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井中月鑽進了掌心,嬴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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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自己家跟當賊一樣是什麼體驗?

  晌午的飯桌上,李墨低頭扒拉著飯粒,總覺得父母不太對勁,他這才回家幾天,父愛母愛消逝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是我的錯覺嗎?」

  李墨不動聲色,微微挪動椅子,朝著冰坨子靠近了一點。

  嗯?

  老李同志和他的雪琴愛妻,眼皮子跳了跳,目光立刻帶上了審視。

  「???」

  小李同學一頭霧水,愛會消失他知道,消失了也不至於跟看賊似的看親兒子吧。

  發生腎磨事了?

  偏偏,嬴冰這時候習慣成自然,用他的杯子喝了口水,又咬了下筷子,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好懸那張碎玉唇瓣剎住了車,『臭弟弟』或者『幼稚鬼』沒有脫口而出。

  「李墨,吃。」

  爹媽:「?」

  「!!!」

  小李同學戰術後仰。

  爹媽的眼神怎麼回事?裡頭是不是有小火苗在燒啊,這麼盯過來,比金烏投影的壓制力還強。

  吶,這個就叫血脈壓制。

  於是李墨迅速扒拉完了飯,這家他是待不下去了。

  「你打算去哪兒?」

  「就,出去溜達麼,我和冰坨子好久沒回家了,四處看看。」

  「那去吧,晚飯前要回來。」

  看著李墨和嬴冰一同出去的背影。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慎重。

  小冰兒用別人的杯子喝茶?

  還用自己的筷子給人夾菜??

  九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李大龍一臉深沉:「我的直覺果然沒錯,這倆小傢伙和上次回來的時候比,就是不一樣了。」

  「他倆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這些好像也不算什麼。」

  顧雪琴一時間還無法適應。

  「你忘了,他倆一塊兒去清淵宗的時候,半天都說不上一句話的樣子了?」

  「哼哼,這臭小子,連親娘都瞞著。」

  「今晚咱們去臭小子的房裡看看,他要是不在房裡,咱就得去嬴家老宅上柱香了。」

  .....

  另一邊。

  李墨走出李府的那條街,方才鬆了口氣,和嬴冰在街道上漫步。

  入了冬,太陽照在身上似乎也沒了溫度,可大街上熱鬧喧囂,多的是百姓用車馬拉著年貨,有的還敲鑼打鼓,放著鞭炮,為遠方歸來的親人接風洗塵。

  已經能聞到一股年味兒了。

  「我生日怎麼就和年一塊兒過了呢?」

  李墨想起,他每年過生日都碰上過年。

  導致家裡人都是以過年為先,他生日反而是次要的了。

  嬴冰望著熱鬧喧囂的街道,不自覺抿起唇,垂下了眼眸。

  她其實不喜歡過年。

  「那到時候,我給你過生日。」

  「!」

  小李同學一怔,愣愣的看著她,明明四周無比喧囂,卻覺得很安靜。

  「走吧。」嬴冰側過臉龐。

  兩人便如此,在他們長大的清河縣漫步起來,從喧囂走到了空寂,漸漸地四周人都少了。

  李墨視線瞥了眼那隻微微晃動的素手,忽然覺得那像井中的月亮似的,讓人想撈起來。

  但不同的是,井中月撈不起來,冰坨子的小手可以。

  不對。

  他剛伸手下去,那隻小手就擺到了另一邊,逃走了。

  「嗯?」

  李墨抬頭,看了眼她無瑕的側臉,卻只見到一副無事發生的神情。

  是巧合嗎?

  小李同學再次嘗試撈月亮,可每次就差那麼一點點,小手就會溜走。

  「?」

  李墨深深的吸了口氣。


  他打起精神,活動手掌,找准機會....

  可這次,他還手還沒撈下去,『井中的月亮』就自己送到了他掌心。

  「????」

  「幼稚鬼。」

  嬴冰感受著手掌上的溫暖,好看的嘴角輕輕翹起,不再壓抑笑意。

  李墨愣愣的,意識到自己是遭到了壞冰坨子的偷襲。

  這能忍?

  可是軟玉溫香的觸感,讓他的手有了自己想法。

  真是不爭氣!

  於是兩人牽著手,沿著河畔又走了片刻,周圍的建築明顯稀疏了起來,也安靜了許多,能清晰聽到河水流淌的聲音。

  「李墨?嬴....嬴家姑娘?」

  「你們.....」

  對面忽然傳來一聲錯愕。

  李墨抬起頭,便見一個身影映入眼帘。

  「豐子?你胖不少啊。」

  鄒永豐是他兒時的玩伴,一起上樹掏過鳥蛋,扔鞭炮炸別人家的水缸,雖然後來大家互相都把對方賣了,但感情還不錯。

  只是後來李墨被家裡扭送去了私塾,見面才少了。

  再次相見,鄒永豐顯得有些侷促,手足無措的站起身。

  就比如你有一天忽然聽說,小時候一起撒尿和泥的朋友,忽然成了首富,再次出現在你面前,誰都會覺得不太真實,且陌生。

  「快,叫哥。」

  鄒永豐拉了拉旁邊的女子,後者先是開口叫了聲哥。

  看了看嬴冰,又試探著道:

  「嫂子?」

  李墨感覺掌心的小手微微蜷縮了一下,他笑著寒暄道:

  「豐子你可以啊,這是準備成親了?」

  「成親?我年初就成親啦,馬上準備當爹了快。」

  「啊?」

  李墨發現了,老鄒的妻子,小腹似乎有微微隆起的跡象.....

  雖然老鄒管他叫哥,但其實比他大一歲。

  在他印象里,豐子還是那個流著兩桶鼻涕,跟他一塊兒人憎狗嫌的小屁孩兒,結果一轉眼快當爹了。

  就,挺禿然的。

  「你們怎麼搬到這兒來了?」李墨記得鄒永豐以前並不住西街。

  鄒永豐遲疑了片刻,道:

  「墨哥,你和嫂子是打算,回嬴家老宅看看麼?」

  掌中的小手,忽然攥緊了。

  看見身旁冰坨子側臉微白了幾分,李墨反應過來。

  西街再往前去,便是清河縣城的邊緣。

  也是嬴家老宅。

  多年前,同樣是辭舊迎新的新年夜,爹卻臨時出了門,從那兒的斷壁殘垣,滿地血腥中,接回了唯一活下來的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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