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郁白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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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風站在她身側,楚璃望過去時只見他雙眸清澈如水,身姿清瘦清瘦雅正,如芝蘭玉樹一般。

  他這一番話讓楚璃心中微微有幾分驚訝。

  她只知道大師兄平日裡溫文爾雅,霽月清風,卻沒料到他對感情之事竟是如此堅定通透,著實令人驚訝。

  不過話說回來,按照大師兄這話的意思,他已有心儀之人。

  不知是哪位仙子如此仙姿卓越,能入得了大師兄的眼?

  這麼想著,她也便這麼問了,只是她尚未來得及開口,奕風便提前說話了。

  「我看他在那觀望已久,想來是有什麼話想對你說。」

  楚璃順著奕風的視線望過去,看到的便是郁白。

  少年長相俊俏招眼,在雲階上方來回踱步,時不時看向他們這邊。

  剛好對上他們的視線時,少年臉色微惱,隨後飛速轉移視線。

  待奕風走開之後,楚璃朝郁白走了過去,主動開口。

  「你可是有事找我?」

  郁白耳尖微紅,臉上帶著幾分羞惱,「呵,多大的臉,誰說我要找你了。」

  楚璃懶得和他吵,只冷冷看了他一眼。

  見她態度如此冷漠,郁白心中莫名升起了幾分委屈。

  她對祁若竹溫柔體貼,對奕風親近自然,怎麼到了他這裡就變成冷漠拒了。

  好歹他們也算共患難過,而且他也把星辰鏡借給她了,她的態度就不能好一點嗎。

  郁白壓下心中酸澀,喃喃地說了一句。

  「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楚璃幾乎聽不到。

  見他臉色一會紅一會白,一副反常的樣子,楚璃耐著性子又問了一句。

  「郁白,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呀。」

  「那我走了。」

  楚璃剛一轉身,手腕便被人捉住了,等她再次回頭時,郁白近在眼前。

  她的手腕白皙嫩滑,柔軟的觸感由指尖傳開,郁白的臉驟然升起一抹紅,隨後迅速蔓延至耳根。

  楚璃嘗試著掙開他的手,卻沒成功,隨後她將被捉住的手腕揚了揚。

  「你這是什麼意思?」

  郁白臉色通紅。

  「我……你今晚有空嗎?我想邀請你和我一起看煙花大賞。」

  聞言,楚璃瞳孔微震,「你說什麼……你要邀請我看煙花大賞。」

  「對。」郁白滿臉通紅,回答卻乾脆利落。

  楚璃先是微愣了一下,隨後很快便想明白了。

  郁白自被她綁過一次去幽梅殿後,便對藍城山深惡痛絕,再也沒有來過藍城山。

  估計他也不知道煙花大賞是專為互通心意的道侶的準備的,若是知道,定然不會邀請她。

  於是她無奈地笑了笑,「你可知這煙花大賞的含義。」

  「我知道。」郁白耳尖紅得像滴血一般,眸光卻堅定異常,回答得擲地有聲。

  楚璃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知道你還……」

  她話還沒說完,抬眸的一瞬間,視線撞入了少年的率真熾熱的眸里,像是明白了什麼,她的身軀徹底愣住了,聲音戛然而止。

  少年的感情真誠熱烈,楚璃只覺得心中有一道驚雷炸起,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說到這個份上,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只是郁白的心思,她竟從未察覺。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突然浮現在腦海里。

  第一世里,她最後一次見到郁白是在人間相府。

  那個時候她身中血靈咒,成為魔族的傀儡。

  她去攻打仙門的時候,接到消息另一妖王去襲擊了郁家相府。

  她趕到的時候,曾經輝煌一時的相府早已被屠戮殆盡淪為廢墟。

  而那個驕矜傲氣的少年滿是一身傷痕,狼狽地跪在廢墟之上,抱著家人的屍體聲淚俱下。


  察覺到她的出現後,郁白轉頭惡狠狠地盯著她,浸染淚水的目光猩紅陰冷,聲音宛若毒蛇。

  他說,「楚璃,我會殺了你的,我會殺光你們魔族每一個人。」

  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郁白,只是聽說他繼承了天山派掌門之位,成為了一個心狠手辣,果斷殺伐的掌門。

  後來她被推進惡魔窟身死後,她的魂魄受血晶陣影響,無法步入輪迴。

  在那一段漫長的歲月里,她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飄落在這世間。

  沒有人給她立碑,她死後的魂魄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每逢颳風下雨,她總是格外狼狽。

  終於有一天,孟婆見她可憐便從黃泉路上趕來告訴她有人給她立了個衣冠冢。

  她當時百思不得其解,誰會給她立衣冠冢呢?

  她的親友都在仙妖大戰中死了,唯有一個祁若竹還活著。

  可是祁若竹對她恨之入骨,絕不可能是他。

  於是她按照孟婆的指示找到了那個衣冠冢,遠遠地,她看到一個消瘦修長的身姿立在碑前。

  少年一襲錦衣華服,面容俊逸,歲月帶著了他的驕矜傲氣,唯余冷冽刻薄。

  他拿著一碗酒,站在碑前,看向衣冠冢的眸光陰狠冷冽,說出的話滿是刻薄。

  「楚璃,你竟然淪落到死後連一塊墓碑都沒有,真是大快人心啊。」

  「不過你該慶幸的是,你不是死在我手裡,不然我一定讓你體會一下生不如死是什麼滋味。」

  他垂眸,沉默了片刻,繼續開口。

  「祁若竹和奕風也真是個廢物 費盡心思將你藏起來又能怎樣,還不是護不住你。」

  「不過想來也正常,你楚璃作惡多端,估計老天爺也看不下去。」

  「這一切的因果,都是你楚璃自找的。」

  「死得好,死得好啊哈哈哈。」

  郁白說著說著,便仰天大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但是不知為什麼,她竟從笑聲中聽出了幾分悲戚。

  後來郁白隔三差五便會來到衣冠冢前,不是破口大罵,便是冷言嘲諷,似乎這樣他才能找到一點活著的樂趣。

  一開始楚璃還會隔空與他對罵幾句,後來逐漸麻木了,她便坐在一側冷冷看著。

  他最後一次來的時候帶了一壺酒,整個人安靜得出奇。

  他坐在衣冠冢前,一個人悶悶地灌完了一壺酒,隨後半醉半醒地靠在碑上,呢喃低語。

  「楚璃,你可真是個禍害,死了也不讓人安寧。」

  「你……你可知祁若竹為你開啟了血晶陣,他這是讓全天下的人給你陪葬。」

  「我就說你是個禍害吧。」

  「祁若竹他瘋了,你那好師兄竟也跟著一起瘋……我……」

  他醉得厲害,楚璃沒聽清楚他後面說了什麼,想來也是罵她的話。

  她生前和郁白勢如水火,中間有著血海深仇。

  但是在那一刻,她對郁白是心存感謝的。

  因為她的魂魄孤單流浪了太久,這衣冠冢雖小,卻在此時給了她一個容身之處,讓她不至於淪為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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