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這北齊的聲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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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這北齊的聲音太多。

  河岸邊的房屋倒顯得低矮一些,不多都是些兩三層樓的建築,又因濕氣較重,而顯得略微滄桑了些。

  這邊人流眾多,又因大多是從事的苦力與水中作業,是以很多人都袒露著上半身,並不為秋季而多一分的保守。行走無忌之間,直看得海棠朵朵皺著眉頭,大公主捂著雙眼。

  「公子,需要小的將這些人都趕走,清清場面嗎?」趙高回首輕聲問道。

  如今在德妃娘娘面前,萬事都需請示後再行事,寧願當個呆瓜,他也不想做出錯事來。

  「就如此吧,捂住眼睛這些就看不見了嗎?讓他們退散容易,但不該知道我們消息的人也會多了.掙錢吃飯不易呀」

  趙高掀開車簾,笑著應和了一句,「小的很珍惜如今的日子。」

  正當李安準備下馬車時,募地,一輛由眾多騎士拱衛的豪華馬車迎面而來,馬蹄聲踏踏,氣派萬千,行人車馬紛紛讓到一旁.

  觀其路線,很明顯與李安等人的目的地相同。

  顯然,自己的車架算是擋住了對方的去路。

  「閃開!」

  「讓開通路。」

  李安微微一笑,不急不緩地抬步踏上地面,剛一落地,抬頭便發現許褚早已是從一旁取了一柄巨傘來將頭頂蓋住,為車中人遮擋陽光與江風。何道人面無表情,甚至是連眼皮都沒抬,就這麼負劍列在車旁。

  李安比來時多套了一件素色披風,大公主也同樣如此。

  正當後面的侍從不耐煩之際,卻瞧見李安些微的擺了擺手,輕飄飄一句:「讓他們都等著。」

  話音剛落,趙高已是轉身而去。

  「公子,裡面請。」

  馬車當前,便是一座略顯得有些宏偉的建築,此地地處城東南,依稀可見這一處建築還向外拓展而去,有將近一半都懸在江面上。如此景象,不由得令李安感慨,修建此處的工匠倒是有南慶江南水鄉的八成功力。

  負責引路的中年僕人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將眾人引入閣樓庭院之中。

  剛入正門,越過影壁牆,只見一個可以容納數百人的巨大校場,兩旁護衛並列,人人雄赳赳氣昂昂,體魄魁梧,令校場更添了幾分森嚴氣度,看得持傘的許褚一臉眼熱。

  李安與海棠朵朵耳力驚人,在側院的高牆之後,依稀還能聽見陣陣喝彩聲,顯得很是熱鬧。李安沒有轉頭,而海棠朵朵與何道人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被吸引去了目光。

  趙高折身回返,手中用絹布擦著血跡,臉上帶著謙卑之意,顯然已是將外邊的事情和平解決妥當了。

  正行走間,領路之人突然轉向,朝著方才聲音傳來處而去

  當大公主被周著環境迫得有些害怕的拉住海棠朵朵時,眾人朝前望去,只見側院之中,五六個精赤著上身的力士正手持各種奇形怪狀的武器,與一名持劍少年對峙著。

  「喝!」

  一聲怪叫,夾帶著風聲,幾人已是朝少年飛撲而去,配合默契。

  少年沉聲靜氣,手腕劍未出鞘便開始了旋轉,眉毛因修長而略微上揚,顯得不怒自威。

  其人原地旋轉,眼睛一花,戴鞘長劍好似突然變為了六把,擊打在了力士們的武器上,讓後者軀幹不住顫抖進而飛速後退。

  少年劍術如落英繽紛,巧勁離心,眾漢子嗆嗆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再來!」

  領頭的漢子一聲大吼,除了一名力士已是手腳酸軟無力再戰以外,剩下四人緊跟而上,把手中武器揮舞如風,運轉如錐,合成一張巨大的網,帶著瘋狂的氣流,向著少年橫掃而去。

  此時,少年的劍終於是出竅了!

  猛招臨門,少年人非但是不顯緊張,還仗著手中長劍輕靈,口中低吟著詩句:『寒花千樹獨自開,軟玉無痕自逐風。』

  詩句念完,劍勢暴展,幾人攻勢立破,武器好似豆腐一般支離破碎,看得圍觀喝彩的眾人面色一變,只安靜了一息的時間復又爆發出更大的喝彩聲!

  「少爺好本領!」

  「呀!此人好厲害啊,手中的劍揮得就跟跳舞似的!」

  大公主看得興高采烈,神情興奮,邊說手中還做著動作,顯然是入了迷。


  「用意太過粗淺。」

  李安笑了笑問向引路中年人道:「這裡是什麼戲園子的後院嗎?」

  那名中年人面部僵了僵,旋即笑著回答:「府中少爺喜愛舞刀弄劍,一向都在此處磨鍊技藝,倒非是今日才如此的。」

  「他的劍法如何?」

  李安復又問向一旁的何道人,只見後者撇了撇嘴,淡淡說道:「半招.」

  聽明白了,殺他只要半招是吧?

  這李安就想要掰扯掰扯了,就想問問半招是如何施展出來的!

  瞧把你給能的

  海棠朵朵許是擔憂李安不解其意,解釋道:「此人只有六品修為,而何先生則為九品」聲音細小,凝聚成線,用上了技巧,只讓李安一人聽見。

  「浪費時間,莫要故弄玄虛了,還是讓郭橫速速現身吧!」

  煞風景之人自然說的便是煞風景之語,李安已是有些不耐煩了。

  從門口至此處,引路的中年人一直在觀察著這為首之人,看其皮膚白皙顯然不是一個練武之人,但對方看見了如此場面卻毫無懼色。再加之其氣質出眾,顯然不是一般權貴府中的女子,不免便帶上了些訝異的神色,心中加了一分小心。

  「公子且隨我來,老爺便在前面的閣樓之內。」

  說著,他朝著修建在水面上的三層閣樓示意,並接著朝前走去。

  眾人越過面積頗大的院子,才剛走到閣樓前,方才那名年輕人便是眼前一亮,轉身排眾而出,走了過來。

  他用白巾擦著臉上並不存在的汗水,頗有禮貌地問道:「王管事慢去,這幾位是?」

  方才遠望,郭正康已是看到來訪幾人中兩名女扮男裝的佳人,只覺得對方的身段更勝自己往日裡見過的那些庸脂俗粉不止一籌!如今近看之下更是驚為天人,為首的女公子美得自然,不但皮膚白皙,明眸顧盼之間那種掩不住的靈秀之氣更是讓他覺得這是神女下凡!

  不敢目不轉睛的猛看。

  他表現得風度十足,倒是也能迷倒一些入世未深的少女。

  經常吃軟飯的讀者老爺都知道,有些閱歷的女人都喜歡器大活好身體棒的男人,此人一看鼻子就知曉是個繡花枕頭,差了分意思,與各位看官相比,那是毫無競爭力的。

  「哼,此人目光好不規矩!」大公主微微偏轉身子,有些氣惱。

  「少爺,這是老爺的貴客.」

  王管事微微一禮,笑容莫名。

  「啊,原來如此,那便請王管事速速帶客人前往吧,莫要因我而耽誤了貴客。」郭正康拱手一禮,表面客氣大方。

  唰!

  許褚收住大傘,眯眼瞧著對方,在思考怎麼扭斷他的脖子而不會見血。

  而趙高也是陰笑莫名,眼芒如針。

  李安負手於後朝前邁入閣樓

  庭院閣樓三層。

  一方圓桌上已是擺放著許多瓜果酒水,一年老一中年兩人正端坐其上靜靜等待著,年老者頭戴綢帽,穿金佩玉;而中年人卻是一身類似於勁裝的打扮,顯得很是粗獷不羈,像武者多過像商人——兩人正是郭橫與其岳丈。

  「德妃娘娘大駕光臨,郭某惶恐!」

  「老夫亦是有禮了。」

  兩人皆是躬身,並未行大禮。

  他們到底是主家,其身後之人亦是不凡,自然有些底氣。

  李安沒有出言客套,只是手中一撫,身後的披風便是向下滑落,其後,趙高雙手微舉,便是將披風收在手中。

  與大公主一道坐在上位後,看著對面兩人,不由微笑著輕聲問道:「你二人誰能主事?」

  郭橫與其岳父對視一眼,不明套路,但還是由後者開口說道:

  「老夫年邁,家中產業皆是由賢婿打理」

  「那從本宮進來之後的這些個景象又是誰人安排的?」

  「這這些都是府中的日常,娘娘今日來的匆忙,是以並未.」

  「嗯?」

  李安眉頭一挑,接過趙高遞過來的茶水便是輕輕一啜。

  「是老夫安排的.」如富家翁模樣的老者不敢爭辯,好似泄氣一般低沉的回答道。


  本是想讓眼前的德妃看見自己想讓其看見的,這一路來也能對對方有著一個基本的判斷,沒成想,卻是弄巧成拙,被其瞧出了端倪。

  「老了,就該做老人的事,凡事莫要逞能強出頭。」

  李安呵呵笑道,「跟不上時代的人,還是退出歷史的舞台為妙!你說呢?」

  老者躬身無言,連頭上的薄汗都不敢擦拭。

  德妃威勢竟是比消息中所說還要強上幾分,這當真是一名十幾歲的少女嗎?

  「退下吧。」

  在王管事的攙扶下,老者正打算離去,李安那遲來的話語聲卻在他耳邊響起:「下樓後,問問伱那好外孫都有些什麼心思.」

  郭橫聞言眉頭一皺,看著岳丈退出去後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坐啊,郭家主。」

  「這是在你的府中,可別這麼拘謹才是。」

  「謝娘娘!」

  郭橫坐在圓桌對面,面上那極粗的眉毛一直不曾放鬆下來。

  「還是太過客氣了,這可與你對外展示的形象不相符合。」李安嘆息一聲,望著郭橫那有些肅穆的面容,忍不住搖了搖頭,「如今的郭家在大齊商界,雖沒有最強之名,卻有著最強之實,對大齊的經濟命脈亦能操控左右如此人物,既是要試探本宮,為何卻還要推你那年邁的岳丈到台前來呢?」

  「娘娘賢德,名揚天下。」

  郭橫抱拳一禮,收起心中的輕視,「小人只是一個大老粗,雖是家主但府中的諸事還是需要長輩們拿主意的,有時亦是不能過多插手。若是有何得罪娘娘的地方,還望娘娘多多包涵!」

  他揮了揮手,屋內側間行出一名小廝,奉上了一個木匣子放在圓桌上。

  郭橫讓小廝退下後,解開木匣,露出其中那整齊迭放的銀票來,說道:「區區薄禮,只當是給娘娘賠罪了!」

  豈料,李安連看都沒看那些銀票,反而是問道:

  「郭家主莫不是以為本宮沒見過銀票嗎?」

  笑容突然中斷,李安一聲厲喝:「本宮已是讓能做主的留下了,若是你不能主事,那便是有意欺瞞於本宮!」

  甫一見面,話音剛落,身旁的趙高便是一步踏出,不由對方分說間便是巨掌如山劈下!

  郭橫雖是見慣了大場面,但對行事如此霸道且不著邊際的德妃娘娘,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心中思索著,但手中可不慢!

  這不還手當真是死了也白死!

  只見他雙目一凝,血管爆涌,正待出手格擋之際,仿佛是想到了某種可能,遂強壓住雙手,死命讓自己不得動彈!

  巨掌幻去,趙高的手突然中途收勁,把勁力硬生生的盡數卸到腳下的地板上,這一擊之力,已是讓能在潮濕環境下許久都保持無恙的硬木地板留出一道深深的腳印來!

  可以想像,若是這一掌劈實了,後果將難以想像!

  「倒還有點小聰明。」

  李安擺了擺手掌,趙高無聲退至身後。

  「娘娘本無傷我之意,何必要躲。」郭橫面上拘謹之意盡去,已是顯露出了崢嶸之色他方才差一點便出手了!

  而出手之後的下場便是死!

  他眼角的餘光已是瞟到了另一位持劍之人的手,在那中間,利劍已是出竅了一絲,綻放了微不可查的殺意!

  「你竟有如此膽色,看來能架空了整個岳丈家也是能夠理解了。」

  「娘娘既然調查過小人,應當也是能理解小人的。」

  「也非是調查,不過是今早問到了你的名字罷了.」李安不屑說謊,但也側面反應出了他如今的情報能力。

  「出身這種東西無人能夠選擇。」

  李安忽然微笑著,顯然對郭橫很有些興趣,「只是本宮想知道,在你掌控整個勢力之後,為何不將妻子母族給屠殺殆盡?」

  殺人不需明面來,以這郭橫之智謀狠辣,隨意安排一夥馬賊便能做到。

  似在回憶過往,郭橫略一走神後便是馬上清醒過來,口中只是說道:「我要讓他們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一步步奪走,這比直接殺了他們還要令他們煎熬。」

  語氣平和,字字冰寒!


  「不錯,是個成大事的。」

  趙高從懷中取出一個冊子來放在了郭橫面前,順便將木匣子合上抱在了懷裡,又退到了李安身後當起了雕像。

  「本宮做事向來喜歡直來直往,叫人敬中帶畏。」等郭橫將冊子簡單翻看之後,已是變得神色凝重中帶著一絲興奮,李安接著說道,「讓人畏懼是因為本宮下手沒有輕重,讓人恭敬卻是因為本宮能給他人帶來好處.」

  「你可知曉,照著如今的局勢發展下去,不需他人提醒,本宮也會很快注意到你.屆時,你便已是沒了活路.」

  話說的很直白。

  到時不是他李安出手,就是明面上的太后出手了.想來,這一條利益鏈條上分一杯羹的人可不少。

  郭橫恭敬地將冊子放在桌上,起身走到李安跟前單膝下跪,悶聲說道:

  「小人知曉。」

  西山礦場已有前車之鑑,容家與郭家相比不過蝦米,按理來說德妃先下手的對象也應該是東海郡的鹽商陳氏,怎麼會先輪到自己呢?

  德妃居於皇宮,沒有聽說出過宮。

  今日這一出行便是到了自家旗下的酒樓中,已是說明了來意:娘娘這是要用自己的手除掉其餘巨商吶!

  但正因為他知曉緣由,這才會有疑問:「娘娘,如今商賈一道牽扯甚多,便是小人想為娘娘辦事也是有心無力。不說其他,就是小人身後」

  「都斷了吧!」

  李安話語顯得霸道異常,卻又有著讓人信服的自信。

  「娘娘可是說的斷掉對上杉虎將軍的馬匹供應,還是小人身後所需上供的貴人?」

  「這兩者有何分別?」

  「這分別自然是大的。」郭橫屏氣凝神,語氣眾帶著狠意說道,「前者所用,皆是殺人之法。殺人者,無所不用其極,務要把敵人置於死地,如才,小人反而不怕!自娘娘蒞臨寒舍之時起,小人便知上杉虎已是沒了活路」

  「但朝堂之上的世故牽扯,如軟刀子割肉,不是看誰的身子強壯,兵器尖利!遊戲勝過衝突,大多利益交換,最是難以防範,自是另外一回事!」

  「呵呵。」

  李安抬了抬手,似乎是在舉例子,平靜說道:「本宮總不能現在便拉兩位有牽連的官員來,在你面前殺掉吧?」

  「娘娘對小人有如此期望,小人自當勤懇做事!」

  郭橫心中思慮著折中之法,提議道:「不如,便讓小人先行斷掉上杉虎那頭的馬匹供應,至於商界與那上供之人.也可徐徐圖之」

  「哈哈哈,當真是有趣!」

  「你既能為本宮著想,本宮亦是感到欣慰,不過.」

  李安緩緩收斂笑意,直視著對方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這大齊境內聲音太多,很是吵鬧,本宮不喜!」

  「這能說話的聲音只能有一個!」

  「那便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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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蟹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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