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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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9章 龍

  阿提斯握著彌賽菈的手,感受絲綢手巾下傳遞的溫度。

  百爐廳已空無一人,窗外陰風颼颼,幸好鐵門緊閉,否則爐火的溫度不時便要消散。

  太后的棺柩安靜地躺在主廳長桌的前側,依挨赫倫堡公爵的座椅。

  棺柩打開,瑟曦·蘭尼斯特兩手疊於腹部,兩塊塗繪著眼睛圖案的圓滑石頭壓在她的眼睛上,給蒼白的臉平添了份滑稽和荒誕。

  彌賽菈的脖頸僵著,兩眼始終沒有移走,飄忽在一個地方,似乎少了些神,只是個提線木偶站在那兒,還需要阿提斯的攙扶。

  「彌賽菈,」阿提斯輕聲提醒,「你已經站了太久,回房休息吧。」

  「不,」彌賽菈的聲音輕柔但堅定,眼裡剛剛還沒淚,向阿提斯說出口時卻忽然濕了眼眶,晶瑩的淚花在裡面打轉,「讓我待會吧。」

  阿提斯沒再堅持,伸出手臂把彌賽菈挽進懷裡,沉默不語,只是任由懷裡的彌賽菈哭泣。

  終究還是個小女孩,刻意繃著神經裝作堅強是不智的強求。

  他得想點辦法,讓彌賽菈放鬆下來,至少在此時當個自在公主,以後也可以是個快樂的女王,而不是讓她總是自以為是被當作一個政治的籌碼和棋子來活。

  阿提斯撫摸著彌賽菈還未完全褪色的黑髮,「我想看你的金髮了,以後沒必要再找梅麗珊卓染髮,我的公主。」

  彌賽菈在他懷裡微微一愣,略微昂頭,怔怔地看了他片刻,伸起脖子,在阿提斯的臉頰上輕輕一吻,不再說話,頭靠在胸前,閉上眼,任由淚痕修飾兩頰。

  赫倫堡除了高聳於頂的五座塔樓依舊是扭曲畸形的黑色手指頭模樣,從外觀看依然是一副怖人的模樣,但城堡其餘的區域在無數從河間地以及谷地王領來的手工匠人打理下變得井井有條。

  儘管托布·莫特還沒把君臨的鐵匠成批帶來,但三河之地的蹄鐵匠、器具工匠還有掌握刀劍鏈甲鑄造之術的鐵匠已經進駐了赫倫堡大大小小長期無人居住的房間、塔樓、藏室。

  百爐廳的火爐只剩下一半之數,當初在這裡招待比武大會參加人員時放置了接近一百座爐子,而今只剩下三十五座火爐,其餘的均被移走,放置在五座塔樓以及中間諸多建築的某些室內。

  廚房是棟巨大的圓形建築,相當於臨冬城的主廳大小,半球形的房頂之下都是廚房,四五十個廚子在裡面忙碌,更多的則在赫倫堡外的軍營里,除了為駐紮在這裡的數千兵士提供食物,還需要隨時隨地被藍袍子送到國王大道漸起規模的沿途酒館。

  想想當初塔爾斯家族在赫倫堡最後居然淪落到只有一個廚子的窘迫地步,相比於無比龐大的赫倫堡,實在讓人不解。

  把彌賽菈送回房間後,阿提斯繞過流石庭院的一具具侍從訓練用的假木人,通過神木林外的一圈矮牆,看著龍蛋與心樹一同在火海中燃燒沸騰。

  「每逢冬天,心樹上的十三道漆黑劃痕就會流血,這個冬天開始流的血是最多的,」赫倫堡總管在他身旁側身走過,嘴裡喃喃自語,這個胖老頭凍紅了鼻子,兩頰像是醉了酒,像是來這裡取暖。他望著火海下的那潭血水,「幸虧不是真的鮮血,不過紅袍女倒是又把幾條水蛭丟了進去,不知裡面吸的是誰的血。」

  總管像是沒看到他一樣,隻身佇立在神木林的矮牆邊,默默注視,直到阿提斯走過他的身旁,後者的餘光才瞥見公爵昂貴的藍色呢料大衣,新月獵鷹的圖案繪製在披風上。

  「公爵!」總管吃驚地蹦了一跳,像是坐地起彈的胖彈簧,他摸了摸鼻尖,「失禮了,我沒見到您」

  「不必多禮,西蒙,」阿提斯說,目光沒有從龍蛋上移開,沉吟片刻,冒出句疑問:「龍,真能出來嗎?」

  「您看,」西蒙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周圍,「心樹的影子幾乎覆蓋了火,這是您的縛影士乾的活兒。」

  阿提斯揚起眉毛,抬了抬頭,「難道不是赫倫堡的塔樓太高了嗎?」

  西蒙頓時噎住,支支吾吾,「這個,這個,我想說,公爵身邊的能人異士這麼多,龍雖是稀罕動物,但想必是能孵出來的,我是怕.」他的眼前仿佛浮現出了龍張開兩翼遮天蔽日的身影,眼中的懼意愈甚,「世人都知道龍是神,只有坦格利安能夠馴服,東大陸也有關於龍的傳聞」

  沒等他說完,綠人學士「紅蔓」走了過來,踉蹌著跨過碎石塊,「梅麗珊卓女士會點血魔法,但這不夠。」

  「什麼意思?」阿提斯問。


  「紅蔓」吁了口氣,「當初瓦雷利亞人只是群住在環形火山群旁的遊牧民族,在十四火峰發現了龍,並不知道為什麼掌握了馭龍的辦法,只知道這是種邪惡的血魔法,需要源源不斷的血祭,最後瓦雷利亞人居然把自己的血脈和馭龍相綁定,條件無二,龍之號角讓龍聽話,血魔法讓龍與人融合。」

  「這是你的猜測?」

  「合理的猜測,您的紅袍女也相信。」森林之子指向後面,梅麗珊卓的紅色靚影出現在火旁,目光迷離在火中。

  阿提斯看了看心樹延伸的藤蔓和盤結交錯的樹根,心樹周圍火勢極大,但卻沒有沿著樹枝和藤蔓到處蔓延,這一定是梅麗珊卓的作用。

  「所以,」阿提斯皺起眉,「我們需要一個精通血魔法的魔法師?」

  「紅蔓」點點頭,「孵化的儀式很合理,我確信龍蛋遲早會孵化,北邊的漫漫長夜已然逼近,赫倫堡周圍未竟的幽魂又被心樹滋養了這麼多年,國王的血在這裡有許多,甚至心樹上那十三道劃痕還有坦格利安的痕跡,我們在千面嶼看著當初那個女巫」他支棱了一下,似在回憶。

  「赫倫堡的女巫?」阿提斯想到書中所寫,「亞麗·河文?」

  「感激不盡,您真博學,」紅蔓的眼睛張得很大,眼裡有些欽佩地看向阿提斯,「亞麗·河文希望孕育出她的坦格利安孩子,在赫倫堡做了好多實驗,血魔法的痕跡很多,這也是龍能孵化的原因,但要馴服,要它服從艾林的血脈,怕是,還不夠。」

  「誰會血魔法?」這句疑問從總管西蒙的嘴裡冒出,但所有人的注意全部被火焰里發出的嘶鳴聲所吸引。

  天藍色的龍蛋頂部向下延伸了裂痕,殼的碎片落在火里,一顆有著幽藍色鱗片和棱刺的腦袋從中冒出來,張開有著些許尖牙的嘴,朝天上嘶鳴。

  龍!

  馬爾溫趕著驢車,揚著鞭子,嘴上哼著小歌,就一如他在亞夏城內的黑色灰燼河邊溜達時一個模樣,只不過那時候沒有驢車,所有動物進入亞夏城都無一例外的慘死,似乎只有亞夏城外陰影之地的畸形物種才能在這片土地生存。

  他「嘶」了一聲,手指忽地被什麼尖銳東西劃破,一滴鮮血流了出來。

  「哈哈!」他笑了笑,這和當時從亞夏離開冒險去斯泰亞城是一個情景。

  這代表著好運,馬爾溫心裡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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