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又一個姓馮的德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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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7章 又一個姓馮的德國人

  李諭專門帶愛因斯坦和玻爾順便參觀了參觀他在瑞典的小島,一直維護得很好

  愛因斯坦驚訝道:「你竟然私藏了這麼個好地方,簡直如同仙境,不對,是中國傳說中的世外桃源!」

  李諭說:「現在還沒有派上用場,不過肯定有它的用武之地。」

  玻爾說:「好是好,就是偏了點,作為度假勝地倒是不錯。」

  幾人隨後搭乘輪船回到德國境內。

  李諭收到了一封世界力學大會的邀請函,落款是馮·卡門。

  愛因斯坦笑道:「他們一定是研究工程力學、材料力學或者什麼其他力學領域,不然為什麼玻爾先生沒有收到邀請函,他研究的可是量子力學,也是力學嘛。」

  李諭看了看信件內容,主題是流體動力學和空氣動力學。

  「或許是馮·卡門教授覺得我參與過汽車和飛機製造,出於禮貌發了封邀請函。」

  「他們絕對希望李諭先生過去。」愛因斯坦說。

  「為什麼?」李諭問。

  「因為如今各種活動都缺經費,你是科學界裡最有錢的人!」愛因斯坦說,「另外,通貨膨脹太嚴重,學生開學交的學費,到學期末支付給講師時往往所剩無幾,講師們教學興致不高,還不如搞一些研究活動。所以請你去太好理解了。」

  聽起來似乎比國內幾所大學的欠薪還要慘。

  反正會場沒那麼遠,李諭決定乘坐火車前往一趟馮·卡門所在的亞琛。

  他在站台上買了一本《物理年鑑》和一本《數學年鑑》,這是德國數理兩個領域的頂級權威期刊,價格從此前他來德國時的64馬克漲到了400馬克,明年年底還會飆升到28000馬克。

  亞琛在德國最西邊的邊境位置,緊挨著比利時。

  火車途經多特蒙德,上來了幾個法國人。挺正常的,因為多特蒙德是魯爾工業區的核心城市之一,一戰後法國一直緊盯著德國的魯爾工業區,想要將其占有,以杜絕德國再度崛起的可能。

  有兩位法國兄弟坐在李諭對面,兩人看了看李諭,竊竊私語了幾句後,問道:「您是李諭先生?」

  李諭回道:「沒錯,你們是?」

  「我叫安德烈·米其林,這位是我的兄弟愛德華·米其林。」

  原來是米其林的創始人。

  「你們好。」李諭說。

  安德烈·米其林說:「我們在一些場合見到過先生,但一直未能正式認識。」

  李諭說:「德國很多汽車用的就是你們的輪胎,可惜我很少出席供貨會。」

  愛德華·米其林說:「以您的繁忙程度,確實沒必要參加。」

  李諭笑道:「感謝理解。」

  安德烈·米其林突然從包中拿出一個小冊子:「我們正在招募或者邀請一些上流人士成為我們《米其林指南》的評審員,我們覺得您非常合適。當然了,不會耽誤您多少時間,只需您在用餐後,把一些值得讚揚的菜品以及餐廳寫成評價發給我們即可。」

  「啊?」李諭訝道,「《米其林指南》?」

  安德烈·米其林把那本冊子放在他眼前:「這是第一版,請您先過目。」

  「可我……並不擅長評價餐飲。」李諭說。

  「不,你非常適合!」安德烈·米其林斷然說,「首先您來自神秘的中國,自古中國就有一套非常出色的烹飪技巧,而且您又遊歷多國,是少有的嘗遍各種美食之人,所以您的評價一定非常有參考價值。」

  愛德華·米其林說:「我們知道院士先生還在中國當過帝師,必然能夠吃到最上乘的食物;而在歐洲,您又是各種上流人士極力結交之人,吃到宮廷國宴也很輕鬆。像您這種東西方交融的食客,全世界都沒幾個!」

  李諭沒想到他們會委託自己這麼個奇怪的事情,不過貌似說得還挺有道理。

  從很多年前,這兄弟倆就開始搞《米其林指南》,當時汽車剛剛誕生沒幾年,他們認為只有提高汽車銷量,才能提高自家的輪胎銷量。

  於是他們製作了一本小冊子,編入各種實用信息,比如如何換輪胎、去哪裡加油、什麼地方可以休息和用餐,甚至在哪裡借宿等信息都收錄其中。

  一開始小冊子免費派發,以鼓勵人們出門遠行,進而提高汽車需求量,是一種營銷手段。


  這一免費就是二十年,但效果不太好。所以1920年時,兄弟倆幡然醒悟:人們只會尊重花真金白銀買來的東西。

  於是他們開始以7法郎的價格銷售《米其林指南》。

  在地圖是個稀缺玩意的時代,米其林指南對司機相當有價值。

  據說二戰後期還幫助過盟軍登陸諾曼第,當時法國所有的道路標識都被毀壞掉,而米其林指南裡面收錄了數百張詳細、最新的城市街道地圖。

  安德烈·米其林說:「不管去什麼地方的餐廳,只要您覺得有價值,就可以給我們發來一段評語。」

  「我真的不會寫。」李諭說。

  這又不是在團購平台上定個套餐然後寫評語那麼簡單。

  「不難!」安德烈·米其林說,「您只需要從食材品質、味道以及烹飪技巧駕馭能力、料理中袒露的個性、是否物有所值,以及餐飲水準的一致性五方面做出合理的評價即可,哪怕稍微主觀一點也沒有問題。」

  真的有點難到李諭了。

  雖然穿越後李諭過得相當滋潤,但穿越前他壓根沒去過一家米其林餐廳……

  「我只能儘自己所能試一下。」李諭說。

  「我們相信您!」安德烈·米其林說,「您的味蕾是這個世界上品嘗過最多樣食材的。」

  他們誇得李諭根本沒法拒絕,笑道:「我很希望你們親自去中國吃上一個月飯,就知道烹飪發展到了一種什麼恐怖的地步,能增加很多理解。」

  ——

  抵達亞琛後,米其林兄弟要繼續前往法國,於是告了別。

  而馮·卡門已經在車站等著李諭。

  「歡迎李諭院士!」馮·卡門與李諭握了握手,「您比我想像中看著要年輕。」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緣故,李諭的年齡增長得似乎要緩慢一些,也可能是因為他體格確實好。

  李諭說:「初次見面,卻仿佛已經見過面。」

  「您這麼說太榮幸了!」馮·卡門高興道,「請來我的辦公室,希爾伯特教授也從哥廷根趕了過來。」

  馮·卡門目前是亞琛工業大學航空學院院長,早年在哥廷根讀的博士,與希爾伯特算老相識。

  來到教研室,李諭發現不止有希爾伯特,還有玻爾的弟弟數學家哈那德·玻爾以及英國數學家哈代,不用說,他們兩個肯定是隨著希爾伯特一起來的。

  李諭笑道:「希爾伯特教授,您應該還在進行物理公理化的研究,否則怎麼會參加一個力學家大會。」

  「伱猜得很準確,」希爾伯特說,「流體力學與工程力學更有公理化的需求,而且它們對數學相當依賴。」

  哈代說:「還有一個原因,哥廷根現在被通貨膨脹折磨得不成樣子,許多學生甚至不願回去上學。學校的科研活動組織不起來,價值十萬馬克的沃爾夫斯凱爾獎的獎金,本來每年都可以拿出利息邀請學者來哥廷根講學,他們今年想邀請的就是李諭先生,但現在這些錢拿出來只能買幾張白紙。正好聽說你會來亞琛,所以直接親自請一下。」

  他提到的沃爾夫斯凱爾獎,就是用來獎勵證明費馬大定理的人。

  多年前,一個年輕的德國富豪沃爾夫斯凱爾因為表白失敗,被發了好人卡。

  世上多了一個年輕人,一顆破碎的心……

  沃爾夫斯凱爾同學感覺受到了一萬點暴擊,憤而決定自殺。

  他把自殺時間定在午夜十二點,寫好遺囑後,發現還剩幾個小時,無所事事中正好看到一本數學雜誌,裡面正好有篇文章介紹費馬大定理。

  沃爾夫斯凱爾平時挺喜歡數理,看著看著就入迷了,還動手算了起來,不知不覺中,就過了十二點。

  他感覺自己命不該絕,去他麼的自殺!又活了不少年。

  在他去世後,專門於遺囑中註明,拿出10萬馬克獎勵證明費馬大定理的人。

  這10萬馬克由哥廷根管理,每年的利息可以自由支配。

  希爾伯特說:「哥廷根的情況比哈代說得還要不堪,我們數理學院的一位教授實在無聊,竟然製造了一台手動計算器,專門用來計算馬克的通脹情況。」

  「哥廷根涉獵很廣嘛,說不定以後經濟學家也要找你們學習。」李諭笑道。

  「我覺得很可能!」哈代說,「等我回英國,就把這件事告訴凱恩斯。」

  哈那德·玻爾則說:「你關於黎曼猜想的研究進行得如何?每次收到你的明信片,都聲稱證明了它。」

  哈代笑道:「這是我每次出海前的惡作劇,如果上帝讓我死,那我就留下了證明黎曼猜想的話語;上帝肯定不願意讓我帶著這樣的榮譽去死,所以我才能安全抵達歐洲大陸。」

  「太狡猾了!」哈那德·玻爾說。

  「不管費馬猜想還是黎曼猜想,都遙遙無期,」希爾伯特說,「這幾年哥廷根唯一拿得出手的成果,竟然出自女數學家吉米·諾特。」

  哈代叼著菸斗戲謔道:「在德國這樣一個男權社會,稍微想想就非常有畫面感。」

  希爾伯特嘆道:「我現在甚至有些慶幸學校招來了馬克思·玻恩,說不定哥廷根能在量子方面有所突破。」

  玻恩很快就會有兩個得力助手,泡利和海森堡,可惜他們都沒有待太久,只在哥廷根進修了一下數學。

  海森堡本來想研究相對論,被「大哥」泡利制止了,因為泡利覺得相對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繼續挖掘的東西了。

  「懟神」泡利的眼光相當毒辣。

  這次在亞琛,馮·卡門只是進行力學大會的籌備工作,李諭對馮·卡門的工作蠻認可:「過往飛機的設計非常混亂,而隨著重量不斷增加,有必要規範一下。」

  馮·卡門說:「我想成立一個風洞實驗室,得到更加完整的數據。」

  李諭立馬支持:「我可以提供一部分資金。」

  他得快點下手,不然以後風洞會變成一個被軍事部門高度關注的研究方向。

  「先生果然在工程領域同樣有卓越眼光。」馮·卡門欣賞道。

  李諭笑了笑,說:「以後幫著培養幾個中國留學生,就是我最大的目的了。」

  隨後的籌備大會上,李諭和希爾伯特等人作為代表出席,沒有太多發言,因為大家早就默契地贊成力學大會的召開。

  而正式的大會還要再過上兩三年。

  籌備大會開完後,李諭又隨著希爾伯特到哥廷根大學進行了一場公益講座,——哥廷根確實拿不出錢來了。

  講完後,希爾伯特與李諭來到哥廷根的德·羅恩士餐廳共進晚餐。

  席間,希爾伯特順便評價了最近哥廷根的幾次演講:「還好李諭先生來了!最近幾年哥廷根的演講比大戰以前真是差遠了。以前的演講,大家都注重演講藝術,或幽默或嚴謹,演講人對於自己究竟要講些什麼以及怎樣才能講好,考慮很多。現在的年輕人卻不這麼幹,在哥廷根尤其如此。我想世界上最差的演講恐怕就是在哥廷根做的。今年情況更壞,我壓根兒沒有聽到一次好講演!

  「尤其幾天前,一個號稱『神童』的美國數學家維納來到哥廷根演講,我確信,是我聽過最糟糕的!」

  李諭有些汗顏,維納可是控制論創始人,數學大佬。

  不過維納本人聽到希爾伯特的評價後,也沒敢說什麼,只能從自己身上多找找原因。

  李諭想到米其林兄弟之前的話,於是把話題岔開:「我覺得今天的香腸不是特別給力,風味比在柏林吃的差了很多,煎的火候也不夠。」

  希爾伯特卻習以為常道:「你就不要指望在這裡吃到什麼佳肴了!」

  希爾伯特最近還沉迷在物理學之中,差不多到了明年,他才不再執著於物理的公理化,把哥廷根的物理討論班交給玻恩主持。

  玻恩在物理方面的表現顯然比希爾伯特出色得多,他先後引來很多名人參加討論班,除了泡利、海森堡,還有奧本海默、康普頓、狄拉克等一堆大咖。

  後來大數學家外爾評價希爾伯特這幾年在物理學方面的成果:非常不理想,與他一生中任何一個時期的數學成就都不能相比。

  數學和物理本來就有很多不同,公理化這套辦法很難用在處處重視實驗的物理學上。

  另外,比較可惜的是沒有見到玻恩本人,他去法蘭克福出席了一場活動,好像也是關於拉贊助的一些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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