的松本事務所，難道養的都是一幫吃乾飯的米蟲嗎？！
其實她心裡也有一個大致的想法，只是需要有人率先說出來。
「社長大人……」
發言人是經紀人部門的負責人吉田，一位染著紅色泡麵頭，身材偏胖，年齡在五十歲左右的歐巴桑。
「依事務所目前的處境，我認為只能整合所有資源，把大大小小通告全部砸在一個藝人身上，全力培養出一個大明星！」
「我手下的藝人技能全面，社長大人可以挑選一個出來扛大樑！」
吉田部長的想法和松本有菜不謀而合，可是她並沒有急著表態，而是再等其他人開口。
「開什麼玩笑，吉田，你手下的藝人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只會白白浪費事務所資源！」
以《三國》文化在日本的知名程度，在座各位當然都能聽出來挖苦的意思。
「我建議海選新的練習生，從零開始培養！」
「反對，事務所不乏練習生出身的藝人，就算擴大規模重新海選，我嚴重懷疑以經紀人部門的能力只會重蹈覆轍！」
「平崗，你什麼意思？」無辜躺槍的吉田部長皺著眉頭道。
「我向來有話直說，就是這個意思！」營銷宣傳部的部長平崗抬高音量道。
「社長大人……」他轉頭看向主位上一言不發的新社長松本有菜。
「與其把資源浪費在練習生身上，不如花大價錢簽約一名一二線的當紅藝人！」
「先保持曖昧不清的態度，讓媒體炒一段時間熱度，等博足了眼球，吸夠流量的時候再將對方簽下！」
方才還一聲不吭的幾位部長們，這個時候紛紛各抒己見。
松本有菜眸光微閃，後背倚著靠椅，調整了一個較為端正的坐姿。
不管是她和吉田部長一同想到的，整合所有資源捧出一個大明星；財務部長提議的，從零開始海選練習生；亦或者是宣傳營銷部長平崗所說的炒熱度、吸流量，花大價錢把別家的台柱子挖過來。
這三種辦法似乎聽起來都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唯一的阻撓就是……
事務所沒錢啊！
她從母親松本百合子手中接手的是一個「財務赤字」，帳面只出不進的虧本公司。
不過辦法已經有了，目前的當務之急是要解決啟動資金的問題！
「嗯，幾位部長的建議都非常具有啟發性……」
松本有菜清清嗓子，學著早上她媽媽帶她參觀公司時的口吻說道：「這樣吧，和財務部一樣，各部門負責人回去後也草擬一份計劃書，明天早上交到我辦公室。」
「諸位，今天就到這裡……」
「散會！」
話音落下，松本有菜從會議室的主位上站起身，在座的幾位部長也齊刷刷站了起來。
「噠噠噠。」
低跟女式皮鞋踩著地板，小西服外套颳起一陣香風，松本有菜包臀裙下白皙勻稱的纖纖玉腿再次邁了開。
她今天化了稍顯成熟的妝，可年紀畢竟擺在那裡，滿打滿算也就十八九歲，俊俏精緻的臉蛋仍然透著一股獨屬於少女的青春氣息。
在場的所有人表面恭恭敬敬，至於心裡在想什么小九九就不得而知了。
侍立在旁邊的秘書上杉麻美，貼心地幫松本有菜打開了會議室大門。
……
離開會議室以後，松本有菜腳步不停，乘電梯回到了十二樓的社長辦公室。
「嘟嘟嘟……」
從外套口袋裡掏出手機，松本有菜坐在老闆椅上，給家裡的保姆小賴打去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小賴熟悉的聲音。
「摩西摩西，小姐嗎？」
「嗯，是我……」松本有菜「嗯」了一聲，直截了當地說：「小賴，媽媽現在在家嗎？」
「在的，夫人正在客廳做瑜伽呢，我在廚房給夫人做蔬菜沙拉。」
「小姐，要我把電話給夫人嗎？」
「不用……」
「那個，小賴，你方便開車來公司接我一趟嗎？」
「方便是方便，但是要請示一下夫人……」小賴有些踟躕地說道。
「算了，不麻煩你了。」
松本有菜沒有為難小賴的意思，說完這句話後便點擊了掛斷鍵。
事務所沒錢，她這個新社長又不會點石成金，憑空變出來鈔票，只能去「啃老」，找松本百合子這個前社長要了！
當然，以她老媽找個轉正實習生給她當秘書的敷衍態度，向對方要錢，百分百隻能得到對方的貼臉嘲諷。
你松本有菜不是了不起，認為我敗光了松本集團嗎？
現在你是社長，沒錢就自己想辦法去啊，找我這個「又老又丑」的歐巴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