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鯨魚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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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0章 鯨魚與海

  「如果你養了一條魚,魚死了,你會非常難過;但如果你養了一個大西洋的魚,伱還會在意一條魚死了麼?」

  「會。」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我的那頭小鯨魚死掉。」

  源和一龍丟掉手裡的菸頭,關上了雨水拍打的車窗。

  外面的雨水下的正大,他們位於北海道第一藝術學院的附近,剛剛輪流下車去吃拉麵,吃過後繼續上車。

  這幾天他們一路跟隨羽弦稚生的車,那孩子坐飛機他們也跟著坐飛機,選的是距離他最近的航班,下飛機之後立刻買一輛舊車,然後繼續跟隨。

  他們看著羽弦稚生去了日本的許多城市,神戶、福岡、川崎、廣島.他們如同每年六月份從南極沿著澳洲東西海岸向北遷徙的鯨魚群,一路不知疲倦。

  「你在偷換概念,對於我而言,黑木瞳小姐是那片海洋,以她在源家的身份,如果對外公開招婿,日本各大古族會踩爛我們的門檻,他們才是鯨魚,你嘴裡的那條小鯨魚只是你自己的幻想。」

  離打開車窗,吐出煙氣,雨水再次濺入車內。

  「那是你的理解,我也可以有我自己的理解。對我來說,我只要他一個,讓黑木瞳小姐嫁給他是我此生最堅決的選擇。雖然我不理解他為什麼會和那個普通的女孩在一起,但是成長路上誰沒犯過錯呢,把他拉回來就好。」

  源和一龍抱著胳膊,腿翹在車前窗上,聲音很輕:「而且我沒有偷換概念,他才是真正的大海。你明白的吧,要是隨便有個男生長得跟他一樣好看,在學校里彈個吉他唱首歌,就意味著三年的優先擇偶權。稚生比那還要誇張的多,他的舞台在整個日本,他是那片海,魚兒們都迫不及待地想湧入他的海里。」

  「如果他願意,可以擁抱海里的任何一條魚兒,你明白麼?危險的是我們。」

  「我不想明白。」離丟掉了菸頭,「也不覺得這很危險。」

  「你覺得黑木瞳小姐不喜歡他?」源和一龍問道。

  「不,我不是白痴,小姐對他的喜歡,我看的一清二楚。」離說,「我只是覺得他不夠格,皇才是小姐的最佳配偶,僅此而已。」

  旁邊的鼠玩著手裡的遊戲機,低頭不語。

  當宅男是快樂的,有個能隨時變幻模樣的女朋友更是快樂無邊,這場無形的鬥爭誰輸誰贏都影響不到他,他是絕對的中間派,跟皇可以,跟羽弦稚生他也沒意見。

  兩個小時前,趁著羽弦稚生在學校里忙拍攝,他們根據鼠查到的資料,去了花鳥風月家庭住址。

  那是一個相當普通的家庭,北海道萬千漁民之家中的一個,十年前窮的響叮噹,直到他們的女兒在娛樂圈裡出名後,才逐漸富裕起來,最近還在北海道的首都札幌買了一間小公寓。

  她的父母都是平凡之人,往上數三代都是漁民。

  他從街坊鄰居那裡打聽到花鳥風月是個很棒很孝順的孩子,每個月都會把獎學金寄給家裡,過年回家會給鄰居們帶豐厚的伴手禮。

  可是這又能怎樣呢?

  孝順這一點黑木瞳小姐同樣做的很好,老爺子近些年來生病越來越多,都是她在身邊照顧,端茶送水熬夜陪伴,無一不缺。

  源和一龍想破了腦袋,都沒能想明白羽弦稚生為什麼會看上那個女孩。

  又或者說,她身上到底有什麼,是黑木瞳小姐沒有的呢?

  這幾天,兩個人很少再交流。

  源和一龍或許是默認了離的說法,那就是把羽弦稚生綁起來問一遍。

  有時候暴力確實很管用。

  尊重需要漫長的培養和耐心,而暴力只需要幾分鐘。

  「呼,終於完成了。」

  羽弦稚生坐在車裡,痛快地伸長懶腰。

  北海道第一藝術學院是最後一站,結束在這裡的半決賽MV的錄製,他終於能夠返回東京了。

  他的足跡遍及了日本一百多所高校,若是把行程路線連起來,可以在島國的疆土上織成一張細密的蜘蛛網。

  跟他一樣忙碌的是花鳥風月,她主要是負責東京地區的高校聯舞。

  下午3點45分,羽弦稚生的飛機剛落地,就馬不停蹄地前往了花鳥風月的宿舍。


  一周不見,在這種舟車勞頓之下,羽弦稚生變得更加瘦削。

  同樣的,花鳥風月也瘦了一點,知道他下午回東京,她精心化了妝,來掩蓋主自己的黑眼圈。

  「辛苦了。」

  花鳥風月注視著站在玄關里的羽弦稚生。

  「你也是,一直以來都麻煩你了。」羽弦稚生脫掉鞋子,換上了她準備好的家居拖鞋。

  花鳥風月繞到他的背後,將他的校服掛在衣架上,用熨斗機熨燙,然後把他髒掉的衣服從書包里拿出來,和自己的衣物放在洗衣機里同洗。

  「做的什麼飯,好香啊。」羽弦稚生聞著味兒走進廚房。

  「是魚,這兩天我學會了紅燒魚,你應該會喜歡。」花鳥風月一邊說著,一邊將他洗乾淨的衣服,搭在了繩子上。

  內衣她向來都是手洗,羽弦稚生的也一樣。

  「內衣我還是自己來吧。」羽弦稚生說。

  「沒關係的,很快就好。」花鳥風月換了一盆熱水,將衣物浸泡在水中,然後倒入洗衣粉。

  洗的時候泡沫翻滾,她在額頭擦了一把汗,不小心把泡沫黏在了一縷髮絲上,羽弦稚生伸手幫她抹乾淨,兩個人沉默、卻幸福地笑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羽弦稚生給她講路上發生的趣事。

  她撐著臉頰,幸福地注視著他,她是個很好的聽眾,哪怕有點趣事講起來像是冷笑話,她還是會很捧場地笑起來。

  關於她自己的事情,她一句也不提。

  知道他要回來,她一大早就去超市買了這條新鮮的魚養在水裡,因為怕買別人挑剩下的;下午做飯的時候手指被割傷了,她貼上創可貼,等傷口不再流血後,她又撕掉了,避免他會為自己擔心。

  還有在別家學校聯舞時受到的委屈,也都藏在了肚子裡。

  她並不是堅強的女孩,在家裡也是寶貝,但見到他回來的一瞬間,一切難過都煙消雲散了,唯獨只剩下幸福。

  故事是很好的下飯菜,不知不覺羽弦稚生吃了很多碗米飯,一碗空了,另外一碗就續上了,他甚至不知那是何時續上的。

  這條紅燒魚的味道很不錯,多數的肉都被他幹掉了。

  「好飽啊。」羽弦稚生如同幸福的小豬躺在榻榻米上。

  花鳥風月給他泡了一杯茶,然後開始給自己盛飯,她就著盤子裡剩下的魚骨架,細嚼慢咽。

  她像是一個結婚後的家庭主婦,悉心伺候著他。

  即便她知道他的心可能不會只在自己一個人身上,但她心甘情願,毫無怨言。

  吃過了晚飯後,兩個人戴上口罩,去樓下散步。

  途中經過了一間放映館,他們買了票,看了一場電影。

  那場電影講的是什麼,兩個人都沒有記得,只記得彼此的手很溫暖。

  出來後,他們繼續散步,在道路上對著一隻貓指指點點,然後坐在公園的鞦韆上,一起望著巨大的夕陽在暮色中下墜。

  「真幸福啊。」羽弦稚生看著落日一點點地從大地上收走陽光。

  這是普通人日復一日的平淡生活。

  但對於他而言,卻是世上最奢侈的東西。

  離開了這裡,他就不再是路邊普通的孩子了,而是全日本最頂級的人氣選手,無數人等待著他的表演。

  直到某一瞬,太陽落山,鋪天蓋地的黑暗席捲整個世界。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他們在雨中奔跑,歡呼著,望著彼此濕掉的頭髮,相視大笑。

  「用我的毛巾吧。」花鳥風月說著,用毛巾給他擦著頭髮。

  很香,很好聞。

  「好了,換我來給你擦。」

  他的頭髮擦乾後,羽弦稚生接過毛巾,讓花鳥風月坐在自己懷裡,為她擦頭髮。他又拿起一旁的吹風機,將她的長髮一縷縷握在手心。

  熱風呼呼地吹著。

  他忽然想起了。

  想起了,第一次給宮本雪子吹頭髮的情形。

  她白皙的脖頸,身上幽香的氣味,還有她脖頸處的細小斑點,那是由於缺少男人的滋潤,內分泌失調而出現的斑點。

  還有透過脖頸看到的稍微下面一點的峰巒聚涌。

  他一路走來,還沒見過誰的,能達到雪子的那種程度。

  「怎麼了?」花鳥風月扭頭問道。

  「沒事。」羽弦稚生笑了笑,回過神來。

  外面下著雨,雨點有節奏地敲打窗戶,他認真傾聽著,心想如果宮本雪子也在這裡,該多好。

  「等比賽結束後,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好麼?」羽弦稚生問道。

  「誰呀?」花鳥風月說。

  「一個女人,她一直把我當成她的兒子養,她盼望著我能夠早點找到優秀的女朋友,這樣她就不會為我而擔心了,在之前她寫給我的信里,她提到了你,你在她的心裡的地位是第一哦。」羽弦稚生說。

  本該是高興的事情,但他卻沒有笑。

  「她會喜歡我麼?」花鳥風月緊張了起來。

  「一定會的,她又沒有討厭你的理由,拿出你的手藝做飯給她吃,說不定她會感動地哭起來,她其實挺愛哭的。」

  只要是關於我的,她一直都是容易哭,羽弦稚生在心裡默默地想著。

  她期望自己可以變得很厲害,自己做到了。

  她期望自己可以有個賢惠的女朋友,他也做到了。

  他一直都是個聽她話的好孩子。

  那麼,她應該會.很高興的吧?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的話。

  我又該怎麼走進你的內心,讓你滿意呢?

  晚上9點23分,告別了花鳥風月,羽弦稚生坐著莉奈良子的車,回到了酒店。

  人是9點50分到酒店的。

  人是9點零59分洗過澡穿上睡衣躺在床上的。

  人是10點剛過一分,就被綁著帶走的。

  地點是在黑木瞳的房間裡,但是黑木瞳並不在。

  源和一龍將綁成粽子的羽弦稚生丟在床上,翹起腿坐在椅子上,沉默地抽著煙。

  旁邊站著離,把玩著手裡的鋼牌,似笑非笑地注視著羽弦稚生。

  鼠窩在一旁,縮著腦袋,不敢抬頭。

  羽弦稚生似乎早料到有這麼一天,神色平靜。

  氣氛沉默了幾分鐘,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外面大雨滂沱。

  最先打破寂靜的是離。

  「喂,小子,被這樣對待是什麼感受?」

  他微笑著,期待著,想要從羽弦稚生的臉上看出驚恐的神色。

  「我的感受?」

  羽弦稚生躺在床上,望著明亮的燈光,輕聲道,「大概就是出了城,吃著火鍋,還唱著歌,突然就被麻匪給綁了吧。」

  源家三人皆是愣住了。

  這話過於超前,他們無法理解,但聽出了嘲諷的意味。

  離的眼神一黯,立刻想要衝上去,卻被源和一龍一隻手給攔住:「別鬧了,辦正事。」

  「我問,你答,OK麼?」源和一龍輕聲道。

  「好啊。」羽弦稚生說。

  鼠走到床邊,將羽弦稚生的身子扶起來,讓他坐在床邊,與源和一龍四目相對。

  「那女孩是女同性戀麼?」源和一龍問道。

  「不是。」羽弦稚生說。

  「你喜歡她麼?」源和一龍繼續問道。

  「喜歡啊。」羽弦稚生點頭。

  「你們沒做吧?」

  「沒有。」

  「我讓鼠調查了你們的購買記錄,那條編織繩是用來幹什麼的?」源和一龍壓下胸膛里的怒火。

  「你是說那條繩子?」羽弦稚生問道。

  「對。」

  「那是晾衣服用的。」羽弦稚生說,「她要洗我的衣服,原來的繩子不夠用了。」

  源和一龍微微愣住了:「抱歉,是我想歪了。」

  「我也想歪了,抱歉。」鼠說。

  「我也是。」離輕聲道。

  「不怪你們,一開始,我也想歪了。」羽弦稚生說。


  男人們對視一眼,彼此會心一笑。

  「那口香糖盒子也是誤會?」

  「是啊,當時我也嚇了一跳。」羽弦稚生說。

  「早說了,少看點不正經的,不然口味會越來越重的。」離說。

  「但那些資源不是你讓我找的麼?」鼠反唇相譏道。

  「那你們親了麼?」源和一龍笑著問。

  「親了。」羽弦稚生回答。

  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源和一龍臉上的笑容消失。

  PS.這幾天的本章說,只有後台能看到,角色卡也是,所有書都是一樣的,等好了之後,再上新【安山清姬】的角色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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