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你得放過她和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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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蔓的手腕被她自己粗暴地咬破,破開的血管正泡在熱水裡汩汩流著血,染紅了一整個浴缸。

  這一幕著實刺激到了厲聞川,他臉上身上的血色隨著蘇蔓薄弱的呼吸褪了個乾乾淨淨。

  他瘋了似地橫抱起她,簡單包紮下傷口後命令司機開車到傅家的醫院。

  一路上,他雙眼猩紅一片,死死地抱緊氣若遊絲的蘇蔓不肯鬆手:「別死,蘇蔓,我不准你死。」

  蘇蔓被吵得頭疼,忍不住開口回了一句:「現在我連死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厲聞川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車窗外一閃而過的路燈,長膠捲般不斷拉長著光影,厲聞川盯著懷中沒有半點生氣的蘇蔓,黑睫不斷翕動。

  不過幾天的時間,蘇蔓整個人都瘦得凹陷了,蒼白的皮囊裹著無力的骨頭,靈魂似是早已被剝奪。

  他定定地盯著蘇蔓那隻還在不斷往外滲血的手腕,不動聲色地斂去了自己眼中所有的痛苦。

  他不想讓任何人發現他此刻有多痛。

  蘇蔓是在用行動向他證明,告訴他,她真的無法待在他的身邊。

  她寧願死,也要追尋她的自由。

  而他,只能看著原本嬌嫩的一朵花,在自己的手中漸漸變得枯萎糜爛。

  是要放手了嗎?

  厲聞川無聲地撫摸著蘇蔓柔軟的發心,神色悲傷得像是要落下眼淚。

  蘇蔓很快被送進了搶救室。

  傅樂池一句話不敢多問,只是第一時間調配了醫院裡最好的醫生,全程為蘇蔓保駕護航。

  搶救室門外,傅樂池望著厲聞川紅著的眼圈,有些欲言又止。

  最近有關厲聞川和蘇蔓的傳聞他不是沒有聽說,許多人都說最近見不到厲總夫人,要麼是厲聞川喜新厭舊要換新人了,要麼就是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不能調節的矛盾。

  起初,傅樂池壓根沒有當真。

  在他看來,這兩人的感情好著呢。

  可是這次蘇蔓右手上明顯是自殘的傷口,以及左手手腕上疑似鎖鏈捆綁過的痕跡,又不得不讓他確信,這兩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究竟發生了什麼,要鬧成這樣?

  傅樂池不敢細想,更不敢直接問。

  只能安慰地拍了拍厲聞川的肩,道:「她已經沒事了,還好傷口不深。」

  厲聞川麻木地點頭,沒有做出其他多餘的反應。

  但傅樂池看得出來,對方在他開口的一剎那是鬆了一口氣的。

  「待會會給她轉到特殊病房,那裡……很柔軟。」

  擔心蘇蔓還會有自殘行為,傅樂池特意準備了特殊病房,那裡連牆壁都做了特殊處理,不用擔心病人會過激傷害自己。

  「謝謝你的好意。」厲聞川垂著眸,眼神暗淡,「但是,沒有必要。」

  蘇蔓手腕上的破口是她用嘴巴生生撕扯下了一塊血肉,並沒有用到任何的器具。

  一個人能這麼兇殘地對待自己,想來真是被逼急了。

  厲聞川的心,在慢慢動搖。

  如果蘇蔓鐵了心要這麼傷害自己,他以後難道還能把她手腳全部綁住,再堵住她的嘴不讓她張嘴不成?

  其實也不是辦不到,只是那樣的話,她或許真會恨慘了他……

  厲聞川苦笑了一聲,隨著傅樂池一起進入了病房。

  病床上躺著的蘇蔓仍舊滿臉蒼白,手腕處猙獰的傷口被縫了十幾針,還不能拆線的傷疤此刻歪歪扭扭的像條肉色的小蟲。

  厲聞川的眼眶又紅了一圈。

  傅樂池很有眼力見地轉身關上了門,屋內只剩下無言的兩人。

  蘇蔓似是醒了,又似是沒醒。

  她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琥珀色的眼瞳像是蒙了一層灰。

  厲聞川走到床邊,半跪在地輕輕握住了她的手,顫著聲道:「你非要這樣不可嗎?」

  「是。」

  蘇蔓一邊說著,一邊發狠似地扯掉了手背上的輸液針,床單上立時落下一小攤血跡。

  厲聞川的瞳孔震了又震。


  眼見她又要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厲聞川猛地一把抱住了她,聲音啞得不像話:「蘇蔓,我說過了,我不准你死!」

  「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你死!」

  厲聞川說到做到,接下來的幾天,他也不去厲氏集團上班了,整日就守在蘇蔓的床邊,給她削蘋果,講故事。

  每一次蘇蔓睜開眼睛,都能看到厲聞川坐在床邊,半托著腮,眼眶通紅地望著自己。

  「我不准你死。」

  這是厲聞川這些天以來說的最多的一句話,語氣時不時發生變化,有時是暴怒著說出口的,有時卻是在哀求。

  蘇蔓有力氣的時候還會朝他冷哼一句,沒力氣的時候連看都懶得看他。

  她沒力氣的時候居多。

  厲聞川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明明手腕上的傷都已經差不多要癒合完了,可蘇蔓的狀態卻越來越差。

  她吃不進任何東西,厲聞川再怎麼精心烹飪過的美食,她都沒有胃口吃。即使強行逼她咽下,她也會犯噁心般盡數都吐出來。

  無奈之下,傅樂池只能給她打上營養液和各種維生素,以維持她基本的生命體徵。

  可蘇蔓還是以極快的速度萎靡了下去。

  這天,傅樂池終於鼓起勇氣將厲聞川拉出了病房:「厲哥,這樣下去……不行啊……」

  再這樣下去,蘇蔓遲早會……

  傅樂池不敢把話說得太死,只能委婉道:「蘇蔓現在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了,我覺得困住她的不是身體上的問題,而是心裡。」

  厲聞川抬起眼:「你是想告訴我蘇蔓得的是心病嗎?」

  「……」

  傅樂池沉默地點頭。

  厲聞川指著自己啞然失笑:「你還想說,她得心病的原因全出在我身上嗎?怎麼,你也想要讓她離開我嗎?」

  傅樂池眉頭微微簇起:「不是讓她離開你,厲哥,是你得放過她和你自己。」

  「……」

  厲聞川猛地拽住傅樂池的衣襟:「她是我的,我不會讓她走……」

  「那你要看她死掉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險些讓厲聞川的大腦宕機。

  死……

  傅樂池以極其專業的口吻道:「蘇蔓的身體狀態已經到了命懸一線的地步,再這麼下去她遲早會器官衰竭。」

  「厲哥,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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